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最后一战（节译十）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CAIN'S LAST STAN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章
我小心翼翼地掩饰住内心的急躁，勉强捱过了那个白天的剩余时间以及随之到来的夜晚。我很难转过头来对罗金斯以及其他人说出“稍后见，我要赶去完成一桩审判庭交托的差事，我不在时，祝你们好运”之类的浑话，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把自己的注意力尽可能积极地投入到备战工作之中，耐着性子等待能够突然冒出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找到一些貌似可信的理由借机开溜。如果说我对这一延误感到恼火，那未免有几分轻描淡写。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们并不知道在敌人的舰队到达前还会给我们留下多少时间，而无论有多少时间，都不足以让我们做好万全的准备。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朱利安说道。“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我们在食堂里偶然碰面，急匆匆地抢了一些早该拿来果腹的食物和咖啡，然后边吃边聊。修女暂时脱下了那身动力盔甲，不过依旧把爆弹手枪带在身边，并且无论走到哪儿都还带着一柄几乎和我那把一样破旧不堪的链锯剑。附近来回走动的其他教员大都也携带着武器，他们普遍钟情于动力锤和电击槌，这似乎是为了取悦那些只知打着帝皇旗号给人添乱的家伙，【注：和大多数此类机构一样，忠嗣学院会接受国教的捐赠，而且大部分的非专业人员都是来自于那里。】而管理人员则更为明智地选择了枪械。就连布拉斯克尔那家伙也在摆弄着一把自动手枪，而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工匠们还用金丝在那玩意儿上面雕刻出了圣徒们的肖像，他把它藏在了长袍上的一个口袋里，由此产生的一个显而易见的突起破坏了衣物原本平整的外形。
“你说得对。”我附和道。她刚刚向我出示的那份报告看得令人沮丧。根据她最初的估计，行星防卫部队的兵力已降低到了应有建制的四分之一，实际结果略有些悲观，却也相差不多。“可问题是，我们该从哪儿征集到多余的人手？”
“兽人入侵期间你似乎就处理得很不错。”神官的语气相当平静。
“时移世易，”我说道。“那时候整块大陆都已沦陷。幸存者都已经受过苦难的磨砺。我要做的就只是给他们发放枪支，为他们指明兽人的位置，并且告诉他们复仇的时机到了。”我苦笑道。“而不管你在全息影像中看到了什么，那支部队的核心始终都是行星防卫部队的老兵。民兵之所以会受到最多的关注，是因为出于某种原因，他们的故事看起来更具浪漫主义色彩。”
“那是自然，”朱利安说道。“每个人都幻想自己能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成为英雄。”她冲我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你不是很了解平民的思维模式，对吧？”
“那不是我的工作，”我试着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过于带有为自己辩解的味道。当然，多年来我和一些平民有过一些接触，甚至我还很喜欢其中的一部分人，但自打我被那座和这里差不多的忠嗣学院一脚踢给政委会后，我就一直混迹于军界，而大部分和我打过交道的家伙也差不多都与钛族人一样古怪。（不过至少他们还都不是些灰蓝色皮肤的家伙。）
“那么，相信我，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朱利安说道。我耸了耸肩，表示愿意相信她的话。她的修道会理念在无产者中相当受欢迎，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起码在非激进分子中是这样没错，所以我似乎可以认定她了解自己正在谈论的东西。“或者说，至少你可以。”
“我这人可能看起来比较愚钝，”我将剩余的少量咖啡一饮而尽，它们已经变成了凝结在杯底且味道苦涩的沉淀物，我暗暗记下要让尤根去为自己弄来一些坦拿茶。“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利用那东西。”饶是我竭尽全力，但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哈欠。此时黎明正将窗外的天空染成美丽而又朦胧的蓝色模样，就像是安伯莉的眼睛一般。自打前一天晚上开始我就没有休息过，当然我曾经在数不清的战斗中经历过这种筋疲力尽的感觉，但此刻我开始觉得自己已经衰老得不再适合通宵达旦的工作。
