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侠]鸿尘记
【导读】
你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狐仙’吗?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花妖精灵’‘魑魅魍魉’吗?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六道’之分,各安其界吗?
你相信《桃花源记》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你相信《聊斋志异》吗?
那好。就让这个五百年前的江南浪子——带你开启一场轻松闲逸的奇幻之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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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秀才
锦样年华水样过,轮蹄风雨暗消磨。
这是清代小说家‘文康’所著《儿女英雄传》中的一首七言绝句。比喻荣华富贵如梦一般,短促而虚幻,美好事物亦不过顷刻而已,转眼成空。生沉万态,荣辱千端,得到的不益欢喜,失去的也不益悲恸,世事倏若飞鸟过,人生就像一场梦。
嘘……
郭振元合上书,仰头向后扩胸展臂——长长舒了口气。翘着俩腿半躺在椅座上,喝口案上那杯已然无温的茶水,双手扣在脑后开始闭目养神。
余暇过后。方才闷闷起身……
杨柳堤上,有一座建造素雅,宏阔超俗的巨宅。主人郭姓,祖上三代经商,家有良田千顷,生意遍及江南各省,是永州首屈一指的名商巨贾。
郭府。分东西南北四个庭院和四处別苑,相贯相通,花园位于中心,占地十余亩。
傍晚西阳挂在桥头。花园空地中,此时有个青春正当的男子汉在上下飞舞,剑光电闪。一身棕白相衬的轻装素缎,精简合体,愈加显得神采奕奕。
这人便是府上三少爷,现年二十有余,为一名生员,俗称‘秀才’。(大少爷;郭振业,二少爷;郭振钰,三少爷;郭振元)兄弟三人父母早亡,相依为命。
且说,这郭振元少年得志。十七岁应童子试,由低到高,接连考取县、府、院三个第一,名噪一时。
后由于两次科举屡试不中,心灰意落。着实‘青云之想空误白头’! 但一身骨肉清高,立志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趁这‘清风花落夕暮下’全身筋骨予以放松,活动,畅泄一般!可谓两者并进,殊无荒废。
先是。郭振元自幼体弱多病,朝不保夕,珍奇补药概无益,父母为此甚是忧虑。一日门外有铃医经过,自称;“专治世上疑难杂症,手到病除。”凑巧郭母在院中闻声,适逢黔驴技穷之际,遂招入一试。只见此人虽已年高,却面相红润清奇,身姿伟岸轻逸,浓眉如剑明眸似星,非寻常江湖游医。铃医看过后摇头轻叹;“病邪二气日久盘根,已非药物所能易之。”启匣出一卷《内丹正气心法》,谓其;“唯有修习此功千日,方可强身健体,百病百除。不过此乃老夫独门自创,还需亲身指点辅助才行。”郭父母如同看到了一线曙光——深信不疑,当即拜请留下为小儿医治,凡衣食起居府中悉数供给。铃医为其诚意所感,自然应求下来。后得知此人姓陆,名鼎臣,祖籍‘太行山’,一生专研精通于武学和医术,游走大江南北,以救死扶伤行侠仗义为己任,给穷人诊病分文不取。治愈世间无数的痼疾顽症,是位看破名利富贵,隐没民间居无定所的奇人异士!(那时郭振元处习武最佳阶段,筋骨未成,亦资质品学兼优,在功夫造诣上赋有武学之才。不仅如此,老宗师将毕生所学功法尽数传授于他。)三年后离去,继而漂泊四海悬壶济世。
日落。来到北院见庭门敞开,走入。里面有两位兄长和两位嫂子,大哥幼子小郭兴,一家人长次分坐,谈笑风生。
“三弟,就等你了。”郭振业亲和道。一会酒菜满桌,郭振元向众人敬了一杯,便自斟自饮。
此时,郭振业表情严肃:“三弟啊!你年纪已不小,这么大家业也该学着打理,城西林家已经派人来提亲了,林老爷之女年芳十八,才貌双全,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大哥就替你做主了。”
自己见大哥如此坚定,只好默声应允。
说起这林家,也算当地的世家大户,宗门显耀。那林家小姐自幼饱读诗书,学识渊博,生得娉婷标致,百里挑一。与郭振元倒曾有过一面之缘。
夜晚皓月当空,正值初秋七月十六。屋内闷热,郭振元坐在南院楼宇上拿着一壶酒对月独饮。
半会功夫酒壶干空。 躺下呦呦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清远的‘洞箫’之声<关山月>,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侧耳倾听;犹是哀婉凄茫,宛如一丝凉风直贯肺腑。
凭直觉推断声源距此不足十里,俨在城区方向。听到这儿心想;“草木一秋,人生几度?何不会会这位吹箫人。”
提起轻功——向东南方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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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道士
月色朦胧的夜空下。一个蝙蝠似的黑影从城墙上飘然而过……
只见南门城楼顶上——明月下有个矫健的背影,盘膝俯首,正是吹箫人。
从那苍桑形态上可以断定是个年过半百的人,因为习武之人的视觉和听觉要比常人超出几分敏锐。只好坐下来继续享受这幽美清心的乐声……
过了会那人停止了吹箫。郭振元忙起身上前几步拱手:“在下郭振元,寻得箫声而来,打扰了前辈的雅兴还请见谅,敢问这位高人尊姓大名?”
那人转过身来。审之仪表堂堂发须苍白,双目炯炯有神,是个‘江湖道士’。
左手捋着把余长的胡须微笑:“相逢何必曾相识,贫道吹箫多时,口喉干渴正好向你讨杯酒喝,下面就是酒楼,不知这位公子肯否赏脸?”笑容可掬。
自己听了拍掌欢喜:“太好了!道长与我真是有缘,晚生正愁找不到一知己对桌畅饮。”
道人落地无声,轻盈如叶。郭振元暗自佩服。
这是家两层的高档酒楼,四周上下装修华丽。两人登楼而上,“小二,一坛陈年状元红,几个拿手好菜!”郭振元呼道。
道人谈吐豪迈,自称终南山,石道人。三日前来到此地,暂居城南‘清风客栈’。
饮间。道人忽盯着他问:“公子家近日是否有喜事?”郭振元吃惊:“石道长如何得之?”
道人捋须:“贫道曾学过易相之术,看公子你红光满面,必有喜事。”
郭振元摆手:“一言难尽。”便把大哥为其娶亲之事相告。
道人颜笑:“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嘛!公子怎么显得有些惆怅?”
郭振元摇头轻叹:“世世代代如复,生生死死亦然。任它潮起潮落,醉卧花前月下。”
道人听了捋须哈哈大笑:“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是缘分,贫道都这把年纪了还未曾收过一个徒弟,不如就拜我为师,同舟相伴遨游江湖吧!”
