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谷早苗的消失 第七章 与弥生同行
像因在平日里以讹传讹的长舌妇，死后被打入蒸笼地狱一样。我坐在守矢神社，甚至还是平日里我所坐的位置，却被对面三人奇异目光挟持。因为异变，我周遭的所有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对被异变影响的人来说，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异变只是改动了她们的认知，仅此而已。我立刻就明白了异变的真实情况。而现在，对她们来说，平日里的唯一出现的不自然因素只有那个跪坐在桌前，面对茶水和问题无动于衷，只顾低头的阴暗少年。
结果我大字不识一撇就被投掷在了我最无能为力的情景中。现在，神奈子和诹访子只把我当做奇怪的神隐者，东风谷弥生把我当作一个被吓坏的可怜人。
“那个，感觉还好吗？因为你之前差点摔到，吓了我们一跳，所以我觉得你的意识是不是还不太清醒？”她低声向我问道，显然是怕吓到我。她已经把我当作一个受惊的动物和孩子来看了。
“还好，谢谢。”我说。但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因为说话的震动而动了动头颅。
“光是这么说可不一定见得能好多少哦。”诹访子说：“恐怕你还没理解现在出现在你眼前的事物，没明白自己身处何方。怎么说呢.....啊~和你们这些外界人解释起来真麻烦，这种工作一般不都交给博丽巫女和那个间隙贤者吗？”她对神奈子说。
“没办法，暂时只好由我们暂时安顿一下这孩子了，待会儿我去找那家伙，看看怎么把他送回去。”
我好想去问她们这个傻问题：你们是真的记得，亦或是装傻，对我这个人那怕一分分的记忆都丝毫不剩吗？想到问出这个问题的场景，我不由得血往上涌，但很快就意识到尴尬和凄凉的结果后就又低下头来，被更深层次的阴霾所覆盖。这只不过是黑暗揭去了它的面纱，变得更加冷酷罢了。她们肯定会用看病人的眼光看着我，还会评价外界人是不是都这么神经兮兮云云。
但我这细微的一丝还是被人捕捉到了，弥生低头，努力想看清我的脸。“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问题？没关系哦，不管你问什么我们都会回答你的，不要害怕.....”她脸上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安心，获得治愈。
姐妹俩果然很像啊，这是她们都有的能力吗？我想。就算是早苗面对这么一个误入幻想乡的外界人，拿出的态度和关心应该也会不差多少。
尽管已经明白了异变巨大的范围和近乎不可逆的能力，但我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侥幸的希望，比理想主义者还要理想的，认为就算是解开面纱的黑暗，只要定睛看去，也会有萤火虫万分之一的亮光。
博丽巫女，这个一直以来解决异变的专业户，虽然她并不是那种热情好动，主动去帮人的性格，一般都是异变已经扩大或影响她日常生活和脸面才肯出手。像她这样的人，无论异变或大或小，她应该都能全身而退。她现在在做什么？已经意识到这场异变，并寻找解决方法了吗？还是在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悠闲的在神社喝着被泡了不知多少遍的茶叶，晒太阳，觉得早苗和弥生相差也没什么影响，就是换个称呼而已，所以问题不大。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应该去拜访一下她，毕竟我一个凡人是什么都做不成的。这么着，用动画的表现形式来制作的话，原本没有光泽的眼眸慢慢恢复了光亮，俗称高光。
好像是真的时来运转般，就在我心中终于有了重燃希望的主意后，神奈子终于若有所思的说：“果然还是先把他带到博丽神社去吧，放在我们这也不是办法，他肯定很想回去吧。虽然我也可以试着打开大结界，但因为最近从外界拿东西，差点惹出乱子那档子事，被那些思想迂腐的家伙针对了。唉~”她叹了口气，“抱歉啊少年，虽然步骤会有些繁琐，但我也不想又惹出什么不得了的误会，和妖怪之山引的不愉快，委屈你下吧。”
“没关系。”我抬起头说。
“哦——终于打算说两句了吗？”诹访子平静的说。一时间，三个人都朝我的脸看去。
