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尽欢《火与土——火星城市构建史》 006 | 长篇科幻连载

前情提要

在203x年，人类还处于宇宙开发科技的低科技时代，各大国急不可耐地推动大资本进行火星开发。各种火星开发流派的厂商、科研机构，都在争夺着火星开发战略方向的发言权。南方人黄离火和精神北方人老范决定去火星上开设陶瓷厂，虽然努力得到了市里的承认，但为了更全面迎接市里的考题，他们决定偷跑，去民间的火星模拟基地先烧一窑再说。

本文首发于未来事务管理局“不存在科幻”（non-exist-SF）公众号

康尽欢 | 科幻作家，代表作品《脑内小说俱乐部》等。资深媒体人，历年来为《时尚芭莎》《新周刊》《GQ》等刊物撰文超百万字，有多部作品出版。

火与土——火星城市构建史

第六章 反向超级赛亚人

全文约5600字，预计阅读时间11分钟

弗利萨大人，第一个喜欢用敬语来和弱小对手讲话的大反派。作为龙珠系列作品的一个里程碑式人物，不仅是在少年漫画系列中展示了一种领导力式恶人的魅力，更是为日后日本动漫界的美形恶役树立了典范。

——《七龙珠反派列传》

一

经过漫长而枯燥的飞行，息壤的工作人员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视野中，所有大地部分都是橘黄色，看不到一棵树木，地平线的尽头，好像还能看到卷起风沙的沙尘暴风团。用力深呼吸，觉得仿佛有沙尘跟着燥热的空气刺进了自己的肺里面。

“直接把机场修到火星模拟基地附近，这里是把这个基地当成地方名片了吧？”老范觉得这股燥热让嗓子很不舒服，即使机场大厅是隔着落地窗开着空调，本身与外面的黄沙世界隔离的。

“这就是火星的感觉啊！范爷，这叫雄壮！”大儿子黄耐火到底是跟来了，从到了老家的机场就兴奋的坐不住。

“这地方是真荒凉啊，不过，烧窑的时候，起始温度的损耗倒是省了，做砖坯也容易多了。”楚烯酮把自己的大包小包都放在机场的行李车上。

黄离火问老范，“你不是说，基地有接机服务吗？怎么还没看到牌子啊？”

老范说，“先等等，方桂林说另外两波人比咱们晚到两小时，等他们到了，再联系模拟基地的接送车就来得及。走，那边有本地特色小吃，去吃点什么。”

五个人去机场里的特色小吃店，这里的本地特色，面食居多，然后是牛肉和羊肉产品，离小吃店十几米远的时候，就闻到了各种酸辣的味道。

“我说，咱们以后要是真的去火星开建筑基地，咱们能不能自己在火星养家畜啊？”老范和黄离火打趣。

“应该可以吧，说到底，火星开放的本质，就是在火星上造生活空间啊，有了足够的空间，就可以复制地球的生活。第一步是生存空间，第二步是机械制造空间，第三步或则是矿产空间开发或则就是养殖空间开发，估价是要看运气。如果着落的区域附近没有矿产，那么赶快搞养殖，争取食物本地地产化，不用从地球运输，就省很多钱了。”

五个人一边闲聊，一边进店，和店里的服务系统联机，开始点餐。楚烯酮直接点了大份的肉食者套餐，方桂林点了小吃套餐，老范单点了几个不同的肉类小菜，黄离火点了本店推荐的地方特色套餐，黄耐火自己点了个酸辣套餐，也在几位前辈的套餐里都尝了几口。

老范接着说，“到时候，如果在火星上搞养殖，我想弄个鱼塘，不但能养鱼，还能玩钓鱼，而且，水里面啥都可能出现。”

方桂林这时忍不住插话，“老板，你是没看过克苏鲁小说吧？据说，远古高等智慧生命，就喜欢突然出现在新文明的水域里面。”

本地的特色小吃，酸辣为主打，酸是那种呛鼻子的酸，辣是那种带刺的辣，肉是有嚼头的弹牙肉，以块为主，少见肉丝和肉片，吃了几分钟，就开始流汗，然后，当地的特色饮料也是咸和甜两个口味选择，很是下饭的风格。

吃完了晚饭，方桂林的手机响了，“他们到了，我去接他们。”

