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一幅留恋,在江南之南
清末时节,又有些记忆在石板中逝去,青衫百步,人声已尽,我仿若还沉睡在千年前的小镇。狗吠、远钟、烟雨,摊满画卷,我欲成画未成画,剩下一笔画未…
——《画未》文案
或许,在很多人的心中都有一种江南古镇情怀,流水江南,烟笼人家。可能我们不是想看江南水乡的风景,而是向往水乡古镇恬静闲适的生活。就像地大广播台里播的——
“如今充斥着我们眼球的是穿着时尚的摩登女郎,脚踩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急速飞走在上下班途中,白骨精们在星巴克大声叫着外带,商店里各式各样的衣服款式亮瞎了你的双眼。一闲下来就打开淘宝开始四处血拼,、人人、微信、微博,让流言满天飞,好声音走了,好歌手来了,而人们渐渐忘了那片古老宁静的生活,忘了日出而歌、日落而归的美好。”
于尘嚣之中寻找一处宁静的所在,放慢脚步、放缓呼吸,此刻我们远离城市的喧嚣、纷争,远离世间的烦恼、忧伤,只希望时光她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滴滴答答地过去不再如离弦之箭,而是温柔地随流水划过。
古镇,在历史的长河里,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而水墨般洇染着的江南成为一个诗意的所在。那里的一条垂杨柳就可以唤醒整个春天,一座桥牵连着五百年轮回的爱情,记忆中的一阕诗带你走入幻境,河上的一条乌篷将你映入一幅水墨画卷。很久以前,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去江南水乡的某个小镇走走,过年的时候就商定好了这趟西塘之旅,临订票前却因为禽流感犹豫了,冒着被隔离的风险最后还是决定要去圆了心中的江南梦,也为了在那儿用盖有西塘邮戳的信封给@某人寄去数张明信片,当然这是后话。(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背着包就踏上了旅程,在火车上醒来,望着窗外无尽的黑暗,偶尔另一列K字头穿梭而过,隔着过道的陌生哥们儿正打着瞌睡,原来,梦有时候可以这么近。是自己有先见之明还是老天爷关照?到西塘的那天,天空时不时飘落一阵小雨,这样的天气对游玩江南水乡是再适合不过的,只是气温有点低,还好提前装备准备的充足,低温就忽略不计了。在客栈里把住宿解决了,就向老板拿了半价联票,向着古镇区走去。
从西塘古镇区外围的渡禅桥进去的,临街的屋子,连成一片的低矮屋檐,沿着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了卧龙桥,四周娇小古朴的民宅,清影浮浮的流水,远处河道里行进的一艘乌篷船,一切关于江南水乡的印象都映现在眼前,于我,终于圆了一个许久的梦。这个时候还没到午饭点,桥上早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在拍照留念。站在桥头,看着两岸人家,临河的街道上朴素的脚步来来往往,为小镇书写着故事。河边的明清建筑安静地伫立着,风霜雨雪,起起伏伏,年年岁岁。因为商业化的开发,这些民居都被改成了商铺、客栈或饭店,一台空调或太阳能就煞了一幅复古的画面。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岸边看我,流水装饰了石拱桥,我的黑脸毁了别人的梦…路过石桥,走上了北栅街,这条街上的游人倒还不多,街边的商铺,尽管门面不大,但各式各样的商品总能吸引人停下脚步,充满古韵的民居,散发着旧时光的气息,真想将铺子打包回家。路过西塘有名的老品芳,吃货们在里面排队等桌子,没有停留,继续往前晃悠。映入眼帘的河面上倒影着挂在屋檐上的红灯笼与岸上的垂杨柳,不远处的石桥上,来往的游客匆匆,也一同映在灯红柳绿中。不由得就想起了《剑雨》中的台词——佛陀阿难在出家之前,在道上遇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这少女,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这少女从桥上走过。——是谁化作了石桥在这千年古镇上等候着?等候的那个女子可曾在石桥上驻足?
