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神树6_卷飒/绒十
今天下午的时候十就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他的通信设备全都被绒拿走，无法联系小飒。
那时的十，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十惊奇地发现温室的大门并没有上锁，他试探着走了出去，一番蹑手蹑脚的侦查后确认了绒不在房子里，便径直冲出门去。
他要找到小飒，但离开卷家时是黑夜，辨认不清线路，十只能凭着模模糊糊的感觉踏上了前往卷家的路。
十这一路并不顺利，绕了很多弯路，也误入了许多歧途，但同时他也“有幸”见到了A区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
他看见了一条腿已经变成树根的人向过往者讨要一口吃食，看见了野生拳赛中的败者被打死了观众还在争相下注拍手叫好，看见了A区警察执行公务的方式是直接将嫌犯当场击毙……
十曾以为父母是在A区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把他这个儿子给忘记了，时至今日十才认识到，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是无法在A区生存下去的，迟早会被A区的人给玩死。
天黑时开始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皮肤上有轻微的刺痛感，十知道，这是酸雨，在工业科技最为发达的A区，酸雨比任何地方都要频繁。
不知走了多久，衣服全被浸透，凛冽的雨水顺着皮肤往下滑落，远处时不时传来警笛声，不知还有多少烧杀抢夺藏匿在绚烂的霓虹灯下，绒侵略而来时的画面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十早已身心俱疲，如一具行尸走肉。
终于终于，他终于找到了卷家，终于带走了小飒，终于来到了车站。
飒听完十离开自己后一整天的经历，也不禁后背发凉，汗毛直立，飒搂住微微发抖的十，不停地抚着他的肩臂。
离开吧，早点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也好，不用再担心自己是否担得起“重启世界”的重任，不用再思考到底应该怎样回报卷儿对自己的付出。
权当是一场五彩斑斓的梦，在黑色还没有完全吞噬梦境之前醒来吧，徒留飘渺的快乐在时间长河里逐渐被冲淡，消逝，归于平静，这样就可以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来过A区，从来没有认识过卷儿。
公告牌显示回M区的浮空车已经到了，飒揉了揉微微发酸的鼻子，扶着十哥站起身向验票口走去。
忽然飒感觉身后有只手拽住了他，身体也被带向身后，一个转身跌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飒下意识地推开了卷：“我身上是湿的…”
卷一愣，下一秒死死将飒圈在怀中，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卷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要走…”
飒再也不想克制，哭了出来：“对不起卷儿…真的对不起…”
听见飒呜咽的声音卷整个心脏都揪成一团，不知所措地揉着飒的后背，不停在他耳边说着：“不哭不哭…不哭…”
十见状，深深叹了口气：“是我要带他走，A区我待不下去了…”
等到小孩儿哭的不那么厉害了卷便放开了他，转头对十辰于说：“绒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回是他玩脱了，你能不能给他个机会，听他好好跟你解释？”
卷搂着飒的肩膀，三个人一起走出了车站，卷指了指他停在不远处的车，告诉十辰于绒就在车里。
还是有些害怕，十站在车站门口迟迟不肯挪动脚步。
绒下了车，不顾雨水的淋浇走了过去，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他走的跌跌撞撞，终于一头栽到十的胸口上。
“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你跑到哪儿去了嘛…”
绒略带哭腔的声音在十的胸腔引发着共鸣，十心头一紧，手颤颤巍巍地搭上绒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这才看清人已是满面泪痕。
卷驾车带着三人往家的方向去，飒坐在副驾，绒和十坐在后座。
前排的两人时不时偷瞄对方一眼，对视后又立刻转头，暗自浅笑了起来。
后排的二人各怀心事地盯着自己这边的车窗发呆，一路无言。
很奇妙，所有人都仰望着同一片星空，却总是无法感同身受。
进了卷的家门，卷拿了两条毛巾递给绒和十让他们擦干身上的雨水，他们两个人各占沙发的一角，误会比距离更大。
飒挤到十的身边坐下，他觉得这样能让十哥稍微放松些。
卷直接扔了浴巾到飒的头上把他整个裹住，扛起人就进了主卧，丢到柔软的大床上。
飒一顿扒拉终于从浴巾里探出了脑袋：“你干嘛呀我要陪着十哥！”
“你别在那当大电灯泡了！”
飒才意识到是这个理儿，眼睛转向别处，不好意思地往浴巾里缩了缩。
卷只觉得他可爱的过分，不欺负一通很难收场，便躺到了飒的身边，打了个滚压上了飒的身子：“某人偷偷跑掉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飒慌张地眼珠子四处打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卷儿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回轮到卷儿慌了，别别扭扭地还是说了实话：“其实我偷偷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ω･｀)”
“哈，那我们扯平了！我原谅你了，卷儿也原谅我吧好吗？”
