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瓦列里·哈利洛夫:要热爱生活的一切7

2020-04-25 01:05 作者:夏侯元菡  | 我要投稿

 译自2019年8月出版,由瓦西里·希什金(Василий Цицанкин)所著的哈利洛夫中将传记《瓦列里·哈利洛夫:要热爱生活的一切》(《Валерий Халилов:Любить всю жизнь...》)


第十二章 阅兵即将来临

 

在以“良好”和“优秀”的成绩通过了入学考试之后,瓦莱拉的弟弟亚历山大在夏天进入了军事音乐学校。没错,在那个时候瓦莱拉和他的同学们一起已经搬去了第二连队,而亚历山大则和他的新连长维克托·谢尔盖耶维奇·苏霍鲁科夫(Виктор Сергеевич Сухоруков)中校在一起,去了第一连队。卡尔米科夫中校和戴夫达扬尼大尉也跟随着他们的孩子们去了另一栋两层高的楼里住。

 

在每一个学员的人生中,准备和参与红场阅兵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此,当九月初一次午饭后在学校综合大楼前宣布了要进行参与阅兵的训练之后,瓦莱拉·哈利洛夫班上的每一个同学被召集到大楼前门宣读名字时都听得很认真。

 

“好啦,瓦廖卡(Валерка),我去了!”他的朋友瓦洛佳·列布索夫笑着,挥了挥手,然后第一时间站到了第四排的前面。

 

名字一直在宣读着,但是始终没有听到哈利洛夫。当他的名字被念到的时候,瓦莱拉简直开心坏了。戴夫达扬尼大尉慈祥的笑容隐藏在黑黑的胡子下面,他把瓦莱拉安排到了第一排鼓手的最右边。是的,第一排的学生们全是长得最矮的那些,不过他们迈出的步伐决定了整个莫斯科音乐学员学生的队伍会在红场阅兵上走成什么样子,同时每一排的人都要以最右边的那个为参照,所以瓦莱拉是队伍里所有人的标志,对他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荣誉。

 

“等等,年轻人(джигит,解释看前文)!”戴夫达扬尼大尉给了瓦莱拉一块写着数字“1”的红颜色的布,并帮他绑在了右手臂上,“这样在第一排的你的同志们就可以看到他们最右边的你了,明白吗?”

 

“明白了,大尉同志!”瓦莱拉回答,并满怀感激地看着他的教育训导军官。

 

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高大魁梧的军官拿着扩音器站在台上。他看起来是个很自信的人,在环顾了整个队伍一圈之后,他拿起扩音器发出了第一个命令:“列队!”

 

然后是:“立正!”

 

在鲍里斯·叶菲莫维奇·科罗斯特列夫(Борис Ефимович Коростелёв)少校自我介绍并解释这次大型阅兵的排练的几分钟里,学员们都定定地站着。

 

“看起来就明显了,这是个严格的叔叔!他绝对不会纵容我们的。”站在瓦莱拉旁边的季玛·阿托夫米扬(Дима Атовмян)悄悄说。

 

“伙计!你讲话可真小声!‘长脚秧鸡’能看到一切听到一切!”一个高年级学生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不要把‘火’烧到我们这一排来!”

 

的确,有着出色听力的科罗斯特列夫少校没有漏听任何一个单词。

 

“在我的课堂上,我要求要你们完全服从我的命令!只要我说了‘立正’,你们就不应该再说任何话!”科罗斯特列夫少校用平静地语调说道,“第一排和第二排的似乎还不明白,而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告诉他们这一点。等下在休息的时候,请他们向高年级的学生打听一下我是怎么对待那些不听我命令的人的。”

 

之后,在地面上贴上了线之后,真正的训练开始了,每个学生都被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否把袜子拉下来了?肘部是否稳稳地定在了胸前?下巴抬起的高度是否足够高?对于没有做好的人,连队的领班和军官会走过来,亲自帮助他做好这些动作。所有这些训练都是在由几个学生组成的军鼓小组的伴奏下进行的,在一个小组里其中两个学生打小军鼓,还有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用大鼓打出比较强烈的节奏。那个大鼓的重量——瓦莱拉已经很确定了——至少有9到10公斤。不过,尽管很重,但是打大鼓的那个学员却从来没有休息过,在休息的那一个小时里他从来不躺着,而是到处去玩。

