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缅怀我的父亲

2020-08-24 19:00 作者:水兵老师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父亲是在2007年的农历7月初6日走的,7月初7日归土。父亲生于1931年农历11月13日,按照农村人的虚岁计算,父亲今年90岁寿辰,父亲的寿命77岁,是在07年的7月初7日晚上7时入土为安,巧合的是:七月初七日这一天,正是我大哥的儿子,父亲长孙的生日,还是民间传统的七夕节,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算起来,父亲平凡的一生,巧合地产生7个与7有关的数字,这不是偶然的巧合,巧合不会这样神奇,这是天合,冥冥之中,上天或者早有安排。

父亲出世前,祖上五代单传,其中有一个公祖在他一岁的时候,太公祖就归世了,这个叫达潮的太公祖的坟墓也找不着了,太公祖奶奶才二十多岁,不知她经历了怎样的一个磨难,硬是把祖上传承到了爷爷的这一代。

父亲的出世,给五代单传的爷爷一家带来了希望,呵护婴幼儿父亲的健康成长,就成了太祖太奶,爷爷奶奶日常重要的家务。父亲的后面,虽然距离最小的叔叔降生相隔24年,奶奶还生产了二个叔叔和两个姑姑,从爷爷这代起,人丁开始兴旺起来了。小时候,父亲的成长受到了长辈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比如村里面分众肉,这个家在平时不可能吃上一口的猪肉,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能随便就到父亲的嘴里,要经过太奶奶的严格把关,一般都是把猪肉用纱布包裹好,然后放在粥锅里一起煮,这时候的猪肉,基本上就失去了脂肪,然后太奶奶把猪肉捞起来,先放在嘴里嚼烂,然后才放在父亲的嘴里,这种喂小孩的方法现在人看来是极不卫生的,父亲就是这样长大。

爷爷一家就是靠租种地主的田亩过活,收成除了靠天,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要看地主派来的,相当于旧社会“管家”的一个有头有面的人,现场对租种地主田亩上的稻禾收成打分,因为契约上已经明确了和地主分成,这个地主的管家给稻禾打分,对于爷爷一家就显得非常重要。爷爷一家租种地主十亩左右禾田,收成是按五五分成,举例说,如果这十亩地,经过管家睇禾的测评是15分,也就是一升米地禾田收获150斤晒干的稻谷,一亩地等于二点四升,也就是一亩地收成360斤稻谷。十亩地收成3600斤,按照五五分成,就得向地主缴交稻谷1800斤,一斤也不能少,一年两造,每年要向地主交租3600斤稻谷。

如果地主管家打分是准确公平的,爷爷一家就要对他感恩戴德了,因为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或值钱的东西来讨好他!每到收获季节,管家看完禾后,爷爷一家要用最尊贵客人的饭菜款待他,劏鸡,好鱼好肉招待是必不可少的,也是爷爷一家一年之中吃得最好的一顿。记得有一年,端上来的鸡,不知怎么少了一个鸡湿(鸡肝,现在人忌食,但在旧社会被喻为难得的珍馐美味),地主的管家就把气撒在稻禾的收成上,硬生生的把稻禾的收成抬高了五分,这样,爷爷一家一造就要向地主多交好几百斤的粮食。这一年的至还没有到,爷爷家里的稻谷就吃完了,虽然只有在拜祖(祖先的生死忌)的时候,吃一顿蕃薯米饭,平时都是稀薄的蕃薯木薯粥,但一家人还要熬过很长的一段饥馑的日子呢!才能盼到来年的下一造收成。好在太爷爷是一个耐苦勤劳的人,每天蒙蒙亮就在村周围拾猪屎牛屎,或到海边的树林里拾人屎卖钱。那时候人屎作为农家的主要肥料,宝贵到什么程度,我举一个例子,大家不要笑哦。这是一位80几岁高龄的长辈说的:有天傍晚,他和村中的一位鱼工“做海”回来,走到防风林带的时代,鱼工突内急,就地解决,这位鱼工舍不得他刚拉下的肥粪,就用裹腰(吴川沿海一带的做海鱼工身上都有一条花格布做的裏腰)和芭蕉叶把这一大堆的粪便打包带回家。这样的事情现在人不可理喻,但在那个饥谨的旧社会,这完全可以理解的!