此时郭振元已有醉意。遂起身:“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结账时一摸身上,才发现没有钱袋。郭振元:“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一个穿戴讲究,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过来拱手微笑道:“我是这儿的掌柜,请问客官何事?”“掌柜的真是不巧,在下今日出来匆忙忘了带钱。”郭振元说着解下腰带上那块价值百金的玉佩:“这样我把此物留下,明个即可派人把饭钱送来。
掌柜接过玉佩揣摸一番,略微点头:“敢问这位公子身居何处?”“城郊杨柳堤‘郭府’。” 郭振元答。
掌柜眼睛一亮,紧接着问:“哦,不知您为郭府何人?” “三少爷‘郭振元’便是在下。”郭振元应道。
只见掌柜听了慌忙躬身下拜:“原来是三少爷大驾光临,我说怎么瞅着您眼熟哩,着实失敬!失敬!”“难道掌柜的认识我吗?”郭振元奇怪。
“三少爷您真会说笑,何止是认识,这整个酒楼都是郭家的。”掌柜答道。
这时道人在旁开口:“你们郭府家大业大,你这堂堂的三少爷居然连自家产业都不识得,哈哈……”
两人从酒楼出来。分别时道人嘱咐:“勿将今晚之事向人提及,明日可登门造访,那时你我定要装作不识。”郭振元正要追问,而道人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次日下午,日暮西斜。仆人通报;“门外有个自称姓石的道士求访。”郭振业命仆将道士引入客庭。
等那人到庭内。郭振元一看,果然是石道长!惊奇万分正要起身招呼——随想起昨夜道长所嘱,只好装成陌人。
只见他身穿天蓝交领道袍,顶戴纯阳巾,足踏绳编麻鞋,手持一把驱蝇拂尘。衣装显得寒酸贫涩。
道人行拜:“贫道见过郭大老爷。”郭振业请道人入座,命婢看茶。
“不知石道长今日登门有何见教?”郭振业问。
道人饮了口茶:“贫道乃终南山游方道士,但闻贵府后苑花木楼台,极人间佳胜,若能导我一游,生平足矣。”
郭振元心知此人不凡。忙对大哥进言:“我一人独居西院,每日读书练武过于枯燥乏味,正好让这位石道长与我同居一室小住几日,也好做个伴儿。”
郭振业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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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离家
郭振元陪同道人来到后苑。园内有牡丹,芍药,月季等名贵花木上万株——正开得灿烂,美不胜收。
香风洋溢。两人穿行过花海间那条青石曲径,至园地中央的汉白玉石亭下,道人仰视<百花亭>三字捋须:“百花亭,这名儿叫的甚好,哈哈!”
遂登上亭台将拂尘丢于桌上。流连四方一番,对着那片花朵硕大,花色奇绝的‘毫州牡丹’;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
“园中这般锦绣华丽之作,虽不失于庸俗,亦可及得上那‘御花园’的三分秋色了。”
郭振元惊诧:“在下只听说京城的皇宫内有个御花园,不知道长说的是?”
道人捋须:“贫道自六年前游历皇都,我那师叔闲居于京都城北‘清阳观’,时隔多年心里着实惦挂。”
郭振元拱手:“道长这种与世无争,闲云野鹤的生活,晚生真是由心羡慕不已。”
道人背向他两手操后:“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人这一生如朝暮之间,花好年华眨眼即逝,郭公子怕老吗?”
郭振元坐下:“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焉有惧之。”
这时,道人扭身从袖内取出一本半旧的青皮书籍交给他。是本只剩下半卷的残书,上写《长生决》三字。
“这是先师遗物,你只要将书中全部真言铭记于心,便可延年益寿,身轻体壮。”自己听了半信半疑……
郭振元向道人行跪拜大礼:“晚生愿拜石道长为师,此生同道长结伴云游天下!”
道人哈哈大笑将他扶起:“你我已经是师徒了,郭公子忘了吗?”
自此两人每日足不出户。郭振元书不离手,时时攻读……
(书中尽是些六字口诀,几乎是一些关于“起、息、食、饮、动、思、闻”之类自然生活规律的身心调理和养生,开始茹是烦躁。可接下来慢慢的,就发觉那些真言‘甚深玄妙’,对人的心性修为有着极大影响,其微妙发展,只予意会而不可言传。堪称一部道家奇书!可惜唯存半卷,或许是后面那部分泄露了‘天机’?)
道人则于亭下饮茶赏花,或在楼阁内砚墨写诗作画,自在如仙。一日三餐由仆人送来。
七日后早上。郭振元初醒下榻,室中晨光四射。伸个懒腰:“奇怪?怎么这几日夜里做梦都在背诵《长生诀》。”
看到桌上的饭菜知道仆人已来过。“师傅,用早饭了。”
少间无动静。走到道人榻前挽起纱帐——却见被褥叠整完好,榻上有张纸,拿起急视。
上写;(徒儿。后日往城西百里一渡水‘祥瑞客栈’,共渡四海九州。)
用罢早饭来到客庭,见郭振业正与管家议事,就坐到一边。心里正盘算着:“一定要找个适当充分的理由,让大哥无法回避……”
“怎么不见石道长?”郭振业问。
郭振元:“石道长已于昨日辞别。”
郭振元低头思索了下:“哦对了大哥,是这么个事,我与昔日几个同窗商定;趁着入秋风凉——扬鞭北上,结伴去‘西岳华山'一游。”
郭振业惊愕:“世途险恶,去陕西路途遥远,你从未出过远门,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向九泉下的父母交待,此事不宜心急,等与林家小姐完婚后再做商议。”
郭振元听了遽然起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双手操后凝视着门外:“男儿志在四方就该走南闯北,况且我有一身的功夫,毒蛇猛兽何惧?大哥尽可放心,振元百日内便归,成亲之事又何必急于一时,我去意已决。”
转身拱手:“还请大哥能够——体谅。”
郭振业听后凝了凝神。稍稍点头:“也罢,只是这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到了那儿记得写封书信报安。”
第二天日上三竿。郭振元在祠堂内神龛(恩师‘陆鼎臣’仙位)前供上三柱清香叩拜后,同家人辞行。
走时只带了一个背囊,内装少许衣物和盘缠,骑上那匹火焰驹向西纵马而去。
那是,明代宣德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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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官差
火焰驹奔走如飞。风尘仆仆两个多时辰,到了一渡水镇“祥瑞客栈”门前。
便把马拴在旁边一排马桩上走进店门,里边人多嘈杂。
店小二迎上来:“客官您要打尖还是住店?”
郭振元把背囊放在桌上向周围细细环视了一番没有发现道人。“小二,楼上可住着一位长须道士,五十多岁。”郭振元问。
店小二听了从上到下把他看了遍。拱手:“这位公子是否姓郭?郭府三少爷?”
自己一证,拱手回敬:“正是在下!”“客观请稍等。”小二转身离去,少时捧着一把短剑过来。
小二微笑道:“前天晚上来过一个道士,住了一宿昨天早上就走了,走时嘱咐;今天如果有位年轻英俊的公子来客栈找他,托我给带个口信(至北百里‘雁云山’上),还有这把短剑一并交予你。”
郭振元听后取出锭银子:“小二哥,快拿一壶好酒十个馒头,剩下的赏给你了,我要赶路!”
剑长两尺许宽三指,倒像把匕首,剑鞘已旧损用麻布缠裹。抽出视之,是一柄古铜色的袖剑,剑身浑然透发出一种温和——亦亲切的炽光。绝非凡品!
