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王不懂人心（维娜X博士）（糖）
“人心是什么？”
这个问题颇有哲学含量，非常适合博士这种满腹经纶，且又是处于世事风暴中心的一位现实玩家回答。想必博士一定能在短暂的思考过后给出一个不算完整，却有着自己见解的言论，至少能让听者闻风感叹博士高谈阔论中那隐藏在其背后的深沉。
然而在经过了时钟上分针滴滴答答走动过去几格的时间里，博士像个尚未听清楚问题的老人，盯着发话者沉默不语。
不过不是因为博士才疏学浅，也不是因为博士半点身为解答者的自觉都没有，更不是因为博士没有礼貌故作深沉地无视了问话者的问题。主要的原因分很多层，且每一层都很难商榷，让博士现在十分踌躇。
严格来说，其实是提问者的关系——试想一下，当问出这个问题的是一个背离自己王位的君主，所有人都会仔细考量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回话是否会妨害到这位准君王的行动。
当这个君主已经建立起了一定的秩序，同时拥有了一帮子颇有教养的手下，似乎一切都是像模像样地运行着整个帮派，回答的人也会认真考虑自己是否会出口狂妄而被这位已经小有建树的王所轻视，甚至离开自己的势力，从此与极有可能颠覆维多利亚的新王断绝关系。
而当你发现这位君王是一位女性，那么身为和她独处一室的男子，你也会去考量一下自己回答的是否有所冒犯——不对，应该是你的视线是否有所冒犯，而免得她手底下的几位得力干将前来维护自己王的尊严，从而遭遇到非人的折磨——至少有一位的拳头和眼睛总是死死地盯着你，有可能就在办公室窗外的某个地方。
当这位女性抱着软塌塌的被子睡在你的旁边的时候，那就更要注意一下你现在的状态，尤其是不要把视线放在最不应当放在的某些地方。博士现在就处在视线离合的边缘，理智将他的眼睛死死拉回到眼前这位躺着的女士的脸颊上，那叼着酸味棒棒糖的女性仿佛视若无睹地舒展着身体，像是一只慵懒的狮子在自己的领地歇息。
而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博士的理智断线，那就要追溯到这位女性君王的身材实在有些过于夺人眼目，若不是博士强行让自己的头转向桌上的文件，他怕是要在办公时间里神游天外，飞到了某些耸立而起的山峰之上，或者是如同蛋糕色泽的河流，又或者是这位叫做维娜的女子尤其鲜明的凹凸有致的细腰，更有可能在因为锻炼而变得颇具力量感的纤细腿部，反正在她不经意间做出地舒展动作，这种毫无防备的举止很快就能让一个正常男性断线。
博士，这个执棋者，巴别塔的恶灵，从失忆的深渊回归的恶魔，也是一个正常的男性——尤其是多了失忆那段时间的记忆之后，他就更加人性化了起来。
“博士？”
维娜的双瞳炯炯有神地盯着博士，她对自己的杀伤力似乎毫无察觉。博士知道这位侧躺着展露出她雄伟山脉的女子只是想要从他的嘴里得到那个深奥问题的答复才是，他本应该从容地谈论这个问题。
可惜她的山脉实在是太大了。
“啊…啊。”
维娜的牙齿轻轻咬着棒棒糖，身后一根狮子尾巴不知为何有些兴奋地摇晃着。不过她的脸上倒是没有半点害羞的神色，相较于某些一和自己独处就会面红心跳的老虎，显然是这位更加稳重一些。但也正是因为她过于稳重，才导致了博士现在的窘境。
博士很想提醒维娜，如果再侧着身子把被子掀开，那么她的上半身的窈窕和那傲人的曲线就会再也藏不住，而且这个家伙似乎还穿着一件颇为暴露的服装，在没有好好遮掩的情况下，她身前的沟渠的阴影会越来越小，而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肌肤则会慢慢显露，单凭她身上那一块单薄到根本不算为衣服的布料根本没法蔽体。
但是一旦这么说出去，自己就离社会性死亡差得不远了。博士把脑袋转向自己身后的天花板，一个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监控器仿佛就是在告诉博士，某只翠绿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朝桌子底下一摸，一个凹凸不平的东西显然被安放在了底部，上面刻着狮子的形状，因陀罗放进来的时候美其名曰是要保护好自己的主子，但只要博士稍微一说些有所争议的话，她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办公室，然后抓着博士的衣领质问他刚刚的发言。
