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蜀汉风云》到《蜀相蒋琬》
从《蜀汉风云》到《蜀相蒋琬》
石鉴明
高显齐、罗南先生合著的历史小说《蜀汉风云》，被沈伯俊先生赞为“《三国演义》续书的一个新成果”。“堪称一部比较优秀的历史小说。”我拜读后亦有同感。
现在，由高显齐、严泽铣先生合编的《蜀相蒋琬》川剧（高腔）剧本隆重问世，我读到后又惊又喜。惊的是两位编剧过去都是党政领导，而今已是80、70岁的老同志了，还精心于文学创作，写出这么好的小说与剧本。喜的是这个剧本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引人入胜。人物刻画各具特色，栩栩如生。唱词念白优美、含蓄、富有历史和美学价值与深刻哲理。读后颇有历史的沧桑与厚重感。
六场川剧《蜀相蒋琬》以蜀汉北伐主帅诸葛亮新丧，远近危悚，蒋琬临危受命，奉命赴汉中相机北伐。目睹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蜀汉国小人少，却连年动兵，师出功微，建议调整诸葛亮的北伐国策，遭到吴壹、姜维等大臣的反对，在这场变革与守旧的斗争中，蒋的应变策略在刘禅的支持下得以实施，将战略指挥中心从汉中转移到涪县。颁行六条规方，恢复生产，薄役轻赋，节用丰财，民生得以改善。“三岭大捷”打退了曹魏大军的进攻，北方边境趋于巩固，证明蒋琬坚持“安民为本”的治国理念是正确的。此时，蒋琬推行“肃吏裁冗”变革，触动了一批皇亲国戚的利益，以阻挠北伐、窝藏叛臣、结党营私罪名倒蒋。刘禅一方面为十多年闭境勤民蜀汉仓廪殷实，国力增强而兴高采烈；另方面看到蒋琬威望日高怕大权旁落，在倒蒋恶浪中，批准蒋琬养病，辞去其丞相职务，推荐费祎主政，保持了蜀汉政权的暂时稳定。蒋琬忧国忧民，在悲痛中病逝西山。
这无疑是一场大悲剧。从悲开始，以悲闭幕。从第一场 诸葛归天，到第六场 日落西山，悲剧的气氛都很隆重。但第一场是大悲大喜。诸葛孔明病逝，蒋琬继承相位，因此是大悲大喜。但最后一场即第六场是地地道道的大悲了，可以说是生离死别，痛彻肝胆。蒋琬唱道：(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帮）我何曾反对复兴大业，
我何曾忘记丞相提携之恩。
暂停北伐，为的是安抚百姓，
民无食，军无粮，何以强军。
吾受命牢记民生为本，
吾受命鞠躬尽瘁夙夜忧勤，
到而今仓廪殷实，边境安静。
天啦！天不佑人，我疾病缠身！
丈夫无所耻，所耻在无成，（帮）所耻在无成啦！
唱罢，蒋琬昏倒在地，一片哭声……
蒋琬病逝西山，大批群众自发到西山悼念爱民丞相，而黄皓派人阻扰。刘禅为平息众怒，派费祎到涪县，在蒋琬墓前宣读诏书：
“大司马就任以来，秉承诸葛丞相忘身忧国之精神，闭境勤民，养民育物，发展农商，得施善政，取得边境无虞，邦家合一之治绩。今不幸病逝，朕实悲痛，特赐封恭侯，以昭令德。”到此，我想大家一定会声泪俱下，为蒋琬鸣冤叫屈，痛惜万分。
莎士比亚是最善于创作悲剧的。有人说，悲剧是将人间美好的一面撕碎给人看。人们通过大悲大喜，可以大彻大悟。通过本剧的第二场 调整战略，第三场 屯涪兴蜀，第四场 智败曹爽，第五场 金殿罢相，可以看到蒋琬这个人物德才兼备，大智大勇，忠心耿耿，亲民爱民，颇有作为。确确实实是诸葛亮选定的优秀而可靠地接班人。但就是这样的清正廉明的好官、良相，还是要被奸臣诬陷诽谤，有时还不被皇帝理解，甚至被误解，含冤而亡。这不是大悲剧是什么？我们从吴壹的一段唱词中可以看到蒋琬当时所处的险恶环境。吴壹：“蒋公琰（帮）一道本，搅得官场乱纷纷。并构裁冗手段狠，（帮）哪管你国戚皇亲！”蒋琬的的确确得罪官员和国戚皇亲了。这也揭示了封建社会容不得人才，容不得改革家。蜀汉到蒋琬之后，人才更加受压，难以复兴，必然走向灭亡。当然，后来的费祎、姜维也算得上人才，但与诸葛孔明和蒋琬比，确确实实差了一大截。他们左冲右突，仍然难保蜀汉江山。费祎酒后被内奸所杀。姜维投降后亦被魏军所害。但蜀亡的主要责任还在后主刘禅身上。由乐而亡国到乐不思蜀，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就是历朝历代昏君的可耻下场。也是封建社会背离人民，压榨人民，必然灭亡的根本原因。封建必亡，制度使然。这就是历史的周期率。
此剧本总体上是成功的。但我有三点不成熟的建议：一是对黄皓这个大宦官、大奸臣的刻画似乎还要加一点戏。《三国志》载，“陈祗代允为侍中，与黄皓互相表里，皓始预政事。祗死后，皓从黄门令为中常侍、奉车都尉，操弄威柄，终至覆国”。将黄皓这个大奸刻画的深刻一些，可以反衬蒋琬的大忠。二是建议在第五场 金殿罢相这场戏中，在“罢”字上再多做点文章。这是全戏的高潮，矛盾的焦点。现在看来蒋是在让，而不是“罢”。只有矛盾不可调和才会愤而“罢相”。蒋琬与刘禅、吴壹、黄皓等的矛盾焦点在哪里？主要集中在“暂停北伐”、“肃吏裁冗”和刘禅中后期享乐腐化，亲小人，远贤臣上，这可能是蒋琬不得不 罢相的根本原因。身体不好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如能有一段唱词表达蒋琬内心痛苦的矛盾斗争，比如像徐九经“当官难”那样入木三分唱段，可能效果更好。三是最后一场蒋琬的儿子蒋斌、蒋显为什么不出场？有点不合情理。建议加进这两个人物。
（作者：石鉴明、绵阳市政协干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