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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藏】我不当舔狗好多年

2023-02-19 03:05 作者:凝霜指尖  | 我要投稿

江洧川(杨衍哲)x邵逸扬(叶逸杨) 【起】 邵逸扬十四岁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书塾的教书先生。 邵母得知此事后,将一沓银票拍在了那教书先生的面前。 邵母眼神狠厉:给你五百两,马上离开我儿子! 教书先生觉得这邵家的人大约都是有点毛病的。 江洧川看都没看那些银票,只觉得邵家大约老老少少都有些不正常。 江洧川:不用,邵小公子记得带走,还有,请别碰我的书。 邵逸扬就那么被几个仆人五花大绑着拦在了一旁,眼睁睁看着江洧川决绝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大喊:江洧川! 那人脚步停都不停,听他喊了这一声反而走的更快了。 咚的一声,院门合上了。 邵母劝慰他,苦口婆心:儿啊……你看看,那人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看他走的多决绝! 邵逸扬不说话,只是望着江洧川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原先按着他的下人松了手,拿着绳啊棍啊站到了一旁。 邵母还要说话,忽然就见那院门又是一开,江洧川又走了回来。 邵逸扬眼睛一亮,笑起来,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礼后又有些羞涩:江……江洧川! 邵母将儿子拦在身后,好似母鸡护崽儿:你又回来做甚? 江洧川敲敲堂屋的门:这是我家。 邵母:……是哦。 将一干人撵走,家中顿时清静了许多。 江洧川把门从里边插上栓,又往墙头看了一眼,确认的确没人能进来后转身去了书房。站在书架旁,翻开一本书,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江洧川眼疾手快捞住它,发现竟是一张信纸,上书: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江洧川嘴角勾了勾,将书撂在一旁,拿着信走到了里间,翻出了一只不大的盒子,和之前收来的那些东西放到了一起。 屋子里,邵母正展开一张信纸。 邵逸扬坐在她对面,扒着脑袋要凑过来:姨姨信上说了什么? 莲心拿起茶壶挡在了二人中间,邵逸扬只好不情不愿的坐回去。 邵母也就势将信对半折起来,很是真诚:娘识的字少,读的不大通畅…… 邵逸扬撅嘴:您少来,孩儿半点不信。 邵母就望向莲心。 莲心会意,将信接过,大略看了两遍,而后放在火上焚了干净:信上说,少爷已经十八,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邵母难免就想到那个江秀才:成家就暂且不谈,立业倒的确该提上日程了。 莲心颔首:姑娘也是这个意思,说是已经为少爷打点好了,少爷直接去上任就好。 邵逸扬一愣:什么上任? 莲心笑而不语。 几日后,邵逸扬家门前来了一堆县衙的人。 邵逸扬推着邵母和莲心,让她们躲好,自己只身去了门口:你们这是? 师爷便立即变了脸色,笑嘻嘻凑上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大人。 邵逸扬:啊? 邵母将坐在她榻前的儿子的手轻轻拍了拍:你爹走的早,娘不指望你干大事,娘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 邵逸扬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几经哽咽:娘。 邵母便忽然咳起来,莲心上前为其拍了拍,邵母缓了一阵子,拿着帕子擦了擦满头的汗:……娘知道,你心悦江秀才,这么多年,娘也累了,往后,就由你去吧。 邵逸扬将邵母的手塞进了被窝,吸了吸鼻子:您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邵逸扬走后,邵母侍女莲心关了房门凑到她榻前,小声的回:夫人,小少爷走了。 