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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酸枣

2013-12-30 20:44 作者:兰心拾遗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酸枣树是灌木科木本植物,很难成树,但在我们这,却能长成参天大树的。有的有数丈高,树冠也很大。还有个特点——每个树枝上都长着尖尖的刺,我们叫圪针。很锋利的,不小心碰一下,就会让你鲜血直流的。酸枣树,在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她有着坚强生命力,不管是高高的山岗上,还是干涸的山根坡上,或是乱石横生的河岗上,只要有他的地方,都能生根发芽,然后坚强的生长,开花结果。这里是干旱的北方山区,十年九旱,但这种植物,凭他不懈的生命力,在漫山遍野,生根开花,结出珍珠般的果子。

酸枣,是一种很实用的干果,果肉酸甜可口,可以生食,也可以做成各种饮品,祛暑解渴。现在,我们这里就有好几家,做酸枣汁饮品的企业,很是红火。酸枣的核仁,消火养浸,也是很名贵的药材,可以说酸枣满身都是宝。但在几十年前,别说我I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大人,也只知道酸枣生吃很甜美,收获回来的,究竟买去干什么,都不去追究。但知道,换来得钱,只要生产队有剩余,就可以分来打油买盐。

我小时候是七十年代,还在生产队的,过集体生活。土地和生产资料都有生产队管理着,个人是没有土地的。每天早上,在街中心,挂了一口钟,生产队长敲钟,招聚社员们,到街中心的广场上,开会。讲一些我们听不懂的大道理,总结昨天的工作,无非是昨天谁的活干得好,继续发扬,谁谁的活没干完,或干的不好,要返工。然后安排今天工作。我们这些小孩子们,热闹,在一边看。每天这样,散会了,都回家拿家具,往地里走。那时的生活,很简单的,但也很充实,热闹。

我们倒是喜欢学校里放假,一是可以不上课了,不再听老师喋喋不休的讲课,再就是能和小伙伴们一起挎个小篮子,撵着大人去地里,或挖野菜,或打柴,其实就是在野地里玩。特别是放麦假,去拾麦穗,秋天去拾酸枣。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也没心思去想能挣多少工分,(那时我们一个孩子帮一天忙给三个工分,大人是十分,还有八分的,妇女都是八分,是由生产队开会评估的)。我们只关心是不是一群伙伴能在一起玩而已。

秋天终于来了,山里的秋天是很美的。亭亭玉立的白杨,在微风的吹拂下,拍着巴掌,山沟里的橡子树,挺着大大的树干,一颗颗的覆盖着整个山坡,白蒿草,黄密草毛毛茸茸的,在初秋的风里摇晃着。远方的山崖上,一丛丛的黄如柴,叶子红的发紫,不逊于枫叶,把秋天的大山点燃了。山变得更加苍翠,想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巍巍屹立。天格外的蓝,格外的高,偶尔一行归雁慢慢的飞过,留下一阵阵轻快的叫声。

庄稼都熟了,红红的高粱,一层层梯田上,玉米的叶子开始发黄,棒子露着白白的牙齿,嘻嘻的笑着。沉甸甸的谷子,压弯了腰,饱满的籽粒都暴了出来,在微风的摇动下笨笨的摇摆着。高大的柿树叶子开始发红,红红的柿子发着亮光,在枝叶间已经藏不住了,争抢着往外探头。带刺的板栗,此时也笑得咧开了嘴,或隐或现的在枝叶间摇动着,偶尔几粒大大的栗子滚落到地上,被早已等待在暗处的毛鼠,飞快地捧在手里,吱吱的啃咬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时候,酸枣也熟了。小小的红蛋蛋,发着亮光,一串串的挂满枝头。压得树枝都弯下了腰,一树树,一片片,上沟里弥漫着清新的枣香。清 最让人喜欢的,是那一树树酸枣,红的可爱,珍珠般的发着亮光,一个个可爱的小圆果,挤满枝头。把树枝压得低下了头,满树的珍珠,晶莹可爱。我们总是,听老人们讲的谜语——小时青蛋蛋,大了红蛋蛋,拿棍子来打俺,吓得俺打颤颤。

打酸枣,是要用一根大杆子捶打树枝,但用力也是用讲究的。用力小了,捶不下来,因为酸枣不是每颗都一起成熟的,等大部分红透了就开始收获。还有那些结果迟的,有的还是青皮,有的虽然皮红了,果肉还是青的。这样的酸枣是很难打下来的,要用力。但是,用力大了,会把树枝伤了,影响明年的产量。打酸枣也要有技巧的。都是挑选那些精明能干的,身手敏捷的年轻人来打酸枣。拾酸枣就轻松多了,因为不用上树都是在树底下。等树上棰完了,才要去拾得。正打的时候,树上可能要落下带圪针的树枝,落在身上会很疼的。再就是,树下的空间就那么大,等把树上的酸枣打完了,有的地方就是厚厚的一层,用手捧着往篮子里撮,这样很省劲,又快。如果遇到有乱石的地方,为防备酸枣落到石头缝里,就在地上铺一个大毯子,让酸枣落在上面,等打完了,树上没有了,把毯子收起来,往篮子里倒,这是最省劲的办法。拾酸枣都是那些劳力差点的,多是妇女。我们这些孩子,放假了,就是主力军了。

