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鸣《年少欢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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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井然的JM酒店正式剪彩开业,五城五家酒店同时开业,场面相当热闹。当晚本打算约两家人一起吃餐饭,趁着高兴的劲儿把他俩恋爱的事稍作润色告诉大家。
提前说得好好的,临了却是怎么都联系不上陈一鸣。陈一鸣父母倒是不在意,说他人在学校呢,大家先吃,不用等他。
井然却是坐立难安。只有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一餐饭,是要公开关系的重要节点。
食不知味的井然满怀心事,好在长辈们相谈甚欢,他不说话也没人注意。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井然打开一看,是陈一鸣。他终于回消息了。
“嘭”得一声,井然突然起立。带翻了面前一片碗碟,哗啦啦摔了一地。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愣愣望向捏着手机出神的井然。
井然他妈看儿子脸色煞白,担心地问:“怎么了……这是?”
“哦……”井然回神,僵硬回答:“我没事,有点事……等我处理,我得先过去。”
这话说得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听得大家更是担心,可井然已然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脑仁儿发麻,井然的手止不住得抖,根本开不了车。即使陈一鸣发来的照片是妇产科,也只能让司机送他过去了。
歪坐在后座的井然慌到虚浮,陈一鸣短短几个字:有急事,快来救我。再加上妇产科的大灯箱,打得他措手不及,内心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
车里暖融融的香氛熏得他呼吸不畅,索性开了窗,任由冬日寒风扑面袭来,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这头陈一鸣没比井然好多少,愣愣地捏着一大把票据,茫然地跟着罗浮生走过来走过去。
今天最后一节下课后,他抱着书本和生生一起回寝室,打算收拾好东西就出发去找井然。但他俩一进寝室的公用活动区,就嗅到一股恶心的血腥味。
陈一鸣的寝室是四人套房,一个公用的活动区,再加两个双床卧室。虽然平时他基本很少回寝室住,但寝室四个人上课也是天天见,大家相处得也比较融洽。
隔壁卧室房门虚掩,陈一鸣拽着罗浮生衣角躲在他背后,偏着脑袋想看清楚到底怎么了。罗浮生一掌推在门上,门被卡住了,低头一看,地下趴着血泊里的同学正捂着嘴痛苦呻吟。
现下这一幕实实在在把陈一鸣吓得不轻,木然贴着墙壁不敢动。
倒在血泊里的Omega虚弱至极,疼得脸色发青仍是不松口,不让他们告诉别人。只是哭声哀求他们帮他简单裹一层衣物,悄悄送他去医院,千万别让其他人看见。
罗浮生没多问,利索找来一团毛巾迅速把人简单擦了两遍,再用羽绒服一裹准备往起来抱。实在是不好着力,才转头冲陈一鸣喊。
“一鸣过来,帮我把他拖起来,我背他下去。”
“哦……哦哦哦。”
陈一鸣上前使尽力气把人拖到罗浮生背上,扶抱着一起颠颠往楼下跑。
井然怀揣着无比紧张的心情冲进这家小小的私人医院,毫不费力找到了陈一鸣。
狭长的医院走廊,陈一鸣一身零零散散蹭到的血迹,埋着脑袋蹲坐在地上。
沉重的脚步声引得他抬头看过去,救星到了。
井然一路上左思右想,连孩子名字都想了好几个,可是他这一腔热血尚未挥洒分毫。陈一鸣便蹭得一下站起来,举着一把发票扑过来。
“快快快,我们钱不够,快去交钱。”
接过发票,低头一看,震惊,猛地抬头,对上陈一鸣焦急的神情。再低头一张张翻看,好家伙,全是同一个他只在陈一鸣的聊天中听过的同学名字。
他这一路上心潮起伏,都不知道是惊是喜,结果竟然全是乌龙。
“一鸣,你还记得我们今天有约吗?”
“啊???”
罗浮生从他们背后的医生办公室出来,埋着脑袋数着新发票算钱,也不抬头问门口的人:“一鸣,金主来了吗?”
众所周知,你的男朋友在你朋友嘴里基本没有大名,他们一定有一个传神的代号。
比如井然,代号金主。
陈一鸣敷衍地拍拍井然胸口,念叨着:“人命关天,快去交钱啊。”
井然总算是弄明白了情况,陈一鸣的室友意外怀孕,打算偷偷药流,运气不好,这药有问题,大出血了。陈一鸣和罗浮生就送人来医院,但这两人加起来的钱也不够,就想起来找他求救。
至于约好了聚餐摊牌,早在陈一鸣看到一地血的时候就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接下来的情况有些混乱,护士突然跑过来说情况不好,得让家属过来签字。陈一鸣和罗浮生都很为难,因为说好了不能告诉别人,井然不顾他俩反对,打电话通知了那位Omega的父母过来。
对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小朋友进行了教育,告诉他们这种情况必须及时通知老师和家长,不能帮着隐瞒。
非常遗憾,这家私人医院在处理时操作不当,发生了医疗事故。那位刚满20岁的Omega被摘除了腺体和生殖腔,只能休学静养。
这件事给陈一鸣留下不小的阴影,整个年末都蔫蔫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照例是两家人一起吃团年饭。这个传统,从井然跟白妈妈搬到陈一鸣家对面就开始了,一直延续至今。
可是今年的餐桌上多了一个人,程真真。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不那么熟悉的一个人,大家总是要找些话题说,所以今晚的话题主要围绕着程真真的优点展开。
说就说吧,陈妈妈却总是要拉踩陈一鸣一两句,听得陈一鸣一肚子气。不太乐意地敷衍两句,实在是不愿意参与他们无聊的话题。
早早下了桌,陈一鸣独自跑到井然卧室打游戏。等了半小时,井然还没上来,百无聊赖推开门,迎着寒风走到阳台上,片片轻盈的雪花纷纷落下,融在乌黑长睫凝成一粒粒水珠。
雪下得很大,他趴在栏杆上发呆,在夜色灯影里看了很久很久的雪,终于等到了开门的动静。
井然一身酒气,笑眼迷蒙,陈一鸣也笑,鼻尖冻得通红。反手抠来一坨雪,两手划拉压实,搓成一个拳头大的雪球。扬臂用力朝井然掷了过去,啪嗒一下正中井然胸口。
井然被突然砸得身子一歪,不解地摸摸自己胸口的雪渣,委屈地问:“干嘛打我?”
“为什么今天程真真会在我家?”陈一鸣顺手又搓了一个更圆更大的雪球。
“井然……”程真真突然跑进来是井然预料不到的。
“你们在干嘛?”
陈一鸣狠狠咬牙,AO有别,她大晚上跑井然卧室是来找死的吗?
眼见一颗巨大雪球从自己眼前飞过,直中程真真脑门,井然的酒霎时间全醒了。
程真真捂着被砸得通红的脑门,眼角都疼出了泪花,正在组织语言。
却见陈一鸣又一球打到井然肩头,斗志十足高喊:“来啊!打雪仗!”
程真真:弱智吧这是。
哪知井然也团起雪球朝她扔过来。
程真真:喝多了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