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恶灵骑士短篇故事72

2022-04-23 20:50 作者:_青梅竹_  | 我要投稿

这是历史性的时刻,对地狱来说。

当然,这种说法并不常用,但玛门相信,今天绝对是自他们反叛失败被放逐到这里后最重要的时刻,因为,地狱即将获胜。

那些来自同伴的目光,他能感受到露骨的,对于胜利的贪婪。宫殿中人头攒动,高涨的热情仿佛回到当年开战的前夕,只是这次不再有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更不需要浩荡的军队去与天堂或者某股势力兵戎相见。他们会以一种迅速且隐蔽的手段,将胜利收入怀中。

两旁那些追随过路西法的恶魔,那些堕入这里的灵魂都克制着内心的躁动,看着玛门,或者说他手里捧着的。带有精致纹路的盒子,走向王座。

“吾王万岁!”玛门单膝跪下,毕恭毕敬的将盒子呈给王座之上,这地狱永世不变的主人——路西法。

腐败的恶魔与罪恶的灵魂也跟着跪了下去,因为他们知道,今日之后,路西法将立于宇宙的顶端。

“经过漫长的煎熬,我们终于达成了属于地狱的‘特洛斯’。”玛门说。‘特洛斯’在古希腊语意中即为终极目的。

路西法走下王座,享受着他们膜拜所涌现出的成就感,“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没等玛门回答,他就说:“我真想看看上帝和那些爱搞肉桶政治的天使现在的表情。”

他的指尖微微触碰到盒子,盒子被火焰焚毁,盒子内的物品,一个沙漏出现。不得不说,单论外形,它就足以媲美任何可作为镇馆之宝的工艺品,带着香味的黑色水晶构成的框架,中间是水滴形的玻璃罩,在下方的玻璃罩中,用来计时的不是沙子,而是某种模糊,却又不时发射出零星线型光芒的物质,就像一小块发光的网被置于其中,“都给我抬起头来!”路西法说,他需整个地狱见证这一刻。

玛门躬身站到旁边,其他人则目不转睛的看着路西法,以及他手中的沙漏。

“我们知道世界将从此不同,有人笑了,有人哭了,大多数人沉默了。”路西法宣布说。

“他竟然引用奥本海默的话。”贝德斯特罗姆小声说。

“最经典的该是薄伽梵歌的那句,我成为了死亡,世界的毁灭者。”卡赞说。

死亡、世界毁灭者,这些曾经都是路西法被人类赋予的称号,但从今日起,不会有死亡,不会有毁灭,有的只是不变的,统治地位的确立。玛门并没有去加入他们的讨论,他的注意力放在整个大殿中,他要维持秩序,因为不确定其他人,他们的老熟人,墨菲斯托、马尔杜克、撒旦尼什,甚至是多玛姆,苏玛·格拉斯会不会得到消息后,意图来捣乱,至少目前他没看见。

“我们的特洛斯,就此展开。”路西法说。

地狱火覆盖了沙漏表面,并没有烧毁它,而是赋予了其特殊的性质,随后路西法颠倒沙漏,带着零星光芒的物质开始缓缓漏入下方的玻璃罩。

胜利之门,在此刻向地狱展开!

“奥丁的胡子!”全能之父托尔从梦中惊醒,一股自外而来威慑强烈的撞击着他的心脏。两只作为侍从的乌鸦,福金和雾尼不安的扇动着翅膀,叫声显得凄厉无比。

紧握姆乔尔尼尔,他来到彩虹桥。“希芙,告诉我,是什么,让全能之父感到不安。”他说出的每一个词都带着雷电,是什么牵动了他的神经,曼高戈,或者其他该死的玩意又一次针对仙宫的袭击,想要挑战十界的安宁与他的神威。

“中庭。”希芙给出了让他大吃一惊的回复。“正遭到修改!”

纽约,格林威治,至尊圣所

“霍戈斯上古之躯啊!”斯特兰奇透过屋顶的圆窗,看着一幕奇景,或者说灾难,凡人的眼睛无法看到,感受到当下地球的状况,如同末日降临,天空在扭曲,如同烧开的水沸腾着,造成这影响的力量源无法确知,可透过阿戈摩托之眼,斯特兰奇知道,没有方法能阻止它,即将来临的变化将使他熟悉的世界彻底天翻地覆。

宇宙的深处

作为行星吞噬者的使者,诺林·莱德见惯了所谓的大场面,一个接一个星球曾在他面前化为尘埃,他本应处变不惊,然而,在寒冷漆黑的星际空间中,他却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爆发性的相变以跨维度的速度席卷着整个宇宙。

“不,发生了什么。”他用最短的时间在上千光年内检查了一遍,发现每一颗拥有智慧生命的星球都在不同程度的异化,异化从一点逐渐扩散至整个星球表面,这并不是最可怕的,让银色滑翔者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异化没有给星球带去任何最轻微的破坏,仿佛只是一层虚幻的薄纱。

星球上的生灵几乎察觉不到生活在无形中发生了转变,在他们眼中,世间万物,依旧如常。

这力量是什么,无限宝石、凤凰,都不!他的宇宙意识能区分出其中的差别,他没有看到毁灭与新生。他只看到,这些成批异化的星球,乃至于所处的空间,正在被强制性的导向某个未知的角落。

宇宙尺度的影响在不断发酵,越来越多的区域加入空间畸变的大潮,银色滑翔者动身去寻找这力量的来源,必须在异化将整个宇宙所有的智慧生命扫荡前,控制并逆转这个过程。

至少我还能吃一顿正常的早餐。强尼咬着多汁的牛腩,肉中混合着番茄的味道,有多久没有这样用餐了,他感觉像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吃一顿像样的饭,在地狱的岁月里,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品味快被硫磺以及恶魔的腐臭血肉摧残没了。

“先生,你还需要加咖啡吗?”女侍者端着咖啡壶问。

“不用了,谢谢。”强尼说。他看着女侍者离开,看着进出的顾客,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知道,世界变了。

每一个人的头顶都能看到一束燃烧的火焰,火焰散发出橘色的烟雾,穿透了建筑屋顶或玻璃等一切阻隔延伸到空中。就像有只无形的巨手,将全世界的人变成了自己的牵线玩偶。

似曾相识吧,强尼。他对自己说,这种情况他见过,上一次,他以地狱之王的身份追捕恶魔的时候,他能看到芸芸众生身上散发出的罪。可这一次,他却在罪之外察觉出了另一种更广袤的迹象,以他的能力竟然无法断定范围有多大。

很奇怪,出现这种事,那些超级英雄团体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从事发到现在,强尼就在观察,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实际上全美大部分地区他都到过,所经过的每个城市,不论遇到的是谁,他们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一种大范围的效应,悄无声息的作用在人类的身上。

起初带给他的是一种由外至内的恐惧感,常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到,不带任何破坏的将天空彻底撕碎重组,就像一场失控的超大型的烟花盛宴,可是却没有迎来结束。现在是白天,天空很蓝,看不到一丝云,除了头顶阳光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光芒。然而到了夜晚,在强尼的眼中,升上天空的橘雾令夜空亮如白昼,然而这样的光芒无法投下任何影子,似乎橘雾本身都是一种虚幻。

他当然焦急,却也很冷静,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他得去找,而在找之前,他还有时间去享受早餐,至少这家咖啡店的运营还是正常的。

“很难想象你能这么沉着的用着早餐。”有个人,不请自来,就如和他约好了一样,从容的坐到了他对面,“还是说,这是你干的。”

她戴着帽子,穿着一套有整洁的运动服,投来的目光如同锐利的手术刀,似乎正在剖析眼前交谈的对象。

强尼有点吃惊,没想到只是吃顿早餐竟然会有女武神找上来。简·福斯特,不是应该在医院去把那些逝者的灵魂引往英灵殿。就算不是英灵殿,与她关系最密切的领域该是尼福尔海姆,还是说她有一些关于天堂的问题要请教,但第十界的海雯与黄金圣城显然不能相提并论。

“你不去忙着拯救那些医院里的病患,来我这干嘛。”强尼问,他跟现任瓦尔基里没有交情,他也不记得最近有地狱来找女武神的麻烦,“你该不会在这变身吧,这是个平和的早上,别破坏可以吗。”他希望至少在吃完饭前,这里是平静的。