邵母便立即睁开了眼坐了起来,哪里还见半点病容:快快快,将那东西搬远些。 莲心依言将暖炉搬的离床远了些,拿起扇子为夫人打扇。 邵母掀了被褥,望向不远处供桌上丈夫的牌位,喃喃自语:……真是负心郎,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莲心垂眸只打着扇,闻言轻轻笑了笑,装作没听见似的,并不作声。 匆匆又过了三年。 江洧川彼时已经二十有六,但是还未成婚配。 因为他人品好也够吃苦耐劳,而且还是个秀才老爷,所以十里八乡都指望着能把儿女嫁他。 媒婆踏破了门槛,上门的亲事一桩又一桩,江洧川皆一一婉拒。 ——理由是已身许天下,除非做成一番事业,不然绝无转圜。 于是媒婆便骂骂咧咧的走了,江洧川也从此上了当地媒婆的黑名单。 杨柳岸边,彦商丘握着柳依依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彦商丘一揖:佑考,从此江湖再见。 江洧川已知无可转圜,叹了口气,拱手回礼:珍重。 柳依依挽着彦商丘的胳膊,脸上露出笑来,有一种解脱似的轻快:劳烦江公子为我们打掩护了,就送到这里吧。 江洧川点头:多加小心。 三人正说着,忽然从远处传来女声:江……江公子! 彦商丘大笑:看来江公子已经有约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江洧川目送二人登船离开,转身朝那姑娘走去,左右无事,便和那位姑娘同行了一段。 那姑娘手里拿了只香囊,脸红红,有些扭捏:江……江先生。 江洧川便应:是我。 那姑娘扣起手来: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江洧川点头:姑娘说说看。 姑娘就背过手去,停下来,脚尖摩挲着地面:我想请先生多看顾些我弟弟的功课,这香囊,是我劳烦先生的谢礼。 说着将香囊塞到了他手中。 江洧川在姑娘殷殷期待的眼神中冷漠无情的将香囊放回了姑娘手里,果决干脆,是教育的口吻:姑娘,教导学生是我分内之事,我早已收过你弟弟的束脩礼,这香囊我不能收。 姑娘呆愣愣捏着香囊,吸吸鼻子:先生说的是,那、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往茶楼走。 早就等在茶楼的姑娘们见她来,便呼啦都凑上来:如何如何? 姑娘抬头,泪光涟涟,扑到一人怀里,崩溃:燕燕姐——呜哇哇哇 有一姑娘就立即拍桌,一只脚也踩上了凳子:你看,我就说他对女子没有兴趣! 江洧川离开了岸边,去了熟人的酒馆吃罢午饭才返家。 夜幕降临,忽然有人敲响了江洧川的院门,拉开一看,那人自称是卫家人,说是今日有人看见自家小姐和他及另一男子曾碰过面,来询问小姐去向。 江洧川蹙眉:我很理解你们的感受,但我的确不知,那时我正在朋友家的馆子里吃午饭。 卫家人只好告罪,悻悻离去。 次夜,卫家有人踹开了江洧川的房门,正是一个面相凶神恶煞的年轻男子,恶声恶气,上来就要揪住他的衣领:你将我妹妹弄哪去了?! 江洧川抬手,掰开了他的手指,退后两步:寻人?何必越过官府来找我? 卫铭笙惊讶于这人力气之大,忌惮三分,收敛起来,但还是有些不想就此罢手的意思:你既然说与你不相干,那你敢不敢与我去官府走一遭! 江洧川就整理好被揪皱的衣裳,先一步向官府走:卫公子如此行径,想来这事也不是小生一句情愿不情愿就说了算的。 晚间邵逸扬叫人备了热水,刚泡没一会儿,就见一人在屏风外禀告:少爷,有人来报案,咱们是去还是不去啊? 邵逸扬闻言停住了捏小黄鸡的手,哗啦从水中站了起来:那自然是去了,怎么说我也是父母官。 邵逸扬草草结束沐浴,将衣服穿好去了前堂。 一只脚刚迈进来,就见一个身影站在堂中。 邵逸扬立刻就怔住了! 娘的竟然是江洧川啊啊!! 江洧川见他来,意思意思行了礼:大人。 邵逸扬正了正官帽,在上首坐下,眼睛止不住往他身上瞅。 一旁的左祥瑞声若洪钟:台下何人?夜半击鼓所为何事? 江洧川不卑不亢,娓娓道来:今日晌午在河边遇见几位友人,闲聊几句后学生就和他们分手往酒楼去了,方才有人来学生家中告知他们未归一事,学生觉得不对,便立刻赶来报官了。 左祥瑞见邵逸扬招手,凑上来:大人? 邵逸扬道:你去备些火把,咱们去河边走一趟。 左祥瑞应了一声往外走,邵逸扬叫住了要跟着出去的江洧川:劳烦先生带个路。 