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主黑喵
玻璃房里只有她们两人，袁一琦看着她，两人无声对望。
沈梦瑶赤着脚，和穿着高跟鞋的袁总相比差了一截，又穿着紧身服，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
许久，沈梦瑶先一步败下阵来。她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十分平静，表情看起来就像是面对一个十分陌生的人。
“袁总。”
之前在电梯里看到她时，沈梦瑶一眼便认出来她就是那天晚上的女人，和那天晚上一样的白色西服惊得险些暴露情绪。就在她以为对方不认得自己时，她却忽然朝自己笑了下。这让沈梦瑶感到头皮发麻，很害怕对方会提起来那天晚上的事，好在电梯门及时开了。
她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在公司相遇，也没有听说有新人进来，以前更是没见过她。
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之际，她得知自己的经纪人突然被辞退了，助理告诉她是新上任的袁总下的指令。
而那位袁总就是电梯里遇到的那位，这让沈梦瑶心情很复杂。
她对那人几乎没什么印象，也不敢有，就连那天早上逃走时也不敢细看她的脸。现在又一次见面，那天晚上的情景便不自觉浮现起来。
想起她游刃有余得像情场高手，沈梦瑶忍不住皱眉。她并不喜欢这种类型，总觉得很轻浮，即便眼前这位袁总确实十分漂亮，漂亮到进入娱乐圈一战成名都不觉得奇怪。
袁总对于沈梦瑶这一声感到十分满意，竟还有点点被取悦到的意思，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十分亲民，她朝沈梦瑶弯唇一笑：“在忙吗？”
按理来说袁总不需要问底下人是否在忙这种话，只要她一句话，就算一份合同谈到签字阶段也必须放下手头的事响应袁总的号召。
偏偏她就是问了，笑容得体又迷人，有意在散发她的魅力。
袁一琦坐在休息室里，等了大概十五分钟，休息室门被人打开。
沈梦瑶走了进来，她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上之前那条浅色及膝裙。她只是从门口走进来，空气被她带起了沐浴露的清爽花香。
“你可以久一点。”袁一琦说，让助理买的饮品都还没送来。
沈梦瑶无言，袁一琦瞧着她看了十几秒，这人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好冷淡哦。
目前的形势对沈梦瑶来说尚不明朗，她不明白自己的经纪人为什么突然间会被辞退，自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袁总对美人一向有优待，不在意对方的冷淡，继而说：“你的经纪人已经被公司辞退了。”
她想沈梦瑶应该是知道这事的，但她提起来并不只是告知她，不如说是在为另一个话题找开头。
“你和梁昊的事——”袁一琦说到这顿住，她看到对方的手明显收紧，这么看来那些传言和偷拍并不是空穴来风，她忽略掉心里的不爽，继续说：“她在处理方式上有问题，将你推到风口浪尖有她部分责任，公司不需要这样拖后腿的经纪人。”
“……”沈梦瑶抿了下唇，之前的经纪人虽说能力不行，但相处这么久，她也能看出对方的用心，她知道这几年一直不愠不火是自己的原因。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公司其他经纪人手头上都有好几个艺人，就她之前的经纪人还算少的，只带了三个。如果把自己分配到其他经纪人手底下，未必比现在更好。
袁一琦说完后就没继续说下去，她以为沈梦瑶会很紧张的问没经纪人以后怎么办，又或者问新经纪人是谁，可是她都没有。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袁一琦好笑道。
“我听公司安排。”沈梦瑶冷静回道。她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很多人都说她过气了，久了她自己也接受现实了。早在五年前她决定反抗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加上星曜对她的冷处理方式，早就习惯了随遇而安。
“那行。”袁一琦似不在意道：“我准备把沈棠挖过来，到时候她就是你的经纪人。”
她说完果然就看到对方瞳孔微缩，显然是惊讶的，她趁热又补了句：“只带你一个。”
果然见到冷静如沈老师，瞳孔地震了。
沈棠是娱乐圈知名金牌艺人，她带过的艺人都大红大紫了，怎么会甘愿来带她一个“过气”演员，沈梦瑶瞬间警铃大作。
“为什么？”