“我可不是那样的人。”简小声说,没有去看周围的客人,“你一个多项吉尼斯纪录的创造者,不也没引起别人注意,我还以为找到你时,你身边会围满要签名的人那!”或许很多人会有刻板的印象,简·福斯特这样的医生在冷静的时候会穿着白大褂,在各个病房间穿梭,询问患者的情况,实际上她也会看些娱乐节目,强尼的飞车表演就是其中之一,她坦言曾见过一个同事计算强尼如果表演失败并活下来全身需要打多少钢钉。

上一次飞车表演久的仿佛是前世的事,强尼不得不承认,除非他和简故意惹出点事,否则真没人会在乎他们俩,服务员给简上了咖啡,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自己接待的客人是多么有名,“你是因私人原因来找我,还是代表复仇者。”

“仅是我个人,尽管复仇者可能也合适,但我觉得这些问题该向你请教。”简说,实际上,她有点怀疑,复仇者里有多少人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这种变化,肯定他们中有人发觉了,但谁也说不清楚,史蒂夫一定会把能提供意见的人全召集起来,而其他人,在无所事事中等待着出击的指令。

“我不觉得你我的专业领域间能有什么新的互动。”强尼说。

“你能看到外边的变化对吧。”简将目光投向窗外,来往的人,忙碌的、悠闲的,形形色色。然而在她的眼中,一切都大不一样了。她本来就能看到一个人离死亡的距离,现在又多了些别的。

“你也能看到?”强尼好奇的说。好吧,他告诉自己,她是瓦尔基里,拥有异于常人的感官不该太惊讶。

简直截了当的说;“过去24小时内,我走访了一些研究机构,请他们帮我统计了全球的大气环境,高层空间放射指数,洋流,甚至疾病爆发,犯罪等一切数据,你猜我发现什么。”

“没变化。”强尼说。

简的语气逐渐沉重:“正常来说应该是好事,可是……”像她这样的人拥有看透表象之下的特质本来不该大惊小怪,可是以前,不论是简还是强尼,从没有见过这么平凡的异象。

“你具体发现了什么。”强尼装作随意地看了一眼餐厅里的其他用餐者,作为恶灵骑士,他依然能感觉出他们身上大小不等,却不足以被复仇之灵去惩罚的罪恶。可是他看不出橘色烟雾的属性。

简难掩失望:“我以为你会更专业。”早知道这样,去联系斯特兰奇或许是更正确的选择。

烟雾是有轻重分别的,简对身边的人进行过对比,医院里那些忙着救死扶伤的同事与因为醉酒而闹事导致受伤的无赖有着鲜明的对比,普通民众则更小且大致相同,“你理解我的意思吗,一个人日常的言行导致的不同变化。”

“坏蛋更严重!”强尼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联,“烟雾的浓淡程度取决一个人的罪恶!”他暗骂自己疏忽,之前他见过大小不等的烟雾,却忽略了这个迹象。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观察过自己。”简说,“从我的视角看,你什么都没散发出来。”

强尼愕然,因为他能从简身上也看出烟雾,与周围的人没有区别。而对方说自己没有,这要么证明自己可能是当今世界最好的人,这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自己拥有特殊的体质,“复仇之灵!”他说。扭头去看窗户,不是为了看外面,而是想看看能否看到玻璃上自己的影像。

“不用麻烦了。”简说,只有特殊的肉眼能直视这一幕,照片,视频,镜子反射都看不出来。“我有一个理论。”她不是魔法方见面的专家,尽管她不止一次和这方面的事有过密切接触,“你体内的复仇之灵,既然使你幸免于这次异常,也可能是解决这次事件的关键。”

“我真不知道这该算荣幸还是糟糕。”强尼说。

他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散发出紧张,因为熟悉的生活现在被插入了无数隐性的变量。阿戈摩托之眼曾使斯特兰奇看到过凡人永远无法目睹的真容,来自于魔法世界的生物自由的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这是一种法师习以为常的事。但是,一切全变了。他的邻居,迎面而来的陌生人,乃至于那些复仇者,现在都被打下了某种烙印,他和其他人共同创立的学校的学生们正为这事争论不休,年轻冲动的面孔写满了渴望加入这场调查的意愿,他不能,其他的老师正在竭力劝诫这些学生,让他们不要在这时引发新的意外。

“霍戈斯上古之躯啊!”与其说是祈祷,更像是对于现实无力的感叹,斯特兰奇快把家里的书翻烂了,可就是找不出能应对这种局面的办法。或者说这局面该怎么形容他都不知道,这是一场危机毋庸置疑,可引发危机的人渴望得到什么结果,让世界上每个人像是移动的蜡烛应该不只是一种魔法层次的行为艺术,更深层的秘密,他无法看透。

这些从人类身上冒出的烟雾,代表着灵魂中的某些性质,斯特兰奇只能确定这点,当他以灵体在全球各地巡视时,发现烟雾会紧随灵体,而肉身则不再有这种迹象。斯特兰奇自身散发出的烟雾远比常人大,这令他不禁战栗,是他的灵魂在这场事故中暴露出某种性质,或者,只有法师自身才会带有这种奇异现象!

“斯特兰奇!”声音穿透真空的宇宙,植入他的灵魂中。

前一秒还远在数光年外,转眼,驾着滑板的银白身躯就矗立在面前。一个遨游宇宙的盖拉图斯使者,一个正以灵体观察着全球的法师,同样的忧虑写在各自的脸上。

“诺林,我的朋友。”斯特兰奇惊讶的说,他没想到地球上的事能引起他的注意,“是什么让你从宇宙中抛下其它事来到我面前。”随即他注意到,诺林的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只是让斯特兰奇,以及任何这会能看出这种事的人感到惊骇的是,诺林身上散发出的雾太大了,这雾的浓度甚至弥漫在整个太阳系内。

“宇宙各处,只要是智慧生命,无人幸免。”诺林说。困惑与担忧都被他隐藏在心底,他跨越星河,来到地球,寻求这些被他熟知的,最伟大之人的帮助。“看上去你的情况比我好点。”

斯特兰奇根本不想听到这个消息,规模在一下子暴增了亿万倍,原以为只是地球如此,原来整个宇宙都已沦陷,“怎么会。”也许是过于震惊带来的麻木,斯特兰奇的好奇大于恐惧,究竟制造这种局面的人想要得到什么,他强烈地想要知道。

“你是否有线索。”斯特兰奇问,或许某个新生代的疯子妄用了宇宙级别的力量导致的失败惨剧,又或者是某个神明或恶魔对智慧生灵降下的又一次试验。

“很多发现异样的人正在想办法摆脱这种危机,我不知道用危机来形容是否正确。”诺林说,“宇宙知觉只能让发现每个人散放出的雾是有区别的,却无法挖掘更深层的原因,所以我想到了你,至尊法师。”

他的话启发了斯特兰奇,他意识到对方的互补性,宇宙知觉加上他的魔法,也许就是突破口,“回圣所,阿戈摩托水晶球能派上用场。”

宇宙神能所带来的跨时空感知与魔法赋予的洞察力绝非轻易能融合的,就算至尊法师也必须小心翼翼,避免自己的灵魂在两种力量的冲击下成为碎片,他需要先适应,再找到另两种力量能妥善共存并自如使用的办法,最后才是去寻找真相。

“阿戈摩托水晶球,不要抵触,而是接纳这股来自宇宙的力量,以完美的和谐去为我洞察答案!”斯特兰奇打开阿戈摩托之眼,将诺林散发的能量与自身的魔法缔结,小心谨慎的,避开针锋相对的因素,使各自的优势能相辅相成。

“博士,魔法的感觉……”诺林能感到如针刺般的痛疼遍布全身,就算他由宇宙神能打造的躯体能应对各种严酷,却也无法缓解这种烙印在灵魂上的痛苦。

斯特兰奇竭力避免他变得千疮百孔,“放松,彻底的放松并去相信阿戈摩托水晶球,把你交给他。”提示起到了作用,诺林掌握了舒缓的技巧,合作展开,他们的构想就要接近完善。斯特兰奇不需要探索广大的宇宙,只需要仔细检查诺林散发出的烟雾,以期得到渴望的答案。