清晨,吃了早饭,我们挎着小篮子,到村中央集合,由队长给我们讲了很多注意事项,怕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在地里贪玩发生危险。然后由一个年轻人——我们都叫他四哥,他排行老四,和我们这些孩子又都很熟,带着我们热热闹闹的向山里走去。顽皮,是我们的天性,一路上总是惹来大人们的呵斥声。我们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走到后沟底部,渐渐的看见那一树树,火红的酸枣树,满山坡都是,暗红的,一串串,一片片,沉甸甸的把树枝压得低下了头。红的像要把山坡点燃。四哥嘱咐我们要慢点走,要离开大路上坡了。让我们在比较平坦的坡面上等着,并告诉我们,那颗树上的酸枣是甜的,那棵树酸枣酸的裂牙。要我们小心点,别爬树。他走向一颗高大的树下,把杆子放下用带着的镰刀,把树下的荆棘清理干净。就飞快地爬上树去,用杆子开始捶打着树枝。这时我们已从那颗小树上,摘了一捧甜酸枣,坐在那里,边吃边看他把那一颗颗珍珠捶下来。

四哥边捶着酸枣,边在树上给我们讲这笑话,引着我们一阵阵笑声,伴随着杆子打在树枝上啵啵的声音,酸枣群落在地上沙沙的声音,伴随着我们的笑声,山谷里充满欢快。落在地上的酸枣,蹦跳的滚落着,地上不一会儿就是厚厚的一层。红彤彤的,像是红地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亮光,很是可爱。我们开始在边缘的地方,拾那些蹦的远的,零星的酸枣,哪里都是。我们这些小孩子,不知危险,在很陡的坡上也敢去的。有时钻进荆棘下面,被圪针挂住了衣裳,怎么也出不来了,边喊别人帮忙。出来时,或脸上或手臂上,被挂的一条条血道子,也没觉出来疼。那就是小时候的我们,山里的孩子,没那么娇气。用大人的话说,叫揣皮,就是能忍得住不哭。这时,四哥已经下树了,树上就剩下树叶和被打落树叶和酸枣的树枝,光秃秃的。四哥招呼我们,开始拾树下厚酸枣了。我们都飞快的来到树下,找自己认为好的地方,埋头拾起来。不时的传来,这个抢了那个的地盘,那个踢翻了这个的篮子,争吵着。都在为自己篮子里的酸枣多起来而努力。

现在想起来,也为那时的天真,无邪,那股认真的劲头安然一笑。那时,拾得多少是没有分别得。因为到队里的仓库里,也不给你过秤,拾得多的也就是队长表扬一句:“这小子能干。”不会为你拾得多,而给你奖励的。但那时,我们这些孩子,还是很计较自己的劳动成果。总为自己篮子里比别人的多而引以自豪。四哥在安抚好我们不再吵闹以后,就开始到另一棵树下,开始清理荆棘。然后爬上树,继续打着酸枣。我们同样拾完这棵树下的酸枣,再另一棵树下等着。

中午,我们是不回家吃饭的。因为离家很远,都带了干粮,在没有茅草的地方生一笼火,把干粮在火上烤热了吃。四哥这时也不干活了,他吩咐我们都去拾柴,他一个人向山外走去。我们想没王的蜂,四处跑着玩。有的爬上树,去找红柿(柿子熟透了,就是软软的,吃起来也不涩了,很甜的。)有的趴在石头墙上,掏毛鼠(像松鼠一样的动物,但全身是灰的,很灵活,一般是逮不住的)。有的攀到山顶上,说是拾柴,其实也是去找蛋去了。等都玩累了,各自拿着柴火回来,见四哥已经回来,不知在哪弄了一些山药(地瓜或叫红薯),把火点起来,在那里烤着。我们都搬块石头,围着火堆坐着,再在火堆边上放一块小点的石头,把带来的饼子放在上面,慢慢的烤着。缠着四哥给讲笑话,都是一些鬼故事,我们这些毛孩子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是的问这问那,时而聚精会神,时而开怀大笑。

吃了干粮,火堆已成熟火了,我们去不远的柿树上,摘来了柿子,和那些山药一起埋在火堆里。四哥是个很能干的人,在我们眼里,他啥都懂,又会讲故事,还会哄我们高兴,说话很幽默,总把我们逗得开怀大笑。等柿子熟了,他从火堆里扒出来一个,拿起在石头上轻轻的摔一下,他说这样就甜了。我们效仿者,果真如此。于是,把山药也拿出来摔,摔得整个山药都裂了口子。香味扑鼻,真是美味呢。这下可热闹了,我们像是学了本事,每一个都把他摔得皮开肉绽,然后津津有味的吃,最后把自己的肚皮也给撑得不轻。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天也不怎么热了。我们收拾好火堆,没吃完的干粮,放在兜里。又开始下午的工作。

要说拾酸枣,也是我们这代人小时候的事了。现在由于各种原因,我们这里已经没有那么高大的酸枣树了。山坡上,都换成了板栗核桃,也不再是过集体生活,个人做个人的事。相比之下,那是的生活是很艰苦的,但我们这群孩子,却有着自己的欢乐和幸福。食不果腹虽然不太经常,但是那一树树的红酸枣,那烧熟的,摔出香味来的地瓜柿子,却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在我们的记忆力,永远也褪不去的美味。我们的父辈的童年,比我们更苦的,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快乐。而我们的孩子们,是生活来蜜罐子里长大的,有着优厚的生活条件,绝对没有艰苦的童年,但我真的希望,他们能理解祖辈父辈的辛苦,对于现在的生活条件知道珍惜。我们希望你们健康快乐的成长,幸福美满的生活,更希望你们能懂得珍惜,懂得感恩,你们就的生活会更充实,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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