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不怎么

我怎么也不怎么

这句貌似累赘且拗口的话出自史铁生的《命若琴弦》。这几天，我每天清晨都会读读《命若琴弦》这本厚厚的书。

《命若琴弦》是一篇中篇小说，属于《命若琴弦》合集中的开篇。小说是这样写的：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两顶发了黑的草帽起伏躜动，匆匆忙忙，象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每人带一把三弦琴，说书为生……山深夜静。有了一点风，墙头的草叶子响。夜猫子在远处哀哀地叫。听得见野羊场里偶尔有几声狗吠，又引得孩子哭。月亮升起来，白光透过残损的窗棂进了殿堂，照见两个瞎子和三尊神像。在野羊坳的破庙里，说了一夜书的两个瞎子要在这里歇息。一老一小两个瞎子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小瞎子烧好了水招呼老瞎子泡脚。老瞎子催促小瞎子赶紧睡觉，小瞎子说“我等您一块儿睡。”老瞎子说：“你甭担心我，我怎么也不怎么。”

“我怎么也不怎么”。反复念叨这句话，愚觉得这既是老瞎子与世无争做好独自的自我的心灵反应也是他心有一种用毕生追求的信念鼓舞着自己从而让自己“我怎么也不怎么”的真实写照。呜呼，七十岁的老瞎子带着十七岁的小瞎子走乡穿寨，跋山涉水，不辞辛苦地说书卖唱，三弦琴上的琴弦断了一根又一根。原来五十年前，老瞎子的师傅说过：只有弹过的琴弦断了一千根，用它们做药引子，那个让眼复明的药方才管用。老瞎子抱着“要看看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信念，弹琴卖艺为生，不知不觉终于凑够一千根了，他兴冲冲地照方拿药，可是谁都说他拿的是一张白纸。他惊呆了！而十七岁的小瞎子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姑娘，老瞎子劝他不要想得太好，因为他比谁“看”得都清楚。果然，小瞎子因为他心爱的姑娘已经嫁人了痛不欲生。等到小瞎子缓过劲来，问老瞎子：“我们为什么是瞎子呢？我也要看看世界的模样。”老瞎子说：“要想复明，必须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然后用药才有效。我记错了，所以眼睛没法治了，你还小，一定好好弹下去。”于是，他们又像往常一样走街串巷了。史铁生通过自己的作品告诉人们：人的生存是荒谬的，没有任何理由，但在一个理想主义者看来，必须赋予它以意义，必须有东西证明它的意义。“只有人才把怎样活着看得比活着本身更要紧，只有人在顽固地追问并要求着生存的意义。”人必须选择一种东西作为生存意义的证明。

撇开小说来看现实社会，就不难发现，我们每一个都是嵌定在“我怎么也不怎么”的铁律中。你我都“无所谓从哪里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都活在一定范围的“自我”当中。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再怎么他们也不怎么，因为他们期盼“好日子在后头”；取消奖金没有福利免掉一切补贴的乡镇干部，他们就怎么也不怎么，还不是尽心尽职地做好自己本该做好的事情么，因为他们除了做乡镇干部就只能做乡镇干部了，你就有通天的本事能怎么你也无法怎么的，这就是命运！唉，都关乎到命运二字了，便再别无余话了。

笑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2014，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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