阿戈摩托之眼的光芒作用在诺林的身上,预想中的突破显现,斯特兰奇确实隐约看到一些事物,随着他强化灵魂,画面变得清晰。一颗星球,上面的居民照常生活,某天,银色滑翔者出现,不久后行星吞噬者降临,跟着……

“啊!”痛苦的呼喊响起。宇宙神能与魔法的合作,在此时被突然打断了。

诺林以最快的速度从痛苦中振作起来,与曾经遭受过的伤害比,这种情况不值一提。可是,斯特兰奇却没那么幸运,他跪在已经黯淡的水晶球旁边,翻着白眼,身上散发出的雾像是有知觉般包裹着他。诺林不敢贸然行动,怕伤到他。

“奇异博士!”他大声说。斯特兰奇的生理指标在诺林看来是正常的,只是他的精神状况陷入了停滞。

橘雾突然展开,雾中显现出三个斯特兰奇的影像,他们摆出了令诺林困惑的手势,捂住双眼,堵住双耳,挡住嘴。

“看不见罪恶,听不到罪恶,不谈论罪恶,这就是某些神学家最爱玩的三元论证式把戏。”有个声音,从圣所外传来。“我就知道,当我们享受胜利果实时,最先来打扰我们的绝对有斯特兰奇。”

在至尊圣所外围着很多人,不是单纯看热闹的,汇聚而来的路人在一个人的引领下都摆出了诺林在雾中看到的姿势。而这个领袖看着并不出众,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内涵,他的身上也有雾气,却与其他人完全不同,雾气似有若无,笼罩在头顶。诺林穿透墙壁,悬浮在空中,他的拳头溢出能量,可没有出手,他不想伤害这人身边那些被控制的人。

“诺林·莱德,你的灵魂现在在墨菲斯托的名单上也很值钱。”这个人的口吻仿佛墨菲斯托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诺林一言不发,而是突然加速带走了这个人,他调动自己的宇宙级别的感知力,侵入其意识。把你的秘密告诉我,诺林一边试图控制他,一边令滑板在无声的疾驰中全速驶离城市。这人外表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属,在眨眼间从纽约来到了内华达沙漠深处,美国曾经试验原子弹的场所。

“你……”诺林惊讶的发现,这个与他融合的人,本身也是被操控的。

他看到眼前有一团人形轮廓的光,在他的头部后方笼罩着光环,“你看到了对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赞,来自地狱。”

地狱,难怪他和墨菲斯托好像很熟,“放了这个人。”诺林说。

“我建议你小心,如果你撤掉这层外壳,他就会掉下去摔死。”卡赞有恃无恐地说,“而且我根本不打算威胁他的生命,他也只是我用来在地球上行走的替身,虽然不值钱,但作为胜利者,我不会随便毁掉自己的玩具。”

诺林将他的放到地面,并脱离出来,“一次宇宙规模的地狱降临对不对。”

出乎意料的,卡赞的回答是:“不准确。”他随意的走了几步,诺林发现自己与对方竟然回到了城市中,只是周围的人都对他们的突然出现无动于衷,“我们已经得到了最高的权限,只要我们愿意,人类不看不听不说。地狱从来没有降临,地狱本就无处不在,因为它源自灵魂深处。”

诺林正想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卡赞就不见了,或者说他离开附身的人。而诺林被卡赞用空间折叠的手段送出了地球,等他停顿下来,发现在自己离地球至少有几百万光年远。

卡赞的投影在他面前,他张开了翅膀,似乎在预示无数的星球被他的羽翼掌控,“随便去做点什么,像你这样的家伙总能找到打发时间的办法,我们不会在这方面与你产生冲突,去吧。”

在宇宙神能轰出前,卡赞就消失了。

这可不行,诺林不会轻易放弃,脚下的滑板载着他以跃迁飞行的方式穿越星辰,他可能无法战胜此刻的卡赞。但他必须和斯特兰奇会面,把知道的一切告诉对方。

与此同时,至尊圣所外。

人群早就散去了,屋内的法师依旧处在昏迷状态,浑然不知有两个人正在用力敲门。

“斯特兰奇,这家伙可能在任何维度。”强尼说,他不太想见奇异博士,上次会面时自己可把对方揍得不轻。实际上他一直在反省,之前他可是因为行为激进,得罪了不少熟人。

简·福斯特则耐心的说:“我们需要他的知识。”

在镜子前,玛门又一次细心打理着领带,不免给其他恶魔一种地狱的管家得了强迫症的印象,总是在怀疑领带是不是歪了。他全身的行头都是新的,就像要去参加重要会议的演说家般庄重,可又透露出少许紧张,像是个头一次要去跟心仪女孩约会却又没有自信的小伙子。

如果我能成功劝服她,这将是我有生以来最骄傲的时刻,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断巩固自信。

“需不需要准备花、钻戒、豪车或者一双水晶鞋。”胡思殷勤的说,他准备了大量奇珍异宝,每一件都能令人怦然心动。物品的价值已经不是有钱能买到,而是你必须有一定特殊的关系。

这些全被玛门拒绝了,以前的收藏,仅仅是为了用物质的虚荣去填补感情的缺失。在随后的岁月中,每当见到她,都会让玛门觉得这种虚荣微不足道。今天,他要去见她,他最大的遗憾。对于此刻的玛门,弥补的机会出现了。

消息已经被设法传递给天堂,在内容中也言明了玛门的条件。路西法不清楚天堂是否真会按照要求派努梅莎特前来,如果是其他天使,一定会演变成枯燥的语言控诉,玛门绝对没兴趣浪费时间。更有可能会以战斗收场,天使与恶魔,在剑与火中畅谈人生。

“我们要不要让他替我们传递些别的信息。”萨凡很想告诉天堂,他太享受与天堂斗争的感觉了,他真的要请求天堂,不要无所事事,否则他怕胜利会变得乏味,恶魔们需要刺激的点缀来歌颂胜利。

路西法没同意,尽管他也想去狠狠的奚落天堂,可他不会葬送玛门重要的约会。实际上他对于胜利后,玛门向他递交辞职书感到遗憾,这里程碑式的新纪元在展开之初,辅佐了自己无数岁月的好友竟然想要从这辉煌中置身事外。他明白玛门为什么这样,为了地狱的胜利,他付出了全部心血,当大局落定,他想要花点时间,在感情方面。

“我真不想接受你的辞职。”路西法的话看似有点不讲情面,但他随即补充说:“但祝你能有个美满的退休生活。”

“我不管你们平时多么鄙视祝福之类的词,这次多少期待我成功吧。”玛门强调。

路西法用很玩味的态度说:“就看你能否撬开她的意志,啊,不,得用温和的说法,是能否说动她的心,让她和你一起离开。”

“不就是私奔吗!”帕帕祖小声说。虽然不关乎自身利益,可他还是对玛门,当年反叛之战的先锋,地狱里独一无二的管家,做出的决定感到鄙视,不去享受胜利,而是去谈一场注定无果的恋爱。

上至路西法,下到普通的恶魔,从不怀疑玛门情感方面的坚持,多少恶魔曾试图对玛门献媚,人类中又有多少惊艳的女人愿意付出自我以获得他的垂怜,玛门从没有接受。他始终只期待着与努梅莎特能见上一面,有恶魔曾质疑,这种在他们看来近乎固执的感情是不是只因为玛门没能说服她和自己一块反叛天堂,内心的征服欲让玛门着迷于努梅莎特。

“告诉你们,错了。”玛门不认为自己配得上绅士的称呼,他自我定性为雅痞,他有欲望,不然他不会大肆搜罗珍宝,“可她不一样,我要是用强迫手段,我总能把她带下来。她让我觉得我的教学生涯有意义,她不认同我,价值观的冲突我明白。我为了平衡两者付出了多少,我觉得我走进过她的心,我还会尝试。”

玛门带着期待前往赴约,路西法通常在这时会给他一些无恶意但有趣的忠告,但这次他沉默了。玛门会失败,他可能见不到努梅莎特,等他回来时不会是满脸的愤懑与绝望,他只会冷漠的把自己关在屋里,靠冥想或者只是单纯的擦拭收藏的宝物拉打发时间,也许会持续几百甚至上千年。