 

“这只是高年级学员生活的一小部分!每一个小时都要用在玩上面!甚至还要高兴地扬起眉毛!”当听到可以休息十分钟的时候,维克托·博布科夫有些惊讶。

 

“为什么要叫少校‘长脚秧鸡’?”瓦洛佳·列布索夫问高年级学员。

 

“啊,伙计!你难道还没领教过他吗?”学员瓦洛佳·莫斯科维奇夫(Володя Москвичёв)笑了,“科罗斯特列夫少校是一个很奇特的人!”有着一个令他自豪的绰号“莫斯科”的瓦洛佳,看着年轻的学员们都聚集在他周围,感觉到自己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之后,他开始讲起故事:“看到他的姿态了吗?感觉他的行为如何?”

 

“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白军军官!”一个学员表示。

 

“所以我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个传说,说他的亲戚曾经在沙皇的军队里战斗过,而且还在克里米亚的弗兰格尔男爵身边战斗过。”瓦洛佳环顾着绕着他坐着的长凳的学员们,“不过他的父亲在这之后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移居法国,而是用别人的身份留在了俄罗斯,还参与了伟大的卫国战争并英勇地牺牲了。他在沃罗涅日军事音乐学校的儿子成为了孤儿,后来从军乐指挥系毕业。他因为讲话很大声又刺耳而被学员们起了个绰号‘长脚秧鸡’。‘长脚秧鸡’是俄罗斯叫得最大声的鸟类之一。据说在他在卢日尼基体育场举行的世界青年与学生节时当副总负责人时,他可以很轻松地在不用扩音器的情况下给所有参加表演的人下命令。即使没有扩音器没有麦克风!体育场上的每个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天哪!这怎么可能!”学员们个个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他的声音难道比夏里亚宾还要大吗?”

 

“那不一样!好啦,是时候散开啦,小朋友(салаги,对没有经验的年轻水手以及军校一年级学生的幽默称呼,带有一点看低的意味)!我告诉你,休息时间快结束啦!”瓦洛佳·“莫斯科”笑着说,然后每个人都跑去排队了,继续刚刚的训练。

 

在为11月的阅兵进行了一个月的日常阅兵训练后,所有学员都拿到了军队训练用鼓。现在,在训练场上,不光是队列动作,训练项目还增加了鼓点练习。不能说每个人都表现得很好,有些人做错了,整一排都要被连累。不过伙伴们并不会欺负连累他们的人,反而是尝试去教会他:该在什么时候收紧肘部,该在什么时候稍微走慢一点以免破坏队列的整齐性,该在什么时候抬高下巴。当然,还是有一些意外状况发生过的,一个学员在雨中训练的时候曾经几次走错队形。后来为了避免这些情况,同一组的高年级学员可以用鼓槌打在没有做好的学员的肩膀上,谁的麻烦就由谁来负责。不过直接用鼓槌打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一般都是特例。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高年级的学员告诉低年级的学员该怎么做,以纠正科罗斯特列夫少校指出的错误并提高自己组的水平。

 

每年10月中旬军事音乐学校都会举行评比“最佳阅兵队列”和“最佳阅兵鼓手”的比赛,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很好的激励。比赛的优胜者不仅能获得校长颁发的奖状,还能吃到学员提前在莫斯科定好送过来的蛋糕。当然,高年级学员一般都会拿到最佳:他们既有多次参加阅兵的经验,而且也很有团队凝聚力。他们走起来像一根紧绷的弓弦,又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让他们走路的时候把腰挺得直直的,而队列里的鼓槌也像海浪一样整齐划一。瓦莱拉·哈利洛夫班上的同学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还没有到来,不过他们也会努力做到最好,不让他们的教育训导军官戴夫达扬尼大尉失望。

 