“这很简单，”朱利安露出一丝同情的微笑，尽管她的年龄只有我的一半，此外无疑胸中还怀着虔诚的信仰。“你只需要拍上几段影像，召集志愿者来组成一支新的民兵组织。他们就会成群结队地跑来报名的。”
“然后就会被敌人屠杀殆尽，”我直指问题的核心。“我们肯定没时间训练他们。”
“异端分子的军队一到，他们还是逃脱不了被屠杀的命运，”朱利安反驳说道。“这一点，你和我一样心知肚明。”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不得不同意她的观点。我曾经多次见识过混沌入侵带来的惨状，如果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话，那就是在毁灭力量堕落的爪牙脑中并不存在什么非军事人员的概念。真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一些受害者能奋起反击，与入侵者拼个同归于尽，就可以为我们多赢得一点时间，而我从不反对在自己与危险之间多塞上几名炮灰。
“值得一试，”我说道。“我会叫尤根去安排这件事。”
“好样的。”朱利安鼓励式地对我笑了笑。“那么在你等待的时候，你也许愿意把对帝皇陛下的敬畏植入到某些团指挥官们的内心之中。”她在自己那块数据板的屏幕上又翻出了些关于行星防卫部队战备情况的报告，我暗暗叹了口气。即便只是蜻蜓点水式的快速浏览，这也占据了我所有的休息时间，之后她关闭了数据板的电源，将它塞进了腰带上的一个袋子之中，袋子旁边就是她那把被装进枪套的爆弹手枪和几个备用弹夹，它们的维护状况看起来都很糟糕。
“我会让手下的学员起草一份总结。”我说道。总之我已将大部分情报分析工作都丢给了学员们，毕竟这对他们而言是一次相当有益的实际演练，而即便我能抽空处理这份工作，我也懒得在这上面耗费心神。
“好主意。他们起草文件时，你可以抓紧时间睡上一会儿，”朱利安给出了她的建议。“在民众面前你得表现得像个能够力挽狂澜的大英雄，而不是某个喝得烂醉如泥的星港混混。”
尽管她提建议的方式可能有失老练，但毋庸置疑其核心内容对我的健康有益，所以我决定采纳她的建议。当然，结果到头来我也只得到了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但多年来在战场上经历过足够打磨的我很清楚即便只是打个盹儿也会给自己带来截然不同的感觉，再辅以尤根为我精心准备的大杯坦拿茶和格洛克斯腌咸肉配煎蛋，当凯菈和多纳尔带着他们的成果出现在我的书房里时，我整个人都感觉心智清明、精神大振。这些孩子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他们很快就从我下午交给他们的原始情报中提炼出了总结的初稿。
“看来上校的判断是对的，”多纳尔说道。“除了对莱特帕特的突袭行动之外，敌人其它的登陆地点似乎都是随机的。”他递给我一块数据板，上面细心地标示出了随后发生战斗的位置。“红色的是已经确认的目标，黄色是未经确认的目标。”
“未经确认？”我问道。“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在敌人到达地面前追踪到了他们全部的运动轨迹。”
“行星防卫部队声称确实是这样，”凯菈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怀疑。“但当他们最终赶去围剿敌军时，却漏掉了这两处登陆地点。”女孩为我指出了那两处黄色的图标，我被它们的具体位置吓得打了个冷颤，它们都位于东部大陆上，不过好在距离藏有审判庭秘密研究设施的恶魔谷太过遥远，不可能把那里当作他们的袭击目标。“提供报告的军官就和您能想象到的一样‘细致全面’。”从她说话的语气中依然能听出女孩显然没对那些家伙抱有多大的指望。
“给我看看。”我翻查着数据文件，直到发现了要找的内容。正如我预料到的那样，通篇都是一些含糊其辞和自我辩解，我只是断断续续地看了一会儿，就把数据板扔在了桌子上。“剔除掉这些推卸责任和掩饰无能的东西之后，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微乎其微。”多纳尔莫名其妙地传达出了一种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厌世情绪。“信号表明在这两个区域都出现了来势迅猛的登陆，虽然穿梭机已不再适合飞行，但其结构还算完整。在上述两个登陆点均没有发现尸体，这表明尽管在着陆过程中遭受到了猛烈冲击，但穿梭机里的载员还是正常地离开了他们的交通工具。对在拜雷恩斯登陆的那一架穿梭机做出反应的那个排的中尉声称在现场发现了大量践踏地面的痕迹与使用过的能量包，他大胆推测这些迹象可能表明入侵者与某些不明身份的家伙发生了交火。而赶去另一处登陆地点的排并没有提交类似的报告。”