...拜托了...”我摩擦着牙齿。带头的弥生回头看向我，以为我又在害怕，就暂缓脚步等了一下，以免和我落的太大距离。
“不用怕了哦，很快就送你回家了。如果灵梦她愿意动弹的话。”后半句是小声说的。
我也暂时放松下情绪比较好，一直紧绷着身体和神经可是很累的，最好还降低预期，想一些最坏的结果，到时候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抱歉，请继续走吧。”我加快脚步，对博丽神明的祈祷程度从一步一个“拜托了”转而成两步一个“拜托了”。 怎么可能降低预期？！
走到人里，周围人对我见怪不怪，他们对不时走在他们中间，穿着怪异，怯生生的外界人已经有了那么一个不要理会的大体概念。我望向周围，已经时进中午，家家户户，酒屋商铺都飘出各种各样的香。我清晰的分辨出混杂成一股的香味里，那个香味是在爆炒的油香，那个带有干涩的香味是炒芹菜，那个香味是刺鼻但上头的猪肉辣椒.....该死，我为什么开始对这么个东西开始着迷，难道是因为重新有了目标，不再绝望，不仅心情提升，连胃口也有了吗？真是得寸进尺的人啊，我。
很快，我的胃部握紧拳头似的开始收紧，胃液开始通过食道向脑部抗议。我痛苦的轻声呜咽，深呼吸来安抚它们。抬起头，果不其然，弥生看着我，一脸坏笑。
“你急着回去吗？”她停下脚步问我。
“并不。”我顺从她的意思回答。我终于可以正视她的脸，挺拔的鼻梁和俏皮的噘噘嘴，活灵活现的眼睛与早苗的腼腆细腻完全相反，充满生机，迸发着蓬勃的，类似于青春，但又不仅如此的气息。活像准备恶作剧时忍住邪恶想法人的嘴角。因为和早苗还是很相像，短发让我有些适应不来，总觉得缺了什么，但看习惯了，也能从中感受到一股独立感。
“那么，不介意跟我多走一趟吧，我正好有东西要拿，顺便可以请你吃饭哟。”说着，她把自己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一直由早苗穿着的巫女服饰在我眼里一直是显得丰满的，多半是受到其身材的影响，弥生来穿的话，只要目睹，就会发现作为巫女所带来周围的气质和与众不同感全然消失，这不是因为德不配位，而是有意为之。她和早苗一样身上有股能影响人心的力量，让周围人即可远观，也可进看。
弥生猛地将铃奈庵的门推开，大声宣告自己的到来：“小铃酱！我来借书了哦！”
正在整理柜子的娇小人影浑身一颤，高高举起的书从手中脱落，砰的砸在她的额头上。
“好疼！”小铃双手抱头，轻声呜咽。
“抱歉啦小铃，来，痛痛飞走喽~”弥生亲密的抱着小铃，在她额头红肿的地方快速画出一个翠绿的星星。眨眼间，鼓起的部位开玩笑似的消失了。弥生露出牙齿笑着，小铃擦掉眼泪，怒视弥生。
我轻声打扰了才踏入室内。视线停留在她们身上片刻后，看向书架。还是什么类型的书都有，魔法类，妖怪科普类，幻想乡地图等关于幻想乡的书，还有外界的杂志，具有历史价值的报纸和名著。我问过早苗，这些书，尤其是关于外界的，到底是从哪里进口的呢。早苗说是八云紫会定期带进来些，都是她亲自审查，确定不会对幻想乡造成任何问题的书。
“要是你觉得寂寞的话，可以来这里找书看哦，不过不能买，只能借阅。”早苗嘱咐道。其实我还没从这里借过书。
看来弥生是这里的常客，我看着小铃从柜台上拿起一本相当长的，纸面泛黄的稿子，说：“真是的，明明是面向所有人的借阅本，简直成了你一个人的专属似的。”我走近一看，果然稿子上一格一格的，从上到下记得全是弥生的名字，而且日期相当密集，偶尔才会出现其他人的。
“嘛，不过换个角度想，我一个人就顶了铃奈庵九成的借书收入，不是吗？”弥生说。她把一块银币郑重其事的放在柜台上。小铃看到后眼睛睁大了好几分。
“你不会一次性想借全套吧？不行不行，只能一本本借，这是规矩！”
“又没说是我一个人份的。”弥生坏笑着，瞥了我一眼。“我带朋友的哦，第一次来这，熟悉熟悉。”
小铃推了下眼镜，看着我。我本来就对这不是那么熟，冥冥中得到弥生的暗示后开始装作十分怕生的模样，脚不安分的原地踏步，眼神飘忽不定。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想。
“外界人？打算在人里定居的吗？”小铃问弥生。
“是哦。”
我被弥生弄的有些不安。
总之，我帮着她抱着两本书封黑漆漆的大书走了出来，又在指引下走到她常去吃饭的酒馆。这家酒馆有些偏离人里的大路，是赶不上吃饭的人来的地方，价格也比较贵一些，但来吃饭的人统一都比较安静，鲜有说话喧嚣声，而且饭菜新鲜可口。弥生找了个靠里的座位坐下，我坐在她对面，她点了菜，还有一小壶酒。
“终于可以解放下了，一般没什么理由能出来的~”她如释重负道。
