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憨憨的日常(幻花)
幻花正主是真的有意思,这篇文章远不如他们真正的日常。祝他俩友谊长存。

醒后看见的,是一杯糖水,放在桌上还在冒气儿。隔壁已经有解说视频的声音了。开工得挺早。“哟,能起床蹦迪了嘛,花少北。”花少北不可置信地抬头,马大头的笑容逆着光也很是耀眼,不过,“你不是在做视频吗?”。一顿吃几个风火轮啊,跑这么快?面对小花步入迷惑的表情,某幻其实也无法从科学角度解释。他就是觉得水放久了会凉,过来看看。结果现在看着,倒像是自己蹲守着邀功来了。
小马揉了揉杂乱的鬓毛,试图撬开这个尴尬的问题:“花少北,你饿了吗?我刚从楼下买回来了清粥。”“楼下粥店?那家店生意那么好,你得排多久?”刚说完,花少北就觉得空气更加尴尬了,很好,不愧是最强尴尬王的室友,河北尬王。某幻却是无视了这阵凝固,笑得很自然:“我就下楼锻炼,刚好人家才开门,这不,巧了嘛。”说着,便去厨房拿粥了。所以,昨天晚上自己对某幻做的那些事,他还真没感觉到,要不然怎么还会这么冷静地对自己。当然,还不会自大到排除某幻不是对事,是对人没有感觉。好吧,这样一想,心里面果然还是很难受的。
周五啦,是boy定的团建的日子。照例,拿好录vlog的相机,出门。
路上车况不算好,走走停停的,晃得花少北有些难受,憋得慌。反正路程还长,就眯一会儿吧。这样想着,花少北阖上了眼。然后一个急刹,他栽在某幻身上了。司机骂骂咧咧地抱怨左边变道的轿车,并回头道歉:“对不住啊,那车忒快了,您没哪儿伤着吧?”花少北摆摆手,但某幻可没有人肉垫子,刚撞玻璃上那“嘭!”的一声听着可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他看向某幻,某幻就跟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刷着手机。“你不疼吗?”花少北了解这人的性子,能忍则忍。某幻冲他笑了笑,没说多的。行吧,花少北腹诽着这人的温吞,倒也不再为难某幻了。
到达的是一个装潢地很有内味儿的日式饭店,boy站在门口的灯笼下冲他们招手。实在是太丢人啦!你能想象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站在暧昧的光晕里冲你招手的场景吗?总之,许多路人的回眸让花某人和幻某人当场自闭。
罪魁祸首“猩某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脸兴奋的招呼他俩入座:”我给你们讲啊,最近我有个旅行vlog计划b站找我合作了!“宅男们一脸不解的看着boy,透露出”村刚通网“的气息。“不打算参加一下?”boy将自己做好的行程计划表翻出,“这回想去北欧那片儿,时间订的挺巧,就差不多有极光的那段时间。怎么样,去不?”附的照片风格唯美,的确让人很有欲望前往一览。不过,“我还是看一下到时的安排吧。”花少北半垂下头,掩去眼底的渴望。早就料到结果的王瀚哲也不再往这个话题拓展,而是和他俩聊起了最近的一些极富前景的视频风格。虽然自己已经录了不少期vlog,但这份工作,并不能靠手熟成功。关于bgm的考量,也有很多需要琢磨的地方。至于剪辑节奏就更不用说了,慢了令人感到乏味,快了无法叙述内涵。“生活视频和生活有很大的差距,也并没有任何差距。”
在座的都不是闯江湖失败了还可以躲回安全湾的年龄了,他们不怕白手起家,却畏惧被拉下梦想的帷幕。
会害怕吗?某幻突然问起花少北,脸被灯光投下的阴影修饰着,有种悲哀的氛围萦绕在他身上。大家还年轻不是吗,在畏惧些什么呢。花少北躲开某幻的目光,心中有着莫名的慌乱。正在这时,lex和老番茄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话真的很适合老蕾。本来饭店是嘈杂的,人与人之间隔了条过道都得大声讲话,但老蕾就跟主角登场开了特效似的,你能清晰的与他隔空对话,并且不受一点影响。当然,旁人受没受影响,这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一入座,老蕾就开始搞事:”我听说这家店的酒不错,来几瓶试试?“一脸渴望的模样让人能忘记他只不过是个容易醉酒还贪酒的蟾蜍罢了。老番茄不愧是老番茄,温和地说出了”好呀好呀,待会儿老蕾先来个三杯打头吧“之类的体贴话。最终还是靠我们的智多猩解决了问题:先一人满上一杯的说。虽然这个答案等于变相搞事,但大家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同意了这个提议,以至于忘记了拜某人可是有”超级大内鬼“的称号的,所以,这究竟是人性的......开玩笑的,boy并没有要干什么的打算,他只是单纯的憨罢了。