靠拾屎,太爷爷运气好的时候,每天或两三天就能换一升米,这个家庭就不会挨饿,太爷爷和爷爷还开荒种蕃薯木薯,蕃薯木薯才是真正伴随先辈们走过饥馑的那个年代!(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父亲读几年私熟,相对于同时代的多数人,还是有一定文化的!父亲还评论过别人写得不好的对子,并且听者觉得有道理。

大哥二哥还没有出世的时候,父亲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且成为了当时的樟寨大队(包括现在塘尾街道办邱屋村,边坡村,大方田,塘头村,郑屋村,娜余村,建制上要比现在的一个村委会大得多)的干部,负责保管工作,有一年,樟寨大队分配一个学汽车驾驶的指标,父亲争取到了,但去湛江只学习了两天,就回来了,结果父亲还只能是一个农民

父亲任职最长的,是记工分那个年代的生产队长,也是比较称职的生产队长!记得有一年,还很小的时候,父亲作为生产队队长,在带领社员抗旱救灾时,差点丢了性命。这一天是队里的一个社员起屋入伙,他新建的三间头火砖屋,在当时的村中,相对于大多数的泥罄屋,己级是很漂亮的了,整几台庆贺庆贺,酒过三巡,有社员来向父亲报告:抗旱的干渠泛开一个缺口,必须马上组织社员抢修。父亲二话没说,就起来回家拿起工具,带领大家往干渠处冲,父亲第一个跳下泛滥的缺口,激灵间,父亲感觉头痛欲裂,赶快叫人扶他上来,说完就不醒人事了,乡亲们背回家里的时候,只见父亲开始还有一点徽弱的意识,不停地呕吐,很快就陷入昏迷状态了。我哥飞快地跑到边坡村赶来赤脚医生杨锦泰,并对父亲进行注射处理,但父亲还是不停的呕吐,杨医生考虑到有可能是食物中毒,必须马上送吴川县人民医院抢救!十万火急!那时候,吴川县还没有救护车,村民也没三摩之类的机动车,昏迷的父亲也坐不了自行车,唯一的办法就是躺在板车上,用人力拉着往人民医院。

为了达到板车的速度接近人的跑步速度,争取抢救时间,在村干部的组织指挥下,把村中仅有的几部自行车和强壮的青年集中起来使用,在往人民医院的十多公里的道上,先用自行车按三人一组,在这条生命通道上把他们分成五组在指定位置等候,保证了板车一到马上挽人,始终保持板车向人民医院冲跑。

就这样,父亲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了人民医院急诊科。开始的时候,医生还以为父亲是食物中毒,但处后,父亲依然是昏迷不醒。也许是命不该绝,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主治医生见父亲还没有一点起色,就用一个针筒在父亲的腰骨处抽骨髓去化验,结果是父亲得的是蜘蛛网膜出血。脑出血是一种非常凶险的病症,致死致残率非常高,找到病症后,父亲很快就醒了过来,经过半个月的治疗,父亲可以靠拐杖下地活动了,后来父亲出院回家,使用拐杖一段时间,父亲时常拐着拐杖,站在路巷吆喝着生产队开工的样子,已经成了生命中永不磨灭的印记:“各位社员,开工啰!今天除禾草,袭泥头,栽蕃薯。”这声音也在我的生命里不断地回荡。谨以此这怀念我的父亲。(2020年农历7月初6日)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anwen/vhobbkqf.html

缅怀我的父亲的评论 (共 3 条)

  • 老夫子(熊自洲)
  • 淡了红颜
  • 浪子狐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