“他们当然只能是一无所获，”我说道。用黄色标示的第二处登陆地点位于横穿整个大陆的沙漠的正中央，我记得再清楚不过，条件适宜时，那里经久不息的大风瞬间就能用成堆的沙子抹除掉人类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但我们最好向靠近这两处位置的定居点发出警告，告诉他们可能会遭遇‘不速之客’。”这就是我们中那些无能之辈想要造成的局面——混沌入侵者组成的游击队四处闲逛，来去自由。
“总之，他们是和什么人发生了交火？”凯菈问道，多纳尔耸了耸肩。
“中尉认为是兽人。”他仿佛是在拆解一段自认为并不好笑的笑话的“包袱”部分。“从表面上来看，这一地区偶尔会爆发兽人袭扰事件，而他坚称没有自己人赶到那附近与敌人交战。”
“听起来倒像是些酷爱清理战场的兽人，”我努力压制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那些面无表情的金属杀手形象。“可如果真是它们对异端分子们发动了突然袭击，那么登陆点周围应该到处都丢满了弹壳。”何况它们也肯定更加懒得收拾那一小撮异端分子留下的残肢断臂。
我努力无视掌心的刺痛，将报告更加认真地翻看了一遍。这位名叫提索的中尉行文非常周密，似乎只是为了能够消除因自己的无能而放任不明数量且全副武装的入侵者在该区域逍遥法外而遭受指责的可能性。他甚至还附上了几段影像资料以及一张精确标示能量包（完全不出我所料，它们似乎全都是制式光枪的标配）散落位置的详图。那么十有八九，有更多的玛达萨人参与了叛变，这可不是我们盼望出现的情况。与那些头上长角，生着丑陋四肢的混沌狂战士不同，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能够悄无声息地混在我方平民的队伍之中，一路畅通无阻，沿途造成不知会有多么严重的破坏，而我们此时显然已经失去了这些危险分子的踪迹。
观察那些能量包散落的方式后，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它们被遗弃的位置大约是在着陆穿梭机周围的一个圆形区域之中，换做是我的话，当士兵们展开部署时，便会依托地形，布置警戒部队保护着陆区。用不着付出太多的想象力就能得出那样做的后果。面对敌军势不可挡的前进攻势，守军节节败退，当他们装填弹药时把打空的弹匣丢弃在原地，将根本起不到效果的光弹火力倾泻在一言不发正慢慢收紧套索的敌军士兵身上。冉冉升起的太阳映得那些金属躯体闪闪发光，它们丝毫不受阻碍地穿过光弹弹幕，步步紧逼……
够了，我在心里暗暗地责备着自己。缺乏睡眠以及对暗影之光的担忧，唤醒了这些沉睡在我记忆深处的古老幻影。尽管这种可能性一直搅得我心神不宁，但仍然没有实际证据表明星区里的某处潜伏着太空死灵，更加没法证明它们此刻正在佩里亚上四处游荡。
但我的偏执倾向无视我倾尽全力让它平静下来的努力，一口咬定暗影之光古老的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不是吗？诚然，世间存在着一些关于神秘古老种族的传说，说它们永生不死，不过即便是灵族也不敢相信这些故事的真实性，但是我们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支自打混沌初分直至今日仍旧活蹦乱跳的古老种族便是太空死灵。【注：实际上，关于太空死灵，“活蹦乱跳”是个有些争议的说法。或许用“栩栩如生”这个描述会更加贴切。】而如果暗影之光原本就是属于它们的东西，而它们现在又想来一手物归原主……
“长官，您没事吧？”凯菈问道，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关切。
回到现实的我摇了摇头，驱散了那些由我一直担惊受怕疲惫不堪的大脑制造出来的幽灵魅影。“昨晚睡得不多，”我装出一副强忍着不让自己打哈欠的模样，漂亮地掩饰住了自己那短暂的走神。“没想到这份工作还带来了一个意外收获。”我把注意力转回到数据板上。“有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他们原本的目标是什么？”如果真的有，那将极大程度地让事情变得简单起来。我们就不必大费周章地跑到荒村野地里搜寻数量不明的渗透分子，只需在他们的目标处布置上一支警卫队，给敌人来个守株待兔，一网打尽。