“没为什么。”袁一琦回道，“你的实力值得匹配优秀的经纪人。”
袁一琦说这话时，褐眸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似在说很认真的事。
可沈梦瑶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相反，心里多了几分戒备。
袁一琦以为自己这么说，能看到对方对自己软化一些，可是没有，非但没有，好像还起了反作用？
她只好转移话题，“关于你和梁昊的事，公司有必要知情。你们是什么关系？”
或许这才是袁总真正的目的。
“……”提起梁昊，沈梦瑶眼神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
袁一琦眉毛挑了下，食指不自觉在桌面上敲了下，看起来有点烦躁。
沈梦瑶和梁昊并没有特别深的关系，他们是因一部戏认识的，沈梦瑶只是一个只有几幕戏的配角，而梁昊是男主。
第一次见面时，梁昊便主动与她打招呼，表示自己是她多年的粉丝很喜欢她的出道作品。一副乖巧粉丝的模样，也没什么架子，沈梦瑶对这位后辈第一印象很不错。后来沈梦瑶杀青了，不在剧组时梁昊还经常给她发消息，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
梁昊因为那部戏迅速蹿红，一跃成为当红炸子鸡，也没有忘记与沈梦瑶联系。并且在过程中，他逐渐表明对沈梦瑶的好感。
两人存在好几岁的年龄差，沈梦瑶难以对年下有爱情方面的想法。可好女怕郎缠，还是在梁昊的死皮赖脸追求之下逐渐打开心扉，松口表示愿意相处看看。
那次被拍到时，他们交往不过才一个星期，当时梁昊在外地拍戏，而沈梦瑶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去了那个城市，便去探梁昊的班。
因为时间很紧，两人只是一起吃了个饭，没想到那顿饭就被狗仔拍到。
在“恋情”爆出来时，经纪人在第一时间就询问她是什么情况，沈梦瑶当时回答他们在交往，也就有了那条引起矛盾的微博。
让她没想到的是，梁昊为保自己的星途，选择放弃她。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自己从来就没那么重要……
“所以你那晚才会去酒吧？”袁一琦顿时拧起眉毛，心里没来由的很不舒服。
她想过沈梦瑶会因为梁昊的事才去酒吧买醉。
可真当她听到事实时，心里就十分不爽，觉得梁昊没担当是一方面，又有些生气沈梦瑶为这种人买醉继而放纵自己。
“……”沈梦瑶没说话，她看起来十分平静的叙述完事情经过。
可袁一琦知道她肯定是很难过的，要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遇到她。
要是带走她的是别人不是自己……
想到那天晚上小猫咪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就又气又心疼，不止是出于对美人的怜惜，更多的还是为她感到不值得。
想说一些苛责的话都咽了回去。
袁一琦抿了抿唇，再开口：“这件事公司会处理的，你不用管。”她顿了下，意有所指道：“记得把垃圾删干净。”
她说这话时褐眸阴沉沉的，好像真的动了气，却又不像是因为自己绯闻缠身给公司带来麻烦，看得沈梦瑶很莫名。毕竟当时事情被爆出来时，公司负责人十分生气，还斥责她谈恋爱不提前和公司报告导致现在爆出来被人黑，男方还不护她。
其实公司态度在圈子里很常见，能赚钱时自然是艺人比老板大，现在的她事业陷入低谷，更不用说为公司赚钱了，自然不会卖力护着。
现在袁总表明自己的态度，沈梦瑶心里多多少少有所动容。
正要说声多谢时，整理好心情的袁总又开口了。
这回是轻佻的语气。
“想谈恋爱不如找我。”袁总朝她眨眨眼，笑得十分撩人：“我也单身呢。”
沈梦瑶：“……”
果然。十分。轻浮。
刚才心里那点动容全部烟消云散了，沈梦瑶收敛表情，冷声说了句：“袁总，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盯着沈梦瑶离开的背影，袁一琦摸了摸鼻子，怎么觉得自己一手好牌打到稀烂？
小猫咪不按套路走的样子，真让袁总感到心塞
星曜的负责人被袁一琦辞退，看出公司问题十分多的袁总打算亲自上阵，反正袁氏集团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
袁氏集团刚回国的长女出任代理董事长一事就已经让记者蠢蠢欲动，现在听到袁一琦亲自接管星曜传媒的事，加上公司的沈梦瑶最近一直是热搜宠儿，那些记者立马闻讯而动，堵在星曜门口准备抢到第一手资料。
“袁总，楼下很多记者，我让保安把他们赶走您再下车。”安以摸了下蓝牙耳机，正打算让保安去赶人。
“不用。”袁一琦抬了抬手，朝车窗外看了眼，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看起来挺热闹。”
