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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岁月

2013-07-11 10:31 作者:道百年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军中岁月

道百年

香港回归那一年,我求学于昆明聂耳音乐学校,学业结束,被保送去北京民族大学。到了开学的日子,我带着借来的一点点经费,踏上了由昆明开往北京的列车,到了北京大半月,家里经济状况不济,无奈之下,只得作归家回转,时正值部队征选兵源,我的从军之路由此而开始。

新兵誓师大会结束,由部队带兵首长开路,从镇雄出发,沿赫章、威宁,取道宣威、曲靖而至昆明,在昆明火车站作临时的停顿集结,省军区首长亲临讲话,短暂停顿之后,部队出发,取道大理,经楚雄兵站,进行兵源分配,之后,一起上路的新兵已七零八落,识者无多。军车在幕沉沉之下,终于停靠在成都军区31师驻宝山部队93团那宽大的练兵场中央,而我的军营生活也正式在这里拉开了序幕。

严酷的新兵三个月集训工作开始了,每天操课、队列训练、五公里、体能训练,汗水没一个干。从起床到睡觉,训练、训练、还是训练,即使熄灯号已经响过,即使老兵都已睡熟,而新兵还在坚持着训练。

天色昏暗、晨曦未明 ,犀利的起床号声响起。十分钟,部队出操,番号声一下子打破了沉睡而宁静的夜,此起彼伏,声震四野。队伍沿着团部营区外沿跑步,经机关大楼,接受团部值班首长的检阅,番号声不响的,拉回去练,队伍不整齐的,留下来整顿。因此各个连队每每经过机关大楼时,每个人都拼足底气而声嘶力竭,有几回不行,队伍带回去,拉到练兵场,一个个的喊,一个个的练。文山籍新兵小钟可惨了,小伙子人长得虎墩墩的,身体结实得很,可就是这声音,闷在脖子里,声音出不来,拼尽全力,挣得面红耳赤,可是声音还是就像蚊子叫。早操结束,整理内务,床单要平,被子要方,有轮有线,方才过关。重庆籍新兵小朱,被子叠得像山包,内务卫生一检查,每次挨批的都是他。班长李小玉问:“朱刚同志,你这个被子怎么老是跟别人不一样呢?新兵朱刚说:“我也不知道,每次我都把它压下去压下去,它又爬起来”,大家看他那虎样,笑得岔了气。新兵生活紧张而忙碌,训练了一天,队伍带回,屁股还未坐下去,五点钟,紧急集合,哨音响起,每日“黑色五点钟”开始了,五公里准备,新兵们战战兢兢的集合队伍,五公里跑怕了,一听到五公里准备,心里打激淋,腿在打哆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连队文书要考学,以至连队日常工作、文件处理、会议记录、黑板报、橱窗、宣传栏,无人处理,老连队指导员找上门来,叫帮帮忙。忘了介绍,新兵文艺展示的时候,我大纸一横,浓墨四溅,水墨横飞,顷刻成画,震倒全场,一众官兵,端墨的端墨,撑纸的撑纸,层层围拢,掌声不绝,连团部机关、地方电视台记者,也赶来采访摄影,所以只要一提名字,全团尽知。就这样,新兵未下连,我调进了连部,担负起连队文书的职责。其实我的愿望不在连队,新兵下连的时候,机关干部找我谈过话,新兵连长找过我,班排长也找过我,机关调走我也是铁的事实,不管是师部,还是团部,都行。千万别呆在没有出路的基层连队。人往往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最终的结果,我一直在原地踏步。考学回来的文书何凌峰说:“其实是有很多机关单位来调你走的,连队不放。”我一下子泄了气。这也隐隐标志着我的部队生活的不顺和结束的开始。

老连队文书已经回来了,而我又回到了班排 。我想调走的愿望愈来愈强烈,所以当团部机关宣传股股长打电话到营里,叫我到团部帮忙的时候,我的心笑了,我跑得屁颠屁颠的,整个团机关大楼、团部大礼堂一排排、长长的橱窗,忙得我不亦乐乎,午饭都是团机关宣传股主管亲自送过来的,“好好干,干好了,把你调过来”,宣传股主管说。晚上回到连队的时候,指导员把我拉了过去问“什么时候调走”?我也希望调走,指导员了解我的,但是事情做完之后,我却没有了团部机关调我的讯息,我心里在想,怕是组织在考验我吧。之后叫了几次,我也去,可就是不见有调我的意思,我的心开始沉沦了。某日,正在做宣传橱窗,团机关卫生队队长走过来,看我画了半天,然后拍拍我的肩:“老兵贵姓”,我一抬头,我认识他的,他马上“噢”了一声,说:“这样,你回去马上收拾收拾,等一下跟我去机关卫生队,接着他便去连队办公室去了。可是等一下之后,跟他走的却是另一个兵。我的心迷蒙一片,气央央的再也无心作画了。