如果玛门成功,路西法发誓(尽管恶魔也鄙视誓言)他会严令所有属下,绝不能去破坏玛门的新生活,而且他也会竭力去阻挡其他想要捣乱的人。可他还是不看好这次约会。

为什么在胜利后他却总是想着与失败有关的事。会不会在内心深处,他认为已到手的胜利也会被夺走。路西法突然有点烦躁,不能这样,他吩咐萨凡,在享乐之余警戒也不能有松懈,不论天堂还是地球,或者其它维度虎视眈眈的领主,绝不会让他这样舒心。

玛门很早就来到了地球,正在前往停战之约的现场,此刻是凌晨,第一缕曙光甚至还没有探出地平线,他需要平复内心的激动,以最沉着的姿态迎接她。他没有带花和手杖,这些都是多余的,他只需要把真实的自己带给她,但如果努梅莎沙特想,一场丰盛大餐也轻而易举,地球上所有知名大厨与乐队都能被调来,为会面增添格调。

“这不会是她希望的。”玛门自言自语。他幻想着等她出现时的表情,沮丧、愤怒,还是会尝试理解新的时代已经不可逆转的来到了。她一定会谈这件事,而自己只希望他们都能跟过去告别。

“不再有地狱,也不再有天堂,我们……”就在他构思该说什么话时,被从头顶照耀的光芒打断了思路。

那不是阳光,而是魔法的光芒,奇异博士的斗篷因空气中的震颤而抖动。他蓄势待发,要和地狱做殊死搏斗。玛门要面对不止他一个,还有与奇异博士一同出现的秘密捍卫者。

展翅翱翔的战斗英姿,靠地狱火维持的引擎,由宇宙神能打造的滑板全都现身了。

“乐意谈谈吗。”强尼说。路西法与墨菲斯托一样,都是罪大恶极又强大无比的恶魔,幸好,强尼与简的主动来访给了斯特兰奇极大的鼓励,外加及时赶回来的诺林,秘密捍卫者的力量足够让他们直面挑战。

是不是非要有什么人来破坏我的心情,玛门看着捍卫者,他确实有点惊讶这次计划所带来的可以直接看到的效应,奇异博士与银色滑翔者身上的雾大的遮住了整片天,瓦尔基里跟他们相比要小很多,而恶灵骑士,只有燃烧的地狱火,没有雾。

复仇之灵的特殊性,是不是该给路西法提个醒,“你,强尼……”玛门紧盯着强尼,目光像是在燃烧,这使所有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瓦尔基里用全尤德加恩打破了僵局,“别逼我用助产钳把你知道的强行取出来。”她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会讲这种冷笑话,可她深知此刻世界面临着看不到的威胁,而要让一切恢复正轨,就必须用最果断的武力去让恶魔妥协。

我该带上手杖的,玛门来不及反省。他立刻进行应对,硬碰硬他不认能在瓦尔基里面前取得什么优势,况且他也不想弄藏西装。他知道瓦尔基里复活以来经历过什么,与过去那些同行比她是特殊的存在,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办法。

地狱火像是巨大的龙卷,要将捍卫者完全吞进去,奇异博士、恶灵骑士与银色滑翔者做出了防御与回避姿态,而瓦尔基里全然不顾可能的危险,冲锋的势头没有丝毫减缓,下一秒,她的身影消失在火中。火焰摧残着她的护甲,皮肤,并尝试蔓延至灵魂,她在愤怒中以剑开道,高速斩击产生的音爆击散了火焰。

“你不是这里唯一能用地狱火的。”强尼说,他的锁链已经准备好了,在玛门抵御瓦尔基里产生的冲击时,烧红的锁链已经缠上了玛门的身体。透过锁链的抖动,他知道抓住了猎物,“给我过来。”他用力一扯。

银色滑翔者看到玛门的双眼射出一道光束,直接打断了强尼的胳膊,锁链随即失去力量,被玛门掌握,变成狰狞的怪物,向强尼扑了过去。他释放出宇宙神能,炸碎了怪物,而碎片在溅起的过程中扎向他的身体。银色滑翔者全身释放出能量,想要彻底气化碎片,可是碎片在玛门的控制下变成了类似苔藓的物体,并牢牢地附着在银色滑翔者的身上,玛门的目标是他的灵魂。

“啊。”在苔藓的刺激下宇宙神能出现了失控的倾向,从银色滑翔者全身泄露出来,碰到的任何东西,包括他的战友都受到了波及。瓦尔基里与恶灵骑士都被他的力量打倒在地上。

一只金色的比常人身躯还要大的巨手被奇异博士制造出来,并抓向玛门,玛门在手握住前,抓住手指,并用力扳动,折断了拇指,并将手掌像是铲土一样插入瓦尔基里身下的土地,跟着用力送上天空。

当瓦尔基里发觉自己被抛到半空时就想跳下去,却发觉从脚下有股吸力正从她的全身抽出力量,力量瞬间萎缩,简·福斯特像是被注入了大量镇定剂摊在手掌中,虽然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全身哆嗦。玛门保证手不会落下来,也不会继续升高。对待女性他还是尽量保持着绅士风度。

“我乐意谈谈。”说着,他收回了银色滑翔者身上的苔藓,重新掌控力量的诺林被迫重新评估己方的实力。他担忧着瓦尔基里的情况,也没有放松对玛门的监视。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强尼质问。

“地狱对全宇宙做了什么?”斯特兰奇随时准备发动巴萨克之闪电,只要回答不满意。

“我帮路西法得到了四种‘因’。”玛门说。

银色滑翔者与恶灵骑士对此不明所以,而奇异博士沉声说:“过去的先贤曾认为事物出现需要四个必然。”

玛门赞许地看着他,作为至尊法师,他的知识储备是合格的,“质料因、形式因、动力因、目的因,当地狱掌握这四个必然,就能借此突破上帝给我们设下的局限,修改现实,将整个宇宙收入路西法的手中。”他带着自豪伸出双臂,“很壮观,又很简洁是不是,不需要搞得惊天动地,墨菲斯托、黑心,还有其他什么人总想着扩张自己的势力,当他们用激烈的手段行事时必然引来更激烈的反扑。看看我们,在悄无声息中,我们赢了。”

“别岔开话题!”诺林对这种回答并不满意,四个必然具体指什么,现在宇宙与地狱的关系又是什么,种种答案亟需解释。

玛门耸了耸肩,他能回答的就这么多,而且,他该去赴约了,“布雷兹,熟悉这个地方吗,请允许我回答到此结束,我赶时间,你们得自己去找答案了。”他一点都不担心捍卫者能威胁到路西法的胜利,除非上帝亲自出手,可上帝又怎么会。

玛门出现的地点令强尼诧异,“你要和天堂……呃!”

恍惚中他发现自己与简、诺林、斯特兰奇被送回了纽约,只是位置不在至尊圣所,而是一栋楼的楼顶。

“我们被他耍了。”简沮丧地说,错估形势让人感到丧气。

“那我们就去地狱。”诺林说,总有一个地方能找到答案,既然玛门不肯说,他们就攻入他的老巢,自己找。

斯特兰奇不会质疑他的勇气,他唯一担心的是,大伙能否回来。地狱肯定今非昔比,路西法的势力已经空前强大。

强尼看出他在犹豫什么,便故意说,“只要你这次先把替补人选找好!”

