涛声怎能依旧

带走一盏渔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

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枫桥边，

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

许多年以后又发觉又回到了你的面前。

留连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尘封的日子始终不会是一片云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变。

唐代诗人张继当年青春勃发,风华正茂，怀揣着希望进京赶考，结果却名落孙山。他开始了游荡生活，心也开始漂泊，在归途中游历至苏州，形单孤影来到姑苏城外，夜半的秋风之后，月亮缓缓地西沉，远处传来忧郁而低沉钟声，留下了千古传颂的诗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一千多年以后，有个广东农村出生的青年叫陈小奇的人，把他的诗演绎成一首经久传唱的歌曲《涛声依旧》，而且风靡至今。

二十六年前，我和爱妻旅游结婚，先到上海，再到苏州，几乎游遍了苏州的景点。 浪沧亭、掘政园、留园、虎丘。也到了枫桥镇的寒山寺，由于是结婚旅游当然不可能夜半到寒山寺，更没有张继那种落榜之后的怅然和迷茫。但不知道为什么，九十年春晚的一曲《涛声依旧》让我对寒山寺的追逐和向往，也让我对《枫桥夜泊》这首诗的重新感觉。我一次次的回忆那次在寒山寺的情景，一次次在脑海里感觉寒山寺夜半的月落，感觉寒山寺的秋霜满天，一次次的寻找寒山寺的渔火对眠和客船孤影，一次次的聆听寒山寺夜半那悠然钟声。我一直喜欢张继的《枫桥夜泊》，我更喜欢这首《涛声依旧》，每次唱这首歌曲，我如梦如幻，如痴如醉，每次都在意境中演绎着张继而迷失，探究寒山寺夜半下的诗意，品读人世间万般无奈和愁绪。

人到中年的缘故，不得不使人怀旧，可怀旧也很幸福，我怀念我的童趣和青春时的美好，怀念死去的父亲和大姐。怀念我小时候那个温暖的家，那个家现在虽然还饮烟袅袅，但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欢乐和气息，没有了以前的一切，每次回家，由于这种怀旧和愁思，让我越来越珍重当下的时光，越来越珍重身边所有的朋友和同事，越来越珍重自己的所有亲人。

工作以后，我没有从家里带着任何物品，有时回家带一些老家的地上种的青菜和萝卜，带走了父亲生前为我们弟兄分家的一直书函，我深深的知道那一纸书函的份量，那不是财产的分割，那意味着父母亲孕育的家似乎在慢慢的分崩离析，所以我带走的是对老家的万般思念，带走的是时光匆匆的万般无奈。

老房子一直寄托着我的思绪，有几次哥哥建议把老房子拆了建新房，我阻止了，老房子不能拆，让我们都保留着寄托，我经常带着这些怀念回家看看老家的房子，在父亲和姐姐坟前久久伫立，想的很多很多。看看坚守在老房子里的母亲，母亲今年85岁，自从父亲去世以后的十几年，母亲一直坚守在老房子里，我害怕母亲的孤独，我不敢想象母亲老太龙钟的在老房子里蹒跚，多次要求母亲和我住在一起或者是住上几个月也行，让母亲也享受一下城市的喧闹。可是母亲总是说“我不离开这里，我外出几天家里就没有人气啦”，母亲说的有道理，老房子确实也需要母亲的坚守，他守住的是她对老家的爱，守住了对父亲的爱，守住了我的童年和青春，守住了留在这老房子的那份情感，他守住了我许许多多的回忆。

每次回家，我都要在门口大声叫一声“妈”，总是过一会，看见母亲探出她那彬彬白发的头，看见母亲我再叫一声“妈”，叫一声“妈”的感觉真好啊，有妈妈叫真的很幸福，我不敢想象能叫“妈”的时日还要多少，因为他已经很老啦！

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开心的忙着，从厨房走到厅堂，又从厅堂走到厨房。回家后，母亲第一件事总是要给我泡杯茶递给我，然后到房子里翻开它细心保管的箱子，拿包香烟给我说“这是正月人家拿来拜年的，留着给你回家抽”。接着在厨房里开始忙起来。以前回家总是先打个电话给母亲，结果他总是花很多钱买这买那，现在回家，我只能突然袭击啦，不让他花钱卖菜，要么我自己到菜园里去搞点菜，或者到山上采点野菜。

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先忙一阵过后，和我聊聊天，聊聊父亲。聊聊家里以前的故事。今年中秋节回家，我给了母亲钱，母亲说“干嘛给我这么多啊”，之后母亲对着我耳朵轻声细语的说“以后我万一突然离开你们，来不及交代了，房子里的那口箱子里要钱”，哎哟！我的妈呀，我鼻子一阵酸楚心里一阵疼。

每次回家，我要走了，母亲总是跟着我走出老房子的大门，跟着我的车子后面走一段路，目送我的离开，一直跟着我的背影到看不见。自从父亲离开以后，我习惯每个周末的晚上都给母亲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听听母亲的声音，从母亲的说话的声音可以知道母亲的精神状态，母亲讲话嗓门大就知道母亲身体一定很好，如果母亲讲话嗓门低沉，我就立马回家。

每次回家，我习惯围着老房子转一圈，看看老房子后面的排水沟，到楼上看看是否有漏水的痕迹，看看房子的木梁和楼板是否腐烂，看看小时候我们睡过的无斗床，看看房子的墙体有否裂痕，数一数墙上越来越多的黑斑，这么多的黑斑仿佛是母亲身上的斑斑痕迹。我经常喜欢独自一人坐在老房子的门口，听听屋檐边的麻雀的吵闹，遥望大门对着的远山，注视天上的云卷云舒，难以阻隔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人生如烟，怀念的太多太多，一切都不能留住，一切都不可阻挡，留下的只有愁思，我还是把这首歌唱完吧。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今天的你我这样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张继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陈小奇比我大四岁，我和陈小奇几乎生长在同一个时代，或许那个时代的我们对“秋霜月落”“孤灯对眠”，“寒山寺的夜半钟声”有同样感觉，因为那个时代很愚钝，不觉得时光匆匆，由于对后来的时代巨变没有充分的准备，面对世事巨变有点措手不及。

谁都没有办法把时光留住。我不知道陈小奇现在身居何处，境况如何，今天的我们都已经是人生之秋。暮年的张继有幸能再一次到了寒山寺，又写了一首《枫桥再泊》：白发重来一梦中，青山不改旧时容，乌啼月落寒山寺，依枕尝听半夜钟。我不知道现在寒山寺的夜半的钟声是否依然，不知道寒山寺的客船是否还是那样孤独，不知道夜半的寒山寺是否还那样被凄美笼罩，到退休还有几年，这几年的时间过的稍稍快一点，让我如愿再去一次寒山寺，带着我的老婆，去寻找“月落乌啼”和“夜半钟声”，登上那只孤独的客船，带着我的女儿也去感受人生的几多愁苦，听听寒山寺的钟声。

吴 耕

二零一四年九月（中秋夜）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6873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