总而言之，干员的信赖程度，维娜的生理优势，问题的高度内涵，再加上这个房间里作为事故常发地点的自觉，处处都在限制着博士的发言。
谨言慎行，博士告诉自己，谨言慎行。倒是维娜率先起身，她面无表情地在博士面前敲了敲他的脑袋，让他重新把目光投向自己——自己的眼睛。
“博士？作为领导者不好好听着自己干员的提问，这是很致命的。”
“抱歉。”
维娜稍微欠身，不过博士觉得这个欠身太过于刺激，只能僵硬地看着她的耳朵。她甚是贴心地给他拿来一杯咖啡，放在博士的右手边。
“最近你的注意力很是分散。如果是太累了，这个可以让你打起精神吧。”
“哦…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
其实博士很想要反驳，真正导致博士注意力不集中的正是维娜小姐这过分超人一等的天生丽质，但那样显然是非常冒犯的事情。于是他拿起咖啡杯挡住维娜几乎是直接怼在他面前的肉体，随后小饮一口，让自己的大脑清醒。
她似乎是等待着自己喝完才重新开口，无论是细节还是整体，都给人一种皇家的高贵。
“所以，我的问题博士可以回答吗？”
“呃…”博士颇为尴尬地眨了眨眼。“你的问题能再重复一遍吗？”
“当然可以。”
不知为什么，博士总觉得这似乎是维娜想要看到的反应。她像是提前就清楚博士想要说什么，爽快地答应下来。就连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怀疑和动摇，只是如同在陈述某个事实那样冷静。
“请问，人心是什么？”
这下博士的大脑终于可以开始运转了。
“人心？你是指，个人还是群体？普通人还是…”
“博士，请不要小看我。”维娜咬碎口中的棒棒糖，让酸味在口腔中扩散。“就算是我，对心理学也是有所涉猎的。我问的不是那种问题。”
“啊…”
她似乎是真的想要好好和自己商谈一下这个高深的问题。
“人心。身为王而言，人心应该不需要了解吧。”
维娜微微皱眉，这和她预计的回答大概完全不同。“身为统领者，如果不去倾听追随着她的人的心声，这怎么可以笼络人心。”
“说出来并不容易让人明白。”博士站起身，稍微跺跺脚。
“您这是？”
“坐办公室坐久了，也想要运动一下。”博士扬起有些神秘的微笑，伸手牵住维娜的手臂；黑色的碎片象征着空间的转移，维娜不知道是不是对博士这个尚未展现出的能力有所提防，更加紧密地贴合在博士的手心，甚至有些防备过度地搂住了博士的臂弯。
凉风习习，最近少见的大风天，在夏天这可是再舒适不过了。现在博士和维娜所在的并不是维娜的故乡，而是远在更加偏僻的卡西米尔。
“维娜，已经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博士低头，这只倨傲的狮子还贴在自己的手臂上，透过手臂和薄薄的衣服可以感觉到她身材是多么的完美，水蛇般的光滑小腹和波澜壮阔的上身，再加上她有意无意飘散而出的一股英伦风味，总是让博士有些心猿意马。这样不是很有助于博士接下来的行动。
但这位来自维多利亚的狮子似乎并不在意。她仍然摆出一副强硬的姿势抱住博士的手臂，甚至拿自己的金发往博士的肩膀上靠。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博士，让兀自有些多想的博士反而尴尬起来。
“那就这样走吧。”
她似乎是确认到了博士的意见，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空出一只手挽住博士的手臂，斜倚在博士的身旁。另外一只手拆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棒棒糖，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两人就这样在有些西部风味的卡西米尔小镇里悠闲地走着，看似毫无目的地在人多热闹的集市闲逛。
“博士，我们要去哪。”
