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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故乡

2013-07-09 17:25 作者:南山采菊  | 2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离开故乡已经有二十五年,那时还小。说是故乡,其实离我现在生活的地方也不远,现在一年也还回去几次,之所以要写这些文字,原因之一是借此表达对故乡的怀念,原因之二是为了寻找精神中的故乡,寻找精神的栖居之所。我是一个非常怀旧的人,中的情境大多都和故乡的山水草木有关,和在故乡的生活枝节有关。在那里生活的十五年,留下的既有太多的美好和兴奋,也有太多的艰难和痛苦。其实美好和痛苦,一样让人刻骨铭心!

简陋遥远的村小

我的故乡在乡下,算不上偏僻,因为那个地方离区政府所在地不过两公里的路程。虽然离区政府很近,但中间隔了一座山,这座山将街上和乡下分成了两个世界。

老家离街上不远,到街上的区小学只要十分钟,走小路翻过那座山就到了,我家住在山那边,区小学在山这边,中间只隔着一个“白家垭口”。因为是农村孩子,不能上区小,我只能到离家五公里远的村小去读书。那时候交通很不方便,走的不是山路就是小田埂路,天一下全是泥浆,很滑,出门就是一身泥,还经常摔跟头。特别是天,小路的两旁全是泡水田,田埂上很滑,一不小心就摔到田里去了,全身都是稀泥,冷得全身直打颤。

村小是半日制,早上十点半上课,下午四点半放学。天还好些,白天长,一到冬天就惨了,白天短,上学常常是两头黑,早上天不亮就出门,下午放学天黑了才能到家,因为来回要徒步行走十公里的小路。来回十公里,对于年仅几岁的孩子来说,的确不算近。有一次学校上早课,8点钟必须赶到学校,那天晚上月亮很明,因为家里没有钟表,不知道时间,我和尔明兄很早就出发了,往学校赶,一路上到处都是萤火虫,我们捉了很多装进南瓜叶下的管子内,南瓜叶下的管子是透明的,满管子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很漂亮。那次我们赶到学校都还没天亮。挺怀念那些日子、那些人还有那些事,只可惜尔明兄已经不在人世了。

村小非常简陋,土墙房子,顶盖青瓦,泥巴地面,白纸糊的窗户。教室没有装楼板,夏天太阳光透过瓦隙照进教室,明晃明晃的,让人觉得火爆爆的烦。天一下雨就漏,教室里到处都是泥泞,上课就好象在打田。冬天,凛冽的寒风刮过房顶的青瓦,呼呼地透进教室,大家冷得直打哆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为了取暖,一到冬天,每间教室的角落里都生一个用泥巴筑成的地炉,值日生每天不但要负责打扫教室卫生,还要负责生火。于是大家一到值日的时候就得从家里带干柴,记忆中带得最多的干柴就是苞谷芯。下课的时候,同学们就聚在一块“挤油渣”,用大家相互拥挤的方式取暖。记忆最深的事情不是这个,而是冬天的时候大家都带一个小火炉,一般都是用废旧的茶缸或者脸盆做成的,交叉穿上两要根铁丝方便用手提,烧的要么是木炭要么是煤,当然也有烧柴的,搞得教室里乌烟瘴气。下课时,大家在操场上把自己的小火炉甩得呼呼作响,那感觉有如神仙一般。那时候没有心午餐,大多数孩子是不吃午餐的,冬天的时候就带红苕,放在自己小火炉上烤,整个教室甚至整间学校都弥漫着浓浓的烤红薯味。那种味道至今仍然萦绕在心里,挥之不去,那是记忆中童年的味道、艰辛的味道。

学校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梧桐树,就在操场的边上,天热时梧桐树象一把撑开的大伞,为我们遮阴。学校没有什么象样的体育设施,只有一个篮球场,两个破烂的木篮板一直陪伴了我们五年。操场边上是农田,我们打篮球时无数次把球打在那块稻田里,为此也没少挨学校老师的批评和种田老乡的骂。

就在这里,我上完了小学。现在,这所学校已不复存在,一切都随着岁月的老去,消失在时间的维度和记忆中长河中,渐行渐远。

知人冷暖的泉水

老家的房子修在在半山腰,但常言说,山高水高,再高的山上都有水。老家的院坝边就是一口水井,记忆中那口水井一年四季泉水长流,从来没有干过,是我们一家生活用水的保障,洗衣、做饭、饮用都靠它,多余的水还可以灌溉家门口的一些稻田。

小村子里只住了九户人家,每户人家都有自己的一口井,但其他的水井都坐落在相对较低的地方,水源都是地下水。只有我家房子坐落得较高,背后是油沙坡,有一座比较大的山梁子,水就顺着那道山梁子,经过油沙层层过滤,慢慢地浸出来,常年不断,大家都称这口井里的水叫“油沙水”。

油沙水有三个特点。一是特别清洌,因为天然降雨经过油沙的层层过滤,将所有的杂质全部吸收,水浸出来的时候特别干净,特别清洌。二是特别甘甜,井水经过油沙过滤后,涤除了杂质,同时也渗入了很多矿物质,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井水喝起来都特别甘甜。三是冬暖夏凉,冬天的时候水井冒着热气,井水暖暖和和的,给人特别舒服的感觉,夏天天热的时候,那水冰冰凉凉的,就象现在饮水机致冷过的水一样,喝起来清爽极了。也许水也有灵性,能够知人冷暖吧!

