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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号

2011-04-01 22:23 作者:任鹏飞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的书桌上摆着一本黑色的记事本,纸张发黄,像是被水浸泡了许久一样。本子的第一页用工工整整的楷书写着一行字。

请记住我们前世的暗号。

——明恒

这个名叫明恒的人似乎从未在历史的长河中出现过,我曾为他翻阅了大量的史书,可是依然是徒劳的。他就像一个泡沫,灿烂在一个不知名的阶段,然后被风一吹,消逝了。

这个本子是我拾到的,无缘无故就遇见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我拿回家,以至于我怀疑当时的我被这本子操控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无可置疑,这个本子是有魔力的,我坚信这一点。因为,这个本子里,记录着一段故事,一段穿越千年的故事。

娘曾对我说过,我以后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就像一样。虽然他死的时候我还未出生,但从娘对爹的往事的回忆中,我知道爹是为娘死的。娘还说她这辈子虽然会孤独一生,但她与爹在一起那段时光的幸福永远伴着她,她不后悔

小时候,娘就反复的向我讲她与爹是怎样相识,相。每每讲起,娘总会在不经意间扬起嘴角,脸也会微微泛红。在这时我就会拉着娘的手,笑娘真傻。娘总会别过脸去轻轻的对我说:“你懂什么。”

后来,我渐渐长大,娘教我武功。学武很累,当我坚持不住问娘为何要我日练武时,娘的脸上总是掩饰不住一阵悲伤之情,她一字一句的告诉我:“明恒,你要保护你爱的人,就只能凭你手中的那把剑。”她说的很干脆且坚决,我似乎也明白了,她的双眸中我看到了一个稚气未脱但却坚毅无比的脸庞,我想我会苦习武艺保得娘一世周全。

我会变强,一定会的。

——明恒公元前45年杏月初六

我是大汉的公主,母后与父王都叫我昭君。我从小就学会了古筝、鼓箜篌,当然还有必学的宫廷舞蹈。不过我很爱玩,总会缠着母后让她允许我去打猎。每次当我回来时,母后总会用略带担忧的眼睛与欣慰的笑脸来面对我,而父王多是摇头轻叹。我想我会在这里幸福的生活一辈子,我很幸运成为公主,至少在当时我是那么想的。

父王有一天带我攀登我们国家最高的山峰,在那上面,俯瞰脚下喧嚣的的风景。这时,风猛烈的吹拂着他的长袍,他手指向土地对我说:“昭君,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也都属于你,保护好他们是你的责任!”

那时的我,不知道我的那份责任已经将我的命运牢牢的包裹在其中,使我的生命按照预定的轨迹流向前方,毫无偏倚。

——昭君公元前45年蒲月初三

我在竹林里练剑的时候,娘总会在一旁微笑的看着,我调皮的反握剑柄向娘面前挥了一下,在空中划下一道道弯弯的弧线,正和娘嘴角扬起的弧度重合。于是,那弧度变得更大,我也开心的扬起嘴角。

有一天练剑之后,我突然问娘:“爹是如何死的。”

娘猛的愣住了,眼里闪烁着,一转眼又迅速消失。娘拿出了手帕将我头上的汗珠拭去。随后,她静静地开始了诉说。我静静地听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听娘讲故事。娘说爹是一个将军,她只是一个江湖游侠,她说她那时就爱过那种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可当她遇到爹时,她便与那种逍遥自在的日子越来越远。后来,娘和爹就在一起生活,娘甘心做一介布衣女子与爹长相厮守。而爹也辞去官职,卸甲归田,守着深爱的娘,白发渔樵。他们都想平平淡淡的过此一生。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好久,只是有一天,大王使者的出现搅乱了这份安宁。使者说大王想要爹重拾战甲,抵抗外族。爹却拒绝了,因为他放不下娘。

使者大怒,大骂爹是懦夫,沉醉在女儿乡里。爹不语,只是希望使者骂完后赶紧走。使者越骂气焰越嚣张,抬手扇了娘一耳光,拔出剑放在娘的肩上,扬言爹不答应就杀了娘。

娘愣住了,爹也愣住了。娘说她当时明显看见爹的眼睛红了。随后,爹毅然拔出了搁置多年的剑,一挥,使者人头落地。

爹冲动了,闯了大祸。大王知道后便派杀手来刺杀娘,大王舍不得杀爹,他觉得杀了娘就可以让爹重新成为他的贤臣爱将。可当杀手追来,毒剑离娘还有三尺远时,爹一转身挡在她面前。于是,剑刺穿了父亲的脖子,娘去扶他,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娘的头发上,娘说爹最后是看着她笑着走的。