不一会，方桂林带着两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回到了小吃店，两个人的壮也是不同风格的壮。

“大家好，我叫李镇远，是康巴人，今年二十七，大学学的是纺织专业，现在自己开网店卖蜡染裙子。”康巴汉子李镇远是那种一看就体脂率很低的精壮，脸上的线条刀砍斧切，皮肤是古铜色，人很和气。

“老铁们，想我了吗？我叫陈海底，土生土长的海南岛东北人，今年二十五，哦，对了，我属鸡，李镇远属虎，哈哈哈哈。我上的是技校，学的是挖掘机，现在物流行业当技工司机。爱好是打游戏和画漫画，出于好奇，跟着师父学了玩洛阳铲和野生考古，说明白了啊，是野生考古，挖挖古战场什么的，我们东北人不盗墓。”陈海底是那种膀大腰圆的粗壮，脸上晒得黑黑的，板寸的头发仿佛被太阳晒出了小卷，估计陈海底的体重得是李镇远的一倍半，体积是两倍。

“还没吃饭吧？来点餐，你们吃完饭了，基地来接咱们的车也就到了。以后叫我老范就好，我是董事长，这位还没秃顶的中年人是厂长黄离火，那位看着像未婚的是工程师楚烯酮，方桂林就不用我再和你们介绍了。”老范为大家做了介绍。

“好，飞机场我真没吃饱，川航的肉夹馍是不错，就是不管够啊。”陈海底一边说着一边搓手。

楚烯酮看着两个年轻人，觉得自己的眼神里面一定全是羡慕，直接说，“把我们刚才点过的，直接再来两份，让他们两个吃吧。”

众人看看楚烯酮，方桂林笑着说，“这就是中年男人的爱吧？”

于是，刚才四个人吃的菜单，直接再翻倍来了一波，两个年轻人也是来者不拒，甩开膀子就吃。

方桂林看着他们，忍不住说，“看年轻人吃饭真解压啊……”

老范又要了杯冰可乐，用吸管喝，“真的，比看长腿姑娘跳热舞还减压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能吃啊，有一次，我在家看武侠小说，边看边吃，自己一个人吃了二十个馒头。现在啊……我都不如我家狗吃得多。”

李镇远是那种话不多的类型，陈海底则是边吃边说，“范董，这个工作真的是要培养我们上火星去挖土吗？我这种饭量去火星，后勤能供得起吗？”

“你把范董和饭桶说清楚了，我也觉得雇你这种能吃的挺贵的，不过，就像伟大的西部步行者猪八戒先生所说，只要你吃得多也干得多就行了。现在往火星上送挖掘机，后勤系统不健全，维修成本也高，还是人力挖掘比较实际。反正，咱们今晚就入住火星模拟基地了，到时候，你挖挖看。”

二

镜像火星模拟基地派来接机的是个小组，一个商务经理带两个助理，还有一辆大客车和一个司机。

大客车里也是旅行风格装修，几组座位都能调为相对而坐的局面。

商务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主动和老范打招呼，“范总，我就是跟您对接的，叫我小李就好。我听说，你们是准火星产业标准的企业，这次是审批前的预热体验？”

老范得意地点点头，“没错，我们是讲专业的，既然市里在给我们做资格申请，我们也不能光等着啊，当然要自己出钱来提前训练训练。”

“所以，你们是打算体验火星上的施工环境吧？你也知道，国家的火星产业模拟基地和我们这种民用旅游景点级别的模拟基地，是有很大不同的吧？比如火星风暴模拟和低重力磁场感应，我们这里都没有。”李经理接着说。

“那也没办法啊，但是，习惯一下这种风沙环境也是好的。”老范听出了李经理话里有话。

“虽然，按照工商局规定，我们的营业范围是民用的领域，不过，其实民间的野生上马的火星产业公司也不少，所以，我们把一部分区域长期包给了一家公司。”李经理故意停顿了一下。

老范想了想明白了，“您是说，在那个特殊区域里面可以提供工业级别的火星模拟服务？”

“那就是那家公司自己内部的试验行为了，和我们公司无关的，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我倒是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也许，你们可以在接受我们的服务的期间，去他们那里友好访问一下。”李经理微笑回答。