“完全没有。”多纳尔说道，他的语气就好像这个问题是对他本人的冒犯一般。“该区域是一片荒野。方圆几公里内什么都没有。”当尤根端着一个托盘突然出现在他背后时，男孩显然被吓了一大跳，看样子还暂时屏住了呼吸。
“我想你或许想要来点儿坦拿茶，长官。”副官将一个茶杯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端起那只一同拿来的茶壶为我倒了满满一杯茶。
“谢谢你，尤根。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向他保证道，心怀感激地嘬饮着那芳香的液体。“沙漠那边同样什么都没有。”我自言自语地给出了结论。
“除非他们是跑到那儿去寻找‘沙魔’。”凯菈的话令我颇感意外。我刚才的自言自语只是为了理清自己的思路，本也没指望着会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回答。
“‘沙魔’？”我问道，随后才想起她和忠嗣学院里的许多学员一样，是佩里亚本地人。正是由于有如此众多的佩里亚人加入了帝国防卫军对抗泰伦虫族，所以贯穿整个战争期间，一直都有大批需要当局代为赡养的军属。
“只是当地的一个传说罢了，”她的语气很是轻蔑。“一些在沙漠里工作的人声称他们有时会看到那种东西，当然每当有人失踪的时候，他们都会把责任推到恶魔头上。”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好吧，兽人入侵之前他们中间就已经开始流传这个传说了。”
“那些恶魔长什么样子？”我努力让自己这个问题听上去只是随口询问。
凯菈有些讶异地看着我，而后耸了耸肩。“我认为这得取决于由谁来讲述这个故事，以及他们在开讲前喝了多少酒。我并不是说那些东西真的存在。”
“它们当然不存在。”我说道。女孩那显而易见的怀疑让我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这些年来我见识过许许多多的奇闻怪事，并不打算把这仅仅当作是一次巧合。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恶魔谷在佩里亚民间同样声名不佳，而暗影之光正是在那里被挖掘出来的。完全可以给出这样的假设，那就是有人或是有什么东西制造出了那玩意儿，并且在这颗行星上零散分布着其它被埋藏在地底暗示其存在的痕迹，而在这些东西上此时依然附着着与暗影之光相类似的灵能瘴气。混沌的军队就像猎犬身上寄生着跳蚤一样豢养着一群巫师，或许他们中的一些人能够嗅出这种‘气味’，可以指引入侵者们前往目前审判庭和机械神教尚未探明的遗物埋藏点。但这在我看来依然说不通，如果他们真的能够玩出这样的把戏，那么入侵者为何不直接去袭击恶魔谷，反倒舍近求远，在这荒郊野外玩什么“大海捞针”呢？【注：因为我们和机械神教的人都不是些愚不可及的蠢货，我们非常肯定自己布设的装置能够极为有效地屏蔽掉灵能探测。】
当然我手头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沿着眼下这些线索做进一步的推测也只会徒劳无功，所以我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那些我们有能力核实的问题上。
“根据那些已经确认过的敌情，你们能辨别出敌人的目标吗？”我问道。当然我把这项工作交托给了几乎所有学员，而不只是眼前这两个孩子，但我之所以指定由凯菈和多纳尔来我这儿提交报告是因为他们是众人中最机敏的两个，而且当我们对这些梳理过的情报进行讨论时，他们最有可能会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多纳尔摇了摇头。“就我们目前能够得出的结论来说，敌人的行动目标完全是随机的。”他说道。“他们一般会降落在当地的居民点或是附近的地方，然后闯进去大肆破坏，直到行星防卫部队出现为止。随后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选择负隅顽抗，死战到底。”回想起我试图审问的那名士兵险些得逞的诡计——他差点拉响了藏在暗处的手榴弹，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那纯粹就是一种毫无节制的破坏行为，”凯菈表示同意。“并没有什么规律。”她开始翻动一份清单。“市场、博物馆、居民区、机械神教圣祠、农贸商店以及两座护民官的辖区办公楼。”她耸了耸肩。“这差不多就是我们能在其中找到的与战略目标最为接近的东西了。”
“国教神庙的情况如何？”心神不宁的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两名学员好奇地盯了我一会儿，随后就低下头，查看他们的数据板。
“只有位于密斯特法尔的一处神庙遇袭。”翻查了一会儿数据后，多纳尔回答了我的问题。“敌人向那里撤退时造成了一些附带伤害。”