江洧川自然不会不愿意,点头应是,等左祥瑞备好了火把,一行人便往河边去了。 到了河边,邵逸扬挑眉,见左祥瑞把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小舟放下了水,很是好奇:你这……哪来的? 左祥瑞嘿嘿两声:回大人,这都是小的管附近村民借的。 邵逸扬哦了一声,知道不是偷或者抢,便放下心来,踱着步子往前走:记得用完还回去,要是坏了及时赔偿。 左祥瑞欸欸应是,见四下没人注意这边,神秘道:大人,我觉得那江秀才有些问题,刚才您没瞧见,大伙都准备下水,那秀才竟然面色发白,好似不大情愿,这不就是有鬼! 邵逸扬啧一声,捏捏眉心,朝江洧川的方向望了眼又很快收回:他那是畏水,你不知道不要瞎说。 左祥瑞点头哦哦,片刻后又猛然发觉哪里不对:大人怎知江秀才怕水? 邵逸扬恨不得给他嘴里塞团布:……本大人就是知道!你给本大人闭嘴! 左祥瑞带着人踩上了小舟的木板,小舟晃悠悠,在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邵逸扬见江洧川似有登舟的意思,念及他畏水,拦了一下:若是……不必勉强,你和那些捕快在岸上搜也是一样的。 江洧川眨眨眼,一揖:是,学生多谢大人。 邵大人便点点头,负着手和左祥瑞分别领了人,乘着舟,离开了河岸。 找了一个多时辰,江洧川体力逐渐有些跟不上,擦了擦汗。 面前递过来一方帕子。 师爷笑眯眯:江公子。 他是奉了邵逸扬的命令特地跟在江洧川身边,以防卫家人对其下手的,所以几乎一路都在注意着江洧川这边。 江洧川将帕子接过来,擦完顺势就收进了袖中。 师爷见其如此,笑意更甚:先生,近日听闻您有意扩修书塾,若有需要官府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知会一声。 江洧川拱了拱手:那学生就先在此谢过了。 师爷嗨一声:哪的话!早就听说江先生学富五车,如今先生要扩修书塾,于咱们朔月县是件益事,何乐而不为呢! 二人还待再说,忽然就见河上有几团火光往这边凑来,有人在喊:找到了! 船碰岸后几人将两具尸首放在了早已备好的担架上。 岸上的人便都围了上去。 江洧川一眼便认出了二人——正是彦商丘和柳依依。 江洧川蹙眉,似有些难以置信。 师爷猜那淹死的书生或许和他有什么交情,便干巴巴的宽慰道:节哀,大人一定会还他们一个真相的。 江洧川点头,垂下眼,藏住了眼底的思量。 左祥瑞命人将之盖上白布,以免吓到行人,而后往仵作房送去。 片刻后,邵逸扬的船也回到了岸边。 左祥瑞已等候多时,见他回来,一一细禀:大人,船捞着了,只是上边的两人已经死了,方才属下将人移送到了仵作房,仵作大人正在验尸。 邵逸扬见天色已晚,又猜想江洧川一下痛失好友,得知好友死讯,恐怕有些受惊,便道:不早了,这里有我们,你先回。 邵逸扬领着人去了船那里查看现场情况,左祥瑞拦住了想要继续上前的江洧川。 左祥瑞:江先生,夜里河边风大,您还是请回吧,之后案件再有进展我们会派人前去通知您。 江洧川点头:劳烦了。 左祥瑞看着那张仵作房的验尸单大受震惊:竟然还有个女子?! 本以为是件普通的案子,万没料到竟然和当地一家豪强有牵扯。 邵逸扬自小纨绔到大,自然不带怕的,在将各种证据,以及街坊走访得来的东西汇总后,带着人浩浩汤汤去了卫家。 茶楼里,台上的说书人一拍惊堂木,众人都唏嘘起这二人的悲惨爱情。 ——原来这家豪强的嫡二小姐喜欢上了一个秀才,两人总是私下会面。 ——但纸包不住火,那家人本就早已定下了女儿将要许配的人家,哪里会容女儿嫁给个穷酸儒生,于是这对痴情人就决定背上行囊远走天涯。 ——但是事与愿违,在和往日友人告别之后,他们登上了船只。 ——可船早就被有心之人凿了一个洞,二人就这样在江中被江水淹没,无一生还。 卫府就是故事中那姑娘的家。 卫老爷早已过世多年,如今是卫老夫人掌家。 卫家家丁见官府的架势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去通报主人家了,管家匆匆赶来,将邵逸扬请到了前厅。 卫老夫人不解的扶着拐杖起身:老妇人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邵逸扬负手而立:来找你家大公子卫铭笙。 卫老夫人:这……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左祥瑞打断了老妇人的喋喋不休:让你叫你就去叫,哪那么多废话! 