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deto—孟婆篇(1)
“已故之人,终将前往往生世界。”
这句话原本是某个法师,或者是道士,亦或是跳大神的骗子,总之是个我不相信的东西说给死者家属的糊弄人的话。
然而在现在看来,这还真就是糊弄人呢的话……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早点摆脱这个地方,去他们信口胡诌的什么狗屁往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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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薄雾、竹林,有如绘画板上的红、黄、蓝,三原色一般,这三种臆象堪称是世外之境的标配,隐居界的三大要素。而就是这样一个仙侠剧一般的高山之中,有一个世外高人,此时正在山崖之巅俯望,感受着凌云之中的孤傲。
“谁!”
忽然,高人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那畏首畏尾的鼠光,顿时将那仙风道骨的感觉消摩大半。
然而,那已然逝去的仙风道骨并没有重归于身,而是化作了欲望,表露在脸上的同时,以视线,直勾勾的传向叨扰了自己的对方。
扭扭捏捏走来的,是一个虽身裹素服,却丝毫不减其惊人之貌,不管任谁见到,都会怜爱三分楚楚少女。
少女先是毕恭毕敬的对面刚刚还面露惊慌之状的高人作了个揖,随即试探性的小声问道。
“师傅,您叫徒儿有什么事吗?”
见来者是少女,高人打直脊背,捋着刚才还不存在的白色胡须,展露掩盖不住的异样笑意。
“啊,对对对!徒儿啊,师傅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你了啊。”
被少女唤作为师傅的高人,挥手拨开了矗立于高山云间的大片竹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现代感十足的贵族泳池与一个伴有世俗气息满点的玉石大床。
而这是绝对不会出现在现实,哪怕是电视剧中的。
栖息林间的山鸟四散而去,聚合飘荡的大片云朵化作墨染无言的压迫感袭向少女。
“所以说……您……”
见此状况,似乎是察觉了什么的少女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微微的向后踏了半步,那置于白色的丝质素服下的丰满果实,与轻点于地的黑色长靴,微微半露的锁骨,佐伊想象,又可以看到延伸向那外延两角的浑圆香肩,与紧束周身下的凹凸丰腴……
虽然有一些猥琐,不,是十分的猥琐,不过这就是透过那双桃花般的双眼的“高人”,所想像的东西。
高人挥手,将影响情调的大片乌云驱散,而另一边,注视着这一切的的少女,呆滞在原地,微微颤抖。
“徒儿,你觉得师傅待你怎样?”
如是说道的高人缓缓地接近少女,他的步伐,显露出了无尽的“真诚”……
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释放天真”的季节。
没错……如果说认真的想要交配也可以算作真诚的话……
“徒儿自入门以来就受到师傅的百般照顾,师傅对徒儿的恩情,自然是无可衡——!”
“师傅??”
没等少女说完,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然来到了不能进行很好对话的距离,少女的身体微微后倾,试图拉开一些距离。
“……!”
可是,少女的愿望落空,被“高人”一把拢入怀中。
“我的好徒儿,你无需回答,你只需要用你的行动,来证明就好了。”
“行动?您是说……”
一切来得都是那么的突然,从一个跳脱三界,看透世间沉浮的世外高人,到一个性格劣恶,耽与男欢女爱的市井流徒,这看似不可能发生在一人身上的事情,居然只在短短数语间,如此露骨的展现于面。
“师傅……您不是说不可以……啊!”
少女被突然抱起,两只宽大的手臂正肆无忌惮的展现着何为性骚扰。
而少女,对于这突如其的出格举动,也做足了面对如此状况下女性会做出的所有的惊慌举动。
不过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呵呵,我的好徒儿,你越激动,为师我越兴奋!”
啊,是这么一句话……
还真是有小人得志那味了呢!
“师傅,难道那些规定都是假的嘛?你为什么……啊!”
少女说道一半,便被“高人”重重的扔向了大床,随后在少女刚刚在震荡之中回过神来,一副巨大的身躯,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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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要这样吗?你还有另一台比较棘手的手术吧?)