娘逃走了,背着爹一步步远离家乡,到了一片深林。

娘说爹是他最爱的人,因为爹从来都没有食言。他说他会用生命来保护娘,他做到了。这时候我就决定,我要和爹一样,倾其所有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即使付之于生命。

时间慢慢推移,在一个天空繁星闪烁的夜晚,娘和我坐在一起,突然说:“明恒,你该离开这里了。”我努力保持镇定问她为什么。她停顿了一下,把发梢捋了捋,说道:“因为你要做顶天立地的男人,你要找寻自己的幸福。记住,自由是一个人最珍贵的,明天收拾好东西就走吧!”

后来娘回去了,我一个人望着那寂寂无边的明月,许久沉默。

第二天清晨,我收拾好东西,拿起父亲曾用过的剑,走出了那片竹林。走了好久,转身放下包袱,跪下,对着家的方向磕头:“娘,你自己在这里要好好过,没有我也要快乐,求您了!”

最终,那些重复单调却无比温馨的日子变成两份回忆,供我与娘思念。我不会哭,娘也不会哭,似乎我们早已学会用心脏来承接痛苦

——明恒公元前37年桂月十三

今天,我终于到了大人们的年龄。所以,这场成人仪式使臣民都汇聚到王殿之前。希望看看他们的公主是否真的成长了。

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垂下长长的流苏,穿上袍子,带上母后为我准备的玉镯。今天的我,是一个成熟的公主。

我走上王殿,看着殿下的臣民,甩起长袖,跳起舞蹈,用来感谢臣民们对我的依赖。在许多目光的注视中,我看到了他。我没想到他回来。不知为何,我的心跳会渐渐加快,脚步也变得急促。

他,是我在很多年前一次打猎的树林中认识的。那时的他背上负着一把剑,但他的目光却并不像其他剑客一样冷冰。我爱看他舞剑的样子,潇洒,利落,美轮美奂。他使我觉得舞剑是一种舞蹈。于是我们认识了,他是唯一可以听我讲述那些小孩子一样的心事的人,也只有他能使我毫无保留的倾诉。也只有他会叫我孩子。

他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明恒。

曾经低着头对我说。“因为你就和一个孩子一样,单纯善良。”

我想他就是我的幸福,而今天他的到来,使我无比快乐。

——昭君公元前35年东月初九

我与娘分开有段时日了,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于是去找她,但是她是公主,我又如何见她。愁闷使我整日不得欢笑。而就在今天,我从客栈两个人交谈中得知她的成人礼仪式在今天正午举行,我想我可以看到她了。

她,是我在树林中相遇的知己。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撅着嘴站在我面前,责备我将他的猎物吓跑的样子,是那样的可爱。就这样我们开始认识,从此以后,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我,我们背靠背看夕阳落下,那些阳光洒在我们的身上,亮丽的近乎奢侈,那段日子是那样的美好,温暖,像她一样。

当我看到她时,忽然觉得她穿上长袍的样子好成熟。的确,她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小丫头了,忽然觉得好欣慰。我想我会和父亲一样,保护好大殿之上的这个公主,我确信,我做得到。

——明恒公元前35年东月初九

当那场属于我的庆祝结束后,我便跑出了王殿,他一定会在那里等我。果然,他就在那里静静地站着,望着我出现的那个地方。

我问他:“那你愿意保护我吗。”

“嗯。”他略带颤抖的回答。

这就是幸福,或许是。

后来,我向父王举荐他为镇西护卫,父王答应得十分干脆,父王是疼我的。从此,我们便一起享受幸福,一起看落日,一起偷溜出宫去买好玩的东西,一起……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我这样问他,他看着湖中慢慢散开的涟漪,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我感觉他隐藏着什么。但我不在意,因为我相信,我们会幸福,幸福一辈子。

但我不知道,因为我的责任,注定了我的命运。

——昭君公元前34年正月初二

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我想,我可以付出生命来保护她。可我多么想与她喜相伴,病相扶。

那天,大王召见了我。当我见到大王的时候,他站在我面前问我:“你爱公主,是吗?”