果然除了人物及性格外，生活还是没有变化。在这个世界里，弥生也担任着给两位守矢神大人做饭的义务。我深呼吸，自己都还从来没找到个机会能在幻想乡和早苗一起出来单独吃一顿呢。等菜上齐的过程中，弥生开口向我说话：
“感觉不那么害怕了，对吧？”
对于幻想乡我还没什么怕的，我知道这里的规矩，宵禁时间和闲人禁止的地方等等。我唯一不安的就是问我问题的这个人。虽然她不会对我动手动脚，人也善良，但想到她代替了我所熟悉的早苗的位置，加之让我沦落于如此无所适从的境地，心里总有气愤之意。
“还不愿意和我说话吗，嗯？”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要拿我做什么，我看了她眼后说：“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别那么冷酷嘛，我和你一样也是从外界进来的，只不过因为责任原因，我住在这里。”
“哦。”
“幻想乡是个好地方啊，有山有水有树林，光是看看景色就够赏心悦目的了，不像外界每天都要绷起神经，每时每刻都要高强度运转，在你面前晃悠的还都是一张张苦闷，愤怒，一大堆负面情绪的脸，只有害眼的屏幕上才能产生些让人愉悦的东西。”她端详着我的脸。“看你这样，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或者进社会了吧。怎么样？要是对我刚才说的有赞同的话，干脆来幻想乡住算了，把责任啊，家庭啊，社会啊，统统扔进抽水马桶里，反正外界也就那样儿了，没啥意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越来越糟，还不如这，自然！还有魔法，神仙，妖怪什么的，每天生活多有乐趣！是不是？”
“是啊。”我扭曲的笑了笑，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听她叨叨那么多，自己的口舌都有些渴了。
她不再说话，就继续看着我的脸，时间之长，让我怀疑她在数我脸上的毛孔不成？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偏激，厌世的神经病？”
“没有。”我诚实回答：“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想把一切都扔开，躲进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每天乐子，刺激无限的新世界里。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这是不可能的罢了，只能自己一个人自己藏在心里，越来越郁闷。”
“只有像我们这样的幸运儿，是不？”
我点头赞成。
“喂，看你眼睛总是混沌无光的，也不像是吓的，怎么回事？”
“可能...是累的吧。来这里之前，刚旅行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说。
弥生满上先上来的一小壶酒，一口吸完，爽快的猿类生物般叫唤了一声。上次看到女性在喝完酒后发出类似的动静，还是EVA里的葛城美里。
“旅行吗？你这家伙，蛮有意思的啊，果然是大学生吧。去哪儿了？”
“长野的森林。”
“长野？”她一下意识到了，眼神一愣，又钲钲的注视了我好长一段时间。我无言的继续喝茶，有些馋她的酒。过了一会儿，她接着问道：
“一个人？”
“一个人。”
这时候菜已经全部上齐了，因为我每次都截住话头，从不往下引言。每次意识到她可能又要长篇大论时就低下头，装作十分紧张的样子。反正，就是像刚才那样劝我不要回外界，幻想乡多好之类的话。我们便没有继续聊下去。用过米饭，蛋炒蘑菇，大块的肉骨头，酒被弥生一人全部喝完，不容的我说一个小姑娘家的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过瘾！”我们把菜盘一扫而空后（主要是她，我没多少胃口），弥生宣告道。
“走吧，在去的路上，还有反悔的机会哦。”弥生有些醉，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好几次差点掉进路边草丛里，上博丽神社前的大楼梯时又踩空过五六个台阶，让跟在后面的我心惊胆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