管家上前一步躬身道: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日前大公子在大街上骑马摔伤了腿,已然下不了榻了。 左祥瑞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招呼手下人拿来担架:不妨事,我这就去抬。 【承】 彼时卫家已经布起了灵堂,卫老夫人颤巍巍发问:不知我那孙儿犯了什么事? 邵逸扬不答,只是望向灵堂正中那口棺材——那棺材现在还是空的,卫家小姐的尸首现如今还在仵作房停着,得等到案情了结才能送还卫家。 卫老夫人正待追问,左祥瑞却迈着大步进来了,他手里还拽着一个人。 他这一来,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邵逸扬看着被摁在地上的人,猜测大约就是那位——那位管家口中不日前跌伤了腿的卫家大公子。 左祥瑞粗声粗气的道:大人,我们刚刚正要去‘请’他,没想到撞见这小子翻窗! 邵逸扬蹲下身:卫铭笙,你可知罪? 卫铭笙往后仰了仰,像是破罐子破摔:我何罪之有? 邵逸扬迈着腿缓缓踱步,将他的罪行一一细数。 邵逸扬:五日前,柳小姐告诉你,她准备于两日前和心上人远走高飞的计划,希望你帮助他们。你假意答应帮他们,可后来……你将船凿穿,至使他二人溺死江中。 卫铭笙听完大笑,挣扎着要起身:大人,你有什么证据?我为什么要害她!而且我最近几日都在房中,我哪都没去…… 左祥瑞上去就是一脚:放肆,给我跪好! 邵逸扬望了他一眼:卫公子的确有不在场证明,但是这个不在场证明多少有些勉强——你说你因为日前骑马摔伤了腿,但是这几日却扮作小厮不止一次从后门出入卫宅,你们卫宅后门的对门人家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卫铭笙仍旧死鸭子嘴硬,他料后门那户人家不敢出来作证,因此有恃无恐:你可有人证?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人群之中有个声音道:学生就是人证,当日,学生分明见他带人踹开了学生的院门。 邵逸扬和人群中的江洧川相视一笑。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邵逸扬微微一笑,接上方才没说完的话:……更不用说,你方才还准备爬窗,也不知是意欲何为。 卫铭笙恼羞成怒,挣扎着要起身,被左祥瑞又踢一脚。 邵逸扬负手:至于杀人动机…… 卫铭笙青筋暴起,崩溃道:别说了! 邵逸扬却不理他:卫大少,你心悦你妹妹吧? 卫老夫人大惊:大人,这怎么好胡说!他们可是亲兄妹啊! 左祥瑞上前一步,呈上一个托盘:大人,这是在嫌犯屋内搜出来的。 邵逸扬:老夫人请看。 卫老夫人一一看过去:这……这的确是我家囡儿的。 ——细细看过去,那些东西都是些女子的贴身事物。 小姐贴身丫鬟尖叫一声,扑上来抢在怀里,狠狠朝卫铭笙啐了一口,跪在了邵逸扬面前,砰砰磕了几个头:大人,求您一定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卫老夫人怒喝,使眼色要家丁拉开那丫头:你们还看着做甚,还不快将那满口胡言的丫头拉下去! 左祥瑞抬脚就踹了过去,几个家丁应声倒地,剩下的几个不敢上前。 那丫鬟抱着姑娘的衣物,将屋内卫家的人一个个看过去,声音颤抖:若不是你们苦苦相逼,小姐何至于此!都是你们害的她! 邵逸扬命人将这些证物收好,将那丫鬟扶起来:安心,本官定将恶人绳之以法。 人群中有人忿忿:卫铭笙,你还不认罪吗?! 卫铭笙像是疯了,不管不顾就要去揪邵逸扬的衣领,好在左祥瑞反应快,两下折了他的胳膊重又将他制服。 卫铭笙痛的面容扭曲:……我无话可说,可凭什么我不能喜欢不能爱,凭什么他们可以……张家公子我认了,可凭什么!这个穷酸书生哪里好了?!我哪里比不上他们……我哪都比得上!凭什么偏偏我不能?!……唔唔! 左祥瑞直接将一块擦地的布塞进了卫铭笙的嘴里。 左祥瑞:啰啰嗦嗦讲这么多,等着判罪吧你! 看完了热闹,人群四下散开。 邵逸扬正准备离开,那管家却忽然上前一步:大人,我家老夫人有请。 邵逸扬已经看出他们是打算用钱摆平此事,摆了摆手道了一句到时候升堂还请不要缺席就离开了,那管家望着他的背影不敢去追,只得去了书房回老夫人。 