“去…皇宫一趟。”博士一边不紧不慢地配合着维娜的步调，保证两个人走得刚好在一条线上，不过这样亲密的氛围给别的商人看来就是一对在卡西米尔旅游的情侣。
“去皇宫？”
“对。现在的掌权者是上一代的反叛者，这个历史你应当是知道的。”
“当然。”维娜拿出另一根棒棒糖，“吃一根吗？不酸的。”
“谢谢。”
博士剥开包装，学着维娜的样子也含住棒棒糖，让半截细棍露在外面。这下两人都是一样的了。
“在那个时候，反叛的人可是挥舞着自由，正义，以及正统骑士道的旗帜，领导着人们推翻那个独裁政权的时代。现在正值复兴时期，才刚刚安稳没多久就已经是如此盛况，想必这位新的国王并不是口说无凭的那种家伙。”
维娜以沉默作为应答。不过博士讲完后，她并没有一心要往皇宫赶去的意思，反倒是朝着周围的小摊和商店，以及某些餐饮店铺投去目光。博士捕捉到她的分神，于是调转了径直前往皇宫的脚步转而在周围闲逛起来。
“想买点什么？”
“不劳博士破费。”
“算是我想要给你买。”
“有原因吗？”
维娜在这个问题上却似乎有些执拗地盯住博士。
“你想要，我当然会买。”
“那么…”维娜领着博士，有些急促的脚步，拉住他的衣袖往商店走去。
“这个如何？”她拿起的是一对狮子玩偶，博士还真没想到连维娜都喜欢这样的毛绒玩具。“不贵，而且在博士办公室睡觉的时候，正愁没东西可以抱。”
这种话可不能让手底下的人听到。不过维娜也不至于这么粗心地暴露自己的错误；说到底要不是因陀罗发现中午的时候维娜不在宿舍，她来自己办公室睡觉这件事情谁也发现不了。
那为什么她还如此大意地说出了这种癖好？
在博士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毛茸茸的狮子就砸在了博士的面门上。他清醒过来，眼前是维娜有些无奈地拿着狮子抱枕，冷着眼看他。
“我觉得可以。”
“那么就买两个吧。一个给你，一个给我当纪念。”
“可以。”
手上拎着一个装有毛绒装饰的塑料袋，另一只手是真的狮子在挽住他的手臂，这样的画面倒是让博士觉得很是滑稽。
“还想要什么吗？”
这么一问倒让博士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在回答维娜的问题，更像是带着维娜出来约会了。
“卡西米尔的酒酿不错。”
于是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博士自己的意愿，两个人就这样手挽着手走进了酒吧。
喝酒的时候并没有很多话语，倒不如说两个人只是享受着这里的氛围和手上这杯酒的厚重。维娜没有尝上很久，博士便陪着她快速地把酒喝完，看到了少见的微醺面庞。不过维娜不属于不胜酒力的那一类，所以大可放心，只是像这样面红耳赤，很容易凸显出淡淡的红唇，让维娜整个人蒙上一层水雾，像是博士怎么也看不透她的身体和心思一般。这样的神秘感却是刻画出维娜性感的一面，有她这样的一位微醺美人挽着自己的手陪在身边，博士自己也能感到各种羡慕或者怨愤的视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维娜似乎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而是端正地目视皇宫，看来她不打算继续游览。偶尔往博士这边稍微瞥上一眼，确认一下博士的眼神之后她便继续往前走，唯一不同的是她和博士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近了。
“请问皇宫的监牢那边可以去吗？”
“需要通行证…”
“喏。”
黑色的碎片一闪，博士就拿出一张通行证递到了审查的面前。这位审查官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这张通行证居然是他自己身上的；博士和维娜顺着楼梯向下走去，而映入维娜眼前的则是和地面上完全不同的地狱。
