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优生——让我爱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走过了“炎热的夏天，在知了们高亢的歌声中还伴着学子们琅琅的读书声”的年纪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男生们疯狂的喜欢在酷夏的篮球场上尽情地挥洒汗水，衣服被汗水完全浸湿了也还在说着“再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生们不爱在男生背后说加油，而是躲在榆荫下讨论哪一款防晒霜最好用；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群人不再成群结队一起走了……
夕阳还没舍得散去它最后一束光芒，余晖照耀着校园里每一棵大树，树叶还在风中发出飒飒的响声。她倚靠着树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从不离身的记事本，拿出夹在末页的那封信，悄悄用修正液覆盖了收信人的姓名。她还没来得及将信送出就被制止了，她的心意还没勇敢就被无情的扼杀了，她的梦还没成形就被打破了。上午公布了模拟考的成绩，她是年级第一，而他是年级倒数第一，这个现实让她看清自己的可笑而且自己有多么需要清醒一番。
想得太过入神，所以没有注意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并且还让他拿走了自己的信。
“呦，这写给谁的情书啊，全优生！”
他分明就是在嘲讽自己，她立刻站起身来，想要夺回那封信，他把信举过他的头顶，本来他就比她高出一个头，这下她就更拿不到了。
“请你还给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要是不还呢？”
“你会后悔的。”
她娇小的身体站在他面前，瞪大了双眼，他知道，她在生气。
“要我还你也行，答应我一个条件。”
真是个无赖。“什么？”
“帮我补习吧。”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用这么看着我吧，难道就允许你们这些好学生考大学，考倒数第一的就不能破格憧憬下？”
她依然看着他，他和平常不一样了，他是那个倒数第一还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夏彬吗？
“我答应你的话，你就会把信还给我吗？”
“你帮我考上大学后我就还你。”
“我答应你，不过你不许偷看。”要求还真多，他想。
“明天来五楼找我。”他转身离开时还不忘扬了扬手里的信，以示反悔的话后果很严重。
五楼平时没有学生上课，就连老师也不见得会上来，所以这里晚上从不开灯。上过夜自修后，她摸着手电筒里微弱的灯光来到了约定的教室，她探出小脑袋看见了坐在里面的人。他和平时一样吊儿郎当，嘴里还叼着根烟。
他看见她走进来，连忙丢掉了嘴里的烟，开出了一扇窗，方便散去屋里的烟味。她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好像更美了。
“可以开始了吗？”她问。
他示意她坐下方便给他讲课。
虽然是夏日，但窗户里吹进来的风凉爽得很，吹起了她的长发，还散着洗发香波的味道。她给他讲着今天的重点，三角函数的解法。而他被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所吸引，慢慢凑近了她。
“全优，你把头发披着更美。”
她有些生气，气他居然不在听自己讲。
“你能专心点吗？”
她回过头对着他，这一次他们挨得很近，近得都能清晰闻到他嘴里尚未散去的烟草味。她瞬间脸就变得通红，若不是屋里没有灯光，可能他又该嘲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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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全优，我喜欢看书、吃苹果，妈妈说我以后要考全国最好的大学的，很高兴认识大家，谢谢。”
这是我小学三年级时的一句简短而苍白的自我介绍。当我说完后全班都笑了，包括老师，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只是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两年前我刚进入市一中也做过一段自我介绍：
“我叫全优，非常荣幸能够进入全市最好的高中，也很高兴认识大家，我会对得起自己的名字，成为全优生，争当全校第一，我的理想是考进全国最优秀的高等学府。”
我自认为有着崇高理想的人都能受到大家的喜爱，是我错了，大家还是笑了，这次我知道那是嘲笑，是对我理想的蔑视，所以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我的实力。我知道那时笑的人中也有他，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对这个嘲笑我还考倒数第一的男生产生了情愫。
我答应要为他补习是因为我不想看着他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尽管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我每天上完夜自修就去五楼给他补课，每次上去看见他都叼着一根烟，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跟他提了这个问题，他一定认为我管的很多。
“你以后别抽烟了。”我知道他一定在看着我，“我不喜欢那味道。”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吸烟对身体不好”。可他却出乎预料的答应了。
“你也答应我以后每次上课都披着头发来。”真是个无理的人，什么时候都不忘占便宜。我也乖乖每次都那样去了。
记得他问过我，每次都拿第一不累吗？
我妈说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字，所以不管再累我都不会说的。其实是我根本不敢说。
