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十四）
第十四章
“你们现在还有来往吗？”方少辉大声地问。
“不说那事了，大家休息一会后，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吴运山站起身来说道。
“哈哈，吴主任又不敢面对了！”大火一阵哄笑，便各自散去。
大队离农场很近，冲东边就是五中队驻地，在农场驻地北面两三百米的坡上，便是农场的菜园地。园地有专人耕种、专人管理，基本能保障全场几百人的蔬菜供应。紫色的茄子、鲜嫩的黄瓜、青红相间的辣椒、胖娃娃一样的冬瓜、红灯笼似的西红柿、棒槌般的萝卜，紧扎扎的大包菜……一年四季，园地里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从不间断，种的非常好。
阳春三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冬季的大白菜和萝卜早已吃光，新的蔬菜又没长起来。副业队和学校一二十号人的吃菜便成了问题。(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一天晚上，学校老师正在办公，听副业队有人在喊：“凡是在食堂吃饭的男子，每人准备一个袋子，参加今天晚上的活动，十分钟后出发！”显然，是组织去偷农场园地里的大包菜。张伟和吴士发相互使了一下眼色，看了看校长周明英，见周明英没啥反应，也就坐着没动。
半夜，张伟被一阵阵的“咚咚咚”的脚步声惊醒，接着只听见“是谁呀？在那边，站住！”松树林那边农场的园地里传来的喊声。这喊声此起彼伏，划破夜空，显得格外的清晰！张伟一下子明白过来：是副业队的人在偷农场的大包菜。
第二天中午，老师们上完课去食堂里吃饭，只见副业队在家的人早已打好了饭菜，菜碗里都装的是包菜，他们有的坐着、有的蹲着，一边吃，一边在说笑，还不时传出“哈哈”的笑声。
张伟拿着碗筷走进食堂，说笑立刻停了下来。“这是咋回事？”张伟觉得奇怪。当他把碗伸过去时候，炊事员给他打了饭，就站在那儿不动了。
张伟不解的说：“还没打菜呢！”
“不劳动还想菜吃？哪有这样的便宜是？”炊事员很不高兴地向张伟甩出这么一句。
张伟自讨没趣，饭也没要，就走出了食堂。
大队专门留了几亩农田给副业队耕种，收了粮食后用作大队的机动。转眼又是插秧的季节了，可是副业队下的秧苗没长起来，秧插不上那可不是小问题。
又是一天下午放学后，吴士发走到张伟身边，悄悄的对他说：“今天晚上副业队要组织人去偷农场的秧苗，要我通知你准备工具，随时准备出发。”
张伟知道这一次是怎么也不能躲过了，因为通知是吴主任的儿子直接送达的。
十点整，张伟随着偷秧的队伍出发了。大家沿着东边的大冲，绕过农场的菜园地，翻过一座山梁，来到了农场的插秧地里。只见整好的水田里，一把把的秧苗均匀地躺在泥水中。偷秧的成员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步跨进水田里，抓起那一把把的秧苗，就往秧夹子里装。装好后，挑起担子就走，动作是那样的麻利。
张伟装了大半担，担起秧苗就追赶前面的人。“蹬蹬蹬”疾步飞跑，便把吴士发父子俩抛在后面。
等他把担子放好以后，还不见吴士发父子的身影，张伟又回转过去接他们。走了好远，才望见吴士发父子俩挑着一个担子在吃力地向这边走来，嘴里还喘着粗气。
张伟走向前去从吴士发的肩上接过担子，大踏步地向前走去，把吴士发父子俩又甩在了身后。隐隐的听见吴运山在数落儿子：“你看人家张伟，瘦瘦的，干活却那样的利落。哪像你呀，真是太监的xx——白大的！”吴士发也没做声，忍气吞声地跟在父亲的后面。
学校的年轻女老师邢秀，圆圆的脸蛋，皮肤虽然黝黑，但是模样可人，她性格沉稳，做事却很大方。时年已经是一十八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因为的姊妹多，又是家中的长女，按照当地的习俗，为帮助父母抚养下面的弟妹，长女必须留在家中招女婿。在父母的包办之下，就在本队选了一位备做上门女婿。
这位姓刘，名叫启湖，启湖的父亲早年过世，留下年岁已高的老母，加上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家中大小事情一律由哥嫂做主。
启湖比邢秀只大两岁，可说是年龄相当。但只读过两年书，忠厚老实不说，而且是貌不惊人。不论邢秀怎样的不同意，但父命难违，最终还是双双走进了洞房。