(身为父亲的,如果不能成为第一个见证自己孩子出生,那么也太遗憾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的身体……)
(没关系的,那么多夜都熬过来了。)
“那时我是这么说的,不过说来惭愧,其实我想我应该赶不上我太太的接生了。”
“是吗……那还是挺遗憾的……啊!对了,下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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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房间太过黑暗,而且周围没有任何参考系,所以确认起来还是比较困难,不过在度过了不进食不饮水绝对会死人的一段时间之后,我确定了自己已经是亡魂之躯。”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多少次说这句话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里,我在尽量维持自己理智的同时,回忆着关于儿时所听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
“喝了这碗汤,你将忘记一切……要来一碗吗?”
而现在,那个回忆,来到了有关于死者在转生投胎之前需要过一个名叫奈河,在那上面有一个卖汤的婆婆的故事。
不过这还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如果真的来到了奈何桥,我有选择不喝的权利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记得在故事中问出那个问题的婆婆叫做孟婆。
要是以我儿时的角度,来感受婆婆这个词的话,那么想必这个婆婆的年龄实际上应该不会太大。
毕竟在那个时候,每次当我叫别人婆婆的时候,我的妈妈总是会走上前去,解释说“童言无忌”。
不过……孟婆汤?
哪里来的这么方便的东西啊?如果要是有,我还真想来一碗藏起来研究研究。
这么想的我,安闲的躺了下来,一开始没有发现,其实这个地方是有一个床来着。
说是床,实际上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实际上我并不关心,因为我并不知道这样的黑暗静寂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说实话我早就已经度过了绝望的阶段,变得麻木了……
人们都说死后会进入一段长眠,待下一次被某个不要命的法师或是道士之类的人召唤,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体感上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放屁!!”
恰恰相反,时间的流速,至少是体感上的时间流速,会变慢很多好吧!
然而这的确是只有经历过了才会体会到的实际感受,所以那些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即便如此……
天知道在我的体感上,现在究竟是过了多少年……
如果可以出去的话,我一定会问我能见到的第一个人,然后问他到底是什么时间。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所处的“大黑盒子”,突然发生了猛烈的震动。
虽然在一开始的确是有因为本能,而发出了“诶诶诶诶!!!!!!”的惊恐声,不过数秒后,又回复到了以往的呆若木鸡。
不过其实,现在的我是打心里高兴。
因为情况再坏不过在死一次,情况最好说不定我能重见光明。
不管怎样,我所处的“世界”终于不是一成不变的了。
随着重新躺回了可能是床的东西之上后,那个震动已然不能撼动我的麻木。
但是接下来……
一股非常强力的推背感,向我袭来,在这样的力之中,我顶在了天花板,额……可能是天花板的地方,动弹不得。
那是一股非常熟悉的力……
“重力!!!”
在力的作用下脸部扭曲变形的我,感受着身边的高压气体,虽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空气,但总之不是真空。
随后,我便在越来越高速的运动与压力十足的气体中,开始了令人窒息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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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价的木制办公桌,贴在脸前的电脑,搭在脑袋上的大片文件,身边放置的方便夜间值班时睡觉的小垫脚凳……
额……这里看来是办公室不错了……
“……”
虽然脑子还是处于昏昏谔谔的状态,不过身体却十分洗练的伸了向了旁边的水杯。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关系,此时的水杯,异常沉重。
“我是不是死了?”
迫使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在阴暗的房间里呆了不知道多久的怪梦,不过在我感受到过劳所带来的肌肉的酸痛感,与因缺乏睡眠而导致的全身乏力感,我重新确认了,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
“医生……注定是一个与休息无缘的职业……”
“老师,老师!!!”
不过能带一个精气神满满的学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
“你还好吧?我刚刚说的你听到了吗?”
“……啊!”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办公桌前,与此同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感觉好像度过了一个很长的隧道的感觉,那刺眼的炽白日光刺着我的双眼,使我很不好受。
不仅如此,从刚刚开始身边就一直有个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真的很吵,拜托你能不要在叫了吗?
“发生了什么?”