“是”我抬起头,望着这个坚毅的男人的目光,毫不躲避。

“那好,匈奴的郅支单于要与我通婚,我若将公主嫁他,可保我国三十年无恙。但若不嫁,只恐生灵涂炭,公主也会因此蒙难。若你爱他,就去刺杀郅支单于,但只有你一个人。”他望着我说道。

我看着他,这个造成爹凄惨死去的人。转身离开,并低沉的吐出一个字:“好!”

但我不知道,王在看到我离开宫殿的那一刻,对大殿右侧的一个人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就这样砸碎了我对未来的所有奢望。我不知道,这个国家的王是如此随意的操纵自己女儿的命运,当然我也不知道,那句话是:“他的任务完成后就让他死吧!”

当我费劲周折刺杀了郅支单于后,我的血液也被前来接应的人的毒液侵染时。而她,我最爱的人,正在去大王侄子府尹的花轿上。

“娘,我食言了,我没有保护好我爱的人,对不起,儿让你失望了。”

——明恒公元前34年东月初五

自从那次父王将明恒叫走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终于,我在一次晚宴上装作不经意的问:“父王,明恒呢?近来怎么都没见他。”

父王端起酒杯,对着杯子安静的说:“他?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便辞去官职,要了点赏钱就成亲去了。”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我没有看到,他在喝完杯中酒后,露出的淡淡笑容,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句话。我不相信他会那样对我,但父王也从不会骗我。

最后,我听到父王对我说:“昭君,你记得我说过你有你的责任吗?”

“嗯。”我慌乱敷衍。

“那好,昭君,我要把你嫁给我的弟弟,南王的儿子,以保皇室和睦,天下太平。”

我的呼吸忽然停住,这居然才是我的宿命,我竟然要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

明恒,你还在的话,我一定会和你远走高飞,其他统统不管。但此时,你或许已不再爱我,那么,我该怎么办?

父王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母后也躲着不见我。我被人拽到花轿里,塞到那个弥漫着压迫感的空间。

这时传来了滴滴哒哒的唢呐声,穿过宫门,大红的喜轿摇摇晃晃的走在甬道上,我坐在轿中已是被颠得头晕目眩,掀开轿帘向外看去,两旁是高耸的围墙,走在其中,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悄悄袭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看看身上火红的喜袍,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笑,原以为我嫁人的时候必定风风光光,喜气洋洋。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稀疏的锣鼓、面无表情的迎亲队伍。更重要的是我要嫁的那个人,不是明恒。

穿过甬道又进了几扇门,两旁的唢呐手停止了吹奏,这里已经是皇宫内院,不得有任何嘈杂。随着长长的队伍轿子径直向宴会厅走去。

宫轿停在宴会厅门口,宫人将我引进侧厅要我稍候片刻等待传唤。不远处,宴会上的笑声与杯盏相碰的声音远远传来,显示着这里的奢侈与繁华,可这一切我都不想要。

终于,我被传入大殿之上,我缓缓走上殿:“奴婢昭君,参见南王。”

殿上人只轻轻答应了一声。

“带下去吧。”南王淡淡地说道。

我听见周围人在议论。

“这就是要嫁给南王世子的昭君公主,世子不是个傻子吗?娶妻干什么?”

“别乱说,当心被南王听见,这就是政治交易。小子你多学着吧!”

我明白了,我只是个棋子而已。

夜晚,我独自坐在我的房间。在夜色中,夜莺的叫声不时响起,衬得夜色更加凄凉。初的夜晚寒气逼人,我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我突然想起我和明恒的日子,那些夜晚总有明恒在我身边为我裹紧衣裳。我终于明白了宿命,那些属于我们的美好早已破碎,无法复苏。许多事情,注定开头失,结尾残。

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来生要记住我们的暗号:那难忘的一笑。

谁作桓伊三弄。

惊破绿窗幽

新月与愁烟。

满江天。

欲去又还不去。

明日落花飞絮。

飞絮送行舟。

水东流。

远处的歌女在孤独的演绎着那种难熬的寂寞的腔调,听说明天有一个也叫昭君的宫女被封为公主当我的替身代我远嫁匈奴新的大单于。父王真是好计谋,也许这样天下真会太平吧?

歌女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字音组成了夜空的星辉。

明恒,来生能否相见?

——昭君公元前33年正月初七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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