是每个古镇都有一条繁华的西街么?随着人群挤进去了就差点儿被挤成了粽子,于是顺着窜进了一家小店,小店里陈列着不同风格、内容的明信片和手工线装本,和西塘有关的明信片很漂亮,线装本也挺精致的,可惜价格有点高,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充满书卷气息的小店,老板竟然是一个挺抠的老男人…从小店出来,人少了很多,不再显得拥挤,相比桂林阳朔的西街,这儿的街道窄了许多,没有阳朔的长,也没有那儿繁华,相同的是,都有各色各样的创意小店,店里摆放着各式的手工艺品、琳琅满目的挂饰,看着眼前各样大多只适合女孩子把玩的小玩意儿,终于还是没掏裤兜,买了没人送…隐藏在民间的各路高手们默默地继承着、创作着,现场制作的当地特产,小吃店外香味四散、令人垂涎欲滴各种小吃吸引着吃货们驻足不前,当然少不了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走去,要么是拼团的,要么是小情侣或者是两闺蜜,唯一少见的是俩基佬…
连接西街与另一条街道的是数条巷弄,其中最有名的是石皮弄,行至狭窄处,两人需侧肩而过,抬头仰望,一线天开,两边的马头墙已斑驳,看不见小时候,却可以想象它一路走来,历经风雨,见证着西塘的繁华与忧伤。此时,天没有下雨,用不着打伞,更没有机缘遇着那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从西街上的环秀桥,河的那一边长长的廊棚有一个诗意的名字叫“烟雨长廊”,人们说西塘雨天淋不着雨,晴天太阳也晒不着,就是指的这条千余米临河的廊道。在桥上停留,一艘艘乌篷船在水面上摇荡着,荡起层层涟漪,还隐约听见有人在船上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挺有趣的,一艘船顺着河道驶进了拐角的另一段,消失不见,只留下几圈水波…古镇就像一位慈祥的老者,慈爱地看着这群嬉戏的孩子,我们在闹,他在笑。下了桥,顺着长廊往古戏台的方向走去,只是在几家小店稍作停留。临河搭建的古戏台,前面的水面明显的宽阔了许多,这让我想起了鲁迅先生写的《社戏》——最惹眼的是屹立在庄外临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戏台,模糊在远处的月夜中,和空间几乎分不出界限,我疑心画上见过的仙境,就在这里出现了。——可以想象古戏台曾经的繁华,台前的水面上停满了赶来看戏的乌篷船,台上的生旦唱着一曲《临江驿》,小舟上的船客如痴如醉地听着…烟雨长廊走到这儿就到头了,转身顺着原路返回,又走到环秀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点点细雨打在水面上,泛起圈圈细纹,站在雨中感受着江南烟雨的委婉,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品味江南的细雨。雨中的西塘小镇,依旧如拱月的石桥,依旧桨声四起的流水,依旧青砖灰瓦的人家,依旧迎风摇摆的垂柳,飘渺如画。时间似乎真的过得很慢,走出长廊的时候才四点多,家宝说,已经逛了大半天了,回去恢复下体力,晚上再出来。于是打道回府。
再出来的时候,天色已黯淡下去,临水的人家都点起了红灯,灯影绰绰,游人们放了些河灯,许下一个个愿望,家宝说,要不咱也来放两盏?我歪了歪脖子说,得了吧,咱俩大老爷们放什么河灯,那些是小女子的情调,有这功夫不如去酒吧小酌两口。真正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却没进去,里面传出来的重金属摇滚乐震得我小心脏直哆嗦,一直不喜欢嘈杂的地方,江南小镇的夜晚响起的不是悠扬的二胡或是清响的古筝又或是欢快的竹笛,总觉得不协调。向前走去,文艺青年们最喜欢的地方通常也有一个文艺的名字,猫的天空之城,又是一个与明信片有关的小店。最后还是来到了烟雨长廊,不见了青瓦木雕,只有霓虹的灯光在闪烁,倒映在河里的灯影在船桨的划动下变得迷离、朦胧。耳边似乎传来了戏曲的声音,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临河的一个小戏台,两位中年妇女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是什么曲目甚至是什么剧种我是不在行的,但还是停在那儿听着。曾经喜欢听萧亚轩的《类似爱情》,后来听人说MV讲的是基佬的故事,就换而听安九的《社戏》,这一刻,我听懂了《社戏》,人也融入了歌中的场景,一切都是这么相似——旧河畔,老房屋,一切如故,梦里那个依稀年少的身影,却早已不见,撑着伞,在小雨里摇船听戏,那些所谓的悲欢离合、回不去的曾经,不过就是戏台上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船家来又去,夜色照涟漪,我没有那许多的故事,却总是怀念,多年以后,我也会怀念这一天,这个夜晚,这个与梦接触的日子,那时我还可以看看这篇作文,想着曾经去过的地方,爱过的人,喜欢过的歌…
家宝写“西塘入梦稠”,临睡前写下了数十张明信片,又圆了一个梦,这个夜晚注定会睡得很甜。第二天醒来已是七点多,收拾好东西八点多,直接退了房再次踏入古镇。漫步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清晨的阳光,轻轻的风,行人还不多,安静的小镇,偶尔传来的叫卖声,看着静静伫立在对岸老房子,有种穿越到明清的错觉,仿若一梦醒来已千年。又来到西街,总还是要带点儿纪念品和特产回去的,满眼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不知所选,最后给自己挑了个西红柿…出了景区,去书写在西塘的最后一个故事——邮寄明信片。
小镇的过客匆匆,来了又去,剩下的依旧是那未曾改变的青砖灰瓦、低檐人家、烟雨长廊、摇橹乌篷,还有门前流水消去的每一个晨起暮落。于是,淡然、沉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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