不久之后,一辆ZIL牌大卡车来到军事音乐学校,所有参与阅兵的人都穿好衣服离开去排练的地方驻扎。一开始是在卢日尼基体育场的前广场,后来是在霍卡丁(Ходынское поле),也就是所谓的奇卡洛夫机场。在这里,学员们开始和苏联军乐团团长N·M·纳扎罗夫(Н. М. Назаров)少将的联合军乐团一起排练。

 

***

 

在卢日尼基体育场的前广场,一辆载着军乐队主要成员的汽车在早上十点钟抵达。之后音乐家们开始在刚刚建好的营地把乐器从车上卸下,而军乐指挥则跑去向纳扎罗夫少将报告他的单位已经抵达。当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个丑陋的有着大鼻子的军官大声地对着军乐指挥说他们居然在排练时到得比军官们还要迟时,哈利洛夫班上的同学们都意识到他们的童年结束了。现在对所有的年轻学员的要求都和对成年的军事音乐家们一样:他们的队形排列不能出差错,小军鼓要打得协调而连贯,所有人的手和鼓槌都要同步运动,以及在阅兵式上,他们要做到手拿着鼓槌长时间地定在胸前。

 

“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持警惕,留意将军什么时候从大看台上看着你,”瓦洛佳·“莫斯科”以专家的态度向年轻学员们讲解着,“当他双手抓着看台扶手,弯腰的时候,你要知道,他那就是在看着我们的第一排,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队列有没有错误!在那个时候一定要努力做到最好,不然每天都会练到衣服湿透!”

 

“为什么除了我们以外好像就没有别人了?”瓦莱拉·哈利洛夫问。的确,在卢日尼基体育场巨大的前广场上,只有近千名军事音乐家在进行队列训练,在这其中也只有一所军乐学校的鼓手参与了这个盛大的活动。

 

“不是!只有联合军乐队的人在这里训练,我们也是其中的一员!”瓦洛佳回答,“现在莫斯科参与阅兵的部队都还在他们驻扎的地方训练着。啊,我忘记说最重要的事情了:在休息的地方他们会给我们一些额外的食物:三明治、热茶以及阿伦卡巧克力(就是红十月厂的大头娃娃巧克力),还有一整个大蛋糕!”从高年级学员嘴里说出来的消息让低年级学员对待阅兵训练的态度变得积极起来,因为这一消息激发了所有人的积极性。

 

在将军在大看台上说了“开始”之后,军事音乐学校的学员们单独自己训练了两个小时,打磨自己的技巧。在第三个小时,鼓手们在出发线上排好队,这是他们在军乐团团长纳扎罗夫少将门前进行的第一次排练,因此第一排最右边的学员瓦莱拉·哈利洛夫很焦虑。

 

“年轻人(Джигит)!你是最重要的那个,千万不要着急!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提醒你的。”戴夫达扬尼大尉,他们的教育训导军官,悄悄对他说。

 

由于这是在卢日尼基体育场进行的第一次大彩排,因此军官走去鼓手的队伍去提醒他的下属是被允许的。

 

“庄严地行进!保持队型!保持好和前面的距离!”命令从看台上清楚地传来,“第一排走得是对的!其余的人也对了!肩膀!对齐右边!停下——前进!”

 

“最后!”当他们开始行进的时候,瓦莱拉·哈利洛夫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走的步伐不要太大或太小。”

 

“做得很好,年轻人(Джигит)!把袜子往腿上拉高一点”戴夫达扬尼大尉提醒他,“这是看台上最特殊的三个位置,大佬们都在那里!先等命令来了再走!”

 

的确,在队伍里中间的位置,一个高年级学员命令道:“立正!行礼!”所有学生都同时执行了这个命令,把头往右转,高高抬起,下巴对着看台。

 

在每次阅兵排练完之后,队伍就会停下训练,科罗斯特列夫少校会沉默地找出队伍中哪里有问题。他随身带了一个小笔记本,上面记着看台上将军指出的缺陷和错误。但是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在分析他带领的队伍的问题的时候,他根本就不需要看本子,只从记忆里就能回想起是哪一行、哪一列的哪一个学生出了哪些问题。

 

回到军事音乐学校的地方后,学员们去吃了午饭,尽管他们很累,但是他们还是回去第二连队上课,一直上到晚上。

 