“全优。”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叫我的名字，“我来帮你放松一下。”
没想到他尽然会带我来到B市的长街，我第一次知道深夜11点长街还是灯火通明的。正当我还在感叹这里的美丽的时候，他说：“我饿了，去吃点东西。”
他在小店点了一盘小菜，还有两瓶啤酒。
“你不是饿吗，要酒做什么？”
“给你的。”他拿出一瓶放在我面前，“不敢喝？”
“谁说的。”说着，我尽然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于是便有些醉意。
那晚的星空异常的明亮，我们坐在学校操场的台子上，我把沉重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望着一眼望上去没有边际的星空，嘴里喊着他的名字：“夏彬。”
他应了我一声，我缓缓把头抬起来，无比真诚的看着他。
“你知道吗，我幻想着以后，五年之后，我进入职场之后，我的自我介绍是这样的：我叫全优，你们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Straight，我会力争最好，希望大家多多指教。然后下面就都是掌声，没有嘲笑也没有讽刺，而且都是敬佩。到那个时候，你也不能笑我哦。”
我再次看着他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接触到了他嘴唇的柔软，那个感觉让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我竟没有推开他。
时间真的能够淡忘一切，果然，第二天我就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晚上我照常去五楼为他补习，我披着头发，因为他说过他喜欢。刚到楼梯口就听见奇怪的声音，像是被殴打的声音，我来到门口，看见他倒在地上，嘴角都是血，还有两个人正不停地往他的肚子上踹着，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他，但我不能不管。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喊人了。”我知道这个时间不会有人，但是因为害怕所以不得不这么说。
“长得不错嘛，你给我记着！”那几个人临走时还不忘动手动脚。
看着他们走后，我连忙扶起他，可他却甩开了我的手。
“为什么不逃走，你不怕吗？”
“我不能让他们把你打死。”
“以后你都不用给我补课了，你也看到了，我成不了气候。”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滚落，眼前是他渐渐离开的背影。
但我还是去了那里，可惜门是紧锁着的。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来上课，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他该怎么办。
那天正好是周末，我决定去找他，我想他也许在长街，于是便去了那里。那里的老板说他每天下午会来，于是我从上午开始等，一直等到了傍晚六点也没见他来。
“这不是跟夏彬一起的小妞吗？”我认得出他们，是那天殴打夏彬的。
“带走！”为首的一个人说，那人手臂上还有着刺青，“这就是你那天多管闲事的代价。”
“放开！”想要挣脱，却力不从心。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想这里一定很偏僻，因为这个地方安静的出奇。我想趁他们不注意时逃出去，却被背后的一股力量拉了回去，这次他们绑着我，用棍棒狠狠地打在我的身上，我没有力气再爬起来。看着那个为首的人朝我走来，他解开了我的裤子，一只手摁住了我，另一只手不停地在我身上游走，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救命，求求你放开我。”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嘶吼着，突然看见了门口的夏彬。
“放开她，你们这群畜生。“他被两个人牵制住，根本无法靠近。那人停下对我的伤害，回过头去打他，我还看得见他脸上的旧伤还没好，他被打得吐出了血，可那几个人还是接着打，从一个人动手变成了群殴，我倒在地上，看着他全身是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过了好一会才住手，也许是打累了。我捂着受伤的肚子挪到他身边，这真是个艰难的过程，嘴里小声地喊着“夏彬”，他握住我的手塞给我一张纸。
“一定要拿着。”
我“嗯”了一声，他吻了吻我的嘴角，可是疼痛让我根本感觉不到此刻的幸福，因为我已经疼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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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时，喉咙里有些干渴，但我没有开口要水，因为我感觉到了我嘴唇的皲裂，很疼，我知道一开口就会裂开。我环顾了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看见身边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小姐，我想这里应该是医院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又开始落泪的，只是不停地哭，什么也不说。偶尔一次听见病房外面熟悉的声音，是妈妈和老师在说话。
“你们老师是怎么回事，学生的安全都保障不了，知道我女儿是要干什么的吧，她是要考高等学府的高材生，现在被你们害成这样，你说学校该怎么负责？”
“全优妈妈，我知道你女儿发生这样的事你很心痛，不法之徒也落网了，但是您也要想，受害者不只你女儿一个，而且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卸到学校身上，我们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们这样的对话让我实在有些头痛，于是干脆别过头不听了。
