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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秋

2014-08-20 08:17 作者:石卿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天空湛蓝时一团团白云躲在狮子山后。柏树丛在山顶浓墨重彩挡住视野,风过不来,飞不去。往下就是灌木丛,被匍伏生攀爬长的葛藤纠缠,去年的枯枝还在下面等腐,此时的太阳又把它门晒成了迷人的香槟色,只等幕降临时沉醉。

阿秀坐在大门里,看太阳一寸一寸逼进。几只苍蝇在表演穿梭飞行,它们忽上忽下,忽里忽外,门里的阴凉成了它们歇脚的后方。

孙女橙子上午告诉她今天立秋。“顺秋十八暴”这几话在心里回荡不去,就像她早上吃的一点米饭还搁在心里没被消化。

顺秋,说来就来的,有时刚端上饭碗对面的山丘就响起了急促的钟声,屈长贵在那里扯起嗓子喊:“乌云跑到罗家坝了,大家快点去仓库抢暴。”

仓库像一条风雨飘摇的破船,静静的搁置在一块狭窄的平台上。坪台的道场有半个球场大,石灰和石子掺和抹的地面,圆圆的像荆州锅快。

阿秀一分钟不到就可以跑到仓库去,道场上一片忙碌。包谷泛着金子的光亮被堆积,像一团团火焰被撮箕迅速地端进仓库,被丢在金山上。那些金子碰撞的声音像山涧的激流撞在石头上脆响;那声音又像石子跌进深潭沉重。(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只有谷子轻,它沉闷的黄令人心碎,捡不起的汗珠撒在了几亩水田里,它们被收拢时只能听见铁锹痛苦的磨蹭地面。

雨点敲打时道场上一片空白,那些圆圆点点像天上正在抛洒铜钱。瞬间白雾在地面升腾,雨点被摔成的珠玉弹跳开了又跌进地面 ,它们组成了水的皱纹像一张流动的皮。这时狮子山上亮起了一道闪电,像要把焦黄的茅草点燃。没有树木的天茅草成熟的格外早,不等立秋就已经是秋色尽显了。

雨瞬间又收住了,一片乌云跑过了狮子山,雷声且在远处轰隆隆传来。

“婆婆,坐门口热不热啊?”橙子从楼上下来,“在后门口去坐呀。”

“今天立秋,要跑暴才好。”阿秀看着门外,钢结构的棚瓦热哄哄的罩着门前道场。道场上椅子、板凳、旧沙发、小重孙的学步车都在散发太阳的能量。橙子的小车还蒙上了车套,像一堆谷朵被盖的严严实实。可是车朵没有谷朵漂亮,谷朵在雨里会唱歌,会蒸騰一些白雾飘渺。

“跑暴不跑暴不是您看得来的!”橙子摇摇头上楼去了。

热浪被蚊蝇带进了门里。道场外的高坎上都是蓝色的瓦红色的墙或高或低的排列到了对面的山低。猪也不哼哼了,那响成一片的声音只在早晚热闹,此时它们大概躺在自己的屎尿上喘喘而息。还有那些鸡大概是踮着脚在笼子里打盹。

连接着道场的水泥路来自曾今的仓库道场下。仓库坍塌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它倒下去时,放飞了一群山鸡去了桔树林,去了狮子山。

阿秀去狮子山载种组长分来的几十株柏树苗时见到了一只凸尾巴的母鸡,它看到阿秀后扑煽着翅膀飞到山腰的桔树林去了。

“立秋,柑子就在膨胀了,刷啦啦几场暴跑过,柑子就坠弯了枝。老头子每天一起床就要去他自己开的荒田里转悠,那些被压弯了的枝子会被他用棍子撑起来。”

“老头子,你给我留下的财产都已经荒废了,不过我还是偷偷地爬上山去除草,但是我剪不动枝了。挨着你坟墓的地你看到了吧!毛竹破土成林,荆棘拥堵的我走不进你的墓边。你可能忘记了这块地带给你的无数次争吵,那个把田拓宽到了我们山边的王二大如今也是老的哪里都去不了啦。他把那块地又还给山了。”

太阳光忽然地被收藏了。狮子山上一团黑云正在柏树顶上游弋。道场边的那颗桂花树忽然落下两只麻雀在向山口张望。

老队长屈长贵这时拖着蹒跚的脚步从对面走来。阿秀双手撑住椅子两边,慢慢弓起腰,挪动她的屁股,这一过程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站起来。

“秀姐,要顺秋了”屈长贵兴奋的向阿秀叫喊。

“是啊,顺秋了。”阿秀眼里湿润起来:“可是没有暴可抢了。”

“是啊,没有金黄的玉米了。”屈长贵叹了口气说:“如今家家都有水泥的道场,可是不晒粮。桔子都掉光了,顺秋只为凉快了。”

这时橙子从楼上跑下来:“在下了吗?快热死了。”

201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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