约行了八十余里,马已疲累喘着粗气,只好停下来缓慢前行。
许久来到一个位于湖畔上的小村庄,绿柳成荫,蛙鸣蝉噪。村口路侧大柳树下有间茶馆,馆前搭一小篷,篷下摆几张桌子,上前下马。
这时一个三十左右,头插朱花脸微黑的妇人忙过来笑迎:“客官快请坐。”“给我的马加些草料和水,钱一并付你。”郭振元说道。妇人叫伙计把马牵到一边。
坐下后妇人提上一小壶茶倒入碗中:“客官要吃点什么?我这有包子,馒头和烧饼。”
“就来几个烧饼吧!”郭振元道。
妇人端来放在桌上:“客官请慢用。”看着盘中一个个满是芝麻香味扑鼻的烧饼,忍不住大口吃起来。
对面边上坐着两个一胖一瘦的官差,边吃边聊,时不时还对妇人秽语调戏。妇人自是笑言以对。
移时,从东边过来两个头裹皂巾的汉子,牵两匹马,马背上各驼一驮东西,用油布包捆着。像是外地商贩。走到馆前把马拴在一边树上将货物卸下来,两人坐到篷下要了一盘包子悠闲地吃着。
过了会那两个官差吃完走出篷外。胖官差挺着圆溜溜的肥肚子,不住用衣袖擦拭脸颈的汗液,抬头瞅眼那午时的烈阳朝地上吐口唾沫:“这鬼热的天,真他娘要老子的命!”
这时瘦官差看到树下的两匹马。阴意地向他使了个眼色,俩人便不约而同走了过去。(这一切都被旁坐的郭振元注意到了。)
走到马前。那个胖官差一手捉住僵绳一手拍在马颈上:“本官差有紧急公务在身,需暂借这两匹马速去邵阳县一用,劳烦您二位在此等候片刻,日落前必当返还。”
两个商贩听了忙起身上前拜道:“这可使不得,在下这马运货赶路的紧,耽误不起,还请二位官爷体谅下我们的难处!”
那个瘦官差两眼一瞪:“好了!刚才不是已经说过只是暂时借用,等办了公事即刻送还。”
边说边解僵绳,两商贩还是苦苦哀求……
胖官差发怒:“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若再阻拦,老子就以妨碍公务之罪抓你进大牢!”说着“唰”一声,把军刀从鞘内抽出一截……
此时郭振元走来:“用马自个掏钱买去,为何要强抢人家的?你们既为公差,居然以身试法,实在可恶!”
两官差听了定目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遍。
“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本乡地面的,不知叫什么名,在何处做事,家住哪里?”瘦官差恭敬地问道。
“无业浪子,无名小辈!”郭振元答。
胖猪似的官差听了笑道:“幺呵!哪里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告诉你,老子手里的刀就是法!今个就要你记住什么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说着便来了个饿虎扑食。
郭振元倏忽一个鹞子翻身跃到他身后,只用了半成的力道朝后腰猛踹一脚。胖官差一个‘狗吃屎’呛在丈余外地上啊哟痛叫,张口吐出粒带血的白牙。
瘦猴子官差见状挥拳扑上。他轻轻一闪从侧面扭其手臂——照脑门上又是一脚,瘦官差即四脚朝天跌到马肚下抱头打滚。
转身欲走,这时两官差恼羞成怒,共举刀恶叫着杀来——赶忙抽剑抵挡……
“咔咔”两声脆响!只见两官差手中的钢刀都被瞬时削成半截。两人一怔相互看了眼,忙扔下断刀跪地拜道:“大侠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郭振元气愤:“你们这两个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的东西以后别再被我遇上,快滚!”两官差仓惶而逃。
郭振元用手指摸着剑峰:“果真是一把难得的宝剑。”
此时,两商贩赶忙从一边跑出来拜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替我们保住了马匹。”
郭振元摆手:“不必言谢,二位大哥可知北边五十里内有个雁云山?”
“就在离此三十里处!”一个商贩指着前方回道。
谢过后骑马向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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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雁云山
日暮偏西,凉风爽爽。牵马走在山间小路上,看着两旁的花草树木,听着不息的鸟语。
内心感慨万分;
一马一剑走江湖,无拘无束无忧愁。
餐风饮露逸快活,游山玩水赛神仙。
天地之大,人生就该如此,若风若云,四海为家。
不一会看到前面有条小溪,水清见底。走到水边蹲下洗了把脸,饮足了马继续往山上走。
傍晚。远处狼声四起,郭振元听得心里直发毛……
走着走着,望见远处隐隐有灯光,牵马快速寻去。竹林内有间小木屋,把马拴在竹子上近前敲门:“有人在吗?”
“来了。”屋内应声,门开——正是石道人,心喜忙参拜。
屋里墙角有两张竹床,木板地中央的小火盆上吊个铜壶,壶嘴冒着热气。旁边对放着两个薄团,两人盘坐于蒲团上,脸庞被火光映得通红。
“师傅为何走得如此匆忙,让徒儿追得好苦哇!”郭振元问。
道人微笑:“徒儿奔波了一天肚子一定饿了吧!为师去弄点吃的。”
郭振元:“不用了师傅,我背囊里放着几个镘头和一壶好酒呢!”
取出两人边吃边喝。自己便讲述今天在路上的所见所为……
讲完后长叹一声:“想不到在这太平盛世,清白人间的朗朗乾坤下也会有酷吏欺压善民的事端!今日如果不是我从那里经过,那两个商贩不仅损失马匹,还会身受荼毒。”
道人饮了口酒:“徒儿你也用不着这般杞人忧天!世罗万象,无不‘阴阳’相依相克。阳极生阴,阴极必阳,两者缺一不可。你想;若没有大奸大恶,人们也就不会崇拜那些大忠大义了。若没有灾魔病苦,人们还供奉仙佛做甚么?”
郭振元听了。只觉心窍豁然开朗,如醉初醒!
少间从怀中取出《长生诀》:“师傅,我已将全部口诀熟记在心,把书还给师傅。”
道人接过书略点下头:“唔,要勤以持恒,勿懈废置疑耳。”
说完随手扔进了火盆,郭振元惊讶。书在盆中引火燃烧,火焰四起——霎时壶中沸腾起来,香溢满屋!不知是何美食?自己的口水直往下咽……
火焰熄灭。道人拿来两个木碗放在地上提壶倒入,言道:“此汤名‘空空汤’,内有蛇肉,竹笋和松蘑三种野味,当今皇帝也未必有此口福。”
郭振元端起碗尝了一小口。连连叫绝:“真乃天下第一美食!”
早上传来悠扬的箫声,起床来到屋外。由于清晨刚下完一场雨,在阳光的照耀下,从山腰上升腾起来袅袅雾气,白雾间露出的竹子更显得苍翠欲滴。道人盘坐于屋前一块平石上吹箫,幽然道骨仙风,超然物外!
少时道人起身:“徒儿,我们该出发了。”
郭振元见他没有脚力。便说:“徒儿包袱内银两充足,可为师傅购一匹快马。”
道人听了指着一边:“为师的坐骑在那。”
转身一看。身后不远处——有头黑色毛驴正在不停地摇着尾巴……
道人换了顶太阳巾,伟岸的身姿骑上胯下那头可怜瘦小的驴儿,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看着很不协调亦滑稽。郭振元暗自嗤笑。
下山后行了一段路。“师傅我们这是要往何处去?”郭振元问。
“往北走当然是去北方了。”道人答。
约行三十余里进了一片树林,林中清爽宜人。东面靠山,山下有瀑布,形成一条河穿入林内,河水攸攸还有小鱼。
两人顺着河岸走了会看到有座木桥,登过木桥,望见不远处山下有房舍。
这时前面走来一人。细视是个老者,头戴皂冠身侧挎个木匣,装扮像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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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碧水山庄
走近后。郭振元拱手:“请问这位老先生从何处来?”