瓦莱拉·哈利洛夫的班级的物理老师是一个名叫叶莲娜·伊万诺芙娜(Елена Ивановна)的老奶奶,她经历过战争,是列宁格勒围城战的亲历者。奇迹般地在封锁中饥饿折磨下活了下来之后,叶莲娜·伊万诺芙娜并没有失去她的优良品质。她总是为她的学生着想,特别是在他们为阅兵而训练期间。

 

“今天,孩子们,我们会有一次物理测试!”午餐后,她走进课室,说道。

 

“叶莲娜·伊万诺芙娜!今天我们不能做物理测试了!”班长瓦洛佳·察廖夫说。

 

然后老师就像往常一样,问:“为什么不能?”瓦洛佳就回答说他们今晚如如何的疲惫,刚刚才把他们带回学校的……“五线谱”放下。

 

“而且,叶莲娜·伊万诺芙娜,一直到午餐之前我们都在卢日尼基进行训练,足足训练了三个小时!从我们一到那里就开始了!”

 

远离音乐的叶莲娜·伊万诺芙娜并不知道什么是“五线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必须要到晚上才能把它放下。而且她不久前才开始在学校工作,觉得自己是在军队中工作,要遵守保密制度。所以她觉得这是由于保密制度的缘故,学员们才只能在晚上把“五线谱”放下。

 

不过一个礼拜之后,相同的情况又发生了,瓦洛佳·察廖夫热情地告诉了她,他们是如何要“整夜把升记号和降记号搬来搬去,搞得没得睡觉”以至于非常疲惫,所以没有余力再去进行测试了。

 

事情不可以这样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叶莲娜·伊万诺芙娜小心地去问戴夫达扬尼大尉“为什么学生们要把升记号和降记号搬来搬去,搞到晚上没有得好好睡觉。”当戴维蒙·叶拉斯托维奇向她解释了五线谱、升记号和降记号等诸如此类的音乐名词之后,她笑了好久,并感谢他告诉她真相。作为一个物理老师,她在音乐里学到了有趣的东西。同时,她希望如果学生们又要“搬升记号和降记号上去又下来”的时候,戴夫达扬尼大尉可以告诉她一声,这样她就可以取消物理测试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教育训导军官去了第二连队进行了讲话,并要求学生们不可以再这样和叶莲娜·伊万诺芙娜开玩笑。

 

“好好看看!她是一个经历了整个战争,从被封锁的列宁格勒里活下来的人!你们明明可以直接真诚地告诉她你们去干嘛了!但是你们做了什么?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戴维蒙·叶拉斯托维奇,这是我的错!”瓦洛佳·察廖夫在课桌前站起来,坦白地承认,“我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还是个小孩子,一只小黄鸡(желторотые,有形容一个男人还很年轻,没有经验,很天真的意思)!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成熟一点?还好叶莲娜·伊万诺芙娜只是当你是在和她开玩笑!”戴夫达扬尼大尉开始和他的孩子们讲道理,让他们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她其实完全可以采取相反的态度:假装不知道你们在耍她,写一封信交给军事音乐学校的校长,举报你的不当行为,察廖夫学员!以及您对她的欺骗!”

 

“戴维蒙·叶拉斯托维奇,我们明白的!”教育训导军官的助理瓦洛佳·列布索夫从他的桌子后面站起来,对全班同学说:

 

“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都会更加努力学习物理,不会有任何人在考试中不及格,以便让叶莲娜·伊万诺芙娜和戴夫达扬尼大尉放心!有谁有意见吗?”