建党80周年,全师征集书画做展览,宣传股又打来电话,营部文书远远地在楼上喊:“吴杰,宣传股打电话叫你”,“不去,就说我没空”,我回应。我已经不想做事了,我隐隐感到我部队生活的末路,我不想再理会任何人,一点点的不愉快,也会在我心底砸起冲天的怒涛,我的心慢慢失控了,我打架,我怒吼,我心底的天空阴沉沉的,没有阳光。打了几通电话,我没有反应,宣传股长亲自来了,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要站在政治的高度,要我看远一些,这毕竟是部队生活的大事。就这样,我勉强答应了他,抱了纸笔回到了连队,我把原话给连队汇报了一下,队里安排连队会议室作为我临时创作的空间。原先的指导员已经调走了,现在的指导员是新调来的,什么事不清不楚的,第二日,新来的指导员敲开了会议室的门,粗声大气地说:“画什么画,下去参加训练”,我说“好吧,不过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事情在三天之后有了发展,宣传股电话打到营部,通讯员说连队已安排我到训练场训练去了。大概十来点钟,我同连队战友正在练兵场进行机枪瞄准射击训练的时候,一辆军用小车远远的驰来,我对当兵八年的老兵班长说:“找我的人来了”,那老兵白了我一眼,“你以为你谁呀”?可是当他“呀”字还未吐完,那小车已稳稳停在训练场上,团机关首长、参谋长、宣传股长一起走了过来,新来的指导员连忙跑过去,“啪”一个敬礼,“首长同志,步兵一连正在组织机枪射击二练习训练,请指示”,“继续训练”,“吴杰呢”,宣传股长问,新到的指导员连忙喊:“吴杰”,“到”,我小声应付了一声,走了过去,“你的画呢”?宣传股长问,“没画,指导员说不用画了,叫我必须参加训练”,宣传股长火了,大骂:“乱弹琴”,数落了指导员半天,才叫我回去作画。我回头看了看,指导员早已失去之前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脸孔,他低着头,小心而忐忑地应付着首长的数落。我看了看老兵,“你厉害”,老兵向我扮了个鬼脸。

升调没有音讯,我便不再抱有幻想了,也无心做事,连队宣传、日常工作另付他人,谁也把我没办法。转眼又是新兵至,营部还是安排给我 以前的新兵连长带队,他找到我,要我负责他的新兵文书工作,彼此关系也不差,我只好答应了他,时间如飞轮,三个月很快又结束了,新兵下连后,我又回到了老连队。有时候宣传股有事也会打电话过来找我,我都推脱,就是忙。宣传股不去,司令部却找过来了,要我过去帮忙,宣传股长看见了说:“哎呀,吴杰那,我们宣传股都请不动你了,还是司令部有办法”,我连忙说:“哪里、哪里,刚好现在没什么事,来帮下忙而已”。

四月份,宝山突发森林大火,熊熊烈火烧尽山林,一地军民全线入山,防灾救火,三天三夜,部队带回,人人黑鬼一般,一街民众敲锣打鼓,欢迎人民解放军。

六月,国防光缆施工,93团全团拔起,奔赴云南香格里拉,于虎跳峡山涧峡谷一带,峰岩险谷之间,道路湿滑之旁,风泥泞之下,挖坑铺管,艰苦磨砺之余,也观尽香格里拉高原域之壮美,看尽其无穷山色之险峰。

秋风起了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了,部队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野外驻训, 四十公里负重长途奔袭几乎令人全线奔溃,修营扎寨,挖壕钻道,战术训练,攻山袭营,一场大规模的演习之后,部队拉回驻地,当天的太阳冷冷升起,昏黄的阳光照在西风猎猎的军旗之上,军营内已陷入告别战友的浓浓的离别氛围之中了。

一旦分手,永不再见,往时日夜厮守、训战疆场的战友。一番抱头痛哭之后,我打点行装,随一列列士兵,穿着发黄而没有军章的冬衣,向离车远去那血红而鲜艳的军旗敬礼,作沉重而最后的告别。

道百年记于温州

2013·06·05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548677/

军中岁月的评论 (共 8 条)

  • 萧俊杰
  • 稚·怜悟
  • 黄瑞槐
  • 仁馨
  • 枫月儿
  • 雪儿
  • 今生依梦
  • 我、不一样的烟火

    我、不一样的烟火笔者 你也是当过兵???还好意思写出来。还文书。。。。。。你撒狗屁兵呀。没得点雄心壮志。都听你这篇文章差点哭爹骂娘了。孙子。共和国有你这样人算。。。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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