那人停住放下木匣拱手:“我是山后镇上的郎中,刚从程庄主家出来,程庄主的千金半月前得了一种怪病,四肢无力茶饭不进,躺在榻上不言不动像是丢了魂一样,程庄主心急如焚,不惜重金四处求医用药也不见起色。”
郎中拭了拭额上的汗,摇头叹了一声:“老夫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怪疾,更是无从对症下药。”言完便走。
道人微笑:“徒儿,我们正好去这个程庄主家讨杯酒喝。”
郭振元:“师傅,我们这个时候去打扰人家,不太合适吧!”
道人捋须:“你不必担心,此行无不利。”
而见广数十亩——白墙围绕楼宇连亘,此地巨富也!朱门前丝柳成排,门顶悬一块“碧水山庄”的横匾,红漆闪耀。
道人登阶扣门,一个仆人出来拱手:“二位是?”
道人捋须:“告诉你家庄主,令千金之病非贫道莫属。”
门仆听了急忙回去通报。少时门开,出来一个衣冠楚楚体胖肚肥的男子,约四十余。
仆人道:“这就是我家庄主。”
庄主愁容满面。强作笑颜拱手:“不知二位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在下程宝林,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道人捋须微笑:“贫道姓石。”又指着郭振元:“这是我徒弟。” 郭振元点下头。
庄主忙请两人入内,命仆把马匹牵到后园好生照料。门内白石甬路,红花夹道,长亭两旁翠竹遮阳,清息爽肤。穿过走廊则又一院宇,假山屏风,小桥流水,此番景致可谓旷世少有!
正厅内宾主坐定,庄主请两人进用茶水果品。
道人喝了口茶:“还是先去瞧一下令千金的病症。”
庄主忙起身:“二位请随我来。”……
登楼来到程小姐的香闺,胭脂清香,红帘夺目!只见里面布置的极其雅致,郭振元禁不住细细欣赏起来。这是间位于山庄东院的二层闺楼,古琴织锦,鸳鸯画屏,桌上一盆海棠花开得正茂,枝伸窗外。
这时,对面珠帘内传来幽幽的哭泣声。
三人入内。见一妇人坐在榻边抽泣,榻上躺着一个年已及笄的少女,姣容黪淡唇无朱色——看似奄奄一息。
妇人用手帕拭了拭眼泪忙起身:“老爷,这二位是?”
“夫人,这是石道长师徒,为女儿医病而来。”庄主回道。
道人坐在一旁闭目为少女号了半会脉。摇了摇头起身:“庄主,夫人请到楼下说话。”
来到庭中,道人不语,只是喝茶。
庄主情急:“石道长有话尽管直说,小女的病情到底如何?”
道人放下茶杯:“令千金心脉薄弱,怕是——挺不过明日了。”
夫人听了掩面失声痛哭:“我苦命的女儿啊,我的心肝宝贝……”
道人闭目捋须:“不过——”
庄主眼睛一亮:“不过什么?”夫人也止住了哭声。
道人顿了顿:“不过还有一线生机,这就要看我那徒儿自愿否?”
郭振元一惊:“师傅何出此言?”
道人微笑:“你摄取了《长生诀》和‘空空汤’这两样精物,体内的血就有了起死回生之功效,程家小姐如果喝了你的血方可痊愈,只需一茶杯足可。”
郭振元听了有些莫名其妙?起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若程家小姐真能因此而保全性命,放点血又有什么?拿杯子来。”
一丫鬟端来杯子。抽出那柄短剑,咬紧牙照手壁上落下……
剎时血涌如注,细流入杯籁籁有声。刚流了半盏,道人走来:“徒儿已够了。”说着从袖内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瓷瓶,打开瓶口把一些白色粉末洒在伤口上。
血流顿止,伤口也不觉得疼了,接着道人又从自己袍端撕下一缕布条为他包上。(道人用手指伸进茶杯沾了一点鲜血涂到剑上:“粘过这浩然正气之血,他今后就是你如影相随的新主人了。”)
这会,庄主起身惊异:“石道长的医术果然与众不同,闻所未闻!”道人摆手:“此时定言还为时尚早,快端上去喂小姐服下。”
庄主命仆在前庭备齐酒筵,恭请两人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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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碧水山庄
约过半个时辰。饮间,一个丫鬟跑来通报:“庄主!庄主!小姐醒了。”
庄主惊落了手中筷子欠身道:“此话——当真?”“回庄主话千真万确呀!奴婢岂敢撒谎。”丫鬟振振有词。
庄主听了大喜。忙向两人拜道:“二位真乃神人也!”郭振元大惑不解……
又过了半个时辰。却见夫人满面笑容快步走进庭中叫道:“老爷,女儿的病全好了!已能下地走动,现在正向你问安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两小婢扶着一位轻盈弱柳的双髻少女款步而入,窈窕多姿,娇媚异常。
“好个绝色女子。”郭振元想。
少女上前向庄主稍稍行礼:“爹爹。”语声娇细。庄主忙起身扶住:“女儿,快谢谢二位救命恩人。”
少女谢过道人又向郭振元盈盈下拜。低声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郭振元起身拱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少女谢完:“母亲,爹爹,女儿想去花园走走。”夫人命两婢相随。
走到门口,少女扭头向郭振元嫣然一笑。自己低头暗暗——深呼吸。
过了会。一丫鬟进来:“夫人,小姐请您去花园有事相叙。”夫人即去。
酒足饭饱后,向庄主辞别。庄主命仆端来金锭,银锭,珠宝各一盘。琳琅满目!
程庄主抱拳:“这些东西不成敬意,请恩人笑纳。”
实话说,郭振元虽出身豪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足够他师徒吃喝三两年之用!
程庄主说话时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愧为此方首富财大气粗。可见这些细软在他眼里——微乎那冰山一角。
道人悠哉地打个酒嗝。不屑一顾:“程庄主太客气了,您这一大桌的山珍海味,陈年美酒已经让我们受宠若惊,若是再收钱物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时夫人从门外进来把庄主请到庭后说话。少时便出,只见庄主喜出望外:“二位恩人既不受钱财,本庄主无以为报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这样,二位也不必急着上路,就在庄上住些时日,我们三人好饮酒畅谈!”
道人听了拱手颜笑:“既然庄主如此盛情,我师徒就恭敬不如从命,只好讨饶几日了。”
庄主哈哈大笑,命仆引两人去客房休息。
来到客房道人倒身即睡,鼻息如雷。郭振元躺在榻上将今日之事思前想后不得其解,满腹狐疑;“难道师傅会用旁门左道之术?又好似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愈思愈发觉得道人‘神秘莫测’!再看手臂上伤口——已结痂。
多时有人敲门。起身开门,一个仆人拜道:“我家庄主有请二位贵客到客庭一叙。”
道人还在呼呼沉睡中,推唤不起,无奈只好一人前去。
走入客庭,见庄主夫妇在上并坐。
郭振元拱手:“在下见过庄主,夫人。”庄主忙请入座。
庄主:“为何不见你师傅?”
郭振元:“师傅想必是中午与庄主多饮了几杯,酣睡不醒,不知庄主找我二人来有何事?”
庄主颜笑:“也没什么事情,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郭振元拱手:“在下姓郭,名振元。”
庄主:“那郭公子是何方人士,家中是做何生计?”
自己心想;如果俱实以告有些不合事理,恐怕会令庄主夫妇疑惑?只好编了一套慌话:“在下自幼无家可归,孤苦伶丁,被师傅收留抚养成人。”
二人听了很平和地对视了下,若有所意。
夫人:“不知郭公子年庚几何?”