 

没有人有意见,从这天开始,每个人都认真学习物理,并尊重他们的老师和教育训导军官。

 

***

 

所有军队的排练都是在霍卡丁地区悄悄进行的,不引人注意。莫斯科军区所有参加阅兵的部队已经开始每天都在这里训练。在这里,哈利洛夫和他的同学们开始真正的为我们的陆军和海军感到自豪。这些小家伙们特别喜欢看空降兵部队经过:空降兵们都长得很高,像是精挑细选过的一样。他们穿着海魂衫,戴着蓝色贝雷帽,肩膀上挎着冲锋枪。空降兵们在迈出每一步的时候,都保持了他们每一排以及整个阵列的整齐。看着他们,许多学生都想加入他们的队列中:和他们一起服役,毫发无损地降落到地上。

 

那一年,天气从十月底就开始变得冷起来了,因此,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学员们都努力挤到军队汽车和坦克驾驶员们带进来的设备旁边取暖。瓦莱拉·哈利洛夫很幸运——作为最小只的那个学员,在休息的时候他总是被戴夫达扬尼大尉带到ZIL的车舱里取暖。其余的人则“满足于”那里停着许多坦克、BMP(原书注:步兵战车)和自行火炮,它们都有着一股柴油的味道。司机们并没有赶走这些男孩,因为他们明白,对于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们而言,他们抵御寒冷的能力比成年人要弱得多。稍微大一点的男孩躲在军事车辆的后面,鬼鬼祟祟地拉起大衣的领子,几个人一起抽一根烟。

 

那一年,在11月7日的阅兵上,第一次展示了车载型洲际弹道导弹。尽管国家安全部门的士兵很认真地看守着这些洲际弹道导弹,并且在阅兵排练期间,这些车载型洲际弹道导弹都被特殊的防水油布严密地包裹着。但是,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一些学生还是想方设法地对它们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观察。这个大家伙有着巨大的车轮,可以在五千多公里外的距离上发射,然后打击敌人,也就是“帝国主义国家”。

 

在奇卡洛夫机场训练时,通常,莫斯科卫戍部队在一次排练之后的休息时间都很短,因为要让高台上的高级军官们可以更好地分析好阅兵仪式的准备程度。很快,已经排练了一次的部队就要进行下一次排练了。不过,当军队的装备们在排练的时候,学生们就有机会可以跑到起飞跑道上的休息帐篷里,一边喝茶一边吃图拉姜饼。不久之后,莫斯科军区开始为阅兵式进行正式彩排。

 

……瓦莱拉·哈利洛夫一生都会记住自己在红场上的第一次阅兵。正式阅兵的那一天是从凌晨四点半开始的,大家早餐的吃得饱饱的,他们的早餐内容有:一杯热可可、两个煮鸡蛋、一大块奶酪和香肠。然后在学校的主楼里,校长米亚基舍夫上校提醒每一个人身上所承担着的神圣职责:“沿着我国最重要的广场走吧,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年轻音乐家是怎么样的!要知道,我们每年在红场举行的阅兵式,是我国的一张名片。”

 

现在,来自莫斯科军区的军事音乐学校的代表和团、营都按照事先排练好的队列排好队,站在预定好的位置上。早上十点钟整,钟声响起,意味着阅兵式的开始。莫斯科军区司令、苏联陆军大将阿法纳西·帕夫兰季耶维奇·别洛博罗多夫(Афанасий Павлантьевич Белобородов)站在车上,穿过救世主塔的大门来到红场上。苏联元帅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利诺夫斯基(Родион Яковлевич Малиновский)听取了莫斯科军区司令的汇报并开始阅兵。尽管生病了,马利诺夫斯基元帅还是和在彩排时一样,在阅兵中看起来很高兴并且充满活力。在检阅完部队之后,他清晰地向苏共中央总书记列昂尼德·伊里奇·勃列日涅夫(Леонид Ильич Брежнев)汇报了莫斯科军区部队准备参与阅兵的情况。

 

一切都按照预先的计划进行着,但是天气却不在预先考虑之中:早上的时候下起了小雪,红场地面上的标记都被遮住了。现在只能回到原来的位置,在以伏龙芝命名的高等联合兵种指挥学院的参与阅兵的那个营的前面。鹅卵石地面上看不到指引的“点”和“线”,该怎么样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在鼓手队列最右边的科罗斯特列夫少校看到哈利洛夫学员很明显地在紧张之后,安抚了瓦莱拉。

 

“看看那些作为‘标记’的仪仗兵的位置,你对齐他们就可以了!”他平静地说,“走在完全和他们平行的一条线上就好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着急,你是第一个在红场上前进的人!整个莫斯科军区的部队都在你的身后!”