我不敢睡觉，因为一闭上眼就是那天惨烈的情形，我也不知道我这次哭了多久，也许是到眼泪都流干了才停止吧。我只知道每天有不同的人来到我身边，医生会定时来为我检查，护士会为我定时换点滴，爸妈每晚会来陪我，老师每天上午会准时来探望我，不过她今天还没来。
现在又有护士进来为我换点滴了，天已经黑了，这位应该是今天的值班护士。
“看见我手里的纸了吗？”她准备走，我下意识拉住了她。她可能惊讶了一下，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进医院时手里拿的纸啊，好像扔了。”她回答得很诚恳。
“能帮我找回来吗？”
我知道这是个无理的要求，但她还是答应了：“我试试吧。”
她也许是翻了好几个垃圾桶才找出来的，因为我还闻得到她手上的果皮夹杂上其他垃圾的味道，纸也已经沾上了污渍，还散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但我还是翻开来看了。
全优
我叫夏彬，都没怎么好好地介绍一下我自己。
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特坏的人，嘲笑你，欺负你，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我要你帮我补习是因为我和大可他们打了赌才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可当我看见你手里那封信时，我就知道，我输了。
还是坚持要你为我补习是因为我觉得输了打赌很丢脸，而且我也想证明自己给我父母看，谢谢你帮我。让你离开是因为不想让你受伤害，你能明白的吧，你那么聪明。我喜欢你披着长发的身影，喜欢你让我别抽烟，喜欢你喝酒的样子，喜欢你靠着我。
真是的，我是喜欢上你了吗。
对。我就是喜欢你了，尽管我输了。
还有，你的信我可没拿出来看，我不希望你生气。等我忙完一些事你再帮我补习好吗，你愿意的话。
夏彬
还没看完信我就已经泪流满面，泪水滴在纸上，湿了。
“他呢？”我问那个护士，“和我一起遇害的男生。”
“那个男生真是可怜，全身肋骨尽断，送来医院时已经停止呼吸了，抢救无效。你的老师今天没来看你，好像就是去参加他的追悼会了。”她说，声音有些哽咽。
停止呼吸？抢救无效？追悼会？
是这样吗？
夏彬，是这样吗？
我睡在病床上，眼泪从眼角流到耳根，不停地流，浸湿了枕头。
“别再伤心了，你这样哭了有三天了，也不睡觉。”她拿起一张纸巾为我拭去泪水，我这样哭，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我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病情有了好转，医生劝我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可爸妈却急着为我办出院，不是吝惜昂贵的医药费，而是因为快要高考了，他们认为我必须回去学习，哪怕是拖着病体。
回到家里，小区里的邻居们都在背地里议论，那些话听着怪刺耳的。
“优优，你现在就待在家里好好学习，什么都别想也不要出去了，等考上大学就什么都过去了。”我知道他们是嫌我丢了他们的脸，所以就要我为他们争回面子。
“我是你们的工具吗？”我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说得那么从容。
“我是你们考试的工具吗？”
“这孩子一定是吓坏了，快回屋学习去吧。”
我第一次对他们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失望，我回到房间没有在学习，又哭了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心里撕心裂肺的痛是比失去夏彬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终于还是到了高考的那天，别人会因为考试而紧张，而我却异常的平静。我披着长发，因为夏彬他喜欢，我一早便做完了试卷，趴在桌上，任由窗外的风吹打在脸上，吹干了眼眶里的泪，吹起了我的长发。一连三天我都是这样度过的，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甚是没有想过我曾经的梦想，我想那个梦也许在已经被某人悄悄地带走了。
十几天后我收到了B大的录取通知书，爸妈并没有很开心，因为我没有考上他们心目中理想的高等学府。
第二天我早早便起来了，也可以说我根本没有睡，我小心翼翼地不能出任何响声，我为他们准备好了早餐，这是我第一次为他们做早餐，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我拿出了柜子里的一瓶安眠药，这是父亲失眠时服用的，没想到会派上用场。我服了剩下的，因为有人说过这样离开会安逸些，我轻轻为他们掩上了门，临走时留了一张字条：
你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别人不认识你们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说闲话了，也没有我给你们丢脸了。
我拿着夏彬纸还有录取通知书，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安静地倚靠着大树坐着，朝阳升起了，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有些刺眼，我拿着手里的纸来回看了好几遍，渐渐有了睡意。我梦到了夏彬，看见他在远处向我招手，我看着他，他笑得那样灿烂，我朝他走进，他变得那样帅气，身上也没了以前的烟草味，而是一股我喜欢的清香，他牵起我的手，朝着前方走去。
在那里，我触及到了我的梦，它离我是那么近，也是那么美好。
夏彬，如果可以，我想和你说：
你没有输，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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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优和夏彬，某时，某地
全优：“你觉得你幸福吗？”
夏彬：“以前不幸福，不过现在很幸福。”
全优：“是吗！”
夏彬：“你觉得你父母爱你吗？”
全优：“有时候会爱吧。”
夏彬：“以后我来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