“那里肯定不对劲，”我说道。我这一生里经历过很多次混沌袭击事件，见识过太多太多遭受入侵后的惨状，而每回入侵敌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亵渎所有他们能找到的神庙与帝皇的印记，要是他们有时间的话，甚至还会熔毁铸币。这颗星球的每一处定居点起码都建有一座供奉陛下的小型礼拜堂，而大多数地方都会拥有一座大型的神庙，比路边村庄里的那些更加华丽宏伟。对于混沌掠夺者来说，无视这些供奉他们最为讨厌的敌人的宗教场所，更加钟情于漫无目标的掠夺，这完全就是一桩史无前例的怪谈。“如果他们真的无视了神庙，相信我，那就说明他们是在追寻某样特别的东西。”不过我此时还不能针对那可能是件什么东西给出自己的推测。总之在学员面前不能这么做。
“现在听您这么一说，看起来确实有些奇怪，”多纳尔略微有些吃惊。“我会再仔细查看一下情报。”
“就这么办，”我点了点头。“这里边可能还存在着我们未曾发现的目的。”我对凯菈说道。“我能向总督保证说他现在还不是猎歼小队的预定目标吗，或者说海文道恩的AAR【注：行动总结报告（After Action Reports）由作战单位上传指挥链，以便进行后续评估。】仍然能够支持朱利安修女的假设吗？”
“根据各项情报显示似乎并没有任何敌军部队直接向总督府进发，”凯菈向我保证道。“不过我猜想敌人可能是想调虎离山，引诱大批守军离开原本的防御位置，以便让几名精锐士兵潜入总督府。”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多纳尔补充道，他边说边在自己的数据板上调出了一份行星首都的地图。“敌人的穿梭机降落在这里、这里和这里，也就是里弗赛德、格兰德露天广场和解放广场。”
“那座该死的大钟到底有没有被毁掉？”我满怀希望地询问道。多纳尔摇了摇头。
“它完好无损。”他向我保证道，同时放大了数据板上显示的图像。“如果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总督，他们轻而易举地就能降落在总督府的花园里。”
“我明白了。”这很明显。“那么我们便又回到了他们只是试图在首都制造大规模恐慌这个思路上。”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凯菈表示同意。“在里弗赛德登陆的敌军穿过了大学的校园，在试图穿越戏剧制片厂、历史研究院和哥特文学院中间的自由开火区时被我军彻底歼灭。行星防卫部队赶到前护民官们一直把这一小股敌军压制在了那之间的广场上，所以他们哪儿都去不了，只能躲进政务院的档案办公室试图进行抵抗。而从露天广场出发的那伙敌军被我军团团围困在了殖民纪念博物馆里，他们选择引爆了携带的自杀式爆炸装置。”她耸了耸肩。“总之那地方并没藏着什么很有战略价值的东西，只有一些关于早期定居点的模型与展示图像。”
“我明白了，”我平静地说道。根据我的经验，死敌的奴仆们通常在做每一件事时都会基于某种理由，不过要是想要了解这些，你得变得和他们一样疯狂才行。不过这一次，我似乎能够看出敌人的动机，那便是他们正在寻找古代佩里亚的资料，尽管我并不清楚那到底是哪一类资料。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敌人要找的东西能够指引他们找到暗影之光，我的内心非常倾向于这一推测。但我没办法把这一情报告知给学员们。“也许这是为了把我们注意力从敌军针对行星防卫部队指挥所发动的攻击上转移开来。”这说法乍听起来合情入理，所以我相信罗金斯和其他人也都会买账。多纳尔和凯菈点了点头，显然也乐于相信这种说法。我靠在椅背上，正想打发他们走人。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而木质的门板后面传来的说话声越来越响，我知道那是尤根像往常一样一门心思地想要守住我的私人空间。
“这事不能再拖了！”门外的内利斯寸步不让。我叹了口气。
“尤根，放他进来！”我喊了一声，在心中暗暗祈祷自己不会因为这个决定后悔。我把内利斯分派到了一个对少数敌军幸存者进行审讯的情报小组里，而我并没指望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随后房门被推开，内利斯走了进来，努力平复着情绪，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兴奋。
“政委。我们得到了一些情报。”他毫不耽搁，只是扫了一眼自己的学员同伴，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情况。这家伙把一个数据板放到我的桌子上，看上去对自己的成果极为满意，弄得我一时间很想扔给他一块小饼干以示奖赏。“我想您应该马上看看这个。”
