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从遇见你开始
最后一次去后山的时候,是去年的夏天,记得那时候,后山开满了满山满山的山茶花。我对自己说:等来年的夏,将至未至的时候,定要采集束束含苞的花骨朵,放在自家的阳台上,等它结满花蕾,再片片摘下来,扬了它…
我不知道开始你是什么时候闯进我的生活的,我只知道,当我感觉生活缺了什么,令我无法应对褴褛的生命时,才明白,时光她偷走了什么。
也许在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早早为了某个人留下了不可思议的位置,连你自己都无法察觉,这位置就像个会萌芽的藤类种子,慢慢地,时间溜长,藤蔓延长,牵肠挂肚。
遇见你,是在2009年的冬季。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天空下着微雪。只是我不记得,青春也刚好在那天暗滋润彰。
“你经常来后山吗?”
“嗯嗯,我喜欢这四季的风景。”(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他们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呢?”
“说不出来,觉得这儿的风透着恬静,景带着灵气,它们能让我忘记烦恼。”
……
扬扬洒洒的雪花,落在俩人的対话里,呼出的二氧化碳把它融化成空气,升腾进彼此的回忆里。
“天,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那…你还会来吗?”
“会吧!我舍不得这里。”
“什么时候?”
“不知道,有空就来!”
“哦!那你叫什么…”
“叫我山茶吧!”
她走了,向着有灯光的地方,踩着咯吱的蛩音,落下一地的脚印,像一个画家,在白色的宣纸上,简笔勾勒的时光。
时间的电影是你永远捉摸不透的影像,它不会让你倒带着去抓住你失去的青春,也不会慢放1/2个节拍,让你看清它离开的模样。
等你有一天早晨醒来,推开发锈的窗扉,那杨柳枝头的几声鸣禽换了曲调,河畔的浅草长出了几生春晖,原来,2010年的春,早在不经意间已然到来。
我又去了后山,前几日在石上刻下的一行清秀隽永的字体还在,只是今天,它们似乎高兴起来。
“青春 从遇见这片山茶开始看雪的人壹月柒日 留”
“青春 从遇见你开始山茶壹月捌日 铭”
山茶的字体,脱俗不惊,温和婉转。给人凄美哀思。
原来,她昨天来过。只是我们走对了地点,却错过了时间。
“拾伍,月圆相约逢卿,勿散勿见!看雪人刻”
十五,如期而至。登上后山,流水清涧,天蓝如练。映山红点缀了嫩绿成洋的扁舟,傲然独立,尽展娇研。你,如约而至。只是在我回头之后。
“嘿!山茶,什么时候来的?”
“到了有一会,见你陶醉山水,没敢叫你。”
“嗯嗯,今春的风景真美。”
“夏天的时候,你来过吗?”
“没有”
“今年夏天代我来看看吧!”
“代你来看看?为什么?你要走吗?去哪呀?”
“我爸妈去年冬离婚了,因为我的抚养权问题,爸妈闹上了法庭,前几天,妈妈败诉,我被判给了爸爸,我要去新疆读书。那是爸爸工作的地方。”
“那你妈妈呢?”
“妈妈留在这里,是她背叛了我和爸爸,我恨她。”
“可她毕竟是你妈妈呀,傻瓜,答应我,别人可以责怪她,你要给她安慰!”
“哼哼哼…安慰!那种女人不值得让人去安慰!让人去同情!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
她哭了,靠在我的肩上,眼泪划过脸颊,掉在我的身上,浸到皮肤,沁进心里。我不知道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与责骂,我只知道,她需要我的沉默,需要我的肩膀,需要这片风景抚平她内心的创伤。我一遍一遍地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却始终没办法阻止她的抽噎。凉风袭袭,绿色的叶片层层翻转开来,像一朵朵浪花向前推移。
她睡着了,在我的肩上,泪痕未干。我慢慢地把外套取下来,给她披上,然后依偎着她,相互取暖。
她醒的时候,我也刚醒。虽然有些微阳,但山顶的四周还是冷嗖嗖的。
“你醒了!”
“嗯嗯!”
“饿了吧!吃点东西!”
“我不饿!你冷吗?”
“不冷!”
“傻子!”
“你才傻子呢!哦!不!你是傻丫头!”
“呵呵…”
笑声有时候最是苍白无力的,即使知道明明要走,即使知道没有结局,即使知道我们只是没有关系的关系,但我们依然还在笑,哪怕明天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联系谁,因为这就是我们的青春,无论你翻阅任何词典,它都没有后悔二字。
“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好好的看下这里的风景!”
“以后,你还会来吗?”
“会吧!”
“会吧?那是什么时候啊?”
“等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那需要多久?”
“不知道,也许十年,或许一辈子…”
……
“你答应我,初夏的时候,来这里看看好吗?”
“嗯嗯!初夏,会有什么不同吗?”
“我们之间的秘密,到时候,你来了就知道了!”
“哦!好吧!我答应你!”
“以后,我们还会经常联系吗?”
“会的,傻瓜,我会给你写信还会寄叶子给你,是那边独有的。”
“叶子!那你一定要记得!”
“嗯嗯!”
“好了,我该回去了!”
“哦!那你走吧!我还想待会儿!”
“呆瓜,送我回去啦!”
“啊!哦!好!呵呵…”
山茶走了,去了新疆,走的时候她没有告诉我具体时间,或许怕我会舍不得她走,或许怕我去送她,或许她舍不得后山的初夏。后来,她再也没有回来。
初夏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后山,石上的三行字依然清晰可见,只是周围爬满了青苔。
那满山满山开满的山茶花,团团簇簇,密密麻麻,似乎是青春邂逅里的山茶开出来的花!
——写于2010年高考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