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谣》第十一章怪异人脸显神威，琴声一曲离愁飞
文/柳忆水（千古付笑谈）
“南宫哥哥，潇儿能不能不学这个？”她眨巴着大眼睛，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不行啊，潇儿最乖了，只有学好本领，才会不被人欺负啊！”那白衣男子温和地看着她，笑道。他递过来一本封面已经泛黄的剑谱，道：“这是春江花月夜剑式，你可要好好学！”
“哥哥，你不教我吗？”小女孩怯怯地问道。
“这套剑法，是要靠自己领悟的。我不教你。”那男子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嘴角含笑。
“啊，那潇儿怎么能学会……”她嘴角一撇，委屈的看着他，就要哭出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放心吧，潇儿，只要你认真学，一定会的。”他的神情里有某种希冀，潇儿看了看，知趣地不再说下去。
“哥哥，你没有家吗？为什么我们总是住在竹林里？”练功的间隙，潇儿看着外面青翠欲滴的竹林，不解地问道。
“是啊，哥哥没有家……”他的神色中出现了一抹惆怅，很浓很浓，难以抹去，年少的潇儿不懂，只是，当她过了十年后，再回首看，原来，南宫哥哥也是很无奈的。
年幼的潇儿怎么知道，这个教她练功的“南宫哥哥”，就是曾经的南宫世家家主，剑宗宗主，“叶落竹林”，南宫悲。
“南宫悲，出来！”一天清晨，潇儿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练功，却看到竹楼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黑衣，潇洒飘逸，女子绯色的衣袂轻轻飘飞，美若天仙。
潇儿只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便让人赏心悦目，真是天生一对。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威震武林的渊海阁主江渊和凝碧楼主沈欺霜。而沈欺霜，曾经是南宫哥哥的师妹。
江渊剑尖一挑，指着南宫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南宫悲，你以为你躲到深山老林里，我就找不到你了？”潇儿第一次，看到人眼中露出如此冰冷的光芒，不禁害怕的躲到南宫悲的身后，拽着他的衣角。
“师妹，你要为了这个人和我动手？”南宫悲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沈欺霜，不由得一声长叹，道。
“对不起，南宫师兄……”沈欺霜缓缓抬头，目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歉意，随即恢复一片冷淡。
“这世界上没有谁对不起谁的。”南宫悲淡淡道，他轻轻拍着潇儿的头，“潇儿，你先走吧。”
“不不，潇儿不走，要走也和哥哥一起走！”潇儿恨恨的看着前面的两人，撇着嘴说道。
“南宫悲，你灭我浩气教，杀我师风不言，我杀你妹妹总是不过分吧？”江渊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从南宫悲背后探出一个头的潇儿。
“魔教做尽丧尽天良的事，该灭！”南宫悲冷冷道，同时，他看着潇儿，低语道：“潇儿，如果见机不妙，记得要用春江花月夜剑法。”潇儿点点头，手指轻轻握住手中的剑柄。
“春江花月夜剑法？师兄，你真有先见之明啊！”沈欺霜淡淡道，不知是嘲笑还是惊叹。
“她到底是谁？”江渊习惯性的皱起眉头，指着潇儿，道。
“我来告诉你吧！”远远地，一个老者走了过来，胡子花白，鹤发童颜，颇有些精神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丝毫不像古稀之年的老人。
老人所过之处，竹叶皆是丝毫不动，新下过雨的地面上毫无足印。好高明的内功！江渊的瞳孔不禁一缩，此人是敌是友？
南宫悲定定的看着那老人，忽然间抱拳道：“不知成老前辈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成老前辈？成戈？千变玉面佛？江渊不禁一拜，千变玉面佛成戈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他打遍天下无敌手时，自己还没有出生。
成戈摇摇头：“你和南宫悲的恩怨我不干涉，但是，这个小女孩你不能动。”
“为什么？”江渊愤愤道，仿佛忘了眼前的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辈。
成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江渊顿时感觉如入冰窖，全身一片寒冷，成戈道：“她是何晟的女儿，她叫何潇。”
“谢成老前辈提点，南宫悲，你我的恩怨下次再算。”权衡利弊一番后，江渊冷笑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南宫悲你先记着这笔账。”说罢转身离去。
“小丫头，这把剑给你。”成戈拿出一只铁盒，盒上锈迹斑斑，显然经过了颇久的岁月。成戈打开盒子，盒中用布帛抱着一把剑，仅仅是隔着布帛看，就能感觉到剑的锐利和寒气。剑尖上刻着三个小字“春庭剑”。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春庭剑配上春江花月夜剑法，最合适不过了。”成戈喃喃自语道，随即转身离去。
最后，只有沈欺霜站立在原地，目光中似有万般无奈，最终，才艰难的开口道：“师兄，华师傅他……”
“早已经仙逝……”南宫悲闭上双眸，以掩住眸中的沉痛，“你走吧，下回见到你，我们是敌人。”
沈欺霜默默地站在那里，凝望良久，最终转身离去，背影是那样的无奈，彷徨。
“潇儿，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又一天清晨，潇儿只感觉到头有些痛，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才起来。一起来，便看见窗台上摆着这样一张纸条。