以前的那些贵族被打压入狱，但是对他们的剥削远远没有停止，不管是抢夺最后的食物还是殴打暴虐，就连并非是贪官的前王朝官员都惨遭毒手，至于女性的处境和地位，更是让人看不下去。就算不谈那些曾经作威作福罪有应得的人物，但是极多的普通本分贵族，甚至只是稍微有钱了那么一点的商人都在这样水深火热的地狱中无法挣扎，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员伤亡，而作为监督的狱卒却没有丝毫改变，反而甚至加入到剥削那些人的队伍当中。
走出监狱来到原本贵族们的住处，在外面早就已经排起了长龙，那些可怜的穷人们此时眼中数不清的贪婪更是直接展现在维娜和博士的面前。他们打着正义，审判的旗号将原本属于他人的财富统统收缴入自己的行囊，更有甚者直接住入房间，对他们的家具和建筑破坏掠夺。当那些人心满意足地从建筑中走出来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和曾经压迫过他们的贵族没有一点不同。
维娜的手似乎握紧成了拳头，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博士稍微掐了掐她的手让她放松一点，随后拉着维娜的手离开这里。
“这就是人心，维娜小姐。贵族或者不是贵族，阶级或者处于底层，这些随着时间都会变。有些人会成为新的上层，有些人会成为新的下层，但是人心是不会变的。不管王朝是否改变，不管君主的能力所及，对人心的把控是永远无法实现的鸿沟。”
维娜一言不发。她低着头沉思些什么，随后放松了自己的手。
“我应当去倾听下属的愿望。但若是管理人民，那该如何是好呢——明明在我的带领下，我的帮派暂时还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但这也只是因为人数关系。”
“所以王不懂人心啊，维娜。”
“嗯？”维娜第一次展露出好奇的表情，不过聪慧的她想来一定很快就能明白博士的用意。
“身为王，就是担负一切，和主宰一切。在王的眼里，所谓的人命，生存，都会变成极其稀疏平常的事情，甚至是数据统计上的数字变动而已。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人，摧毁了一个家庭，在王的账目上不过是从几百万中剔除出一个两个而已，更不要说什么人民的诉求。”
“但是带领着人民的王的意志是坚定而高尚的，只要你能够稳住阵脚朝着某个方向不要命地往前，其他人就算有再多的怨言，也是要跟随着你的步伐前进的。在他们被称为人民的时候，人的意志就不再是个人的意志，人的心就不再是个人的心了；他们会在你的领导下化为和你一样的战士，只要你能够沾染到足够多的人，就像你的帮派那样，那么无需担心这种事态的发生——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多余的人心，对你没有用处。”
维娜消化得足够快。她稍微把手搭在自己的下巴上思索了一会，立刻懂得了博士想要表达的一切。
“我明白了。”
“不愧是你。”博士打了一个响指，再次让黑色的碎片包裹住两个人的身体。“不过能够理解的这么快，你还是那类人的头一个。”
“那类人？”
“我也不能说…像是什么固执的骑士啊，坚守道义的家伙，这类人。”
“哦？”维娜抛给博士一个颇具玩味的笑容。“博士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不会变通？”
“应该说是很有自己的原则吧。”博士的眼前重新出现了自己熟悉的办公室，然后靠在座位上。“你还要睡吗？”
“不了。”维娜快步走出办公室，提着博士买给她的纪念品。“接下来去看看因陀罗她们。”
“慢走不送。”
“哦，对了。”维娜转过身。“我不属于那一类人。或者说，是博士你把我想象的不够狡猾罢了。”
博士一笑，“你和狡猾实在沾不上边。”
“是吗。”维娜走出门，轻轻关上房间门。
“老大！”因陀罗急急忙忙地跑到维娜面前，维娜步履轻快地和她打一个照面。
“你去哪里了！”
“去和博士探讨了一下哲学问题…”
维娜顿了顿，随后摇了摇手上的纪念品。
“去和博士约会了。”
最后没懂得人心的，没准不是这位摆出胜利微笑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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