按理来说,是应该三巡酒过再吃菜的,但奈何现场有两个酒量是以克为单位的人,不给点下酒菜,可能就要开始叙述与某家零食的爱恨情仇和会周公了,虽然是很想看啦,但这是在外面呢,还是要考虑一下影响的。
lex在有凉拌海带丝的情况下,开启了老班长模式:”大家都是好兄弟,没什么好瞒的。如果哪儿有难处,直说就好了,越拖越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老番茄移走他面前的酒杯,笑着回应:“是是是,蕾皇说的还能有错?”boy也附和着:“对对对,茄帝说得对。”俩人跟说相声似的,哄得人喝了一杯又一杯,是的,就是“承德酒仙”花少北。
自己的确是喝得有点过了,花少北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开始有些不受控了,身体亦是。他趴在桌子上,努力保持着基本意识。一旁的某幻也察觉到了,俯下身贴在花少北耳旁低声询问:“花少北,要不和boy说一声就回去了吧,也不早了。”花少北“嗯”了一声,有点儿奶乎乎的。某幻摆正了花少北的胳膊,起身结账去了。“这么早就准备下手?”boy调侃道。某幻给了他一jio:“说得好。”那你踢我干嘛?boy感到了来自人类的迫害。老番茄凑了过来:“王瀚哲,你别说别人,你在人允星河才多大时就下手了啊,啧啧啧人心险恶啊。”boy憨憨一笑,回敬道:“那你可就真.正人君子了,老蕾可就不见得咯。”一时空气中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我们并没有忘记花少北。
有一个好的原生家庭,与他拥有的抑郁无关。一个几乎接近完美的人,拥有着一个可以身败名裂的瑕疵。一块碎了的玉,会被贬得连瓦渣都不如,人性就是这样。
花少北彻底绷不住了,坠入了他最为恐惧的深梦。
他踏进了熟悉的沼泽,看着浓雾升起,弥漫在本应温暖的阳光下。依旧是无法反抗的,被拽入雾中,朦胧的雾化作囚笼遮蔽了他的天空,有人从远处走来。
花少北,好久不见了。”
他厌恶地别开头,不愿直视面前的人,可那人知道他心中所想,手伸入囚笼,死死卡住他的脖颈,迫使他正视。
和他拥有一模一样容貌的男人俯视着他,语气轻佻:“你不是想不再依靠我了吗,现在又来找我,是抱着什么意图呢?”尾音上扬,傲气逼戾的吓人。他不想再见面前这个人了,可除了“他”,没人可以如此清晰的了解他了。
那人直视着花少北的双眼,阴骛的目光极具威慑力:“还记得我当初说的吗?”“......不可触,”花少北莫名的有些发冷。轻笑,那人手收紧了,“还有呢?”,巨大的力道遏制了他的呼吸,几近窒息。可,他想不起来。“说啊!”极用力地将花少北撞在冰冷的金属笼壁上,有血珠顺着额际滑落,跌入泥潭,碎在一片肮脏中。
一遍遍的追问:“说啊,说啊!”疼痛演化的愈发激烈,他等待着麻木的那一刻。花少北觉得很疼,可他依旧沉默,沉默得像一个死人。那人放手,他摔在了地上,一身泥泞,周身肮脏。“没救了。”极嫌恶的的语气。那人走了,留他一人滞留于黑暗。
他瘫倒在那片污秽中,恐惧将他包裹,寒冷将他侵蚀。回忆对于他来说,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什么好词。
有过一段情史,极为隐秘,当时年轻气盛,总气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现在看来,那个决策是对的。自己被一个直男骗了。那人在一开始说可以理解他,想和他试着处处。那种语气,像是在施舍些什么。而当时的自己,对这样肮脏的情感也极其渴求。拿钱砸,想守住什么廉价的东西。他一直在询问那人,他想要公开,想要更多的人知道,他也是可以幸福的。然而仅仅一个月,他便发现了那人的肮脏作为,而且是他最厌恶的那种“发现出轨”式的欺骗,这也就怪不得不想公开了。联系方式删得很干净,关系撇的也很干净。那男人在他身上捞不到好处后,恶毒谩骂,说他恶心。一脸冷漠地等着那人骂完,再打了一架。他打得很狠,那人住院了,他直接扭头就走,不想被任何人认为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多恶心啊。”叹息般的哀嚎。
某幻结完账回来,发现花少北睡着了,闭着眼嘟囔些什么。他好笑的拍了拍花少北的背,动作和笑容却一起凝固:花少北在抖。“北子哥?北子哥?”某幻略有焦急地唤着花少北,好在,人很快就醒了,并没有泪痕。松了口气,招呼着花少北回家了。