可是在那洞房花烛之夜，邢秀说什么也不脱衣服。小两口就这么僵持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启湖就打开门跑回了娘家。哥嫂问明情况之后，立即带着启湖上门来兴师问罪。邢秀的父母再三道歉，并叫来邢秀，当着他们的面扇了她两耳光，并保证类似的事情再不会发生。送走启湖的哥嫂，邢秀的父母便把小两口锁进了房间，几天以后，邢秀终于就范了。
另一个女老师王芸不论从外貌还是性格，都与邢秀有别。你瞧她，中等身材，“v”型脸，柳叶眉；白里透红的脸颊，一笑便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一双水灵灵的会说话的大眼睛，特别的惹人喜爱；那张红润的小嘴巴里常传出无忧无虑的爽朗的笑声。
不知是招人喜爱，还是过于的轻浮，副业队的那帮人，不论大小都爱和她开玩笑。说年纪轻点的吧，要数方少辉。只要看见了王芸，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去，抱着她亲上几口。惹得王芸骂一声方少辉的诨名“瞎牛娃子！”方少辉便十分满足的“呵呵呵”地笑几声，便扬长而去。
大队办公室的后面的大堰塘上面，有一块秧田，一连几天的大雨，把堰塘灌得满满的。堰塘里的鱼儿顺着流水便往上游，游进了秧田，又游进秧田边的一个小池塘里。
雨过天晴，吴运山去田间察看，发现田里和塘里有鱼游动，便叫山头上在家的人员轮流去抓鱼。大家先把秧田的水放干，在秧田里捉到了不少的鱼。接着又搬来小水车，把小塘里的水往上车。别看那堰塘小，里面长着水草和荷叶，正是鱼儿藏身的好地方。当把水车干时，让大伙儿大吃一惊——不仅有鲫鱼，还有财鱼和鲶鱼。田里塘里的鱼加在一起，装了满满的一箩筐。
大伙兴高采烈地立即动手，杀的杀，洗的洗，不一会儿，鱼便煮熟了。用瓷盆成了几盆，五六个人一盆。
大家沿着鱼盆蹲成几圈，吃着可口的鱼肉，喝着鲜美的鱼汤，分享着自己劳动的成果。
副业队的成员拿出自己珍藏的美酒，推杯问盏，吆喝声此起彼伏。饭后，不少的人都有了酒意，少数几个连说话时的口辞都不清楚了。
饲养员吴涛万平时就喜好喝酒，今天又有人劝酒，比平时喝得多得多。当他站起身来迈开脚步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惹得大火一阵哄笑。再往前走时仍然是步履蹒跚、踉踉跄跄。王芸从涛万身边经过，冲着他一板一眼地大声地说：“涛万爹，喝醉了！”
“什么！你说我喝醉了？”吴涛万问道。说完就伸手去抓王芸，王芸把身子一扭一溜烟似的跑了。
吴涛万撒开退就追，一边追，嘴里还一边在嘟哝：“我一定要追着你，追着后一定要好好的亲一亲！……”就这样王芸在前面边跑边叫，吴涛万在后面边追边嘟哝，沿着大队办公室前的场地追了三圈。大伙站在那儿像看猴把戏，不断的发出“吼吼吼……”喝彩声。
突然，吴涛万“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老家伙躺在地上装死呀！”方少辉叨念着，立即跑到吴涛万身边，弯下腰一看，吴涛万双眼紧闭，呼呼地睡着了！他瞟了吴涛万一眼，轻蔑地说：“调戏小姑娘，‘老牛还想吃嫩草’，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完搂起吴涛万就向马厩走去。
吴涛万的宿舍与马厩一墙之隔，众人还以为方少辉是把吴涛万搂到他的舖上去，好让吴涛万休息。但是又心里总觉得奇怪：“日头从西边出了，方少辉的心底今天怎这样善良！？”谁曾想到，方少辉搂着吴涛万并没有进宿舍，而是径直的走进了马厩。
吴涛万醉若泥团，任凭方少辉摆布。方少辉放下吴涛万，找来喂马的木桶，装上了半桶马粪，再把木桶放在墙角，然后把吴涛万的头放进木桶内。吴涛万倒立着，脚和屁股靠在墙角上，木桶口的边沿刚好托住他的两肩，头便自然的朝下，垂进桶里。
方少辉完成好自己的“杰作”，便走出马厩向众人展示：“大家快来看哪，看吴涛万表演吃马粪呐！”
吴运山听见，立即跑进马厩，看到此情景，不禁大吃一惊。他严肃地对方少辉说：“赶快把人放下来！人家喝醉了酒，你怎能开这样的玩笑？万一有个不测，你负得起责？！”
方少辉不以为然的回答：“哪有那么多的不测？我就是想教训他一下，你看他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欺负人家小姑娘！”说着，跑进马厩，把吴涛万一拉，“扑通”一下，连人带桶倒在地上，吴涛万的嘴里、头上、身上全是马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