 

“谢谢您,少校同志!”瓦莱拉感激地看着他们的指挥官。

 

“不要谢!现在想点开心的事情吧,嗯,比如说,你妈妈会在电视上看着你。或者是你别的亲人之类的。”

 

科罗斯特列夫少校温柔地看着瓦莱拉,就像是姐姐柳夏娅无数次对瓦莱拉说如果瓦莱拉在阅兵队列的最右边,他们一定可以清楚地在电视上看到他时的那种眼神。她说11月7日那天她会特地邀请她的朋友到家里来一起看电视,看她的弟弟是怎么参与阅兵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很为自己的弟弟感到自豪,因为弟弟能够和那些成年的士兵和军官一起参与红场阅兵。

 

“好了,时候到了。”科罗斯特列夫少校平静地说。

 

在“阅兵开始!”的命令中,排在以伏龙芝命名的高等联合兵种指挥学院前面的军事音乐学校的鼓手队列开始向前前进。在别洛博罗多夫大将的命令“前进!”中,整个阅兵队伍开始踏步向前走。莫斯科军事音乐学校的队列为所有莫斯科军区的部队打了头阵。随后联合军乐队进入红场,开始奏响作为阅兵背景音乐的进行曲。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瓦莱拉·哈利洛夫,就像俗语所说的那样,“没有挑起眉毛”(意为保持严肃)。科罗斯特列夫少校告诉过他,走路要与作为“标记”的仪仗兵平行,更重要的是,要保持每一步的步距一致!当瓦莱拉听到队列中高年级学员喊出“注意——行礼!”的命令时,所有学生都向右转头看向列宁墓。在列宁墓上的主席台上,站着我国的领导人们。

 

好了,现在是休息的时候了。队列里的学员们满血复活了:一些人开始互相聊天,谈论对这次阅兵的感想,还有一些人向着看台上的女孩们挥舞鼓槌,试图引起她们的注意。

 

“做得很棒,瓦莱拉!恭喜你!”在走去坐车的时候,科罗斯特列夫少校走到瓦莱拉身边说道,“我们没有失败!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次可以说是我人生中经历过的最艰难的阅兵式了。”鲍里斯·叶菲莫维奇诚实地向他的学生承认。

 

在同一天,所有参与阅兵的学生都获得了莫斯科军区司令别洛博罗多夫大将的感谢信,信中对他们参与阅兵表示了感谢。在日后的生活中,不管瓦莱拉和他的家人搬到哪里,这些感谢信一直都好好地保存在家庭档案里,成为了家里神圣的传家宝。在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已经是上校了的时候,还是会经常向他的妻子娜塔莉亚·弗拉季连诺夫娜·哈利洛娃讲起他第一次参与阅兵时的情形,并给她看这封感谢信。

 

……好吧,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丰盛的饭和节日大蛋糕,以及畅饮了«Ситро»牌柠檬水之后,所有班级的学生都获得了一个星期的休假,可以回家与家人、亲戚和朋友好好待在一起。这一次,妈妈克劳迪娅·瓦西里耶夫娜为瓦莱拉烤了好吃的蛋糕,叫上柳夏的女朋友们一起举行节日茶会。在餐桌上,女孩们问了瓦莱拉很多问题:“是不是很辛苦?”“有什么事情让你最难忘?”“你近距离看到勃列日涅夫了吗”等等。根据妈妈的回忆,瓦莱拉像一个成年人一样,非常认真地回答了孩子们的问题。

 

“好啦,瓦列罗奇卡,你现在成名了呀!”妈妈在节日茶会结束,客人们离开之后开玩笑地说道,“你在接受她们的采访!不过可惜的是,这不能在电视上播出,真遗憾!”

 

“哎呀,妈妈!你在担心什么啊?”瓦莱拉安抚妈妈道,“你看吧,我弟弟萨沙明年长大之后也会和我一起去参加阅兵的!那个时候你会在电视上看到我们一起出现!”


瓦列里·哈利洛夫:要热爱生活的一切7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