老范一拍手，“得了，李经理，留个名牌给我，你这个人情我记下来了，东北人不打诳语，以后，不管你是去丽州还是去东北或者海南，七天的包吃包住，我照顾您。”

两个人的说话声音正常，车里的其他息壤公司的人也都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黄耐火立刻兴奋起来了，赶紧溜到老范身边，对老范说，“范大爷，我一定要去试试工业级别的啊！你别考虑省钱啊，我有私房钱。”

老范一笑，回手拍拍黄耐火的胳膊，“你别急，等李经理说完。”

李经理一笑，“具体的价码，到时，你们自己谈，他们会在基地里面和你们碰头的。我个人的建议是年轻人去体验就好，因为，为了模拟火星的人体反应，是要服用一些药物激素的，你们中年人就不要冒险了。安全肯定是安全，不会对人体有不可逆伤害，但是，短时间内会抑制体力和感官上的一些能力，来模拟失重状态，这是没法避免的。那些火星协会的专业级别的模拟基地，也无法完全大范围制造失重力场的，何况我们这边的民用公司，只能走野路子了。”

老范点点头，“理解，理解，各行各业都是，前期都是野蛮生长，最好能停住的，才能登堂入室。”

镜像火星模拟基地的接机车，从机场去基地的一路上都很顺利，窗外的景色有点跳戏，路边隔着一公里就有一个大型液晶户外广告牌，播放着各种广告。

到了火星模拟基地后，李经理带着息壤公司的七个人去他们的营区，从大巴车里出来，才算正式和这个区域的室外空气接触，燥热的感觉，让人皮肤发紧，基地内部似乎可以降低了湿度，空气仿佛都是固体的。

租给息壤的营地，建筑风格也是科幻图片上那种白色星际建筑风格，整个营地有十个客房，一个仓库，一个开放式厨房餐厅……都是微波炉加热食品。

李经理给每人配发了一个小型的基地导游机器人后，就和诸位告辞离开了。

那个基地导游机器人，大概是成年人的拳头大小，有小型螺旋飞行翼，能漂浮跟随被服务人员。

大家各自领了一个房间，去安置行李。这时，有人敲门了。

老范和黄离火去接待客人，打开带有缓冲仓的隔离门的外面的门，看到了两个穿着宇航服，宇航服上还装饰着领结的访客。

其中一个穿着宇航服的客人，用外接喇叭发音通话，“欢迎息壤公司的朋友入住镜像火星基地，我们是在镜像火星基地内长期承包了一个区域的超级赛亚人公司，提供各种宇宙模拟训练。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接受我们的服务？”

“当然有兴趣了，您就报价吧，五个人的相关费用是多少钱。”

“我们会提供反重力宇航服五套，太空体验包五组，一周的报价是每天每人服务费用总计两万，也就是总计七十万，如果定两周的服务，可以打八折。”

老范捂着胸口叹了口气，“唉，七十万就七十万，来都来了。”

黄离火拍拍老范的肩膀，“目光长远点，早晚都能赚回来。”

那个宇航服推销员说，“是啊，我们每个人都能接待几组客人的，民间对火星开发的热情很高的，只是国家的对于火星协会企业的准入门槛很高的，要不是觉得能赚钱，大家也不至于这样踊跃的，两位老板，预祝你们顺利拿到执照，早日上火星发财。”

三

老范只买了五个人的体验服务，因为他和方桂林不参加那种工业级别体验。所以楚烯酮，黄离火，黄耐火，陈海底和李镇远他们五个人来参加工业级别的火星体验。

超级赛亚人公司的工作人员首先给五个人做了一下简单的身体状况扫描，然后送来了五套特质的火星体验用宇航服，尺寸都是针对每个人的独家尺寸，黄耐火的那套宇航服明显要小巧很多。

负责跟踪服务的那位超级赛亚人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式自我介绍，“我们公司的人都是叫外号的，你们就叫我十五号吧。我来跟大家说明一下，我们提供的火星模拟服务的原理。也算是安全警告吧，你们了解试验原理后，要签署一份免责声明，我们的服务才能正式开始。”