飒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说着幼稚无邪的话，按理说确实是扯平了，但卷决心要教会飒什么是“人心险恶”。
卷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处境，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客厅里，绒的脑袋都要垂到胸口了，十先忍不住打破了尴尬：“你说吧，我听着呢。”
绒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十，泪水在眼里打转。
绒来到十的身前跪坐在地上，双手牵住了十，仰视着十的眼睛。
“我…我不应该和你开那样的玩笑…是我太自卑了…”
十怎么也没想到会从绒的口中听到“自卑”两个字。
“…槲寄生为了长期稳定的营养来源，是不会选择弱小的植物当寄主的，我也是一样，我不会让我的寄主轻易出事的…花园里的那些植物，全部都是真正的植物…我从来没有伤害过谁，你相信我…”
绒的话断断续续，泪水也忍不住涌出，十一时有些心软，皱了眉头问：“那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绒低下了头：“虽然行为上我处于主导地位，但实际在感情里，我始终是被动的，我必须依附于对方存活…我遇见过很多人，一开始对我说着永远，没过多久就觉得我是个累赘…我对你说那些话，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点…我只是在跟自己赌气而已…”
十感觉有泪水滴在了自己的膝上。
“…可我还是那么没用，回到家发现你不见了我整个人都慌了，我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你，天黑了才想起来给卷儿打电话…我没想到我自卑的玩笑会让你那么害怕…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我更害怕你离开我…”
绒伏在十的膝上止不住抽泣，十这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能那么轻易从绒家逃出来，因为绒从来没想把他锁住。
其实仔细想想，绒什么也没说过，一切可怖的画面都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对A区的坏印象让十先入为主地觉得A区的人都不是好人，明明是他错怪了绒绒。
十犹豫了一下，还是抚上了绒的脑袋，给受伤的小狼顺着毛，自揭伤疤给别人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辛苦了。
“我也有错…我不应该靠着只言片语就给你降了莫须有的罪名，对不起…”
绒抬起泪眼凝望十，发现他的眼里也写着心疼和担忧。
“你的问题我还没有好好回答…”十忽然话锋一转。
绒绒歪了歪脑袋，不知十说的是什么问题。
十扶着绒的肩膀将他搀坐到自己腿上，凑近了过去，额头撞在一块：
“我承认我看上你了。”十将这句话的尾音送进了绒的嘴里。
二人心照不宣地亲吻着对方，绒嫌弃十吻得小心翼翼，便扣住十的脑袋，加重了口中的力道。
一番唇枪舌战，让二人的心跳在了同一频率，喘息的间隙，绒放开了十，鼻尖相互蹭着。
绒笑着说：“小十哥哥，来做我的永久寄主吧。”
十沉默了。
这让绒猝不及防，笑容僵在了脸上。
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方才情到深处自己什么也顾不得了，但现在突然让他下定决心成为某人永久的养分供体…说实话，他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他与这个正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认识不过一天，第一眼的心动可以轻易确认，但往后余生的相濡以沫，怎么可以用短短二十几个小时来确认呢。
他不想随便给人承诺，他害怕自己做不到承诺的结果，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他不想此刻深情相拥的人对自己寄予厚望却最终得到失望。
“我还要考虑一下…”十小声说着。
“…好，我给你时间…”绒的声音也闷闷的。
“在那之前，我想回家了，A区…真的不适合我…”
绒蹙了蹙眉，他明明刚把十从车站找了回来，怎的到头来是白忙活了一场啊。
绒生气，又委屈，还痛心，狠狠在十的嘴角咬了一口，从十身上跳下，缩回了一开始的那个沙发角落。
空气凝固半晌，十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嘴角。
“如果让你和我一起去M区，你愿意吗？”
绒抱着双腿的手紧了紧，冲动把那句应答挤到了嘴边，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来。
十苦笑：“是吧，要你突然放弃A区富足的生活，你也是不愿意的吧。”
十字字诛心，绒却也不得不承认。
绒绒和十辰于相隔的太远，不止是A区到M区的距离那么远，长期浸泡在腐朽世界给予的失望和愤恨里，两个人都变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目前为止的悸动与心跳，还不足以催化两人牺牲自我来弥补距离。
绒感觉有无数根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此时硬要说些什么，只怕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
十站起身，“所以，别怪我…”
十想跟小飒道别之后就离开A区，来到主卧门口刚想敲门，却隐约听见了小飒急促喘息的声音。
“不要啦…啊啊那边不行…不要卷儿不…啊不能放过我吗求你了…不要不要不要…”
这给十辰于吓完了，给大家表演了一个破门而入，真•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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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