卫老夫人在屋内来回踱步,她想用钱摆平这事,并不是因为卫铭笙是她的大孙子,她不是想救卫铭笙。 囡儿是她最疼爱的后辈——纵使之前为了家族生意,她狠了心要将柳依依嫁给张家残废的三公子。 她活了这么多年,现在独自支撑着整个卫家,自老爷走后卫家都是她一人掌舵。 卫家对于她来说早已经不单单是家、是归宿,还是一种信仰和寄托。 若说为了给囡儿报仇必须损失了卫家脸面的话,那么柳依依的仇可以不报——而且总归是自家事情,她总有解决的法子。 她不是想救卫铭笙,她是想救卫家的脸面。 见着管家摇了摇头,卫老夫人叹了口气,任管家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卫老夫人:老爷走时,将整个卫家交给了我,我不能…… 管家:事到如今,这位新上任的大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们也无计可施,不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还请您千万保重身体。 卫老夫人却还不死心,揉着太阳穴蹙眉,片刻后脑内灵光一闪:有了,你去找那个去县衙告状的人,问他能不能撤了状纸,这事原本就和他没什么牵扯,使点银钱,总能打发了去。 管家应道:是,我这就去办。 不消片刻,那管家又回来了。 卫老夫人讶道:这么快? 管家擦汗,满是惶恐:江公子说要告到底,这…… 卫老夫人怒拍案几:……可恶! 她像是气极,转身从暗格里取了一物,放到管家手里:你去京一趟,拿着这个去九王府,贵人自会帮咱们。 管家便拿着信物和卫老夫人写的信纸,去马厩骑了一匹快马往京内赶去。 明日就要升堂审理此案了,邵逸扬将这几日堆积在案头的公务处理完之后已经到了深夜。没想到左祥瑞忽然造访。 邵逸扬抬头看他:怎么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 左祥瑞小声回:我今日路过江家,瞧见卫家人找了江洧川,被人家请出来了……大人,咱们要不把那教书先生接到衙门来?搁在外边我总感觉不安全。 邵逸扬提笔的手一顿,而后佯作无事状:你说的有理,明日就去跑一趟,将人请来罢。 左祥瑞嘿嘿称是,告退离开。 邵逸扬想起这几日和江洧川的再遇,猛然觉得好似又回到了当年追着他跑的时候。 第二日,衙门的人站成两排喝堂威,邵逸扬穿着官袍坐在上首,拍下惊堂木,了结了此案。 【转】 京城内九王府中,九王妃正坐在榻前。 榻上人眼眶凹陷,形似枯槁。 她将那人的手塞到了被里:殿下究竟还能不能好了? 几个太医互相看看,而后整齐跪下:……王妃娘娘恕罪,九王爷怕是不能好了。 未等九王妃说话,就听外边隐隐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十分尖锐。 九王妃蹙了蹙眉,秋水会意,遣人往外去看,片刻后小丫鬟进来回说是侍妾莺莺在外边哭喊,说想要见王爷最后一面,已经被两个人拦住了。 九王妃笑笑:那就让她进来吧,难得她有这份心。 转而她又道:秋水,替我送送几位太医。 秋水领命离开,莺莺也跪到了榻前。 莺莺哭的泪水涟涟,握住九王爷的手,一时泣不成声:王爷……王爷您再睁开眼看莺莺一眼……王爷…… 九王爷像是听到了她的哭声,睁开了眼,哑着声看向那柔弱女子,好似有些歉疚:……莺……莺…… 莺莺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坠下来,砸在了九王爷和她交握的手上:王爷,莺莺不悔跟了您…… 九王爷欲抬手为其拭去泪水,却最终还是没能抬起来,他又望向一直坐在一旁,默默不曾出声的九王妃,唤她,带有些请求的意思:……王妃,本王知道这辈子亏欠你许多。 九王妃拿帕子点了点眼角:王爷说的哪里话。 ——难为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真不容易。 九王爷像是方才那一番已经用了大半气力,缓了半天,才闭着眼睛继续道:本王死后,就让莺莺随我一起走吧。 原先还在垂泪的莺莺像是被人忽然掐住了脖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九王妃,又望向九王爷,手都有些抖:王……王爷……您说甚么? 九王爷还当她是感动,将那交握的手紧了紧,柔声道:这是你应得的,何必谢我? 