郭振元拱手:“在下二十有三。”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嘻嘻笑声,少女和一个丫鬟跑进来。少女手掂一支红花,看到郭振元定了下,便侧坐在妇人身旁。
夫人欣喜:“我们程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已年华十七,平日里那些世家官宦登门提亲者接连不断,可大多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难有个中意的。”
“对了,郭公子手上的伤如何了?”庄主问。
郭振元举起手来幌了下微笑:“只是点皮肉伤,不碍事。”
庄主饮了口香茗继续说道:“郭公子一表人才,今日为救小女性命又忍痛流血,实属难得!小女愿以身相许。”
说到这里。少女有些羞涩,叫了声“爹爹”,低头跑了出去。
郭振元听了愕然。忙拱手:“庄主,这断然不可。”
庄主一怔:“为何不可?”
郭振元拱手:“在下出身卑贱,只怕辱没了小姐,实不敢有此妄想。”
庄主哈哈大笑:“郭公子不愧为君子风度,小女没有看错人,本庄主不论你身世,你只管留在庄上与小女成亲,入赘程家做我的乘龙快婿吧!”
郭振元低头想到;如果自己硬是回绝,会令庄主夫妇面上难堪。就起身拜道:“师傅和我情同父子,此事容在下禀明师傅亦可。”
庄主夫妇听后,相互点了点头……
快步回到客房内,径直往道人榻前匆促摇唤。道人半醒坐起来,打个哈欠:“徒儿为何打搅为师的美梦?”
郭振元急忙把刚才在客庭的事相告。道人听完捋须颜笑:“徒儿,你艳福不浅呐!程庄主家财万贯,婢仆成群,你与程家千金更是郎才女貌,就留在庄上跟程家小姐成亲做个恩爱夫妻,胜似天仙!”
郭振元恼火道:“师傅为何说出这种话来,我郭振元已下定决心这一生同师傅浪迹天涯,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不悔!”
道人拍了下他肩膀微笑:“徒儿不必发火,为师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然后小声道:“一会晚饭时你只管答应下来,剩下的事为师自有办法。”
晚上庭中酒宴满桌。“不知二位相商的如何?” 饭间庄主问道。
道人拱手:“小徒不才,承蒙庄主错爱,只是婚姻乃人生大事,还需择得黄道吉日。”
庄主听了大喜:“这有何难,我立刻叫人去办。”
饭后回到客房。“师傅,当务之急该如何是好?”郭振元急问。
道人坐在榻上闭目:“三十六计,走为上。”
过了三更,万籁俱寂。两人避开巡夜庄丁,悄悄摸到后园找到马匹。
打开园门——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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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青花
夜路迢迢,残云逐月。马不停蹄不知跑了多远,东方发白,两人收缰停下来慢行。郭振元骑在马上垂首盹寐,颠摇欲堕……
中午。忽听见道人高呼:“徒儿,前面有处村舍,我们可去村内找户人家休息一宿!”
抬头遁去,就在前方不远处,村上炊烟袅袅。
村里约有五十几户人家,门墙破落,街上偶尔有一两个扛着农具的农夫。走到一户人家门前道人停下来审视,门顶搭盖稻草,墙上茸草簇簇。
只听见院内传来女人的训骂声。道人神情肃然,捋须:“就是这一家,徒儿快去敲门。”
纵身下马,整下衣衫打起精神上前扣门。
一会门开,出来个蓬头垢面的男孩,可十几岁。“你们找谁呀?”男孩问。
郭振元拱手:“小兄弟,我们是过路的,想在你家歇歇脚。”
这时又出来一个约三十出头的妇人,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杀猪似的尖叫道:“想歇脚到别处去,我这不是客店!”
说完把男孩拽进去,“哐!”关上了门。
郭振元转身蹙着眉头:“师傅,还是另找一家吧!”
道人下驴颜笑:“徒儿,让为师来。”道人又去敲门。
却见妇人猛然开门而出。手里拎着把扫帚,欲破口大骂……
“青花,不认得你爹了。”道人忽言——妇人即被震住了。
道人捋须:“贫道就是‘石公远’,你的亲爹呀!”
妇人站在门口盯着道人,呆若木鸡……
少间。回过神来大号:“爹!真的是你呀爹,这二十多年不见,你怎么当道士了?”
道人叹了一声:“唉!说来话长。”
妇人又指着郭振元:“这年轻人是?”
“是爹收的徒弟。”道人答。
小院内有三间茅舍,南面墙下有间破草棚里面放着些稻草和柴火,郭振元把马和驴拴在里面。房前有个大石磨,男孩正吃力地推着磨豆子。
“青花,这是你儿子吧!”道人问。
妇人摆手:“是我那男人和他前一个老婆生的,现在他们都死了,还得叫我来养活这小崽子。”
说完指着男孩大声训斥:“快磨!磨不完那筐豆子,中午别吃饭了。”
郭振元赶忙过去帮他推磨,却被男孩拒绝了。
屋里地上有一案,案侧放着张旧木床。“青花,有什么吃的,我们都饿坏了!”道人高呼。
过了一阵,男孩端来几个豆饼和两碗稀粥放案上。道人给男孩拿了个饼摸着他的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男孩把饼揣进怀里:“我叫春生,九岁了。”
郭振元打开背囊取出一锭银子给他,男孩摇头转身跑了出去。
道人捋须:“这孩童骨相齐致,他日必有一番作为,不出三十定可名利双收。”
郭振元:“师傅何以见得,如此断言?”
道人微笑:“你忘了为师就是吃这碗饭的,唉,我这女儿生来即‘克夫无子’之命,好在他爹为其修得这点余福——不至于孤寒终老。”
郭振元听得神乎其神。萌然心痒:“那就烦请师傅看看愚徒,今生运道何为?”
道人吞下半口饼合目细细品味。点头啧啧而言:“为师送你一句诗;(富贵荣华黄粱梦,一朝无常万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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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花
拿起一个饼咬了口,又细又甜,自己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两人正吃着,妇人走进来喜笑道:“家里穷,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二位将就着吃吧!”
说完坐到郭振元身旁:“哟,这位英俊的小哥是哪人呀?长得细皮嫩肉的。”
郭振元忙起身拱手:“在下是永州人,今日多有打扰,给大姐添麻烦了。”
随后取出两锭银子:“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姐收下。”
妇人半推半收下。眉飞色舞道:“这多不好意思呀!这位小哥人长得英俊,出手也如此大方。”
说着把银子放入袖内又对道人说:“爹,你们这是从哪来,到哪去呀?”
“我们从南边来,往北方去。”道人边吃边答。
妇人:“爹你年轻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儿那屋里前几天刚刷了墙光板板怪难看的,爹你一会吃完了给我那墙上画些花呀!鸟呀!什么的。”
道人放下筷子:“正好,我已经吃完了,现在就去吧!”
妇人听了拍手欢喜。郭振元也跟随而去,来到妇人屋内。
道人:“女儿,拿笔墨来。”
妇人一惊:“我们穷人家哪有那玩意,这可咋办呐?”
