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乒乓那些事儿 ——(三十)许绍发荐帅隆中对 蔡振华铁腕震诸将

千叶世乒赛结束,国乒和两年前一样被各路评论喷了一个狗血淋头。
国外就不用多说了,日本韩国台湾的报纸是大肆报道,朝鲜韩国那边把参加了团体赛的四位姑娘吹上了天,李粉姬和俞顺福更是荣获人民运动员的光荣称号;国内的媒体也纷纷批评总结,有说国乒技术落后的(男队确实,女队不太存在),也有说国乒内部光顾着让球安排不思进取的,更有人写打油诗说什么“秋津(日本人对古代日本的雅称)无心迎东府(国家体委在天坛东侧),千叶有意盛朝瑞”,“北欧长船下瀛洲,国乒霸气黯然收”,“东风不与张郗便,房总(千叶县明治维新之前为安房,上总,下总三国)春寒锁国乒”。
最狠的是台湾那边点评许绍发和郗恩庭说什么“大陆自容国团夺冠以来名誉尽丧于千叶,遭遇三十年未有之惨败”一类的评论。
舆论汹汹至此,自然再次导致了国乒那边的人员更迭。
女乒方面千叶世锦赛之后,参加了世锦赛的教练张立(当年两度让球给朴英顺的那位),削球手李隽,丁亚萍,直板反胶的胡小新以及没能参加千叶世锦赛的井浚泓,樊建欣等人相继离队,再加上先前已经在海外打球的施捷,何千红等人,海外兵团已成雏形。
68一代除了横板双反的乔红和刘伟,纷纷出国远走他乡。
女乒队内邓亚萍,乔红,陈子荷,高军和刘伟5大主力巍峨不动。
在这里多说两句,这中间唯一一位世界冠军胡小新离队的直接原因是1990年亚洲锦标赛团体半决赛,对阵韩国队胡小新先后负于玄静和与洪次玉,使得中国队2:3负于对手。
丢掉两分的胡小新尽管在后面和乔红拿到了女双冠军,但是那次的最大功臣是初次出战大赛的刘伟,刘伟单打掉了南玄北李,双打和井浚泓连续打掉了朝鲜的李粉姬俞顺福以及韩国的玄静和洪次玉。
再加上胡小新单打的成绩不算出色以及当时中国对于直板反胶的不信任,最终慢慢淡出了主力层,再以40届世乒赛的女团冠军主力坚持了一届世锦赛之后,最终以一座亚洲杯女单冠军,一次世乒赛女团冠军,世锦赛女双一银一铜的战绩结束了自己的国手生涯,退役之后的胡小新并没有出国打球,默默的远嫁广东中山,过着相夫教子的平淡日子,后来还曾经复出代表广东打了八运会。
这不是第一位在亚锦赛输给韩国队两分从而退役的人,十五年后的韩国济州,同样的剧情又演了一遍,不过十五年后的女乒丢得不仅仅是一个女团冠军了,连女单决赛都没打进去。
随着胡小新的离队,两年前还威震国内,闻名世界的湖北三剑客剩了乔红自己,独木难撑的湖北队也渐渐远离了国内强队的位置,时至今日,除了1997年全运会上闪了那么一下的直板快攻手程蔚以及在大阪世锦赛上和白杨合作拿下混双铜牌的詹健,11年和王励勤一起打了一次混双的饶静文以及曾经的女队四大陪练之一的冯亚兰之外,湖北队再也没有培养出让人记得住的队员(刘国正是湖北人不假,但他是在广东打出来的)。
而随着湖北的衰落,拥有高军,郑源的河北队和刘伟,乔云萍组成的山东队成为了当时国内最强的两支队伍。邓亚萍虽然强势,但是此时河南队是没有人能拿下第三分的。1991年全国锦标赛决赛就是典型,邓亚萍先后击败刘伟乔云萍,但是河南没有人能再拿一分,双打局邓亚萍乔红组合都未必打得赢刘伟乔云萍更不必说河南省队的运动员了只能2:3输掉。
值得一提的是,日后在2015年的仙台的女乒单打世界杯上把朱雨玲推了个七荤八素的李姣当时就跟在刘伟乔云萍后面拿到了自己的唯一一个全国冠军。
男乒方面,可不单单是放走几个人的问题了。
五月六号千叶世乒赛尘埃落定,五月八号国乒回国,歇了几天之后,国乒正式发出通告郗恩庭卸任。
郗恩庭老爷子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只可惜他这辈子的运气可能都耗在1973年萨拉热窝世乒赛那两个擦边球上了。

下一任男乒主帅是谁?成了当时国内乒坛各方瞩目的焦点。
第一个正式参与竞聘的是蔡振华。
这也不意外,毕竟蔡振华身在中枢,反应更快,更何况当初邀他回国之时,许绍发便已经有意将男乒帅印相付,若非蔡振华自国外返回,缺了一点资历,男队主帅早就是他的了。
五月底,蔡振华向领导提出他要参与中国男队主教练的竞争。此时远在马来西亚执教的江嘉良也发来传真表示参加竞选,同时投标的还有好几位。
但最终许绍发总教练上报给给徐寅生和李富荣名单里,只有蔡振华的名字。