那口水井是很多人的向往,附近的村民、街上的居民,一到夏天,他们不怕翻山越岭,不怕炎炎烈日,成群结队地到那里去饮水、挑水,去感觉那水的清凉和甘甜,去感觉那水知人冷暖的灵性。那口井是我家私人打的,但我的祖辈们从来没有干涉过别人在那口井里打水,我的父亲说,因为那口井,更因为那清洌甘甜的井水,让他认识和结交了更多的朋友,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君子之交吧。

我到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我的故乡成了国营煤矿的采区,父亲说晚上睡觉经常听到地下采煤时的放炮声,能够感觉到房子象地震时那样摇晃。再后来,房子歪了,墙和地面都拉裂了很大的口子,地表水自然渗漏了,那口水井慢慢地干了,没有了一滴水。再后来,就要到两公里外的地方去挑水生活了,这个现状一直持续了十五年,直到2006年祖母病故。

而今那口水井还在,只是没有了曾经清洌甘甜、知人冷暖的泉水。岁月沧桑,就让那些曾经的过往、曾经的美好、还有曾经的痛苦,都留在童年的记忆中吧!

神秘古老的石头

老家的门口有一块石头,石头长得象只蛤蟆。这石头没有名字,从小只知道大人们都叫这块石头“大石头”,其实这块石头不大,只是长得奇特,真的和蛤蟆一样,大家都觉得这石头挺好,特别是小孩,就爱跟这石头玩。

没有考证过这石头的来历,也不知道这石头到底在这儿生活了多少年,父亲说他知事的时候这石头就在那儿了。我想,要说这石头的年龄,或许百年,或许千年,或许更长更久,没有人能够确切地知道,它已经成为了历史、现实和将来的存在,它就在那儿,无声无息地在那儿,经历着风雨,见证着岁月,承载着沧桑……

于我而言,那是一块神秘的石头。父亲说,那块石头是我们家的风水石,不能破坏,至今为止,那块石头一直都非常完好,大家都很爱护它。父亲说他每一次回去他都要去看看那块石头,我也一样,每次回老家,都忍不住去看看,因为那块石头载满了我童年最美好、最神秘也最深刻的记忆。

天,村里孩子们会经常来到石头那里,围着它玩泥巴打仗的游戏,那里是孩子们的天堂;夏天,幕降临的时候,父亲会带着我们坐在干净的石头上纳凉,给我们讲很多有趣的故事秋天,我经常独自与那石头为伴,看日出日落,看朝阳黄昏,想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心事,寻找“为赋新词强索愁”的感觉;冬天,我们会在那大石头上堆上一个大大的人,好象要把蛤蟆的背给压弯……

在那块神秘石头的陪伴下,我渡过了我的童年最美好的时光。

历经沧桑的拐枣

老家的房子前面有一棵很大的拐枣树,要两个人才围得过来,估计已有百好几十年的树龄。父亲说,那棵树是祖父亲手栽的。既然是祖父的手植树,大家都非常怜爱这棵树,这棵树从精神层面来讲,这已经不再是一棵单纯意义上的树,它代表着祖父在我们心中的存在。

我从没有见过祖父,父亲说祖父在他十五岁时就去逝了。是祖母一个人带着五个孩子艰难地维持生计。父亲是老大,又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因此他义不容辞地肩负起了协助祖母带大四个妹妹责任。父亲的一生是辛苦劳累的一生,我至今仍然记得最小的姑妈结婚的时候的情景,从某种意义上说,父亲是用他16岁的肩膀担负起了一整个家庭的负担,我可以负责地讲,我的父亲母亲绝对是天下最负责的人。母亲在辛苦中终其一生,已离开我们十六年之久,祖母也在辛苦中终其一生,离开我们已有7年光景。所幸的是,辛苦了大半辈子、已过古稀之年父亲至今仍然健在,给了我们尽的机会,但愿他能够幸福快乐地渡过属于他自己的晚年。

因为地质灾害的原因,父亲还有我的家人们都已搬离故乡多年,故乡的老屋一直保留在那儿,已经非常残破,但我仍然不想就此拆掉,哪怕是保留一点老屋的影子,于我而言都是莫大的安慰。也许这就是故乡情怀吧!

今年春天,我回到老家,那棵历尽沧桑的拐枣树仍然枝繁叶茂。

(2013年7月8日于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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