道人:“锅底黑也行啊!拿桶刮些来。”妇人急呼男孩去刮锅底黑。
只半会,男孩就用木桶提了些锅底黑进来。道人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入桶内,又顺手从墙角拿来把两尺余长的扫帚放进桶里搅了几下,即水黑如墨。
道人拿起扫帚:“你们都退出。” 三人忙退到了门外。
煞时。扫把横飞,墨星四溅,满屋的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黑点……
妇人站在门外惊呼:“爹!快停下,快停下来。”
叫着跑进去拉住道人手臂。道人微笑:“女儿不要心急,等爹再画上个圆圆的月亮就好了。”
妇人当即坐在地上大嚎:你这牛鼻子老道不愿画就别画了,还存心把我的屋子弄成这个乱七八糟的鬼样子,哎哟!我的老天爷呀……”
道人不语,放下扫帚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睡觉,鼾声大作。郭振元也不知师傅为何如此?
妇人在屋内漫骂不休,自己只好牵上马和驴出去吃草。
等到天黑,回来把马拴进草棚正要进屋去。“哐啷!”一声,“有鬼呀!”妇人惊叫着披头散发从她屋里跑出来。自己见状快步奔去。
春生首当其冲,手上还拿着根烧火棍。单凭这一点倒让郭振元对这个小男孩刮目相看。
进屋后——大吃一惊!
只见墙壁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灯火,闪闪如星明如白昼。可惜只缺个月亮。
郭振元豁然省悟:“师傅乃得道仙人也!”
回屋里。道人依然呼呼大睡,桌上放着个碗,碗里有两个饼和两个萝卜,都没有吃。
“单个师傅就如此了得,那师傅的师叔岂不是‘神鬼莫测’?嘿嘿!郭振元,看来你小子是‘麻雀栽进凤凰窝——要发达喽。”郭振元侧身躺在道人旁心里美滋滋。
第二天鸡鸣。醒来不见道人,呼无应声。
来到院中见草棚里的驴不见了,急牵马出院门向北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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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澧水
一口气约追了五十余里仍不见道人踪影。在十字路口驻足停下来,徘徊四望,心中一片茫然……
忽地发现北路口地上,用碎石子摆成三个很明显的大字?好奇之余,下马走过去查看——清阳观。
郭振元对字凝了半分,忽心领神会。握紧拳头在脑侧轻捶几下像吞了颗定心丸!抬头吁了口气嘴角闪过一抹无奈:“看来师傅定是先行一步在京城与我相会,哎,高人就是高人,来去无踪。”于是继续往北行。
这日到了澧水一个临江的水乡渔村。已是晌午,天下着蒙蒙细雨,郭振元头上遮顶斗笠骑马走在湿漉光滑的街道上。周围甚是冷清,街头一块‘酒’字幡牌随风摇摆。
这家小酒肆店面虽不大倒也整洁干净。不过数张食桌和三两食客而已,后院还有几间房舍供过往客商打尖住宿。郭振元坐于临窗位置,一眼望去窗外江面如镜,渔舟点缀,水鸟低旋。“鱼米水乡养育文人墨客,此情此景怎能不叫人流连忘返?”郭振元饮酒赏景。
酒足饭饱后,出来见店门前岸口停泊着几条渡船。想到天色尚早,就此滞留时日,驾一叶扁舟巡游澧江山水风光,陶冶情操何乐而不为。于是让店家备了间客房安置好马匹,包下条渡船离岸而去。
小船顺流而行。船家是个蓑笠覆身的老渔翁,不时向水里撒下渔网,时而一无所获,时而捕上几尾小鱼……
雨愈下小了,郭振元钻出篷外立于船头闲暇四顾,只见烟雨濛濛,白鹭成行,莽莽群山之间,浩瀚江河彷如一条条弯曲的长綾流向那无尽天际。而这条渔舟却显得如此渺小,就好像天地中的一粒沙尘!无欲无求,空灵幽远。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郭振元触景生情。李白这首《早发白帝城》脱口而出……
向东约行二百余里。郭振元无意间发现北边一处山隙间有条岔道口,却见那里云雾缭绕,鸟声清亮,回音绝壁——似乎通往甚么幽处佳境?
在征求船家的同意后,调转船头逆流而上驶入岔道。山隙中的河道甚是狭隘只能容下一条小船,缓行数丈眼前开阔起来,只见沿河流的两岸花草肥美,百步之内尽是桃树,株株树上挂满了拳头大小的鲜桃,生得红白相匀,滋润可爱。枝头低垂于岸下两旁,唾手可得。
俩人对此亦感到十分诧异。渔翁从船尾禁不住伸手摘下两个红桃各自品尝,咬上一口;又香又甜,水浆满口,美好异常。
继续往前走。看见山下有个半月形小洞口,正是河流发源的地方,洞里隐隐约约好像有点亮光。两人协商之后,渔翁拿出船篷里的灯笼点上交予郭振元,摆顺船头从洞口进入。起初洞内很狭小,小船勉强可以通过。
又往前推了约几十步,眼前豁然开旷明朗起来了;一方阔大的荷塘,密密麻麻的荷叶遮蔽了水面,水塘里荷叶飘摇,微风阵阵,水气水草清香弥漫。遥望远处,平坦开阔的土地,整整齐齐的房屋。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塘小河,还有巧妙的风力水车。
下船上岸。田间小路交错相通,人们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桑树竹林成阴,村落间鸡鸣狗吠的声音都可以互相听见。没走多远,前面过来一个背着竹篓子与郭振元年龄相仿的男子,穿戴无差异。
那人看到他们十分惊讶,问从哪儿来?渔翁详细的回答。经过一番交谈得知这个年轻人名叫‘司徒少文’,是村里的郎中,欲往西山采药。
司徒少文高兴地邀请俩人到他家里去。这是个依山傍水,烟云袅袅的小村庄,村中男女老幼的服饰与外面的人一样,居住的房屋皆是用竹子和木头建造。见了他们都非常惊奇……
原来司徒少文家中还有个妹妹和母亲,妹妹名‘司徒小云’,那女孩儿不过十六七岁,一张雪白的脸儿眉毛如墨画一般,眼光神情朴实稚气。 兄妹俩忙着准备酒食,杀鸡做饭菜招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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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长乐村
村里的人听说有这样两个人,都来询问消息,郭振元和渔翁一件一件具体详细地给他们讲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他们说自己先祖为了躲避秦时的战乱,率领妻子儿女和同县人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再出去,从此就和山以外的世人隔绝了。
郭振元听罢心中一亮:“莫非此处就是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所描绘的那个世外桃源?即东晋太元年间,武陵有个渔夫误入桃花源之奇谈。”其中有位老者捋着胡须微微点头道:“确有其事,族谱上有过记载。”
这里方圆三十里,四季如春,东边山下有十里桃林,花开不息。“这是我们村里自酿的‘桃花酒’,具有活血通络,润肤益颜,去除百病的功效!还有‘莲子羹’,具有清肺顺气,补心安神的作用…… ” 司徒小云认真为他们一一作了介绍。她那柔美的莺莺细语,宛如山间流水之声。
当晚,司徒小云又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供他们休息。郭振元喝得半醉半醒,身体十分舒坦,他走出屋子,仔细观察眼前的一切,其与外界并无两样,但是觉得这里远离尘世,清静自在,是个难得的胜地,有种不愿离去的意想。
这里所有一切——都是那么单纯,那么美好;
没有尔虞我诈,只有淳朴善良。
没有富贵贫贱,只有平等礼让。
没有赌博恶习,只有美酒歌谣。
没有勾心斗角,只有诚恳互助。
没有沽名钓誉,只有安逸平淡。
没有战乱杀戮,只有和平恬静。
没有税赋剥削,只有自给自足。
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自食其力。一个没有阶级压迫,人人悠闲愉快,自得其乐的山中小国。
次日早上。村里的‘族长’同几人前来登门,身后还跟了一堆孩童。只见老族长已是年过百岁,而犹有壮容,鹤发童颜,仍保持着六十多岁的容貌!这让郭振元和渔翁愈加感到匪夷所思。
老族长平和安详,拱手:“老夫听闻昨日村里来了两位世外稀客,暂居司徒郎中家,欢喜之余今早特来拜访。”“不敢不敢,族长您太客气了。”俩人忙回敬道。老族长接着向他们介绍了身旁几人,都是他的儿子和宗亲。
几句客套话之后。“我看这样,二位贵客今天去老夫寒舍共饮,好让我倾尽地主之谊。”老族长热情万分。俩人唯有恭从。
老族长家位于村东口荷塘边一片竹林内。是座两层小竹楼,环境清幽,楼内的摆设较为讲究,众人席地于二楼‘美酒佳肴,清茶果品,博谈古今’。由于昨日在司徒兄妹家兴犹未尽,郭振元一连饮下十数杯桃花酒,畅快淋漓!