其他人不必多说,江嘉良的落选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之所以说意料之中,实在是因为蔡振华优势巨大;
之所以说情理之外,实在是因为连个机会都不给。
不过要是真两人PK江嘉良十有八九也是个输。虽说按运动员成绩,蔡振华获得四项世界冠军(男团两次、男双一次、混双一次),江嘉良获得六项世界冠军(男团三次、包括世界杯在内男单三次),江嘉良占优。但是论执教经验,蔡振华当教练已有六年(意大利四年、回国后两年),江嘉良在马来西亚也就干了两年,蔡振华的优势毋庸置疑。
许多年后,许绍发在接受采访时说他早就发现了蔡振华身上的帅才:“我主管男队后(1983年东京世乒赛之后),选了蔡振华当队长,江嘉良当副队长。开始教练组里还有不同意见,觉得他太调皮了,业余时间比较散漫,朋友也多,有时候熄了灯之后还跟施之皓、曹燕华偷偷聚在一起聊天。我知道他调皮,但他能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朋友多,也说明他有凝聚力,而且朋友多的人一定不会自私。我当时感觉他最突出的一点就是非常有个性,有一股勇往直前的冲劲。”
其实,许老先生的这番话有些“马后炮”,看后辈混出息了,一般老领导、老上级、老同志怀旧时都喜欢这么说,表扬与自我表扬相结合,人之常情。
但他无意之中透露出某种信息:即年轻时的蔡振华并不那么乖巧。好斗,调皮,有棱角(要不然我估计也不可能和曹燕华关系那么好),当时部分教练,甚至包括部分主要领导在内,并不怎么喜欢他,甚至还有些不待见。
是否可以这样认为:蔡振华缺席81、82年两届世界杯,83年世锦赛遭遇领导“反悔门”,85年世锦赛又没参加单打,不纯粹是技术方面原因,或多或少有外在人为的因素?
不过许绍发力荐蔡振华担任中国男队主教练,应该说此举却是出于公心。
此时的国乒许绍发担任总教练,张燮林担任副总教练。但和兼任女队主教练的张燮林不同,此时的许绍发不过是个空头主帅。本来兵败多特蒙德之后许绍发就打算交班走人,奈何能接任总教练的人里蔡振华,郗恩庭资历不足;张燮林几番人事折腾下来,他自己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至于郑敏之一来她已经高升,二来大伙也不愿意让她干这个位子。
于是乎,许绍发又在国乒总教练的位置上坐了两年,如今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已经说好要下海经商,他不用再考虑自己的荣辱得失,谁来干与他个人利益已经没多大关系。
老许在总教练这个岗位上待了九年,经历了国乒由全盛到全衰,他早已心力交瘁。物色好一位男队主教练,是他在总教练岗位上所干的最后一件事。他切身体会到了身先士卒、历经磨砺、运筹帷幄、胸怀大志对于一个团队(尤其是一个困难重重的团队)的重要性,他认为在蔡振华身上恰恰具备这种“帅才”的潜质。
毋庸置疑,许绍发是蔡振华生命历程中最重要的一位伯乐。
初试通过了,而且是唯一的出线者,等待着蔡振华的还有最后一道关口:“复试”。
鉴于此事关乎中国乒乓球事业的前途和命运,国乒两位大佬,国家体委副主任徐寅生和体委训练局局长李富荣,亲自出马担任主考官。
特邀嘉宾许绍发,担任主持人兼评委兼书记员兼现场服务生。
二位掌门人正襟危坐,许绍发内心忐忑,蔡振华不亢不卑。
看似这是一次单项选择,由李富荣和徐寅生决定是否聘用蔡振华,完全掌握主动权。但在座的四位都心照不宣,其实这也是一次双向选择,蔡振华的选项里并非没有备案:中标更好,不中也行,但是要是不给个合理的交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小爷我拍屁股走人,国外好几家球队正巴不求得等着我去签约(据说那段时间日本,台湾和欧洲的俱乐部和国家队每个周末都有在运功员公寓门口等着挖人的)。既然国乒不需要我,那么我就自己下海了,挣银子当“土豪”去。
彼此都是老上级老下属了,客套寒暄都免了,于是直奔主题开门见山。
李富荣首先发问:“中国队目前的状况你明白,巴塞罗那奥运会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个问题你怎么看?”此话乃抛砖引玉,有三层含义:一、当下世界乒坛格局;二、你的执教理念和方略;三、奥运会怎么办?