虽然暂时还很难听清对方所讲的内容,不过因为声音听起来是一个女性,而且语气上听起来并不具备攻击性,所以我姑且选择说着当下第一反应所浮现的话语。
身边吹来了徐徐清风,吸入鼻腔后,一股久违的清爽气息游走于身。
真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亦或是在做着梦的我来到了某个我不知道的现实……
就在我对周边的一切感到朦胧的时候。
“???难道老师忘记了吗?明明之前是老师你约我,说是要一起去草原上透透气,一开始我不情愿,结果是老师百般恳求让我去我才答应的啊。”
看起来之前的选择是对的,对方的确是没有攻击我的意思,不过……
我不记得我也有求过谁一起散步,而且我应该也没有那个时间才对。
不过……
“老师?草原?”
老师姑且不论,因为我的确是带过学生,但是谁没事会约自己的徒弟去草原透气的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
从最初恢复意识到现在,差不多也已经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我的五感功能也渐渐恢复成可以进行日常会话观察的程度了。
所以……在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之后,虽然看不太清不过那映入我眼帘的模糊大色块令我对所谓的“徒弟”的话语感到醍醐灌顶的同时,又令我感到一头雾水……
感到醍醐灌顶是因为我知道了对方所言不假,但是令我感到一头雾水的也是对方居然所言不假?
“草原??我真的在一个草原里??”
而我的这一想法,也直观的反应在我的话语之中。
如果是以往的话,我应该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比如那种为什么没有买我喜欢牌子的能量饮料这种事。
但是,此时此刻,我的疑问似乎起到了完全相反作用。
它使得我耳边的叽叽喳喳声变得更加的猛烈了。
“老师!!!老师!!你没事吧!!!你可千万别有事啊!!!我错了!!!我不应该偷偷溜走把患者全丢给你,我不应该在你的茶杯里偷偷放糖!我……”
“我知道你的诚意了……别……别晃我……我头晕……”
猛烈到完全不考虑别人的身体状况,把别人当做不倒翁……
会在别人的茶杯里放糖,我记得曾经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学生……
“啊……对不起……”
可是我记得他是个男性才对……
而且那也只是曾经有过了。
“……”
不管怎样,世界终于清净了。
为了使自己清醒过来,我晃了晃头之后,探手摸着口袋。
“老师您的眼镜在这里。”
“啊,谢谢。”
我很自然的接过了对方双手托递过来的眼镜。
而以前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还真是个懂事的人啊。
不过,一般刚来实习的孩子也都是这样,所以她没什么特别的。
我当初也是这样,还因为出过失误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医学上不容许有失误,但是失误是在所难免的。
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话语,一直陪伴着我,直至死亡。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向眼镜哈了口气,随后用衣摆擦了擦镜片,戴了上去。
死亡?
后知后觉的我环视四周,回想起了仿佛没发生过但是却是实际感觉十足的“与黑暗共处”的回忆。
在600度的凹透镜的加持下,我眼中的世界顿时清晰了不少。
一望无际的大片绿草在风的吹拂下形成段段波浪,形态各异的云朵在天空中幽懒的浮游,感受着姑且称之为是春的凉爽的同时,还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活动在这生机勃勃的一览无余之中。
这对它们来说安全与否暂且放在一边,总之,眼前的这幅景象,真的让人感受到“心旷神怡”究竟是怎样的意境。
可是……这景象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忘记了之前讲过一从那个“大黑盒子”里出来,就要问什么东西的事情。
算了应该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是从眼前的她开始问起吧。
“你说你是我的徒弟是吗?我不记得我有带过你啊。”
因为这里是草原,而不是人迹满布的城市,所以关于言语的尺度,我并没有拿捏的打算。
而且,另一方面,我认为她并不会介意,相反,她可能是一个讨厌绕弯子讲事情的个性。
身为一个医生,在世人看来,救死扶伤,写写论文似乎就是其所要做的所有事情,然而事实上,就像是现代的书店也在提供读书以外的服务,以及优化场所那样,医生也要考虑到家属和病人的心情同时,灵活的处理各类例如安抚照顾等附带的问题。
所以见什么样地患者,推断ta的性格,借以说什么样地话,这对我们而言,也是一项不成文的必修课。
“诶?老师你这么说好失礼啊!你的上一台手术还是我负责给你擦汗的呢。”
“……擦汗……”
也就是说她是手术室护士啊……
“是啊,也对啦,像我们这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力工不会受到工程师关注也是很平常的啦!!!”