“强尼,你真是个混蛋。”斯特兰奇说。

首先是声音,不刺耳,但给人种厚重的打击感,仅凭听就能判断是经过很远的距离才传来的。这给听到的恶魔们一种不详的念头,如果经过如此遥远的距离后依然有这样的力量,在声音出现的中心区域又会怎么样。声音的位置在不断逼近这里,像是一只巨大的打桩机开足马力在朝城堡撞过来,这座城堡是玛门亲自设计并参与建造的,根基牢固。可现在,随着每一次打击响起,整座城堡都跟着颤抖,从墙壁和房顶震下的灰飘散在空气中,甚至冲淡了这里的硫磺味。

这可不是萨凡期望的刺激,也许本质上他所说的刺激只是一种装模作样,“我们的兵力挡不住了。”上一批前往地球,乃至宇宙其它角落去享受的恶魔被人赶了回来,人数众多,其中有些实力不弱,然而阻挡并将他们打的倒退的只有4个人,自称为秘密捍卫者。

尤德加恩化作的武器正在摧毁恶魔们在胜利中积攒的愉悦与狂妄,更何况还有地狱火、宇宙神能、数不尽的秘法。四种股力量联合,扫荡地狱。瓦尔基里就要来了。路西法在露台上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他以为最先来加入这场胜利宴会的会是其他领域的恶魔,他们的鼻子永远敏锐。可是那些人都没来,没有恶魔,没有神明,没有天使,有的只是一群无畏的斗士,每一个身上的故事都多得能够写书的斗士。

“我们暂时遏制住他们的攻势了。”一名卫兵说,“用不用派人去通知玛门,让他赶紧回来增援。”以前遇到这种事,玛门总是最先去冲锋陷阵的,而这次,地狱的管家不在了,他抛下地狱,去赴一场没有恶魔会认为能成功的约会,与其跟一个天使浪费时间,不如让他回来,巩固胜利。

“不。”路西法的回答出乎意料,他批准了玛门退休,确实让地狱的实力有减损,可不代表捍卫者就能在他面前嚣张,奇异博士是至尊法师,恶灵骑士与地狱是老熟人,银色滑翔者有行星吞噬者赐予的宇宙神能,而瓦尔基里,她所代表的北欧诸神更是让众多恶魔心惊胆寒,可他不怕。

因为他有特洛斯沙漏,路西法无所畏惧。他甚至命手下撤掉防御,不要阻挠他们,他要亲自玩这一局。

一阵强风刮来,瓦尔基里如陨石般降落在露台上,巨大的下坠力让城堡的外墙不同程度出现了裂痕,在外人看来路西法所处的位置摇摇欲坠。可是地狱之王并不慌张,他微笑着用手势修复了破损。待人到齐后,他才说:“看看你们,好干净啊。”

在地球上,只有强尼不会冒出烟雾,而现在,身处地狱的斯特兰奇、瓦尔基里、诺林也不再受到影响,但这种正常却不能使任何人感到轻松。

瓦尔基里的身上挂着碎肉,难以计算为了来到路西法面前她斩杀了多少恶魔,她身上也有同等数量的伤口,地狱的防御并没有松懈,不同武力的搭配调度井然有序,撕开层层防线的过程异常艰难。瓦尔基里的胸膛缓慢地起伏着,正在利用短暂的喘息时间恢复伤口。“想尝尝它的威力吗。”她剑指路西法,傲视着这些恶魔说。

“欢迎仪式相信令你们满意了。”路西法说:“可以进入正题了吧。”

他的近身侍卫有过要攻击的意图,却被奇异博士一道法术逼退了,恶灵骑士与银色滑翔者也对其他恶魔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强大的气势让一些实力不济的恶魔不敢轻举妄动。

“别绕弯子了,告诉我,我们该把地狱摧毁成什么样,或者简单的,怎么揍你才能让地球复原。”强尼说。

“四个必然。”奇异博士问出了始终萦绕在脑海中的问题,“指什么。”

“你们不该打扰玛门的约会。”路西法说,“这次机会他渴望很久了。”他残忍、他苛刻、他傲慢,这就是路西法,但对于真正为他效力的人他也从不吝啬奖赏,尽管有些奖赏他也提供不了,但他不会阻止手下去争取。作为曾并肩作战的人,玛门确实够这个资格。

“多余的话一句别说。”银色滑翔者前倾身体,能量准备已经就绪,如果路西法不回答,他就把这建筑连同他都蒸发掉。

“四个必然,”路西法用胜券在握的口吻说:“质料因,宇宙。形式因,地狱。动力因,灵魂中的罪。目的因,我的意志!将这一切梳理到一块……”他将沙漏主动展现在手掌中,像是在炫耀,“就是特洛斯!”

沙漏上层的物质刚刚全部漏到下层,沙漏自动翻转,展开新一轮循环。

捍卫者们看着沙漏,尤其是银色滑翔者,他竟然察觉到强烈的熟悉感,沙漏内的物质发着光,发光的区域串联成丝状或者卷须状,像是一张没有任何几何结构的网,可这不是网。他的视觉深入到卷须中,内部逐渐放大,那是由无数星系、星际气体、暗物质构成的一个完整的宇宙!

“我们的宇宙就在那个沙漏里。”银色滑翔者难掩心中的震撼说。

“宇宙在漏斗里,而沙漏在我手里。”路西法说。

恶灵骑士发出一声大吼,这吼声让不少包围这里的恶魔惊得跌倒在地。趁着他们来不及做出反应,瓦尔基里握剑向着特洛斯沙漏以及路西法刺了过去,直觉告诉她这两个无论那个被摧毁,宇宙都能恢复到原有的状态。

路西法现在的体格并不大,也就略微高过斯特兰奇一头,可在瓦尔基看来他的似乎突然变壮了一点,面对这势不可挡的剑锋,他直接伸手去抵挡,剑没能刺穿手心,反而被紧紧握住,紧跟着她感到巨大的力量正在迫使她弃剑。

捍卫者们的表情都变了,尤其是瓦尔基里,她跟恶棍、神明,乃至于许多强大的人物交过手,尤德加恩造成的破坏深刻印在脑海中,脆弱点的敌人血肉或者器械外壳会被摧毁,建筑物被威力波及而倒塌,地面像是经历了地震变得四分五裂。然而这一击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地就像在无风的日子凝视人工湖,没有任何波澜,或者如儿童用吸管吹出的两个泡泡不小心撞在一块。

“这里是地狱,一切法则我说了算。”路西法带着无比的威望说,“而你们……”

瓦尔基里的行为或许武断,可捍卫者们也不认为光凭嘴能说服路西法,于是纷纷发动攻击,必须摧毁沙漏!

她可真美。玛门陶醉的望着努梅莎特。当他来到停战之约的地点,努梅莎特也正好在阳光的映衬下出现,不早不晚,双方都是刚刚好。对玛门来说这是一个良好的起点,守时在他看来证明双方都有默契。

努梅莎特的降临并没有显得多么大张旗鼓,带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的从容。看不出悲喜,但确实他从她脸上读出了困惑。

为什么是我。当来自地狱的消息传开,对方声言要见努梅莎特时,她感到处境一下子微妙了。既然提到她,那地狱的代表一定是玛门。她不该去,回绝,态度明确的回绝,让天使长去跟玛门谈,千年一度的会面还没到,到了也不该是她。她不在乎旁人眼神,其它天使可以畅所欲言。这次地狱对宇宙的控制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上边有要求,她乐意奉献力量去战斗。

可是地狱的消息看不出任何挑衅的意味,很简单的一句话,在停战之约的地点,玛门要见努梅莎特。选择权在天堂,或者说在她。

“你去吧。”米迦勒批准了,仅此一句,没有任何明确的指示。

这更引来了外人的猜测,努梅莎特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玛门,义正言辞的宣战,外交官的身份去打探,总不能就让他们俩闲聊吧。天堂可没有义务为了为路西法手下的大将创造怡人的约会环境。

“我们要不要请来乐队,准备红酒、蜡烛,给你们制造点气氛,也许玛门心情好会说漏嘴一些情报。”路德调侃说,她故意拿着本欧洲的杂志在努梅莎特面前展开,“盛装打扮一下,要香水吗,这样能让他更为你着迷。”

努梅莎特根本没有理她,她觉得始终不表态是不可能的,沉默解决不了任何事,她要亲口告诉玛门,自己绝不会对他所谓的胜利做出任何妥协。

“你把我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了。”这是她的第一句。

玛门知道,地狱的信息一定会引来连锁反应,他很高兴努梅莎特如约而至,他可以接受一队全副武装的天使监视他们的会面,那又怎么样,只要她来了,就够了。可来的只有她一个,他和她,经历了那么多波折、阴谋、杀戮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他是心怀歉意,又是因为自己,让她在天堂遇到了非议,没关系,只要她肯走出重要的一步,这些就都不会再打扰她了。

“我辞职了。”玛门说。

他的回答令努梅莎特措手不及,一时语塞。他在戏弄自己对不对,努梅莎特努力想要猜玛门会面的目的,他以前骗过自己吗,没有,虽然在叛变这件事上有所隐瞒,可他没有欺骗自己,可现在,在地狱篡夺了宇宙的掌控权后,他跑到自己面前,竟然说辞职了,这怎么都让努梅莎特不敢相信。