回到家中,花少北依旧只言不语,形容纠结。某幻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那份疑惑了:“花少北,你不舒服?”花少北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胡乱薅着花生米的毛。这太奇怪了,平时嘴利索得跟连珠炮似的,现在这样一直不说话,真的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些不好的事,不过,这都影响不了他要告白的决心。
是的,他看着花少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亲近的,有温柔的,有善良的,可都站在了一定范围外。而他,则是那个唯一有可能走进那片辖域的人,他有这份自信,也有这份资格。昨晚,花少北那掠过他眼角的温柔触感,激起了他的所有希望,那么,事不宜迟。
花少北仍然在客厅里默念着那句话,不可触,不可触。不可触,不可触。不可触,不可得。不可,等等。不可,得?他失神的看着地板,原来是不可得啊。
为什么自己刚才忘记了?为什么自己说不出口?为什么自已宁愿死去,也不愿说?那段对话逐渐清晰,那份情感逐渐明了。自己当时一直在说什么?一直重复着,嘱托着,担忧着。“注意安全。”而他,似乎愣了愣,语气含笑:“记得吃饭。”
爱来的太隐秘了,连自己都才发现,很早很早的时候,某幻就在包容着他的一切,抚慰了他人忽视带来的伤痕。这份温柔以及包容,他知道有多大概率可以造假,可他能赌,他也愿赌。“因为,你是某幻。”因为你的存在,我得到了我曾以为的妄想。
花少北,我和你说些事儿。”某幻出现在了客厅走廊。
他们对视了。并不是第一次,只是曾经是尴尬的,调侃的,这次是赤裸的,坦诚的。
某幻在花少北身旁坐下,深吸气,开口:“花少北,我喜......”声音被打断。花少北用食指抵住某幻的嘴,语气中满满的戏谑:“兄弟,玩笑差不多了,别闹了。”说着便起身,走进卧房。
把门锁上耗费了他所有决心以及力气。瘫靠在门上,只觉得灯光过于刺眼,让人看不见未来。
脚步声停在了门边,某幻的声音隔着门,有种闷闷地委屈:“花少北,我没和你玩。”沉默了一会儿,花少北笑声突兀:“哈,怎么了,你今晚也喝多了?”某幻叩了叩门,并没有人来开锁。叹了口气:“花少北,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早就认识你了。”连回应都没有。“好吧,那我就自己说了。”某幻再度敲了敲门,确定没有任何回应。
你认识的所有朋友,我都有联系方式。你经历过的所有,我都看在眼里。别误会,我不是在用龌龊的方式监视你,只是想要比更多的人了解你。你明明一个什么事都憋不住的人,能瞒所有人那么久,你不累吗?当然,除我以外。
我尝试了解你,可我了解后发现,我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你的自尊不允许你把软肋暴露给任何人,所以你将伤口捂了起来。而我却莽撞的撕开了这一切,瞥见你的脆弱。对不起。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如果可以的话,请接受我。”
门开了,花少北开了门:“你傻比吗?我没有什么破伤口。”某幻突然被骂,有点愣。“不过你刚才那段废话里,还是有句能听的。”花少北对上某幻的目光,“我累了。”
这样,足够了。
你累了,我会等你。”某幻语气中没有半丝退却,“我会为你做你需要的一切,除非你认为我是你不需要的那一类。”他靠近花少北,目光温柔,“所以,我是那一类呢,北子哥?”
花少北张了张嘴,好容易憋出:“那个,,我,嗯,我不。”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后背,他顿时失语。
见花少北不说话,某幻又搂紧了些:“那,我就当你不想不要我了。“温热呼吸,温柔嗓音,彻底打乱花少北所有思路。某幻正要再说些什么,发现花少北他,哭了。
心情顿时跌到谷底,某幻放开了花少北。原来,他是抵触我的,只是之前碍于”兄弟“这个身份,不好说明罢了。“我错了,对不起啊,再见。”某幻转身,不敢再面对,他怕自己也会流泪。
“你在逗我吗某幻?我还没见过吃霸王餐吃得这么心安理得的。”花少北突然拽住他,“你就没有点别的想象力吗?搁这儿搞这些?信不信我削你啊。”某幻看着花少北:”你这......“花少北耳朵有点热,但还是说了:“那你以为?”
得到了确定答案的某幻在心里欢呼,并再次抱住了花少北。花少北也抱住了他,年轻的体温在深夜也同样鲜活,传递着,彼此扶持着,去面对那些曾无法想象的阴霾。
我曾畏惧所有人的接近,畏惧会化作利刃,伤了一切所在乎的。
我曾卑微到无以复加,认为自己的存在就是个耻辱,比任何敌人都要疯狂地厌恶自己。
我自己,都想要抛弃我。
这样肮脏存在的我,却被人拥抱,并对我说:“没有谁对不起谁,爱不是原罪,从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