据老族长口中获悉;此地名(桃花源,长乐村),共有人家九十余户,世代繁衍生息,而人口总数从未超出三百。这儿人们几乎很少患病生疾,只有偶尔伤寒咳嗽,采山上草药服之即可。老人的平均高龄皆在百岁以上!这应当与他们那种无忧无虑,且注重养生的生活习性密切相关。
俩人在桃花源停留一天后,就决定告别离开。临别时老族长嘱咐他们说:“我们这个地方莫要对外面的人提及。”在荷塘边找到他们的小船,就沿着之前的路返回去……
等小船驶出那条山隙间的河道后,俩人才发现一巨石已将道口堵住,巨石与山已融为一体。郭振元惊叹惋惜,方才经历犹如一梦!
渔翁戴上斗笠熟练地荡起双桨;“话说老朽祖爷爷时,江岸渔村曾有个年轻小伙一日外出捕鱼人舟无归,生死未卜。结果两年之后划船带着个美若天仙的妻子和一对小孩回来,说是挂念家中老母无人赡养,回来尽守孝道。村人惊问何处来?自称八百里外桃花镇。由此四方传播,访门者甚燥,多为一睹妻容,女并不拒绝,久之那些‘苟邪淫妒’者便无中生有,恶语中伤,自此打破了一家人的宁静生活,女无奈居半年独自离去。又两年后老母过世,其子忽携儿女驾小船夜出,从此音讯全杳。”
一叶扁舟,向着西阳粼粼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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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武陵
途中。遽然电闪雷鸣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郭振元赶忙加快前行寻找蔽雨的地方……
前面路侧有间凉棚,是农夫在田边搭盖用来乘凉的。牵马躲在棚下,望见前方四五里外有座城。
许久雨停了,路上坑洼不堪全是泥水,骑马上路。
“一会到了城内找家客栈,饱饱吃上一餐再美美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明日好赶路。”郭振元臆想着。
前面走来一男一女,男的头戴斗笠身材矮小,穿着粗旧像个农夫。后面是个年轻女子,两人浑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
走近后发现女子的双手被绳子缚着,绳子另一端拴在农夫腰上。从他们身旁经过时,女子突然向郭振元跪下边磕头边哭泣道:“这位公子快救救我吧!”
此时,农夫满脸胡子拉碴怒道:“快跟我走,回去给老子生个儿子!”说着抓住她胳膊硬是往起拽,女子不从,在满是污泥的地上拖了一截……
郭振元愕然,急下马阻拦。农夫即叫嚷道:“这是老子花钱买来的老婆,你管得着吗?”
女子双手抓住他的靴子哭诉:“我是被人骗的,我家里还有丈夫和孩子,昨日来城里寻亲不得又身无分文,后被歹人诱骗把我卖给了这个农夫,求公子救我!”
郭振元忙把她扶起:“这女子是你花多少钱买的?”
“是我用卖牲口钱买来的,共计六百二十文!”农夫答。
赶忙从背囊内取出钱交给他:“这是十两银子,够了吧。”
农夫捧着银子面露喜色,把女子的手解开,拿上绳子走了。
女子忙跪地拜道:“多谢这位好心的公子相救。”
把她扶起又取出一锭银子:“拿上这点钱雇辆马车回家去吧!”
女子谢过匆匆离去。
武陵城。郭振元在钱庄用银票兑了些碎银子和铜钱,找了家普通客店。
“路还长着哩!要省着点用才是。”要了两碗牛肉面,正大口吃着……
“大哥,可否分小的一碗面吃?”声音柔绵。
抬头定睛一看,对面坐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垂髫少年,衣服脏乱。稚气的脸上虽涂了几抹黑污,却掩饰不住那——白晰清秀,宛然一个美貌女子。
少年咽了一下口水:“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就把另一碗面推到他跟前:“吃吧!”
少年乐了,忙拿起筷子大吃起来,吃得满脸都是面浆。
“你慢点吃别噎着,你叫什么名字?”郭振元微笑道。“我叫灵玉。”少年边吃边答。
吃完了。郭振元问小二:“楼上可有便宜点的客房?”
小二:“有!有!请问客官几位?”
正要开口,这时少年忙说:“两位!”
说完拉住他一只手低首下气:“大哥,我一个小乞丐无处可归,就让我同你住一宿吧!”
郭振元听了略摇下头:“我算是怕你了,走吧!”
付了钱小二叫人把马牵到后院,引两人上楼。进入客房,室内有些狭小简陋。
少年即躺在榻上翘起二郎腿:“好舒服哇!”
郭振元趴在窗口看了看外面,打扫下自己榻上:“我困了先睡了。”
说完和衣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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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灵玉
一觉醒来,眼前黑布隆冬已是夜里。点上灯烛,少年不在房里,听到外面喧闹阵阵。
出去闲顾,楼下有十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在掷骰子赌钱,回到房内又躺下。
过了会有人推门进来,起身,见少年拎着一些东西放在桌上笑着:“大哥你醒了,你一定饿了吧!小弟出去买了两壶好酒和两只烧鸡。”
郭振元坐到桌前惊讶:“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少年微笑:“嗨!这个我自有办法,大哥你就别问了。”
说话间打开一壶酒放到他面前:“来,大哥,我们一醉方休。”
自己也懒得多想,二人开怀畅饮。
一壶酒下肚,两人都有些醉态。少年脸腮绯红扒在桌上:“大哥,小弟身上还有些钱,咱们下去和他们赌上几把碰碰手气,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如何?”
郭振元翘目注视着他:“不会吧?你究竟是什么人?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
少年听了一拍桌子:“大哥你就别猜东猜西了,就当给小弟个面子!”
郭振元考虑下:“那好吧,算我借你的,但有言在先;一会见好就收,输赢不过十局。”
到了楼下,开赌的是三个络腮胡子满脸横肉的大汉,一瞅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旁边围着七八个下注的人,从衣着上看应是些住店的商客。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子对投骰子的大汉说:“麻烦把我这锭黄金兑成散银。”
大汉接过细细核实,用牙咬了咬面露笑容,当下兑了五十两银子。
少年把银子都交给他:“大哥,你随便押!”