“真的。”玛门重复说:“我跟这次胜利没有关系了,路西法也准许了。”

努梅莎特可不认为这种举措能让他的罪变轻,“你以为与地狱断绝关系就能洗去从古至今的罪行,我不会帮你回到天堂去说情的。”

“不。”玛门的话再次让她大吃一惊,“我希望你也能从天堂辞职,就你和我,我们不再卷入这两股势力的争执中,我们获得自由,寻找属于自己的宁静。”

他的请求让努梅莎特始料不及,“你,你……”脸红使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玛门向前迈出一步,努梅莎特下意识的产生了抗拒的神情,“你可能在想,我希望你作为这次胜利的战利品,不,我重申一次,这次胜利已经与我无关,我不再是地狱的一员,我只希望你也能看透这点,这是个机会,让你我一劳永逸摆脱天堂和地狱永恒的纷争,我们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新天地,在那里,你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建立全新的,和谐唯美的天堂。”

地狱里

这家伙去健身了吗,强尼靠在露台的围墙边,身旁倒着他的摩托,轮胎无力的转动着,火焰早就熄灭了,他依然维持着骷髅状态,可是感觉骨架已经散了,支撑不起继续战斗的意志,只能愤愤的看着路西法。他的强大超出了强尼以往对他的印象。

瓦尔基里变回简·福斯特,将她与尤德加恩分开并没有费多大事,失去了武器也让她变成了这最脆弱的,几百条束缚咒牢牢掌控着她的行动,没有地狱之王的允许,瓦尔基不可能再出现。

银色滑翔者脱离了他滑板,被地狱火形成的绳索捆的严严实实,而他的滑板正被力场禁锢着。

奇异博士的待遇是最惨的,他的斗篷软趴趴的搭在肩膀上,像是一层脆弱的廉价布料,而本人呆滞的站在原地,灵魂被路西法扯出体外,并被切成了数以百万计的薄片,路西法用导师研究学生论文的神态去仔细品读着他的灵魂切片,“斯特兰奇的灵魂是没什么可卖的价值了,他的债主可真多。”

每一个恶魔都在笑,像是讨好他们的王并嘲弄他们的敌人,路西法大获全胜,轻松解决捍卫者。似乎作为胜利者,他想要彰显某种大度,他没有命人进一步折磨他们,只是说:“愚者的游戏。”

“我想要的就是这种程度的刺激。”萨凡说,他等不及想要向路西法要过这些俘虏,他有的是花样来收拾他们。

“奉劝你省点力气。”强尼倔强的说。他在这待过几个世纪甚至上千年,能受得折磨都用尽了,以至于曾有恶魔特意花时间去研发新的手段。他不怕,只是不甘心。“在其他人来摧毁你建立的铁幕前跟我说说你永远没机会实施的下一步计划怎么样,至少你在心理上能得到某种弥补。”

两名恶魔侍从搬来一把座椅,路西法坐到强尼面前,“铁幕,很有意思的说法。你认为有多少人会觉得在生活多了一层铁幕。以前我看到过一种说法,叫智者铺路,愚者建墙。但这不过是一个没有社会阅历和历史经验的空想主义者的谬论,真正的聪明人懂得在路与墙之间灵活的摆动。”

“我只看到你把整个宇宙的封在墙里。”银色滑翔者说,“并堵死了路。”

路西法自顾自的说:“在地球上,一些非资本主义国家,他们的民众在接触外界之后,尤其是看到西方国家民众的生活,会产生对于自由的妄想,他们称自己活在‘墙’里,他们渴望翻‘墙’出去,有些人确实出去了,他们认为从精神上获得自由了。可实际上他们只是从一道‘墙’翻入了另一道‘墙’内。他们觉得生活提高了,是因为本身就有物质基础,不论在任何地方,有物质基础你的生活质量都会不错。他们只是没有触及到新‘墙’内的禁忌,一旦他们不小心真犯了,惩罚也会随之而来。”

他将特洛斯沙漏放到强尼面前,它那么近,触手可及。强尼想要积攒出一些力气,使地狱火脱口而出,但是路西法扣住他的嘴,使之无法张开。地狱火在嘴中引爆,强尼的脑袋被炸碎了,“我只是让你看,可不是让你毁。”路西法毫发无损,他任由强尼恢复,并继续说:“你眼里只有攻击,却看不到宇宙。”利用沙漏,路西法拖着强尼的灵魂在不同星球间往返,深入他们的生活与工作,善行与恶行每天都在发生,恶魔们游荡在人间,寻欢作乐,却不在破坏,因为做不到,“魔法是有代价的,我们不能再诱骗人类了,但这值得,人类的主动犯的罪多过我们的推动,仅仅是欣赏就足以让我们满足。我建了墙,也铺了路。地狱的大门敞开了,而社会的运转没有任何变化,向往天堂者依旧可以去追寻,沉迷地狱的人也能更便捷的抵达。世界上有无数堵墙,我只是在最外面又加了一堵。墙内的路足够多,足够宽,没有人会在乎的。”路西法说。他已经超越了天堂的限制,不仅走出了地狱,还优雅地取得了胜利。

努梅莎特不知该怎样形容现在的心情,以前可从没有天使或恶魔向她提出过这种倡议,“我成为了可怜虫对不对,陪你在这个被堕落与腐朽禁锢的宇宙,度过永世。最终人类失去所有信仰与上进心,成为行尸走肉。到最后,我也麻木了,你赢了,只是你个人,但你还是赢了对不对。”

“你不用放弃自我,我最庆幸的是你没有跟我下去,正因为你保持了自我,我才意识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玛门说:“你担心人类,可你真的认为他们就那么脆弱,有人总抱怨,当代人缺乏信仰,可在我看来人类是信仰饥渴,他们会乐于将精神寄托给任何能满足他们的人或事。他们粉饰出那么多的完人或者圣人。可实际上,看看那些历史上被认为思想超越时代的进步人士,例如林肯,都说他解放了黑奴,可他的言论曾明确表示不同意黑人成为选民以及担任公职。当种种美丽的幻想被戳破,大众愤怒了,他们咒骂揭穿者和自己曾崇拜的人,却从来不对自己轻信的头脑感到怨恨。托马斯·杰斐逊曾说话民众本身是唯一具有远见卓识的可信赖的力量。但从实际角度讲,他们大多数根本没有配得上这种赞誉的民智,那怕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

努梅莎特突然回想起米迦勒对于人类的某些看法,玛门的反应看似与他类似,可米迦勒始终认为人类能战胜自身的弊病,而玛门是厌倦了。他置身事外,对人类或许不是坏事,可这不是她所希望的。“你的看法是从历史中积累出来,这是事实。”她的语气很柔和,让玛门听了精神一振,可刚产生自己说动了她的想法时,努梅莎特就又说:“有人说政府不值得信任,他们造成的问题超过解决的问题。但某些时刻,民众依然会选择支持。为什么,因为民众也意识到面对问题,他们无力解决并缺乏迎难而上的勇气,自己见识的浅薄以及以讹传讹所带来的伤害一点不亚于官方对于真相的粉饰,人类有自知之明。”

她曾经觉得就算玛门坠入了地狱,他还是有可取的品格,他有能回来的机会。可如今,她悲伤的发现,当玛门真的想与过去一刀两断,自己与他的距离反而拉大了。只需要向前一步,玛门就能把她搂入怀中。她也相信除非反抗路西法,如果她希望去创造某种积极有意义的事物,玛门会竭力帮她,可这不是努梅莎特要的。

“最初你不适应,我也会,可很快你就能意识到,在摆脱了永恒的敌对和世俗烦恼的打扰后,我们在灵魂上所获得……”玛门不予余力的恳求被粗暴打断。在他身后,有个黑色的细长且尖锐的物体快速划过,随即,他的头脱离了躯体。

“啊!”努梅莎特大惊失色,袭击发生的猝不及防,“不,不……”就算她拒绝玛门,也不该发生这种事。她差点跪下去,抱起玛门的头,可被一只手拉住了。

“作为求爱宣言,我听的都要吐了。”以斯帖看着努梅莎特,她眼中凝聚着泪水,“不,现在可别流泪。”她用手盖住努梅莎特双眼,阻止泪水流下,如果泪掉到玛门的头上,他就会被治愈,“你还是动心了,但这不是罪。只不过他的话不足以把你从上帝的右侧拉过来,你选择了高尚与正义,你能听出词义中的联系吗,当个笑话吧。”

