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见闻（1）：悲哀的荒野
阴沉的天空下，两个猎魔人骑着马，慢吞吞的走过因战火而废弃的村庄。空气中还残留着贪食者独特的臭味，几只乌鸦停在烧焦的歪脖子树上打量着他们，发出凄厉的“啊啊”声。
基根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唱些什么，艾斯凯尔默默的抽着烟斗，鼻子里喷出两股烟。“我说，艾斯凯尔。”看着气氛有些沉闷，基根开始没话找话，“今天晚上就能到古雷特对吧？”
“嗯。”艾斯凯尔简短的应了一声。
“亚甸的状况可比利维亚还要糟糕。内忧加上外患，民心必定不稳，再加上亚甸人对于亚人种族的痛恨，”基根摘下绑头发的皮筋，用手捋了捋头发再把皮筋系上。“说不定在古雷特，艾德斯伯格或是温格堡，也有可能会爆发一场针对亚人种族的大屠杀。我真害怕这种情况发生。”
听到“大屠杀”三个字，艾斯凯尔猛的颤了一下。基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谁知道呢。”艾斯凯尔闷闷的说道。“如果在古雷特真的发生了的话……别再惹麻烦就行。”
“抱歉……你没生我气吧？”基根小心翼翼的问道。
“生气？你在说什么呢？”
“刚才……”
前方传来吵闹声打断了基根的话。两个穿着亚甸军服的家伙正在对一个男人拳打脚踢，另一个大胡子的亚甸士兵正在撕扯一个女人的连身裙，而那个女人正极力反抗着。
“等等，肯，”看上去傻了吧唧的士兵拦住尖嘴猴腮的士兵，指着趴在地上的男人，“他没动静儿了，好像咽气了。”
“是吗？”肯蹲下来，把男人翻过来一试鼻息，果然死了。他愤愤地骂了一句：“真不禁揍，这就死球子了。呸！没劲！”
“乔！不！！……”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那大胡子扯破她的连衣裙，嘴里还狠叨叨的说着：“别他妈嗷嚎了，今天大爷就叫你见识见识，嘛叫真正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位好战友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而此时，两个猎魔人刚好走过这里。
“求求你们，救救我……呃啊！”女人朝着猎魔人呼喊道，肯粗暴的薅住女人的头发，打断了她的求救。艾斯凯尔厌恶的翻了个白眼，继续让马朝前走去。基根看了那女人一眼，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女人被傻小子和肯架了起来。她绝望的看着猎魔人远去的背影，无声的哭泣起来。这回三个士兵笑得更欢实了，“大哥，我也想……”傻小子傻笑着对大胡子说道。
“没问题！诶嘿嘿……你们俩给我架住了，别让这个婆娘乱动！”
另一边。
士兵的狂笑和女人的悲泣依旧盘旋在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两个猎魔人的头顶。艾斯凯尔已经开始抽第二斗烟，基根两眼放空，嘴里念念有词，就像“祖灵附身”的巫医一样。艾斯凯尔冲着基根喊了两声，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一尊韦纳神像一样，要是在威伦一定能受到很多人的膜拜。艾斯凯尔无奈的长叹一声，把烟斗里的烟灰倒掉，揣进包里。
基根的脑子里出现了两个与自己相貌完全一样的人，不过一个满脸焦急，另一个满脸冷漠。这两个人正在争论不休，而他们所争论的内容全部通过基根的嘴飞了出来。
“……基根，你在想什么？就这么任由那几个渣滓凌辱那个女人，然后杀害她吗？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你做得对，用不着去救她……”
“你什么意思？……”
“想想看，他以前也遇到这种情况，而且有很多次，不是吗？每一次，他都会选择拔刀相助，可那些被他帮助的人呢？他们毫无感激之情，哪怕一声谢谢都没有。要么一声不吭拍拍屁股走人，要么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让他滚远点。基根，尴尬的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样很难受吧？比怪物的尖牙利爪抵在脖子上还要难受对吧？谁让你是猎魔人呢……很明显，那几次教训让你长记性了。听我的吧，别做那些对自己没好处的事，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工作比什么都强。至于那个女人，无所谓了，跟你没关系了。”
“哦不，帮助别人只是为了好处吗？或者是为了被帮助者的感恩戴德？如果没有这些，就不会去帮助别人吗？去吧，去帮那个可怜的女人解围，完事后就走，别指望她会感谢你就是了。嗯，就这样……”
“呵……随你怎么做吧。”
又是一阵粗野的吆喝传来：
“嗷！这婊子敢咬我！”
“打她！”
“给我照死了拾掇！”
基根无神的双眼瞬间迸出凶光。他猛的跳下马背，“锵”的一声掣出配重上雕刻着蝎尾狮浮雕的长剑，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士兵。他们已经开始殴打女人。
“等等，大哥，那变种人又回来了！”
“怎么？你也要干这个娘们儿吗？”大胡子斜愣着眼看着基根，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嗓子里卡了一坨干屎橛子一样。“也行，等我们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人再说！你们两个，别停！接着揍！”
“我不会让你们继续下去。”基根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然后照着肯的耗子脸来了一记阿尔德，直把他打得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才停下。
“想找事儿？！”大胡子恼怒的吼道。“伊文！肯！教这个流浪汉做人！”肯听到老大的喊声，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拾起丢在一边的亚甸长剑和金红山盾牌，傻小子伊文也手忙脚乱的从背后拿下十字弓，笨手笨脚的把弩箭装好。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教谁做人。女人，闭起眼睛。”
大胡子怪叫着挥着锤矛朝基根打来，就在锤头招呼到猎魔人脑袋上之前，他一个转身，闪到大胡子的背后，举起剑来，携万钧之力朝大胡子的肩膀砍了下去，“噗嚓”一声闷响，大胡子被硬生生斩成了两段，血飚了一地。
肯架着盾慢慢接近基根，但基根暂时不准备与他开打，而是直接冲向端着十字弓的伊文。就在刚才，这个笨手笨脚的二百五连发了三箭，一箭没中。伊文还想再射一发，可那冰冷的剑刃早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哀嚎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跟你拼了！啊啊啊！”肯胡乱挥着手里的破剑跑向基根，基根避也不避，只是轻蔑的看着他，在他接近自己之时一个空翻，翻到肯的身后，又是一声闷响，肯的脑袋和头盔一齐飞了出去，叽里咕噜的滚到一边。
“我以为，你会对他们施放亚克席，把他们赶跑的呢。”
“这些人渣不值得我那么做。我不过是用对待魔兽的方式对待他们。”
女人跪在丈夫的尸体旁，手捂着脸，依然在低声啜泣。基根想要安慰她，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默默地归剑入鞘，准备离开。突然，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谢谢……谢谢你……”
基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离开了。
“艾斯凯尔一定会责备我的。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