安以：“？？？”
这几天网上对沈梦瑶的骂声少了些，星曜的公关已经开始运作，话题逐渐掉下热搜，但是这个结果对袁一琦来说，总感觉一口恶气还没出。
她还是觉得梁昊那种“小鲜肉”十分丑，还娘得很。沈梦瑶怎么偏偏就看上他！
她刚一下车果然就记者围了过来，几个保安立马将两人与那些记者隔开，一个个话筒快怼到袁一琦面前，相机咔咔咔全程跟拍，吵杂的声音几乎要将快门声淹没。
袁一琦突然觉得明星也不好当。
“小袁总！”一个的声音传入袁一琦耳朵里，那一声“小袁总”听得十分刺耳。
她停下脚步，看向叫出那声“小袁总”的记者，褐眸沉沉的。
“纠正你。”
袁一琦脸上表情不带一丝温度，眼神也是沉得可怕，冰冷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凉意像是要渗入每个人的心脏。
“袁氏只有一个袁总。”
“就是我。”
这话一出，记者都被她的气场吓到跟着噤了声，喊“小袁总”的记者更是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感觉无数把刀剑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喊：“袁、袁总……！”
袁总满意了，抬了抬下颌，示意他提问。
她只是这个动作，记者竟有种被赏赐了的感觉，见鬼！没忘记自己的工作，立马问：“袁总，请问您对旗下艺人沈梦瑶和梁昊的传闻怎么看？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听到这个问题，袁一琦冷艳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极短促的笑，笑声里夹杂浓厚的轻蔑。
“梁昊是哪个糊咖。”
她说完，那些记者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她会公开这么diss。
袁总并未给他们缓冲的时间，很快又说：“就他也配？”
那家伙太不配了，至于怎么个不配法，袁总打算留给网友评说。
她这两天将事情发酵的详细过程看了个完整，算是看出来了，网络骂声一片倒向沈梦瑶，肯定有梁昊的水军在作梗。
袁一琦一向睚眦必报，怎么会让梁昊摘得那么干净，自然也是要让他沾点腥。
至于后续，一个前途比命重要的孬|种，有本事来的话，她袁一琦随时奉陪。
“糊咖”言论果不其然很快在网上炸开了锅，有星曜的公关在背后推波助澜，形势良好。想着娱乐公司以后肯定少不了要沾点娱乐圈的事儿，袁一琦便开了个人账号。
“……”袁一琦看着自己微博热评第一条，迷惑了。
“她们为什么叫我老公？”
袁一琦刚回国，自然不懂国内圈子那些乱七八糟的0言骚语。
安以想了想，解释道：“这是现在女生觉得一个人很飒、很酷的一种肯定，不局限于男性。”
“好吧。”听起来是个好词。
袁总继续捣鼓微博，她退到个人主页，看了眼自己个位数的关注，点击去后清一色的“互相关注”中，一个“已关注”十分明显。
“……”她看着某人的微博，“沈梦瑶怎么还没跟我互关。”
安以看了眼，准备拿出手机，“我帮您转达下。”
“不用了。”袁一琦把手机放在桌上，要别人提醒才关注，显得自己很掉价似的。
袁总不情愿了。
“袁总。”安以接了个电话回来，不得不打断袁总的好心情，“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袁夫人又到医院闹了。”
“啧。”袁一琦脸色肉眼可见的转变，眼里的嫌弃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自从她禁止其他人探视袁盛军之后，许夏芸几乎是隔一天一次到医院，每次都吃闭门羹。之前也给她打过电话，她就没接过，久了许夏芸便也不打了。倒是有一次直接冲到公司想见她，没等上楼，又被保安拦了下来。
现在也只有袁宅的人是他们能使唤得动的，这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
袁一琦当然知道他们目前为止没太过分的原因，手里有遗嘱这张王牌，他们只要等袁盛军一命呜呼继承遗产，至于在医院吃闭门羹对外更可以说是自己不孝不让他们一家三口相见。
袁总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交代你的事进展的如何了？”
“机构那边说，结果已经出来了，报告今天会让人送过来。”
袁一琦点点头，她十分期待这份检测的结果呢。
下午的时候，纸质报告送来了。
袁一琦看着桌上那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将它打开。
拿出来是几张A4纸装订成的文件，封面上“司法鉴定意见书”七个大字。
很显然，这是一份亲子鉴定档案。
袁一琦一页页翻看，上面的名词她看不明白，但并不影响她观看。
