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138床单
妈妈的女工不是很好,但是缝缝补补还可以。我们家孩子多,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妈妈还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小衣服。
一天妈妈在洗床单。
妈妈突然说:“你们床上的床单已经不行了。”
妈妈手里的床单已经裂开一条缝。
弟弟说:“缝一下。”
妈妈说:“这怎么缝?布都糟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说:“买一个新的。”
妈妈说:“我们去买一点粗洋布把你们的床单换下来。”
妈妈买床单布用不着走那么远,在国棉三厂供销社就可以买到,国棉三厂供销社北端是专门卖布的柜台。
刚刚解放,我们国家工业技术落后,很多生活用品工具都得从外国进口,于是只要是稀奇没有见过的东西都加一个洋字。火柴叫洋火,钉子叫洋钉,煤油叫洋油,布叫洋布,肥皂叫洋碱,洋车就是自行车,洋灰就叫水泥,铁皮做的水桶叫洋铁桶。
那个时代居家过日子,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脚下踩的、小到袜子手套,大到床上棉被垫褥,大都是自己买布、买被面和棉花制作的。
国家实行计划经济,几乎方方面面的东西都要凭票供应,当然买布就要有布票,布票就要省着用。
我们来到供销社,柜台跟前已经有一个阿姨带着小姑娘在选布。
阿姨小姑娘在看,营业员看着她们的眼神,当她们的眼光停在哪块布料跟前,营业员马上把这块布料从货架中抽出来,放在她们的眼前。她们没有提出异议,营业员马上把布料展开一块,营业员用胳膊托着布让她们看,营业员还在给她们介绍布优缺点。
看着小姑娘的眼神,营业员把布拉得更大一点,阿姨拉着布头在小姑娘身上比划了一下。
“就是他了。”
看见我们走来,另外一个营业员走过来。
营业员问:“买什么?”
妈妈说:“做床单。”
营业员马上从柜子里拿出一板布来。
“这个可以,布幅有一点宽,布又厚实。”
妈妈用手在摸布料,妈妈问了布的宽度。
妈妈说:“这个布蛮厚实,有没有颜色深一点的,几个小孩子睡的床。”
这是一幅淡黄色格子布。
“还有蓝色的。”
营业员转身把蓝色格子布拿了下来。
妈妈说:“就这个了。”
妈妈说了尺寸,妈妈拿出布票和人民币。
营业员在开票,营业员把发票和布票人民币夹在空中的夹子上,营业员用手用力一推,铁夹子就滑到收银台去了。
营业员把布又放出来许多,布料在柜台上咣当咣当翻滚着,营业员把布料移到柜台边上。柜台玻璃边有标识尺寸刻度,营业员左手把布头对准尺度边缘,营业员另一个手把布扯直对准尺子刻度。营业员左手移过来,捏着右手的位置,把布移到尺子的边缘。营业员的右手把布对准需要的刻度。这就是要买的尺寸,营业员用划粉做了一个标记。
营业员拿起裁缝的剪刀,剪刀刀口让出三分长度,这个好像是卖布的惯例。营业员用剪刀剪开一个小口,营业员两个手拽住刀口两边的布角,只见营业员两个手一抬,两个手再往两边一张开,布料沿着剪开的刀口往前滑过,刺啦一声,布料就被撕扯下来。营业员两个手用力一抖布料,布料在柜台上迅速被折叠起来,再用一张黄草纸裹一下,再用细细纸绳包扎好。
这时候送到收银台的铁夹子已经回来,营业员核对一下发票和找的零钱,营业员把布料和找的零钱给了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