工整的小楷，一笔一画都很认真，何潇将那张纸揣在怀里，就此踏上了寻人之路，踏入了江湖。
那时，她十三岁。
十三岁，多么美好的少年时期！三年一晃，如弹指间，她已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人送外号“明月剑。”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她最想要的，她只想找到她的哥哥，南宫悲。
“南宫哥哥……”她欣喜地笑了笑，历经了多少艰苦，她终于和哥哥重逢。
“你走吧，我没有你这个妹妹……”南宫悲冷冷地说道。他背对着她，任由声音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她只看到了他的冷，何时看出过他眸中的沉痛？她不知道，有时候，人是身不由己。
她呆了一呆：“为什么？南宫哥哥，你不要潇儿了吗？”她的眸中满是泪水，让人心疼。
南宫悲的声调依旧冰冷彻骨：“我说过，就当我从未见过你，你走吧！”他按住自己的手，强忍着不去擦去潇儿的泪水。
“呵，我就知道，只有我是个傻瓜……”何潇冷笑几声，跑开了，泪水却止不住的留了下来，她狠狠地一抹，但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止也止不住。
“潇儿！”待得何潇的身影跑远，再也看不见，南宫悲才缓缓转过身来，发疯一般的向着远处大喊道。何时，他也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模糊了视线，南宫悲颓然的握着剑，可怜自己，空有一身武功，连保护自己的妹妹都做不到，又有何用？
四年前，江南四剑之一的明月剑何潇加入凝碧楼，改名凌云。江湖震动，明月剑啊，多么骄傲的女子，多么孤独的女子！绝美而又不可捉摸，冷傲却让人忍不住想接近，连这样的人都向凝碧楼低头了，凝碧楼的崛起已不可阻挡！
此时，离凝碧楼中另一个重量级人物，任苍芒的加入还有一年半，离四护法之一的江霖加入还有两年，离黄逸天的加入还有三年，离沈欺霜死，冯炎秋加入还有四年。
“孩子，练无情道要慎之又慎，休得炼情成锁，伤人又伤己。”沈欺霜看着万念俱灰的她，轻叹一声，并未阻拦。
“连我哥哥都不要我了，天地之大，我还有什么可眷恋？”何潇苦笑道，目中满是一片冷寂，让人心惊。
“傻孩子，你的哥哥是保护你啊……”沈欺霜一句话终究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去。
楼主的话真的应验了啊！炼情成锁，终是伤人又伤己！宿命中早已注定了她会在动情的一刻死去！
凌云微闭双眸，真的，楼主一语成谶，只可叹，她一生都被命运捉弄！比起芸芸众生，她也不过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虫罢了！百年之后，一坯黄土，什么千秋霸业，一统江湖，红颜天下，都不重要了！人生短暂不过一世，又有什么，可以永恒？
“凌云！”远远地，一道呼唤好像从天边传来，她只感觉全身不堪负重，鲜血的过度流失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头轻轻一偏，晕了过去。
冯炎秋眉头微皱，看着脸色苍白的凌云，伸手探探她的鼻息，虽仍有气息，但十分微弱，极不稳定。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凌云嘴角边的血迹，心中不由的浮起了一丝担忧。
远远地，一道深蓝色的身影疾驰而来，透过雾气依稀可见，冯炎秋心下一震，只听来人大喝道：“冯炎秋，我是薛烛，帮帮我！”冯炎秋身形一闪，闭上双眸，感受对方的气息，忽然间，手一伸，抓住薛烛的手腕，低语道：“小心，雾气有毒！”
薛烛随即会意过来，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药瓶，倒出两颗丹药，一颗自己服下，一颗遥遥一弹，弹入了冯炎秋口中，“这是解毒丹！”他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
冯炎秋抓紧薛烛，轻身一跃，两人从马上落在地上，薛烛看着周围的一片浓雾，正欲说话，忽然间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哎呦，你踩痛我老人家了！”
薛烛触电般的弹起，忽然间瞧到地上有一张人脸，冯炎秋站的地方正是那人的嘴巴，“小心！”薛烛喝道，他把冯炎秋一拽，本想把他拽离人脸所在的区域，哪想到人脸蓦然间放大了无数倍，两个人一起被吞了下去。
慕冰依旧素手拨动着无形的琴弦，不知何时，她也早已深深的沉醉于其中。心魔曲，人的心中，最可怕的不是心魔，而是执念。一念执着！执念太深！然而红尘过往种种，又怎能放下？凡夫俗子，怎能超脱？纵是武功高绝，能有无羁的心？心忘，则忘。心不忘，怎能忘？
莫翎羽轻喝道：“祭司，祭司！”慕冰如遭雷击，猛然间清醒过来，她的眸中又散出冷光，冷冷道：“冯炎秋，如果你想救凌云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
无人回答，慕冰冷冷地挥挥手，雾气散尽，慕冰冷冷地看过去，随即诧异道：“怎么可能？”
雪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处地方，有几道脚印，滴落着无数的血迹，现在早已干涸。慕冰蓦然间睁大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封锁了附近出口，他们是怎么逃走的！
莫翎羽忽然指指地下，嘴巴都合不拢：“祭司，你看地下，有一张大脸！”地下有一张大脸，正在呵呵地对着莫翎羽笑，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哪有啊？”慕冰秀眉微皱，找遍了整个地下，也未曾找到有什么大脸，她愤愤地说道：“莫翎羽，下次再骗我，回去自己领罚。”
“没有，祭司，那里真有一张人脸！”莫翎羽急的快要跳起来，将那人脸的方向指给慕冰看，慕冰顺着他的手看去，依旧是空无一片，不由得冷哼一声。
“没用的，小伙子，我只有几个人能看到。”那人脸突然一下子扩大，把莫翎羽吞了下去，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