力工……工程师……这么奇妙的比喻是怎么回事。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比起工程师来说,像是焊工那样的技术工人可能会更好一些。
毕竟只负责绘图的工程师可不会伸手干活。
咦?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我死之前的因为医闹事件导致不愿意在做下去的那个学生说过的话。
他也是那个喜欢在我茶里放糖的那个捣蛋鬼。
想到这里的我,双手放在身旁,打算以此为支撑,直直脊背。
“……!”
可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只见她猛的把手缩了回去,然后用抽回手相同的力度,将头也扭了过去。
不过可能是因为太过用力,
“啊痛痛痛痛……”
导致她的颈部也受到了相应的扭力冲击,以至于此时的她伸手抚着自己颈部的同时,连连低喃。
之前因为没戴眼镜,现在仔细一看,她还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不过,那微微打皱的修长双眉,微微嘟起的圆晕脸颊,反射着点点星光的粉润双唇,与海同色的楚楚双眸。
衣着上,灰黑色格子衬衫下配有十足小女生样式的白色T恤,与一个现在似乎很流行的宽松七分裤。虽然不是很懂,不过那种往给人十足灵巧活泼感觉的发型,似乎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可以做出来的。
话说我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用形容词了……
算了不管了。
服装搭配是一方面,如果没有一张好的脸蛋,以及可以支撑起衣服拾起拥有凹凸有致的曲线的话,即便是在名贵的服装,与之相比,也会让人感觉相形失色。
果然人的面容以及身材也是很重的一方面啊。
如果我有女儿的话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呢?
等等……女儿?
……我的孩子!
“那个!……徒弟!”
因为之前有误触她的手,所以这一次我有在留意保持社交距离,不过在我叫着“徒弟”的时候,称我为老师的她没有应我,双肩微微打抖,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那都无关紧要,因为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样想的我,鼓起勇气,又一次将手伸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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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的心情会直观的反映在环境中都无法察觉,还谈什么修为?要是没有我在让你的幻想成立的话,你就是个野鬼,不对,愚蠢的色鬼!!!”
看着被我打的只剩一口气横躺在水池中的那个色鬼的灵魂,心生厌恶的我不禁对他的脸上重重的啐了一口口水。
咦……他居然在笑……
真是个令人作呕的变态,下辈子当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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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说老师是因为很爱太太所以才那么在意的吗?”
那个时候虽然有过向要直接拍打她的肩膀,引起她的注意,这样的想法,不过,说来也是可笑,我察觉到了如果这么做可能会有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发生所以又将手收了回去。
取而代之我用这双手做了另一件值得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却又不会让她感受被侵犯的事情。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比较好的吸引她得注意,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是啊,不过既然你没参加,那也没办法,只能回去之后找老陈问问了。”
朝间的初阳已然换成了西下的落日,虽然颜色不尽相同,但是那种温和的感觉是无可代替的。
“哦……对不起,老师,人家不应该生你气的……还疼吗?”
而这样的温和,也直白的映在被夕阳染红的她的稚嫩的脸颊之上。
与我那有大约6个巴掌印,十足是因为皮下毛细血管出血而泛红的脸上……
“之前也是因为我太失礼的。”
我这样也应该算是为之前的失礼举动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了吧……
天边渐渐下落的夕阳,似乎不愿就这样消失一般的又重新回升了一小段。
这里还真是反物理呀……
“诶?”
与此同时,那个温和的少女,此刻她的眼里又充满了猫咪一般的好奇。
“怎么了?”
被这样的双眼盯着,夕阳变得愈发红润,天际之边也有成群的飞鸟划过被夕阳染红的大片云朵。
“好奇怪啊,老师是会好好道歉的群体吗?”
