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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的庙会

2011-03-31 18:48 作者:赵天洋  | 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们关中农村的习惯是每年农历七月过庙会。这个时候粮已经晒干入仓,秋粮正在地里长着,悠闲的人们便今天东村明天西村,走亲访友寻热闹。

我们村的庙会是十五日,因为是周围最大的村子,只要不是灾年就要唱大戏。费用由村民大家承担。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富裕的人家多出,拮据的人家少出,月初就有人挨家挨户筹措了。

戏场一般设在学校的操场上。一周前就开始搭建戏台了。到了十三日,人们就开始忙碌了,天不亮就要去县城拉道具,十二点前赶回来。紧接着是布置戏台,给演员垒锅灶。很早以前,仅垒一口锅,只烧水,不做饭,演员两人一组到村民家中就餐。村民就像招待亲戚一样招待演员,有演员吃饭的家里小孩,大人,甚至亲戚都自豪。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演员自己开伙了。

十三日也是村民家中最忙碌的一天。男人要打扫庭院卫生,上街购买东西,下午还要上坟祭祀故人。女人要蒸馍煮肉,准备几天的蔬菜。大一点的孩子要去亲戚家邀请亲戚来看戏。到了下午,戏场就开始热闹了,各种商贩的摊点开始营业,小孩们吵吵闹闹替家人抢占最佳的看戏地点,晚上八点前后就亮灯唱戏了。那个年代只允许唱样板戏,就那么几本,《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白毛女》等。人们看戏谈不上艺术享受,仅仅是为了消磨时间,体验热闹。

唱戏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烧汽灯。那时,农村还没有通电,普通人家照明用煤油灯,唱戏用汽灯。汽灯也是一种烧煤油的灯,只不过它是先把煤油汽化,通过燃烧气体发光。汽灯要比煤油灯亮上百倍。那么大的戏台上只挂三只灯,前台两只,后台一只。这种灯不用点,而要烧。普通人烧的汽灯不很亮,只有一位名叫“好金”的人烧的汽灯最亮。每次唱戏都是他烧汽灯。他家距戏台不远,如果到了烧汽灯的时候他还没有到,就能听见有人大声的喊:“好金,烧汽灯了”。他听到后有时饭来不及吃,就赶来烧汽灯了。这是我儿时听到的最响亮的声音,也是我最羡慕的声音。

每年唱戏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是站哨。那个年代,讲究以阶级斗争为纲,好像时时有敌人,处处有斗争。学校要组织高年级学生轮流在各条路口站哨,盘问过路的人,并要求背诵毛主席语录,不会背诵的现场背会后才能通过。我们一次三个人,一个人站哨,另外两个人在玉米地里偷偷烧玉米棒吃。有时候被社员发现了,他们吓唬我们说要告诉老师,其实只不过说说而已。也有被查哨老师发现的时候,老师先批评我们说:“农民种一株玉米多么的不容易,你们的行为是破坏农业学大寨”。批评归批评,老师临走时还不忘记带一个烧好的玉米棒自己吃。现在我也常常吃烧玉米棒,但总感觉没有那时候的好吃。(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唱戏期间,我除了站哨就是捡西瓜皮。那时我家常年养有两头猪。养猪的收入是我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卖了猪的钱不但要支付家里的日常费用,还要支付我上学的费用。西瓜皮是上等猪饲料,唱戏这几天,我不去地里割猪草,而是背上竹楼满戏场捡西瓜皮。看见有人吃西瓜就很快跑过去,站在旁边等候人家的西瓜皮。有时为了一块西瓜皮还要与人吵架。三天时间里,我要捡一大堆西瓜皮,足够两头猪吃一周。

如今,我们村里的庙会仍然年年举办,但不一定年年有戏,也没有人捡西瓜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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