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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有歌吟动地哀

2014-06-19 11:38 作者:屡扑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那是我工作压力巨大的时候,我拿不出多少时间去看望父母。一九七六年三月三十日,好不容易騰出些功夫回家。父亲正憔悴万端的病卧着,一问;父亲说左前胸疼,自己当感冒治,吃了三天药还不好。我一听顿感不妙,感冒胸疼哪有三天还不好的。便连忙把县医院的赵生义大夫请来,赵大夫听诊器一搭就说心脏有毛病,到医院一做心电是心梗。于是,父亲住进了重症病房,尽管知道单位吃紧,但我更知道父亲此病的兇险,尽忠还是尽?我选择了后者。因为尽忠之日长而报父之日短也,且况在我们兄弟姊妹六人中,大妹,二妹已经出嫁,三妹及两个弟弟都尚小,我是必须承担起护理之责的。那时,县级医院尚无室内厕所,在日不离父亲病榻的护理中,父亲每次方便都是我背着去室外的公厕。父亲身材高大,可我背着父亲并不觉得多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祈祷父亲逃过这一劫;在为父亲解腰带,提裤子,拽着手陪在厕所里时,我丝毫也觉不出味道不好,心里只是万般忐忑地盼望着父亲痊愈。到住院后的第七天,七个日夜未曾解衣合眼的我,实在困得不行又见父亲大见好转,以为危险已过,就让二弟替我一宿。岂料,这一替就把父亲的命替没了。凌晨,一阵极慌地敲门声使我的心顿时一沉,不祥之感从心底生起。开门一看正是二弟,他跑得气喘嘘嘘地说;“不行了!”闻听此言,我如五雷轰顶,无暇再问,便一路跑到医院。到床前一看,父亲已双眼已闭,牙关紧锁,大夫正在做人工呼吸。好长时间不见呼吸恢复之后,大夫停下来说;“没用了!”我却固执地继续为父亲做着人工呼吸,在一次次地用力按压中,企盼生命的奇迹出现。就这样,我自己又坚持了很长时间后,只得万分悲痛地住手。此时是一九七六年三月七日六点十五分。

过后,我才听二弟讲述了父亲弥留前段情况;原来,凌晨时,父亲让二弟拿个苹果给他,父亲只咬了一口就不行了。其实,那是父亲心难受想吃口东西压一压。如果当时立即用上硝酸甘油等急救药品,兴许就缓过来。但遗憾的是,父亲重病在身已无判断能力,二弟小不懂这个,我虽懂却回家去了。这件事,数十年来,总是萦绕在心中不能释怀,总是怀着负罪之感,真是的,为什么不能再坚持几天呢!其实,在人世间,父母生我们,养我们,什么时候才可报答之万一呢?不就是他们生病了,不能动了的时候吗!

父亲的突然病逝让我有了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悲痛得不能自持,但自己是长子,再悲痛也得挺住并料理父亲的后事。一九七六年的通河县正在实行殡葬改革,县商业局的领导受县政府的委托找到我说;“你父亲的安葬问题,你带个头行不行?”我知道在土葬习俗盛行的时候带这个头就意味着向传统挑战,人家会怎样看呢?我不禁犹豫。但一想到父亲生前当了一辈子基层领导,现在自己作为党员干部,这个头是要带的!于是,我立即表说;“行。我同意组织的安排。”这位领导本来是做我思想工作的,想不到我这么爽快的同意,他如释重负地对我说;“事先,县政府已告诉局里,只要同意你父亲火葬,就为他开追悼会。”就这样,父亲身后享受到了组织的正式追悼,商业局,服务公司,我们厂领导以及社会各界人士数百人参加。以我父亲的干部级别是没资格享受追悼会待遇的,正是由于我的这个开明态度,才使父亲得到了这个哀荣。我确信;父亲在天国有知也会为我的这一决定而欣慰。

父亲这一生只活了五十七年,天公是何其不平之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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