蔡振华随即应答,留下了一段流传乒坛的佳话。
“毋庸讳言,中国队目前确实处于低谷,困难比以往任何时期都多得多,从多特蒙德到千叶,水平继续下滑。但世锦赛男团第七也并不是我们的真实水平,若正常发挥,应该是二至四名之间。这两年各方面都做了不少努力,拿第七只是我们的运气差点……现在瑞典队兵强马壮,整体实力很强,瓦尔德内尔、佩尔森正值巅峰,连拿了两届男团、男单冠军,一马当先,各队只能跟随其后,今后这一两年,似难以与之争锋”。不得不说蔡振华情商不低,不评价前任,不“追究”以往失败的原因,一句“运气差点”含糊了事。第一个问题通过阐述瑞典人的实力强劲来客观说明了当前形势。徐、李二人对视一下,同时微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蔡振华没有立刻回答第二个问题,而是先说了第三个:“备战奥运会是当务之急,形势比汉城要严峻许多。男子单打排名世界前十六位选手中我们只有马文革(世界第三)一人,夺冠几率非常低,只有百分之五左右,最多不超过百分之十,我实话实说,男单恐怕连决赛也进不了,拿这块金牌无疑是痴人说梦……”听到这儿许绍发瞅了蔡振华一眼,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你这孩子咋这么说话呢,说得如此悲观干嘛,照这么说下去那个老板还敢用你?
好在李富荣和徐寅生这几年也没光忙着搞人事,对乒乓球的发展和现状还是有数的,也不打断,蔡振华也只当没看见许绍发的眼神,从容不迫,继续侃侃而谈:“男子双打形势略好一些,世界前十对中我们有两对,瑞典有两对,韩国也有两对,德国、法国、比利时、捷克、苏联各一对,夺冠几率和瑞典、韩国一样,各占百分之二十,希望有,但也没有任何优势”。
蔡振华欲擒故纵,稍作停顿,看了徐、李二位一眼,突然话锋一转。“而这百分之二十,正是我们的希望所在。我在欧洲待了几年,他们那里普遍更重视单打,将会把主要精力放在男单上面,我们想有所斩获,必须反其道而行之,用这一年的时间主攻双打,花费百分之七十,乃至百分之八十的精力。此消彼长,夺冠的几率就会上升为百分之四十,甚至超过百分之五十……”
徐寅生不由连连点头,李富荣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许绍发松了口气,遂赶紧拿起桌上的热水瓶,往蔡振华杯子里续水。
蔡振华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开始阐述他的执教方略:“选择男双为突破口,力争奥运会拿下这块金牌,重新树立自信,这是第一步。下届世乒赛在瑞典的家门口,人家肯定会全力以赴,我们男团应定位为保三争二。剩余的两年时间我们厉兵秣马,加快速度培养年轻队员,无论直拍横拍,力求技术上有所创新突破;尤其是直拍,生存空间被压缩的越来越小,不创新提高就没有出路……削球手也要培养,打法上坚持百花齐放。到了天津世乒赛,我们有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新老队员结合,夺回斯韦思林杯方是水到渠成,这是第二步。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我们再接再厉,乘胜追击,拿下男单、男双两块金牌。如果这三步目标全部实现,中国乒乓球事业的复兴便可大功告成……”
——这就是中国乒乓球历史上著名的乒坛“隆中策”。
古有诸葛亮,未出茅庐便定天下三分;
今有蔡振华,未执帅印已定江山一统。
蔡振华的应聘发言,分析了当时世界乒坛的形势,提出了自己的发展战略,理论符合实际,并且突出了人才培养和技术创新,可操作性很强。
能在“仓促”之间说出这一番高水平的策论,说明蔡振华不是一般意义的人才,他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成竹在胸。两年的“实习期”他并没有混日子,这个宏伟蓝图他已在心中勾勒了无数遍,了若指掌。
凡事未雨绸缪,这世上的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求贤若渴的徐寅生和李富荣二位喜出望外,“面试”的结果大大超出了他俩事前的期望值。英雄所见略同,蔡振华的谋略思想与他们的思路大体上相同,只不过眼前这位晚生后辈说得更清晰,更有条理,而且比他们考虑得更缜密。