倒数第二页时，她手指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将这页纸翻开。
白纸黑字中，盖着的红色的印章十分瞩目。
——确认无血缘关系。
“……”袁一琦愣住。
等到她缓过神竟是笑了出来，边笑边摇头。
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当事人之一的袁盛军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事，他看着护士将注射液打入静脉置管里，淡黄色的液体顺着输液管缓缓进入体内。
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
他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觉得很累。
“董事长！”秘书开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立马跑过去将他的手臂放回床上，“您现在身体虚，不能乱动。”
袁盛军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眼神有些飘渺：“夏芸今天来了吗？”
“来了。”秘书顿了下，为难道：“门口保镖不让夫人进来……”
袁盛军胸口开始急促的起伏，显然是被气到了，“她、她！你没打电话跟她说让她把保镖撤走？！”
“说了，可是……”后面的话，秘书止住了。
“你说、我、我这些年养了个什么白眼狼！”袁盛军扪心自问，对于袁一琦这个女儿，他除了陪伴之外应有的照顾他没少给。
她去国外，自己定期给她打钱，主动打电话都贴了冷脸，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这女儿根本就没有心。
她因为以前的事怨他就算了，现在自己病重不常来看自己也罢，她竟趁机架空自己，还不让自己的妻小探望！
他开始后悔，遗嘱就不该有她的名字！也恨自己这身体不争气！
“董事长您别生气！”秘书忙给他拍胸口，张口想要安慰他，可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医生说您不能动气，心情好病才能好起来！”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把股份给她！”袁盛军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妻子和儿子，以袁一琦对他的恨意，很担心他们过得不好。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话头突然被另一人接过。
袁一琦站在门口，刚才在门外听到袁盛军的话，心情更加阴郁了。
“你还有脸来！”袁盛军下意识要拿东西想扔她，可是手在空中抓了几下都没拿到东西，气得脸色通红。
“我为什么没有脸来呢。”看到袁盛军的动作，袁一琦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一副看戏的样子。
语气里的嘲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血。
“你、你！”袁盛军颤着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作为父亲尽职尽责，可你呢！你现在竟然这么对我！”
“你真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我、就算是养条狗还会、会冲我摇尾巴呢！”
“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伟大。”袁一琦冷声说，“你对我做的，不过是出于愧疚。”
她一步步向病床走，脸色阴沉，边说：“当年你气死爷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躺在病床上，连最基本的行动都无法做到。”
“你又有没有想过爷爷当时的心情呢。”她嘴角噙出一抹笑，袁盛军因为她的话怔住。
袁一琦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继续说：“害我母亲失去再育能力时，有没有想过她的心情呢。”
“你出轨时，想过当时作为妻女我们的心情么。”
袁盛军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刚才还破口大骂的人，瞬间静了下来。
她走到病床前停下，居高临下直视他。
“袁盛军，你信不信报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