再这样的景色中少女发出了令人摸不到头绪的提问。
如果说之前因为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无法根据周围碎片般的信息获取对当下情况的认知的话,那么现在,在时间的推移与对话的不断进行之中,关于这里,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其实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了。
毕竟正常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在办公室,下一秒就直接到草原里,而且身边还多了个不认识的女孩,进行着摸不着头绪的日常会话的同时还发生这如此奇特的反自然现象呢。
“那在你的印象中,老师们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我想想啊……”
“嗯……首先找了理由把我叫出来,然后色眯眯的看着我……
此刻的她,与提供些许信息,并且对我加以百般试探的她不同,好像是以我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为节点,那之后她就发生了变化。
那个时候的她,很明显是生气了,即便是那时候的话语只是些无意义的抱怨,但是我还是能从中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那是为什么呢?
身为一个光本科就念了5年的医生,要我相信灵觉,灵感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说“你不得不相信,即便你在不相信,主导权也不在你这里。”这样一句让人火大的话。
也是啦,被关在“大黑盒子”里这么久,能出来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不过……总感觉这夕阳像是突然出现一样。
毕竟从我刚刚恢复意识到现在只不过三两句话的时间。
而这是绝对不可能让太阳走那么远的。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另一边,她的“关于老师这个群体在我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回事”的演讲,也临近了尾声。
——最后强行抱住我,然后做尽任何对我失礼的事情,最后还大义凌然的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这样的话的人。”
虽然在她讲话的期间我在思考,不过对于她所讲的故事,大体上还是了解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高人居然是个色鬼,想对身位徒弟的她做出很过分的事情的故事。
“……这还真是一条烂鱼腥一锅汤啊。”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下同样的判断。
不过,在那之后被她叫做“老师”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所以只能使用面部肌肉强行挤出难看的不能在难看的苦笑。
“就是说啊!我跟你讲啊!我遇到的每一位师傅也好,老师也罢,都是这样子的呀,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只有幻想中的时代背景不同而已。”
“……”
每一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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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您……您这样做会有损修为的,而且这……,对您的仙品也没有好处,所以……还请您不要这样!!”
少女在这么说的同时,不停的抵抗那游走在身迹的“高人”的双手,怎奈,双方因修为即性别上的差距实在是太过于明显,少女根本不是“高人”的对手。
“我可爱的徒儿,你这么说可是太小看你家师傅了,那点修为算什么?只要是在这个世界里,只要我想,我动动嘴巴随便说一说,便可以增加比这更高的修为,怎么样?不如师傅也用嘴巴来帮你提一提修为吧!”
“我本来上山来是为了学习仙法好帮助家乡的!!!我不想这样!!!还请师傅不要难为徒儿,求求你放过徒儿吧!!!”
少女越说越大声,以祈求般的口吻说出了十足的哀求语句,然而另一边,少女的话语却没有很好的传递到“高人”那边。对于“高人”来讲,少女的哀求,充其量只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内容,总之是很好听可以引起自然本能的捕猎兴趣的一针兴奋剂而已。
“高人”丝毫不收敛那扭曲的表情,做着粗鲁的动作,发出了呼呼声。
“我不要!!!我不要这……!”
少女奋力的摆头,哭喊,可是在说道一半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过于呱燥,高人突然使用了控制法术,打断了少女的嘶吼。
无言的少女的表情变得暗淡,死寂,一言不发。
正在高人准备解下自己的衣带时,
“我玩腻了”
原本应该无法说话的少女不带感情的如是说道。
随后,冥薄的山间薄暮中层林尽染,那先前与天同色的蔚蓝泳池,随着一声惨叫,洇染了一抹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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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句话震惊的我此时不用想也能知道,我的表情绝对能够对得起“震惊”一词在字典上的意义。
这句话里面还真是有不得了的信息……
(每一位,师傅老师,幻想的时代背景不同……)
“每一位”代表着不是一个人,“师傅,老师”代表着她的“角色”总是徒弟,“区别就是幻想的时代背景不同”代表着无论是之前的人,还是现在正与她在这个不可能存在的地方展开着堪称荒唐也不为过的对白的我,我们所在的一切都是……
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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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刚刚说的每一位老师都是这样,这不就是代表着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色鬼不是吗?”