郭振元此时心生疑惑:“这个少年是何许人士?穿着像个乞儿,出手却如此阔绰。”
第一把自己押小,押了五两银子,第一把押中了。之后每押每中……
那些商客见状也都跟着押,三个大汉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真是神了!”郭振元惊诧道。
一会功夫那些银子竟翻了好几倍。自己见赢的钱也不少了,便收起银子向众人拱手:“各位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告辞,失陪。”
众人忙留道:“时候还早呢,这位小哥再玩会吧!”
寻由搪塞后回到房里,郭振元把银子分成两份,多的一份给少年。少年推辞道:“大哥,这些银子都是你的我分文不取,小弟从来不缺钱花,好困啊!小弟先睡了。”
无奈,只好收起银子放进背囊塞到床下。
约摸睡了两个多时辰。耳侧骤然被一阵急促的铁器摩擦声惊醒,忙起身查看。吃了一惊——原来是放在枕边那柄短剑忽自出鞘寸许,嚓嚓作响,光闪烁如电抖动不停。
拿起剑来响动即止,正寻思着……
听闻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忙持剑下榻把房门拉开一道缝往外看。却见有三个蒙面黑衣大汉持刀登上楼梯,向这边快速走来,杀气腾腾!
赶紧插上门小声推唤少年——无动静。掀开被子,吓了一跳!
借着月光看到少年榻上卧了只周身雪白的‘小狐狸’!(狐狸,他看过的倒也不少,但从没见过这样全身雪白的。而且这只白狐的毛光亮整齐,全身的弧度美好而修长,那条大大的尾巴,仍然在那儿一下下蠕动着。一只漂亮的动物!)
郭振元不由自主的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那只小白狐。
这时那三个蒙面人已走到门外停下,此刻已无暇多想,忙用被子把它包起朝窗户走去。
等到了窗前推开窗户定了一下,倏忽跃上了房梁。
少间门闩被刀挑开,三个黑衣人蜂拥而入朝榻上一通乱砍……
“大哥,没人。”一个说道。
“被窝还是热的,刚跑不久。”另一个又说。
第三个跑到窗口探出头去瞧了瞧外面:“他娘的够聪明的,赢了钱就溜,算这俩小子命大,走!”
三人便关门而出。
郭振元松了口气。半会从梁上跳下来把白狐又轻轻放到榻上,盖上被子,从门缝里查看下外面无一人,关上门小心搬来桌子把房门顶住。
躺在榻上怀里抱着剑,心怦怦直跳,想起刚才那三个蒙面人的对话……
“哦!原来那三个蒙面人就是今晚楼下开赌的三个大汉,定是输了钱恼火成怒动了杀机,江湖险恶呀!若没有这柄宝剑今晚必死无疑,还会连累这个少年。”
“少——年!”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颤。
“少年怎么成了一只狐狸?难道少年是——狐仙?这世上真有狐仙,我不会是做梦吧!”
郭振元立刻朝手上咬了一口,“哎呀!”
天亮醒来不见少年。想想昨晚发生的事像是做了一场噩梦,看房门还被桌子顶着,榻上被褥也有被刀砍破的迹象。从床下取出背囊打开见银子还在。
牵马走在街上。经过一家酒铺时见一个掌柜模样的老者和几个人站在门口讲道:“昨晚有个小叫花子来我这铺里拿出一锭黄金要买两壶酒和两只烧鸡,我接过黄金细验乃真金,正要找给他钱,(那个乞儿却摆摆手道:‘不用找了’。)拿上东西便走,今早上再看那锭黄金——却变成了这块石头,你们说怪不怪?”
郭振元闻言遁去,见掌柜手里拿着块鸡蛋大小的黑色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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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灵玉
出城后。行了一天的路,天色逐渐昏暮下来。
郭振元四下望望,没有人家没有炊烟。附近是一片荒野,继续赶路,希望很快能到达什么村落。
又赶了约一个时辰的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还是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看样子今夜要在郊外歇一宿了。
郭振元把附近的环境打量了一下,四野茫茫没有着落。如果夜里四处的野兽都出来走动,在这里也不能好好歇息。
“那就赶夜路吧!前方若是没有村庄和人家,就连路也不会有了。”
走了多时望见前方有灯火闪烁,快马奔去。一会功夫来到了村里,村子中央有一大户人家,门前挂着大红色灯笼,上面写着‘寿’字,院内戏锣敲唱喧闹无比。
北面房后有棵桑树甚高大,枝繁叶茂。牵马走到树下,忽有东西打在头上又掉在地上。捡起,是个红红的桑葚。
抬头看去,见树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俯首微笑:“公子,快上来呀!”
郭振元听得这个声音好耳熟,把马拴住两三下爬到树上坐在少女对面的树枝上。
审视,是个身穿桃色纱罗的垂髫少女,清丽绝伦,楚楚若仙。手里放着些熟透的桑葚正吃着。
少女微笑:“昨夜多谢公子搭救。”
郭振元一怔,拱手:“敢问灵玉姑娘——是仙是妖?”
少女低头一笑:“小女子非仙实妖,乃狐妖。”
郭振元听了不再说话也不觉得害怕,看着院内。大院中灯火辉煌热闹不凡,主人正在做寿。
南边台上正在唱戏,台下人来人往男女老少约半百余人,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
“咕噜”这时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郭振元尴尬的低下了头。灵玉用手遮口一笑,伸出双手,手心朝上平放胸前,闭目口中念念有词……
一眨眼的功夫手上已捧着一大把香蕉,“公子请吃香蕉。”灵玉笑道。
郭振元接过香蕉——惊奇似梦……
少间听到院内有个男孩大叫道:“来人!我的香蕉哪去了?”
等到吃饱了。“我家离此不远,公子就送我一程,今夜就在我家住一宿如何?”灵玉妩媚道。
郭振元看她娇婉柔弱,心想但去无妨。遂拱手:“也好,在下就送姑娘回家。”
灵玉欢喜,从树上跳下去轻身落在马背上,郭振元随后跳下解开僵绳坐在少女身后……
夜风吹拂,马蹄轻扬。灵玉偎依在怀中,她的身子很柔软,还有那淡淡的幽兰,正值盛年的郭振元难免会动了恻隐之心。
向西约行十余里又一村落,村里没有灯光,街上老鼠四窜叽叽作响。
走到一大门前,灵玉指着门:“已经到了,公子这就是我家。”两人下马登阶,少女扣门。
伊呀一声,大门开启一扇。一个青衣小婢打着灯笼出来:“小姐回来了。”语声细脆。
灵玉:“这位公子是我在路上认识的,今晚要在咱家歇宿。”
小婢看着郭振元眨了眨眼睛微笑:”哟,这位公子胆子还不小喔!”
灵玉即捏住小婢的一只耳朵戏玩道:“小婢子再贫嘴看我不拧下你的耳朵来!”小婢忙尖叫着往一边躲闪。
入内关门,灵玉让郭振元把马拴在门内亦可,却见院内蓬蒿遮道,茂密过头。
淡月朦胧,蛐声宛然。小婢在前面引路,灵玉牵着他的手曲折而入……
穿过漫长的蒿径,登阶进一房内,虽然周围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感觉到这间屋子非常的大,像是客庭。
“公子在此稍等片刻,待我上去向家父通言一声。”灵玉说完和小婢登楼而去。
房中漆黑无声只有门前月光洒射。立身门前:“我郭振元不害人,不存歹念,妖有何畏?魔又何惧?”
【****未完待续****】
著/香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