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之于生者与死者
大江健三郎认为他与日本的暧昧乃为美丽。这可能出于他对日本第一个诺奖获得者川端康成的敬意。倘若切入日本的天照大神传说及其民族文化心理，我觉得暧昧之于当下尤如樱花之于火山几乎同时呈现——开放与凋谢，对生者与死者而言至少神性节奏存焉。加上日本人擅长偷梁换柱之概念体操，暧昧这个偏门选题尚属空白值得期待。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我在广州成立了鹿鼎山工作室，当时走的是高端策划路线。通过朋友绍介，我找到中国社科院文研所的李兆忠，委托他创作《暧昧的日本人》一书。他的细腻抓住了细节形而上，碎片而非碎片化倒不愁没有高端读者群，只是要达到本尼迪克特那种《菊与刀》的高度，坦白讲其创作难度不小。好在我的创意重点是全息解剖日本的民族文化心理，暧昧作为一种闪电的技艺，一种心理的隐喻，天照大神进入初始视域，或许需要针灸的手法进行点穴式的揭示，好在兆忠兄从前曾在东洋生活学习过，回国后又担纲批评史课题更累积了经验跳跃之逻辑路径，书稿就像富士山火山喷涌并且收放自如，于是全书凸显板块意识与结构张力，其中有一章曾被译成日文说明日本方面的重视。兆忠兄当时任职于《文学评论》编辑部。有一次我偶然瞧到华师大中文系一些教授的投稿。感觉很失望，仿佛没有什么学术性价比。我也不好意思指认哪篇论文是我就读过那所大学的教授写的。后来业务匆匆停歇，却有朋友评职称需在国家级核心期刊发表论文若干篇，让我咨询一下，我找兆忠兄了解情况，他说他在位时我不找他，现在已调到别的部门才来找他想帮也帮不上啦。真有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的暧昧关联呀！接下来我的“暧昧”是把自己策划成为一个出色的推销员。那些陪吃陪喝陪玩（一种升级打法叫拖拉机的）大大小小的事儿几乎占有我所有的白天与黑夜，原来在中国做推销是要把客户“服务到绝望”方为到位呀！事后我想大概推销也是一种暧昧生涯。该不是集中了人性之欲之欲罢不能？就像这样，我们的暧昧只是一种诗学，却未必抵达东洋人那种暧昧之为心理膨胀乃至暗黑。抗战到底其实不止八年呀，起码超过十年吧。日本觊觎中国久矣，明清开启骚扰模式，这就是浪人加上海盗船。二战日本大举占领大半个中国，战争犯主持“大东亚共荣圈”，沦陷区用王道乐土来麻痹。神性节奏之于靖国神社，一个牌位作为象征倘若军国主义死灰复燃让天照大神乃暧昧之痒的最高代言？
20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