“你怎么能……”努梅莎特的心情复杂且激动,推开以斯帖,她还是想要去救玛门,可玛门的头却在另一个人手里。

这个人,与其说是人,更像是某种斯塔克钢铁战衣的改良版,相对于人体流线型的身材,对方浑身上下棱角分明,只是看不出明显的武器。就是他刚刚一击斩首的玛门,他笔直的站在那,沉默得像一块黑色的墓碑。他抓着玛门的头的手,五根手指指尖如探针刺入了内部,正在读取相关信息。

“你是谁!”努梅莎特愤怒的说,如果不是以斯帖拦着,她会动手了。

“请允许我介绍。”以斯帖说,“还记得大敌吗,这是撒拉弗经过改良的版本:敌手,在希伯来语意为撒旦。为了防止失控,他不具备之前那么强悍能针对各大领域的实力,但也足够我们完成这次任务了。”

“你们早就决定了对不对。”努梅莎特质问,“让我来这会面,就是为了偷袭。”她还是被利用了,只不过被天堂。

“不。”以斯帖说,“临时决定的,我们收到消息,捍卫者已经全军覆没,我们不想等到全面战争爆发。”地狱的实力每时每刻都在增长,虽然肯定会有其他势力出于不同原因与路西法开战,但天堂更希望在全面战争到来前就解决,最好要快,而玛门的出现提供了锲机,以他的身份必然对这件事有深刻了解,而且以斯帖也想试试敌手的实力,想不到这么顺利。

“带上他的头,我们去地狱。”以斯帖吩咐说,她不忘了邀请努梅莎特,“你可以在这里陪着他的无头尸体,也可以和我去地狱,让路西法的阴谋破产。”

她看到努梅莎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失望。不理会她,以斯帖带着敌手径直离开了,就她和敌手,足够了。玛门的头对于地狱来说是很好的心理战优势,她等不及想要看看,当头被丢到路西法面前时对方的反应。

强尼正在找机会,既然摧毁不了,他就想办法趁路西法得意时一把抢过特洛斯沙漏然后带出地狱,这世上从不缺毁灭的手段,总会有人能毁了这该死的玩意。他可能不得不把其它捍卫者留在这里,可他一定会尽最快速度返回并设法救走他们。

“再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高调点,比如把自由女神像换成你的外貌,这样你也能向外人炫耀,反正普通人的潜意识也察觉不出变化。”他故意找话茬,路西法的低调又能维持多久,恶魔的个性绝对乐意去张扬。

“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的。”路西法说,他已经有了几个待选目标,在最著名的公共场所,标上自己的形象。

“都是那,让我帮你选选怎么样……”强尼说着,突然从手中发出一团地狱火,火焰攻击的不是沙漏或者路西法,而是控制银色滑翔者的锁链。宇宙神能制造灾难的能力他清楚,只要诺林能出来,自己就有机会实施计划。

可惜他的设想落空,地狱火没有击中锁链,路西法早安派了看守的恶魔,用特制盾牌挡住了火焰。“别停止反抗,否则我要困了。”

“你不会困的!”一道从天砸下的光柱中传出声音,接着就听到踢和滚动的声音,玛门的头出现在路西法脚下。

路西法大吃一惊,眼前的头不可能是假的,玛门去赴约难道被天堂……他想过玛门会失败而归,没有恶魔会安慰也没有恶魔敢嘲笑,等他冷静之后会坦然的接受这个事实,继续在地狱等待新的与努梅莎特的机会。可他绝对没有料到是这种结局,玛门败得很惨。

“路西法,我来参加你的宴会了。”以斯帖飞了出来。得益于从玛门头中获得的信息,她了解特洛斯沙漏以及地狱的布防情况,她与敌手轻易绕过了大量恶魔,直接来到了路西法面前。

她在现身后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趁路西法沉浸在震撼时解除了捍卫者的囚禁。斯特兰奇的灵魂切片被路西法化成蝴蝶,围绕着身体盘旋,以斯帖用一个手势将切片复原并塞入体内,跟着她挥剑砍断捆着银色滑翔者的地狱火绳索。

“你!”路西法怒视着以斯帖,“天堂还是来了吗,只派你和一个……”就在说话这会,敌手凭空变出一把剑,将围上来的恶魔全斩成了两截。

敌手用剑击退来犯之敌后转而想要去解放简,可是剑却被路西法强有力的手臂打飞了,“你的新玩具!”他猛地低头,用角刺入敌手的胸口,角刺穿了身体,双方随即分开,敌手被破坏的躯体在飞速自愈,路西法马上对准伤口补上了一道地狱火。

越来越多的恶魔包围过来,奇异博士灵魂刚恢复,使用不了太复杂的魔法,便发动了艾克恩之像,利用大量虚假的分身来拖延时间,但这些却瞒不过更强大的恶魔的双眼。萨凡针对性的一击,在本体身上留下了一道创伤。

“吼!”一记威力无比的重拳将萨凡打飞,消失在视野外。就在混乱发生的时刻,强尼用锁链将遏制简的束缚摧毁,随着桎梏消失,战意充沛的瓦尔基里回来了。

她用一种让恶魔感到害怕的微笑注视着他们,“轮到我了!”她将尤德加恩变成了拳刺,她发现不管是剑或者流星锤,只有最简单的拳头击打,才能发泄她之前心中积累的怨气。

银色滑翔者在摆脱绳索后,当即召唤滑板,在宇宙神能的强化下,滑板冲破立场,回到主人身边。“天堂也来了。”他的表情有点失望,竟然只有两个人。

“别抱怨,滑板小子!”以斯帖冲到路西法面前,浑身沾满了因砍杀而溅到的血。她瞅准特洛斯沙漏,就要挥出关键的一击。

路西法伸手阻拦,手中散发出炫彩的光斑,光斑染上了以斯帖的剑并将剑化为沙土。看到以斯帖手中空无一物,好几个恶魔向她扑了过去。

“伊克塔隆寒冰之触!”奇异博士造出一股寒流,将妄图攻击以斯帖的恶魔全部冻结,跟着恶灵骑士的地狱火就将他们炸成了碎片。“冷热夹击的感觉不错吧。”强尼说。

银色滑翔者虚无的体内毁灭性的能量咆哮着冲出,在光芒中城堡顶端融化,可尽管他全力以赴,沙漏却没有受损的迹象,能量被完全吸入玻璃罩内。

“你以为我没考虑到这点。”路西法说,他已经决定该怎么处理捍卫者了,他要将这四个人全放逐到沙漏内。

银色滑翔者经历过黑洞的洗礼,不止一次,面对大自然最具毁灭的力量,他凭借宇宙神能将致命的引力甩在身后。但在路西法的推动下,就算他全速飞行,也感到不可抗拒的在接近沙漏,他的滑板被拉长到一个畸形的程度。

奇异博士使用深红魔带想要拉住他,却不知自己已受牵连,身不由己的被吸了过去。另一边,强尼正在四处点火,不断有恶魔变成焦炭的躯体倒在面前,可就在他将注意力转向路西法时,一具倒在地上,被烧的看不出是谁的身躯骤然起身,“我的伪装不错吧。”卡赞出其不意的打中了强尼,他的肋骨全断了并栽向沙漏,危难之时,瓦尔基里抓住了强尼的身体,她用的力量如此大,以至于在与沙漏的吸力僵持中,强尼的身体被拉断了。

“骑士!”瓦尔基里无措的看着没了下半身的恶灵骑士。

“我很……注意身后……”强尼提醒说,他们身处战场,容不得分心。

路西法不会错失良机,他的体格突然增大了一圈,跟着抬脚踢中瓦尔基里,瓦尔基里大叫了一声,撞向沙漏,在瞬间被拉长并被吞噬。

“他们我处理完了。”路西法凶恶的看着以斯帖和敌手,这两个他特意留下来的人将面临地狱残酷的招待。

我们这是在那,强尼的身体已经完整如初,可却发现自己与其他三人漂浮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在遥远的背影上,能看到无数微弱的光芒。