事实证明,有个性的人往往有本事,俯首帖耳的“小绵羊”、“乖乖男”往往缺乏创意意识,虽然不太会出错,但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后生可畏,令人刮目相看。
思想往事,不知道二位掌门人此时心中有何感想。
最终,蔡振华轻松地通过了领导的“面试”,正式签约上岗。
这一年,蔡振华30岁,正值而立之年,这是男人干事业的大好年华。
对于徐寅生、李富荣而言,毕竟江嘉良同学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曾东征西讨立下过汗马功劳,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淘汰”了,连个回国面试的机会也没有,二位掌门人心中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人间,一问江嘉良没有变换国籍,国际排名也还算可以,于是派江嘉良参加了两个月后在吉隆坡举行的世界杯,好歹也算是一种安慰,小小的弥补。
当然了,再好的统帅也要有精兵悍将,你光让蔡振华一个人也白瞎,总归要配那么几位大将。
上海的陆元盛,江西的尹霄,东赴日本的惠均纷纷入京勤王。
可这最后一个名额却出了点岔子,本来蔡振华点的是四川的成应华的将,奈何国乒来晚了,人家成应华已经和人家外国那边签好合同准备出国了。
而这个时候,四川那边表示现成的教练没有,现成的领队倒是有一个,倒也出国干过教练,你们要不要。
蔡振华出国多年对此两眼一抹黑,便打电话问自己在江苏队的授业恩师杨光焱,这位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杨教练的回答也很简单:你大胆地用,出了问题你找我。
这位就是培养了三代男乒主力,并在刘国梁之后一度短暂执掌男乒,后来又南下狮城担任此时海外兵团第一巨星冯天薇教练的吴敬平。

“隆中对策”之后,领导这边对蔡振华已经放心了,但队员们并不了解新上任的主教练到底有几斤几两,便纷纷跃跃欲试,想一探深浅。
女队几番折腾下来算是彻底消停了,邓亚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训练的主;乔红虽然皮但是出了名的老实;高军和陈子荷不必多说;刘伟是个暴脾气不过张燮林搞得定她。
男队里来自天津的马文革是当时队里毫无争议的一号主力,蔡振华当“助教”时就是马文革的主管教练,平日里两人关系还不错,嘻哈惯了,偶尔黄胜带着蔡振华儿子来探班,马文革和王涛会当着“哥哥”“嫂子”的面逗蔡意玩,哄着大侄子喊自己“爸爸”(蔡振华比马文革大七岁,比王涛大六岁)。 如此一来自然不怎么把新上任的蔡振华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出事儿了
当时国家队一般是7点1刻开早饭,8点钟排队点名准备训练(现在是七点半集合吃早餐,八点十五出发)。一个周六的早上,已过了8点马文革才姗姗来迟。当时蔡振华就问,“你为什么这么晚才下来?”马文革满不在乎地看了蔡导一眼,没吭声。蔡振华当时就想,这事不能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蔡振华就在集合队伍时当众批评了马文革。没想到准备活动两圈跑下来以后。马文革就过来找蔡振华,“蔡指导,今天我打不了啦”。蔡振华问,“为什么?”马文革说,“我胃疼”。蔡振华听了特生气,这明明是不服嘛,来提抗议了。
蔡振华考虑了大约有5分钟的时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你是不是打不了了,要回家休息?”马文革说,“是,我想回宿舍休息”。蔡振华淡淡一笑,“我看你拿着你的东西回你的天津去休息吧,不用再回来了”。马文革一下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蔡振华敛起笑容,板起面孔。“你不要以为国家队现在是困难时期,你就以为我不敢管你,或者说队里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我可以放任你,你打错算盘了我告诉你!”
