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1984
“小平您好”,似乎是1984年最难忘的记忆。那年的国庆阅兵仪式中,当游行队伍中“小平您好”的横幅出现时,用现今的思维看,我以为是当时大多数人们的心声。那是毛泽东时代的光辉与改革开放时代美妙交汇时人们情感的自然而然的流露······
后来······
鄙人公元1962年生,孩童时代是“回回上街——诸事不问”,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概是不知道的。后来,每每看到父母发工资,除了人民币外,还有一叠花花绿绿的票据:粮票、肉票、布票、煤球票、油票、豆制品票等等。我是长子,所以从1970年以后难免就有一些记忆了。
那时米面都是按人头定量供应的,大概是每人28斤吧。听说出大力的工种,定量要多一些。菜籽油每人每月半斤,煤球每人每月50斤,至于豆制品票、布票等每人每月是多少,实在记不得了。
父母1960年大学、大专毕业,教师职业,每月工资合计91.5元,二十多年一直这个价。一家五口。我是弟兄的老大,要做家务的,所以大概记得1975年到1979年间的米、油、肉,煤球的价格。那时,这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是稳定的,稍微涨一点,哪怕是五分钱,就可能人心慌慌。现记录如下。
米价:上熟米,每斤0.166元;中熟米,每斤0.144元,合肥叫小米的,每斤0.142元。此小米也是米,非北方的小黄米。(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菜籽油,每斤0.79元。
蜂窝煤,每100斤1.6元。
五花肉,每斤0.75元。当然,肉也分类,具体的也都忘得差不多了。但0.75元的肉价是一定没错的,我亲历过的事。那时人们买肉不像现在要瘦的,越肥越好。为啥?炼油呀。
所有的商品除了要钱外,还要票。钞票加相应商品的票,两票合一才能购买。没有钱当然不行,没有票,则八仙过海了,有“黑市”买卖,记得邻家粮票不够,每月只能花高价买米了。
文革时,所谓的粮食定量供应也不完全是米面,要搭配一定量的大麦面、山芋干、高粱米等粗粮。现在人可能会说那好呀,粗粮有利于健康呀。但我们那会儿,见到这些粮食可是头痛的——不好吃呀。肚里没油水,再天天吃这些,实在不是幸福的事。如若不信,你天天不见油荤再吃这些粗粮试试看。别说吃一年,就是连吃三个月,见到大米白面你若眼睛不放绿光我算你有种!
1975年到1979年,我记得家里还是每个星期吃一次肉的。当然是芹菜炒肉丝或豆腐干炒肉丝之类的,所谓红烧肉等“大肉”那是一定要等到过年才能吃到的。那时吃菜倒是简单,没有现今菜这么多以致你反而不知如何选择。反正没有反季节菜,最常见的就是青菜和咸菜两样。青菜炒好后放点猪油再加点味精,弟弟常说的一句话至今犹在耳边:“好吃,有肉味”!
我家五口人。每月米油煤开支大约为:(5人*28斤米*0.144元)+(5人*0.5斤油*0.79元)+(5人*50斤煤*0.016元)=26.135元。还剩65.365元。每月寄给老家爷爷奶奶10元,还有55.365元。这样平均每天的生活费是:1.8455元。至于水电费、每天的菜金等费用,实在我是不知道的了。只记得那几年每月月底要借钱,否则日子难以为继。
无论如何,早上尴尬的一件事是倒痰盂,因为家里不像现在有卫生间的,只有学校操场一角的公共厕所。当然,是旱厕,夏天苍蝇蛆虫满目。久入浊气不闻其臭,鼻子倒是坚强了······
那时,家里有一台找人组装的只能收两个电台的收音机,宝贝似的。没有电风扇。夏天热,晚上在学校操场上架个凉床睡觉。数着天上的星星,吹吹牛皮,看看流星,倒也平和。床边要放个脸盆,那是西瓜子吐出后收集起来盛放的地方。西瓜子收集多了,炒炒,好吃的······
香蕉味冰棒,3分钱一只;豆沙的,4分钱一只;奶油味的冰棒,5分钱一只——冰棒中的奢侈品。
1977年恢复高考,我1979年上的大学,每月18元助学金,不要学费等杂费,一年只要交10元的书本费。于是家里渐渐的宽裕了,就在这前后时间吧,买了电风扇,17吋黑白电视机,第一只手表······
学校的老校长,当年一天和鬼子拼过八次刺刀的抗日老兵,无意中说出家里有数百元的存款,引得大家非常羡慕······
饿过的人每到饭时,情不自禁地就有饿虎扑食的欲念。以致每每看到女儿数着米饭一粒一粒的吃饭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再后来,物质进一步丰富了,空调也普及了,以前象征身份、象征尊贵的轿车也是寻常之物了,于是人们渐渐地忘了饿着肚皮的滋味了。一边享受着物质的快感,一边愤恨着当今的腐败,又怀念起过去蓝天碧水的好时光了······
无论如何,我活在当下,喜欢当下。
若按那时的标准,现今喜欢玩文字的人当中相当一部分人要进监狱,至少其中10%的人要见阎王了。莫言?大流氓!黄色下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