九王妃见莺莺愣住,抚了抚她的肩背,有些安慰的意思:既然是王爷的恩典,妹妹就好生受着,皇家那边自有我去说。 那边九王爷像是了了心愿,带着笑总算是永远的闭上了眼。 秋水送太医送至院内,忽然止了步子:不知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皇家的事儿,太医踟蹰不敢答。 秋水就叹了口气,拿着帕子在眼下点了几下,好似很悲伤:王妃这几日日日忧心,照料王爷衣不解带……清瘦了许多,昨日还在念叨……说是不是自己照料不周,王爷才会…… 其中有个太医年纪轻,不懂里边弯弯绕,见其这么说便道出了实情:王爷如今虽未及不惑,但终日……,身体再好也是撑不住的,况在下曾听闻,王爷似乎还曾夜御十女……嗷! 身后老太医掐了他一把,他这才后知后觉,觉得下一刻就要身首异处了! 于是慌忙告罪:是下官胡说! 秋水姑娘倒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掩唇藏住笑,正经道:哪里,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送诸位出府。 迟迟不见管家回来,卫老夫人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京内的九王府中,九王爷刚刚撒手人寰,府内上下正忙着挂丧幡。 九王妃在屋内喝茶,有一管事进来像是要回禀什么,她看了对方一眼,将茶搁下,挥退了左右侍女:如何了? 那管事的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回话:回王妃,已经按照九王爷的吩咐将侍妾莺莺……现下,就等着和王爷一同葬入皇陵了。 九王妃轻笑一声:那莺莺倒是痴情,可惜王爷心似榴莲,每个心尖尖上都占满了人,这份情终究是不值当。 她温言细语,倒弄的管事后颈皮一寒。 侍女秋水为九王妃揉揉鬓角:可惜啊,侍妾入皇陵还是不合规矩,天家是不会允许的。 九王妃偷偷翻个白眼。 只不过是哄着那个该死的乖乖闭眼,他还当真了,真是可笑。 另有一门房站在门外,低着头,恭敬回道:王妃,方才在后门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捉住后在其身上发现一封信件。 管事走到外边,从其手里接过,而后递到了秋水手里,站至一旁。 门房自觉退下。 九王妃拍拍她手:念。 秋水便依言将信打开,略看了看内容,微微一怔,笑起来:王妃,这似乎是说的小少爷。 九王妃闻言伸手将信接了过来,细细一看,笑出声来:贵人?说的是莺莺? 她召来管事:去,将那人叫进来。 管事应了声,片刻后捆着一个被堵住嘴的人走了进来。 卫㳐满头冷汗的被人按着跪下,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去见自己早已升天的太奶。 秋水已开了口:你家主子,和莺莺什么关系? 卫㳐冷汗直冒,被人撤了嘴里的布后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全抖了干净:回王妃娘娘的话,我家卫老夫人几年前来京送年礼,曾与那位贵人有幸得交。 秋水思及信上内容,略忧心的向九王妃道:卫家不除,只怕会搅扰小少爷。 卫㳐浑身颤抖起来,把头死死磕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娘啊,这是踢到了什么硬铁板! 九王妃看他一眼,而后点头:说的是,你去安排,手脚干净些,还有,务必在十日内将人平安接回来。 秋水称是,正要下去,九王妃又叫住了她,将一枚玉佩放到了她的手里:你亲去一趟,记得把这个交给他。 秋水道:娘娘,这个人怎么办? 卫㳐大呼饶命。 九王妃抿了口茶:留而无用,不如杀了。 看他怕惨的模样,转而又改了主意,命秋水拿来了一粒丸药,递到了他面前:想留一命也可,服下它,往后便在暗处吧。 卫㳐便颤抖着服下,又颤抖的被从天而降的蒙面人带走。 秋水笑道:娘娘,您怎么又拿面丸吓人? 九王妃挥手赶人,有些恼意:快走,休要多管。 秋水便笑着退下。 马车一路颠行,总算到了朔月县。 待马车在后门处停好,原本早该死了的莺莺换了张脸,掀了帘子,转身对秋水道:应该就是这了吧? 秋水笑她,小声问:怎么刚死了夫君,却不见你有半点哀容? 莺莺撇嘴:休拿我取笑,主子的任务罢了。 