马文革顿时傻眼了。蔡振华指了指远处的大门,大声道,“你必须马上走!现在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当时离世界杯只有一个月了,从时间上来说,缺了马文革这员大将的确对很不利,蔡振华其实心里也很紧张,万一这小子真的赌气走了事可闹大了。但他明白,此时必须撑住,不能微软,一旦开了头将来就无法收拾。于是,扭头就走。心想: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会走,离开国家队,看你小子还能干什么?
不得不说蔡振华没白带马文革两年,当然了也和马文革是个没啥心思的北方汉子有点关系,要是陈静,何智丽和曹燕华这种脾气的被被刨这么一通,我估计真就直接出门找人家签合同,第二天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
中午时分,马文革来找蔡振华,说“蔡指导,我错了,我们能不能谈一谈?”蔡振华说“行啊,你说说你错在哪儿?”经过沟通,两人聊得不错。周日,马文革写了份检查,并在周一全队大会上检讨了自己的错误。
这件事对全队的触动很大,因为何智丽事件实在是把大伙儿给搞怕了,形势不妙时,对个别尖子队员一般都采取“哄”的办法,有时候还哄不好,1989年备战世锦赛女队连个双打组合也安排不下去,把自己弄得很尴尬。一旦形势好转了就翻““旧账”,想方设法给人小鞋穿,如88年奥运会女单、90年亚运会女团人选。
蔡振华始终认为,管理要严,对事不对人,所谓慈不掌兵;但要与人为善,无论奥运会、世锦赛、世界杯,用人必须公正,一视同仁,不能有任何私心杂念,这是做主教练(也是做人)的底线。
实话实说蔡振华任职时,这一项做的确实是相当不错了,历届名单也算是比较公正。
从马文革做检查开始,队里的风气有了很大的改变。应该说后来中国队的成绩逐年爬坡,与蔡振华的严格管理密不可分。而马文革,从蔡振华执教直到天津世锦赛结束,前后四年,始终是队里打翻身仗的一号主力。
后来蔡振华回顾自己执教生涯时说,“教练对队员的管理分二种,一种是以硬性措施为主,另一种是以感情教育为主。而我的管理主要用的是前一种”。
当然,蔡振华忙着整顿军纪,也不会忘了还有一个月的吉隆坡男单世界杯。
吉隆坡,一个写乒乓球历史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地方。
九年之后,中瑞两国男乒在蔡振华和U卡尔松的率领之下,带着所有的精兵强将,于吉隆坡争夺小球时代的最后一座世乒赛男团冠军,尽管国乒坐拥天时(抽签占优势)地利(马来西亚华人不少),尽管老瓦从来没有赢过刘国梁,佩尔森自1991年之后的状态也十分不佳,但中国男队最终2:3不敌瑞典男队,丢失了小球时代的最后一座世乒赛男团冠军;随着瑞典人在吉隆坡找回了信心,就在短短的四个月之后,中瑞双雄包揽奥运会男单四强,并将由瓦尔德内尔和孔令辉奏响小球时代最后的高潮。
而在九年之前,吉隆坡仍然是佩尔森的福地。
佩尔森延续着自己的强势,先后击败了瓦尔德内尔和盖亭,成为了新积分时代的第一位男子世界第一。
不过这次的世界杯上,远在南洋的江嘉良使用了一种全新的技术,虽然这种打法最终被判违例,但20年后这个打法将随着国乒一统天下而和瓦尔德内尔的横板直握一样写进乒乓球的历史。
这个技术的名字叫做直板横打。
当然了,二十年后国乒所使用的技术准确来说应该叫直板横拉,有人依靠这个技术距离走上巅峰只有一步之遥。不过,他更离不开在千叶击败了国乒的科贝尔给出的另一个选择——拧拉。
二十年后的鹿特丹,直板横拉与拧拉将缔造一个时代的巅峰对决。
二十年后的事儿,二十年后我们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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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老铁的支持,手里快没稿子了,巴塞罗那还要大修,广岛亚运会还不好写,下周又要正式上网课,特此和大家商量一下可否降低一下更新频率,让作者攒攒稿子。
拜托大家了,写这个题材不容易,还望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