“我们漂浮在星际空间。”银色滑翔者再熟悉不过这种环境。

瓦尔基里颠倒着从面前飘过,失重的感觉没有让她手忙脚乱,很快她就靠双翼调整好了姿势。她的身上罩着一层魔法,是奇异博士用来使她在这种环境能表达想法用的。

“不是宇宙,我们被困在沙漏里!”瓦尔基里说,她不断出拳,想要找到不存在的玻璃,打碎并出去。

“不,就是宇宙。”奇异博士解释说:“我们处在一种维度内外翻转的嵌套模式中,我们是在沙漏里没错,但也回到了宇宙,我们可以这样直接返回地球。”

“那等于什么也没做。”强尼说。另外三个战友身上再次冒出橘雾,因为奇异博士和银色滑翔者的缘故,他们周围相当一大片区域都被填满了。

奇异博士看着强尼,只有他依旧没有,“我在想为什么强尼你会没事。”

强尼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想起简曾推断,自己体内的复仇之灵可能是关键,但是现在瓦尔基里给不出任何有用的建议,“复仇之灵,一种对于有罪灵魂的裁决……等一等,路西法提过的四个必然里是不是有灵魂。”

“动力因,灵魂中的罪。”银色滑翔者说。

“你体内的复仇之灵,等于一直在对灵魂中的罪进行自我审判。”奇异博士说分析着,“也许……”他恍然大悟,也许复仇之灵就是机会,“我们可以利用审判之眼,对整个宇宙的灵魂进行裁决,这样就能切断沙漏的动力因,四个必然是紧密关联的,毁掉一个,另外三个也将失去作用,我们就能从内部摧毁特洛斯沙漏。”

“我不确定行不行。”强尼从没有施展过这么大范围的审判之眼,他甚至不认为扎坦诺斯有这么大的力量,就算有其余捍卫者协助,这力量放到宇宙规模依然不够。

“如果是之前困难,但现在不成问题。”银色滑翔者说:“记得博士的话吗,我们既在宇宙中,也在沙漏内,维度嵌套现在反而能帮我们,只要我们把力量作用于沙漏,效果就会瞬间遍布宇宙。”

“想论证真伪,只需要尝试。”瓦尔基里催促说。

“强尼,我们需要一个传播介质,就是你,你要自我审判,这样透过你的灵魂,我们就能合力将这股审判作用在全宇宙。”奇异博士说。

“真该死!”强尼说。

银色滑翔者竖起滑板,反光的表面映着强尼的脸,“这不会太舒服的!”说完,他眼中的火光爆发了。

他是因练车失误导致养母逝世的男孩,他是那个固执的,一次又一次拒绝养父的懦夫,他是那个保护不了妻子与儿女的失败男人,是那个曾让无数可怜人因受他牵连而丧命的独行的骑士,过往的一桩桩悲剧,清晰而深刻刺激着强尼的灵魂!这股效应,在另外三种力量的加持下正被不断放大。

以斯帖左手持枪,右手握剑,面对重重包围仍能从容战斗。武器是敌手给她的,他就像一个行走的军械库,不断凭空拿出各种远攻近战的武器,倒在他面前的恶魔伤口各不相同,曾有一次,有个身上长着十几条触手的恶魔缠住了敌手,想用不断收紧的触手扭碎他,可是马上他又痛苦的松开了触手,只见敌手全身冒出快速转动的锯齿,如果松手慢了,这些触手会被完全锯断。

“你要为这种挑衅付出代价。”路西法说,他的地狱火正被以斯帖用剑抵挡,而胸口也中了一枪。“我会拆开你,从外至内,然后重组。最后再把彻底走样的你送回天堂,就算黄金圣城最好的治愈手段都需要百万年才能让你勉强恢复原样。”

他变成一条蛇,咬向以斯帖持枪的手,最后咬在枪上,牙齿的毒液顺着枪身染到手臂上,枪在片刻间变成废铁,以斯帖的前臂也跟着枯萎,不过伤害的蔓延程度到此为止,她的手臂浮现出圣痕,正要进行修复,却被变回人形的路西法抓住了。

“截肢手术我也懂点!”路西法想要扯断她的手臂,头部却被一团粉色气团裹住了。

“在玛门与天堂之间你果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以斯帖说,她用剑刺中路西法肩膀,将手臂抽了出来。

努梅莎特还是来了,与她并肩作战,只不过怀里抱着玛门的头,在混战中没人关注玛门的头怎么样了,努梅莎特抵达后,第一眼就看到头滚到角落里,她终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捡起了头。“下一步怎么办。”,捍卫者不在了,凭她们和敌手去战斗,离胜利还是很遥远。

粉色的气团只能暂时阻碍路西法的视野,他驱散气团,双目发出赤红的光芒,“你也来了,怎么,用玛门的头激怒我后,想回收当藏品,真绝情啊。”

寥寥数语可说不清努梅莎特现在的感受,她心里只想着得阻止地狱,以及……她得把玛门的头带走,可是面对眼前的困局,她感觉前途渺茫。

以斯帖却突然说:“我们似乎要时来运转了。”

恶魔数量庞大,但敌手凭一己之力牵制了近乎90%的对手,专注对付路西法的以斯帖还敢分出部分精力去关注别的事,自从战斗开始,特洛斯沙漏就被置于空中,不论战斗多么激烈,都没有受到破坏,可她刚刚发现,沙漏的运行出了问题,从上层玻璃罩向下漏的这个过程停止并发生逆转,在所有物质回流到上层后,沙漏开始剧烈抖动,并释放出光,光在恶魔们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并且有开裂的倾向。

路西法内心的自信随着裂痕的扩大在瓦解,他急忙想要用力量去修复沙漏,可就在他碰到沙漏的一瞬间,沙漏爆炸了。

巨大的能量漩涡摧毁了城堡,并席卷了整个地狱。

玛门的身体还躺在停战之约的会谈地,努梅莎特轻轻的抱着他的头,细心的接回到身体上。在离开地狱后,她就和以斯帖分开了。以斯帖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提醒努梅莎特,失去了玛门,路西法的势力会大减。这是事实,可努梅莎特还有另外的看法,玛门在地狱,也能节制行事激进又不听话的恶魔。

“这确实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但是,”以斯帖用耐人寻味口吻说,“你真的只是为了维持地狱的秩序才去救他的吗。”

努梅莎特没有回答她,可她骗不了自己,出于私心,她希望玛门活过来,这样他们未来还有见面的机会。

从黑暗中复苏的意识使玛门感到不断有润湿的水滴落到颈部,他睁开眼,视野有点模糊,想要起身,却因虚弱而失败了,玛门发现就连活动手指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有点困难。有双手扶着他支起身子,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是努梅莎特在照顾自己。

她刚刚哭过,玛门知道她的泪有神奇的功效,她还愿为自己流泪,因自己康复而露出欣喜的微笑,这让他觉得满足。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有力气抬手,摸着颈部,清晰的伤口还残留着痛感,“谢谢。”他没有去问是谁将自己斩首,对他来说不重要,能让努梅莎特这样守在身边,足够了。

“地狱刚刚输了。”努梅莎特说。并准备包容玛门因失败而爆发的情绪,但玛门依然心平气和。

从苏醒后,玛门从努梅莎特的表情中能读懂,她不再担忧宇宙了,她现在的关心全在他身上,“看来我的退休泡汤了。”

“我也不用退休了。”努梅莎特用玩笑的口吻说。

“原本想在一个美丽的海滩和你躺在沙滩上开启这样的生活。”玛门说。

一个天使,一个恶魔,本该对立的两个存在,谈话时却非常放松,双方还都能笑出来。

在努梅莎特给他的伤口做包扎时,玛门回想起一段话:历史不会重复,却押着相同的韵脚。这似乎是马克吐温说的。

“谢谢。”强尼对女侍者说,她刚为自己加了点咖啡。

又是一天,同样的餐厅,他吃着早饭,看着侍者,顾客,外面来往的行人,以及不变的世界。

骑着摩托,穿行在城市间,脚下的路通畅无比。虽然他知道,一道道无形的墙从物理和精神上分隔并制约着人类,可这并不是坏事,路也好,墙也好,都是人类为了生活而必须建造的。

自由与秩序,路与墙,无处不在,因为其源自灵魂深处。


恶灵骑士短篇故事72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