她有些忿忿:况且那狗东西还要拉我陪葬,我不刺他两刀已是仁义了! 秋水点头,挽上了她的手,眼底有些笑意: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你是姑娘的人。 莺莺便靠上了她的肩头,锤她胸口,有些羞涩:讨厌,人家分明是你的人。 秋水便拍拍她脑袋,率先下了马车,待莺莺也下了马车,二人一并往院内去。 邵母听莺莺说九王爷已死,乐起来:欧呦终于死了,牌位没白立啊! 秋水念着正事:笙笙,小少爷呢? 邵母,也就是笙笙道:这个时候应当还在衙门,他一天到晚可忙。 莺莺想起那个江秀才,八卦了一下:他和那个江秀才怎样了? 笙笙还未说话,莲心已掀了帘子从里间走了出来:笙笙装病,叫小少爷暂时歇下了那份心,他又一直有事忙,已经不似十四六的时候整日追在人家后头了。 莺莺抚抚胸口,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我还当他学九王爷男女老少通吃,吓一跳…… 于是当邵逸扬再回来的时候,推门就看见了好久未见的几位姨姨。 正待要热络一番,就见几位姨姨连同邵母一起齐齐给他行了一礼:小王爷。 邵逸扬头往后望,而后指指自己,不敢置信:……我? 莺莺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他手里:你娘亲,是京里的九王妃。 邵逸扬捧着杯子呆滞:……啊? 于是众人只好将来龙去脉讲给他听。 却原来,当年先皇去往行宫避暑,镇北候的独女也随爹爹娘亲一起去了。 偶然一次意外,九王爷被其所救,惊为天人,于是非卿不娶。 她那时不知九王爷生性放浪,流连花丛,见他殷勤,以为是真心,于是便答应下来。 婚后她七月身孕的时候,某日忽然见九王爷搀着一个舞姬走进了王府,说这是他在外捡到的姑娘。 那姑娘就是莺莺。 后来莺莺跑到了她面前,求她救自己,告知王妃自己是如何被强抢一事。 初闻此事,她心内还会挣扎,为九王爷开脱。 之后这类事情渐渐多起来,她也就彻底心灰意冷了。 不久后她生下一个孩子,与此同时府外又传来三王府被屠满门的消息。 她担心孩子被皇室斗争牵连,于是托一起长大的侍女笙笙莲心带着孩子离开京城,她则另谋时机将他们再接回来。 总之,不管如何不信、局促、懵逼。 邵逸扬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了朔月,往京城去。 皇城那么危险,总不能留娘亲一人,自己却图逍遥不管不顾。 邵逸扬翻白眼。 他可不是自己那拎不清的爹。 这日他刚和新来的县令做好交接,回去的路上恰巧遇到了刚从书塾回来的江洧川。 江洧川上前来:大人。 邵逸扬以拳抵唇:咳……往后我就不是大人了,上边新派了官员,今日我来就是为了交接工作。 江洧川蹙眉:可是出了什么事? 邵逸扬挠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只是往后我们恐怕不怎么能再见了。 江洧川不说话,有些沉默。 邵逸扬以为他是担心住处一事,又道:你放心,我已经和新来的县令打过招呼了,你随意住多久都是可以的。 江洧川点头,有些魂不守舍,见他要走,握住了他手腕:你是要去哪? 邵逸扬不好解释太多,只好道:京城。 说完又有些搞不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怎么了? 江洧川心下松一口气,放开了他:好,我明白了。 邵逸扬懵逼的望过去:你……你明白什么了? 江洧川摇头,笑起来:没什么,你去吧。 ——之后会再见。 【合】 杨父站在码头,见江洧川带着两个仆从下了船,便往前迎了两步:衍哲。 江洧川行礼:父亲。 父子二人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往杨府方向缓缓前行。 杨父看儿子已长大成人,有些感慨,又有些愧意:当年你与那些皇子皇孙走的太近,为父怕你被牵连,不得已将你送出京,不想一眨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江洧川摇头:您自有您的考量,儿子都明白的。 闲聊间,杨父忽然注意到角落放的一只匣子:这是? 江洧川望过去,解释道:您还记得儿子向您提过的那个人么?都是他送的一些东西。 杨父知道他心思,出于愧意,他没说什么,只是道:不要耽误正事就行,爹相信你有分寸。 