之前没能说出口,其实关于她的话语,比起确认这里是不是什么幻像,这一点更令我在意。
“……?”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在看着我的同时将头歪向一侧。因为我们的距离足够近,而且我的吐字也很清晰,她没有理由听不清才对。
“我说的不对吗?这里是幻像对吧?”
其实关于幻像以及景色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剧烈变化,通过之前的观察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我还是那个在黑屋子里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死人,而她则是负责接应每一个像我这样来到这里的死人的人。
“是……”
但是……就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她所接触的“人”都是……
(嗯……首先找了理由把我叫出来,然后色眯眯的看着我……)
(最后强行抱住我,然后做尽任何对我失礼的事情……)
完美符合这两点的畜生。
想到这里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油然而生。其实,用油然而生这个词有一些不对,因为我的愤怒根本不是刚刚才产生的。
“如果每一个已经死亡的人会来到这个地方的话,只不过会根据自己的幻像变成不同的场景的话,那么根据你说的话,你遇到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那样的禽兽不如的垃圾不是吗?”
“哦……好像是这样的吼!”
关于我有一些过激的言论内容,她并没有否认,只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虽然她为什么是这样轻松的反应我不清楚。不过从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看来,事情就是这样没错了。
“而你的工作,就是在这里迎接每一个人,通过检验他们的品行,来确定某些事情对吧?”
说到一半的时候我想起,这其实很像我们利用现代的科技手段,探查每一位到我们这里来的前期孕妇,为她们讲明孩子可能患有的先天性疾病,从而咨询她们意见是否要将那些生命降生下来。
“……恩。”
但是……我们使用的是十分便利的现代的科技手段。
而她们……
“不可以啊!”
却要用自己的身体来直白的检验对方的品行!
用自己的身体……
“!!??”
停驻了大约十分钟的天边夕阳又一次开始运动起来。
“女孩子必须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啊,怎么可以做拿自己的身体来检验别人这种愚蠢的事情呢?你可以说我是在多管闲事,不过我已经见过太多因此而毁掉自己一生的女孩子了。”
堕胎,原本是一个不符合人道主义的辞藻。因为无论是从宗教角度,还是从身体健康考虑,那都不是一件光荣,美好的事情。
然而,在现代,有太多到我们医院里来选择堕胎的人。
她们之中有因为接受了我们的合理建议,避免病儿在这样的人间带着残疾,或者是活不过十几岁的悲惨命运的做法。
也有一些因为工作原因,不可以选择生育的上升期工薪意外怀孕,为了前程选择打掉孩子的。
这些都无可厚非,因为她们知道她们所要面对的是什么,而且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然而……那些孩子……
(小姑娘,你看起来好像只有初中吧?)
(大夫,拜托你帮帮我们吧,这丫头不自爱,处了个男朋友……)
(……)
但是她们,那些因为一时冲动而付出了自己的小孩子并不知道,从而以此为节点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当然也许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我所看到的现实就是如此……
就在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
“……所以啊……其实我已经有很大的年龄了……只不过外貌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罢了……”
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的她,也终于抛出了自己的观点。
然后在激烈的情绪的驱动下……
“色鬼怎么可能会在乎别人的年龄啊?而且你会和你见过的每一个人都说一次自己的年龄吗?”
在我刚刚反驳了她那个愚蠢的借口的时候……
“……啊,真无聊,我不玩了。”
她突然收回了紧皱的眉头,又一次说着我摸不到头绪的话语……
与此同时天边的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落,如果真的在物理中真的能够见到这种现象的话,那么想必也是世界末日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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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能享受的时候,趁着自己还可以享受的时候,要尽量的快乐。
即便那快乐是那样的苦涩,那也掩盖不了那是快乐的事实。
“我死后,一定要做一个神仙……”
将又一个装作世外高人的“色鬼”丢到了下六道门之后,周围的场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这次是变为了一个草原,而自己也从一个修道学徒,变为一个身着便服的手术室护士。
晃了晃脑袋驱赶那建立在痛处回忆上的人生格言后,我情抚着右手手腕上的五道疤痕,伸了伸懒腰,准备迎接下一个“老师”。
“我死后,一定要做一个神仙……”
呵,做神仙……
我到底是和自己多过不去,才会给自己下这么一道诅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