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外一首)
文/汪小祥
题记: 春节,看着早年外出务工的乡亲大都衣锦而还,他们当年走出去时的矛盾、困顿、沉重与艰辛似还历历在目……
昼与夜在奶奶纳鞋底的线上滑行
月亮与太阳与奶奶的顶针窟一样晶莹
苦与涩的日子象针尖一样嵌入光阴
一成不变的过往N次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重复着岁月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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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沉沉的雷鸣滚过暗夜的锋芒
让复活的光泽幻化成癔梦
融入流水的无限线条勾勒的光影
随着风过便不再那么静雅无声
蔓溢到灵魂深处的阳光将心的来路与去处
照耀的澄澈透明
所有被激活的情绪都跳跃着试图找寻春天的初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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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如来的昭示,没有观音的咒语,没有哥伦布的图腾
只要蛇皮袋里的干粮撑得住干瘪的皮囊
骆驼的骨骼,行走在风里,已模糊了季节的腋温
梦魇里青春的肌肤偶尔燃烧出罂粟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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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匆匆碌碌的蚁队,如鱼贯而出的虫子
匍匐于灰灰蒙蒙的森林,一路向东去找寻
梦里的蓝色大海,潮落潮生
于蓝液里戏水,在潮头上弄波
哪怕鱼腹里葬身……
外一首:
走出黄昏的静寂
傍晚,落日往厚厚的云里撒了一把金子
村里不多的老人、小孩都仰着头,眯着眼,看那云被点燃
血一般的红在燃烧,又被林荫黯然熄灭
看的人眼神有些凝滞而木然
林中的鸟不时的扑啦啦一声呼叫,便又归入平静
不知是不是刚刚在那歪脖子树上吊的女鬼
又要拉人垫背好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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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蟾蜍从草丛里蹦出,喘息有些急促
我的无望与失落似乎与蟾一样的被压抑着显得无奈
挖锄是铁器时代的子孙,狠劲的挖在地里
掀起一堆土,带出些沉睡的瓦砾
不知是哪个年代?
锄头有些得意——说我土,还有比我更土的
至少我没同你们一道被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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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眼前到处是撂荒的梯地,就连傍山的梯田
也都长满了树木。我窃笑:
我怎么还在刨这不长进的
一亩三分地
.
立起身,杵着锄柄,土地很干涩,看得见蚯蚓在拼死的挣扎
偶尔也带着些草根,露出些白嫩的芽
天空更加像个大闷罐,知了发出些难以忍耐的哮喘
我有着一种就要被憋死的感觉
黄昏里,草垛显得晕黄,村舍屋顶上的炊烟显得晕黄
林梢上的叶子也显得晕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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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一阵鸦鸣,眼神被牵引着转向村口
那颗老银杏枝头正在衔枝固巢的鸦
不管老银杏怎么被雷击风摧,枝残叶萎
鸦就是宁抱残守缺也不肯迁离……
鹭鸟却不甘寂寞,干涸也罢,憋闷也罢,什么也压不住
就是要振翅冲天
.
轰隆隆……天空划过一道闪
地上滚过一声闷响,就要下雨了……
我也该做出决断:要不要将自己
与刚刨出的瓦砾一同埋回土里
.
我用锄头挖一个坑,埋葬好瓦砾
然后扔下锄头,走向黄昏……
我意识到:必须走出这昏暗的静寂
到那有水的浪里去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