待到了府前,萧母早迎在了门口,多年不见,有些泪光闪烁:哲儿,一路辛苦。 江洧川见素日严肃的父亲被母亲挤开,有些想笑。 一家人手挽手进了府。 杨父将江洧川叫到了书房,说起了京中局势:九王妃将儿子找回来了,已请封了世子,九王府不日就要开宴,你去不去? 江洧川讶道:世子? 杨父将一封信交到了他手上。 江洧川接过,细看一遍,想起了邵逸扬。 杨父见他笑,有些不解:怎么? 江洧川摇头:我想起了好笑的事儿,您继续说。 杨父就继续道:这些年,新王身体一日不似一日,剩下的几位王爷,除萧王黎王外皆不堪大用,七王世子更是坚定不移的皇党…… 杨父笑笑:这世子就如水入沸油,打破了原先萧王黎王制衡的局面,来的正是时候。 江洧川蹙眉:父亲的意思是?要拥立新世子? 杨父点头:萧王忌惮杨家权势已不是一日两日,黎王看似仍旧能和萧王持平,却已是外强中干,不是当新王的料……你去替为父探探那新世子,若他可用,对我们杨家来说,不失为救命良丹。 江洧川点头应是。 几日后,杨衍哲在九王府上总算是看到了九王世子的真容。 叶逸杨猛地一见他在此,也是一愣。 二人先后找借口离开了宴席,在亭内相见。 杨衍哲望他:世子? 叶逸杨下意识应了一声:昂? 杨衍哲将他逼到柱上,单手困住,似有些恼意:果真是你? 叶逸杨心道不好:你……你这是? 杨衍哲抿唇:你竟然不记得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年掉水里,是谁救的你? 叶逸杨也学着他深吸一口气:我掉过水?! 杨衍哲帮他回忆:你五岁的时候爬树掉到了湖里,是我救的你。 他一指湖旁边一株歪脖子往湖面上斜长的树:就是那里。 叶逸杨脑袋冒汗:啊这啊这,我真的不记得了。 杨衍哲锤了柱子一下,而后坐到了石凳上。叶逸杨不知道要说什么,原先想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的事都忘了,怕他生气,只好找话题:你不是说你救的我嘛……你怎么还怕水? 杨衍哲就撸起袖子,给他看两个并排的孔状伤口:被蛇咬了。 叶逸杨想起几日前九王妃对他说的话,明白过来,喃喃:难怪娘说有人要杀我,府内有了奸细,非要把我送走。 杨衍哲蹙眉: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听闻你被人掳走,不知所踪,怎么又跑到了那里? 叶逸杨正待解释,就见九王妃走了过来:娘? 杨衍哲不知她究竟看了多久,有些尴尬,乖乖行礼:王妃娘娘。 九王妃笑了笑,拉着叶逸杨和他坐下:我已听你父说了,你瞧我的逸儿如何? 杨衍哲这才明白自己被九王妃和亲爹摆了一道,咬咬牙,豁了出去:自然极好。 叶逸杨懵道:娘知道他? 九王妃点头,揶揄道:你们小时候不是很要好么?娘记得你还想娶他做新娘呢! 叶逸杨呆道:有这事? 杨衍哲状似玩笑道:只是不知这誓言可还当真? 叶逸杨抓住他手,喜不自禁:当的当的! 九王妃咳一声,二人依依不舍放开手。 九王妃叹道:皇上重病,萧王黎王……若他们二人中有一人登基,我们都不可活。 她望向杨衍哲:本宫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逸儿托付给你我也放心…… 叶逸杨打断她: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九王妃站起身来,往亭子边走了两步,背对着他们:这几日……我想了许多,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将逸儿困在囚笼,寻到机会就带他走吧。 叶逸杨抿嘴:不行,我不同意,我是不会离开的。 杨衍哲看向他,而后向九王妃行礼道:王妃娘娘,若您信我,就将他交给我,我一定保他平安无虞。 九王妃将他拉起来:我信。 她拍拍叶逸杨:逸儿,你要知道,留下后就再也走不了了,要想清楚。 叶逸杨点头:儿知道,若我走了,您怎么办?还有笙笙她们…… 九王妃叹道:就知劝不住你。 就这样,一切尘埃起尘埃落。 许多年后,成为皇帝的叶逸杨忽然在某天反应过来:我似乎被母后套路了? 正在帮他将奏折分类的杨衍哲叹气: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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