“从人类开始宇航探索事业开始，无重力环境模拟试验，一直是一个高难度课题。在天体物理学、天体生物学、物理学和化学等领域尤为如此，在地球上主要是用这七种方法创造出微重力环境，分别是微重力落管，落塔，抛物线飞行，水下训练，探空火箭，返回式卫星，以及平流层气球。这些试验环境的造价高，尤其是希望能让人类在其中生活的无重力环境，更是成本巨大，大多数科学试验级别的无重力环境模拟，区域小，时间短。”

“所以，近年来，有些科学家走了野路子，既然是希望人体模拟无重力或者低重力环境的感觉，人体可是比那些试验材料好骗的，就没有必要纠结在改变环境这股负责难题上，直接在人体的感官上下手不就好了。”

“所以，反重力服就应运而生了。这种反重力服其实并不反重力，但是，能通过提供可控的强大的辅助外力，让人体的运行方式，达到低重力环境下的效果，如果配合特殊的环境场呼应，就能让人体漂浮，在空气中游泳，完全达成和宇航环境中一样的感应效果。只不过，这不是官方推荐的做法。”十五号慢条斯理地和大家解说。

“我明白了，超级赛亚人训练是增加十倍重力的训练，你们是模拟降低重力的试验，所以，你们才叫超级赛亚人公司？”黄耐火笑了起来。

陈海底跟着说，“简单来说，就是一套动力外骨骼服装做成宇航服的样子，让我们在地球上就能跳得更高，尿得更远？是吧？”

“没错，而相关的药物配合，则是经过对失重人员的内分泌水平的大量数据的收集后，得到的数据，虽然为什么会达成这些水准，还没有完全分析明白，但是，我们的药物能保证让你们达到失重状态下的身体情况。”十五号接着说。

“明白，这听着是路子够野的。话说，国家级的也是这样吗？”老范试着打听。

“不，国家级的是靠着大量能量支撑的巨大的离心旋转机来制造的力场，半径单位以公里来计算，运转起来，每秒钟都在烧钱啊，拿到制造的企业去进行体验实习，交的那点钱，都是靠国家补贴来补助的。”

“那这样来说，我对国家级别的模拟火星基地就更加想要去看看了。”陈海底想了想，点点头说，“楚工程师，我愿意参加这股试验，我也希望以后真的能通过面试，跟着诸位去火星上工作。”

李镇远也说，“我也愿意，我希望公司能开个专业培训课，如果去火星上制造瓷砖是个大趋势的话，我不想只做力工，我也希望能是个会调制瓷土和釉面的专业人士。”

黄离火拍了拍黄耐火的肩膀，“这事儿需要吃药的这个环节，就别跟你妈说了。以后，你要是不长个了，你也别后悔啊。你想清楚，你要参加吗？”

黄耐火是初生牛犊，歪着头说，“大丈夫何必婆婆妈妈，我当然要参加这股试验。”

于是，黄离火等五个人都签署了免责协议交给了十五号，然后各自拿着分给自己的“超级赛亚人训练服”回房间穿好。

过了几分钟，五个人都感觉自己是飘着回来的。

“我去，这感觉还真是飘起来了啊……走路的时候，稍微用力，就往上窜啊。”陈海底蹑手蹑脚的往客厅走回来。

“我已经撞过天花板了。”黄耐火说得不无得意。

“接下来的时间，诸位就好好熟悉这种低重力环境下如何使用力量吧，定时服药，定时测量身体数据，有什么需求随时找我。对了，你们这里应该是还有空房间吧，我就住下了。”

黄离火觉得，穿上这套外骨骼衣服，自己的腰椎倒是感觉轻松了好多，忍不住问，“吃饭和上厕所，我们也要穿着这套衣服吗？”

“不用，这套衣服，没法模拟低重力下消化食物的不同。上厕所就更是不会产生引力偏差了，反正就是穿脱麻烦点，你们自己计算好预留时间吧。”十五号笑着回答。

“你是每天都穿着这身衣服吗？”陈海底好奇。

“我是穿着示范，但是，强化装置是可调节的，我的强化装置是关闭的，所以，我其实是负重状态的，等我脱了这身衣服，才是我真正实力展示的时候！”十五号得意地说。

“那你脱了这身衣服，能发出冲击波吗？”陈海底没完没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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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康尽欢  

题图 |《火星时代》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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