……
“这到底是什么？”维泽特尔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那一小块儿图像问道。
“你说那个吗，”我做足了架势。“是我们的敌人——”我向着角落里的科技教士点了点头，他对会议室里的投影设备做了一些令人费解的调整，而后嵌入桌面的全息投影仪突然就投射出了一幅小小的影像。上面的那个男人微微地摆来摆去，穿着一身没有装饰的军服，大衣胸部的口袋以及帽徽的位置上绘着混沌的八角形印记。“战帅瓦兰。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他们的追随者称呼他为征服者、不败的战神、伟大的领袖以及其它一大堆阿谀奉承的称号。”
“这段影像是从哪儿找到的？”罗金斯问道。
“我的一名学员从他负责审讯的一名囚犯的私人物品中发现了这东西。”我告诉他说。“敌军突袭部队的幸存者们并没有明确招认主舰队交给他们的任务或是裹藏在其中的阴谋诡计，但审讯记录显示他们很难对己方的这位领袖守口如瓶。据他们讲，瓦兰是银河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领袖。”
“这家伙个头还没我高，”朱利安对这个略有些亵渎神明的家伙嗤之以鼻。“还有那副可笑的小胡子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侏儒。”
“不过听说他似乎是个很有魅力的演说家。”我说道。影像片段里瓦兰站在一座讲台上，激昂慷慨地痛斥着帝皇及其所有信众的“背信弃义”，而台下有数以千计的听众正在发出兴高采烈的欢呼。这其中竟有许多人仍还穿着帝国的制服，这令发现这一情况的我不寒而栗，看样子他们对他滔滔不绝散播出来的胡言乱语所抱持的态度与其他人一样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拥护。
“我是瞧不出来。”维泽特尔评论道，而我不得不同意他的观点。即便考虑到数据板那相当简陋的音频输出配置所带来的不足，瓦兰虚情假意牢骚满腹的腔调仍旧让我很不舒服，而他那夸张做作过了头的手势已经到了自我嘲弄的程度。我很纳闷为什么听到现在他的听众们还会定期爆发出一阵欢天喜地的喝彩，而不是忍无可忍地开始朝台上投掷水果。
“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罗金斯说道。角落里的科技教士善解人意地终止了那声嘶力竭的煽动性演讲。“这明显都是些胡言乱语。”
“都是些早就听说过的陈词滥调。”我附和道。事实上我也确实听腻了那些说辞。被认为是天才的瓦兰言辞匮乏，他本人掌握的类比与隐喻往好了说也较为单薄。他那看似给面前新的一众皈依者留下深刻印象且令乌合之众们热血沸腾的演讲不过是一篇索然无味的提纲，作为其核心内容的那些口号也只是普通混沌步兵在将他们自己体贴地送到我们的枪口前时所高喊的胡言乱语。
“这显然是出于宣传目的的作秀，”朱利安表示同意。“这些东西没人能够真正听得进去。”
“尽管如此，被内利斯没收这件私人藏品的敌军士兵看起来真的因为失去它而表现出了发自内心的难过。”我重新查阅着学员提交的报告。“他声称收藏该物品是为了在战场上得到领袖的鼓舞，同时它也是一份向敌我两方宣示瓦兰不可战胜的明证。”我继续说道。“据内利斯说，这个家伙在发现我的这名学员看完这段影像资料没有立即皈依于混沌的‘伟大事业’之后感到相当惊讶。”
“痴心妄想，”罗金斯说道，而后耸了耸肩。“我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说得对，”朱利安附和道。“精神正常的人不会背叛陛下，更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可悲的小矮子的鼓动。”围坐在桌边的其他人全都点了点头，我自然也不例外，而之后我们又将会议的重心转回到备战的问题上。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时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小看了自己的对手，特别是已经得知他成功征服了两颗防御力量远比我们强大的行星，这样武断的做法着实令人咂舌。所有我能为此给出的辩解就是，至少从影像资料上来看，他并不像是那么有威胁的家伙。而当我们幡然醒悟先前严重低估了这个可怕的对手时，却为时已晚。
编者按：
我对下面这段文字记录不予置评，坦白地讲，我真的无话可说。
佩里亚的平民们
你们中的部分人可能听闻过我的名字，有些人甚至还认识我。我就是凯法斯·凯恩，差不多两代人之前，为了保卫这个世界，我曾与同你们一样的普通民众们并肩作战，打败了胆敢亵渎这块神圣之地的绿皮侵略者。你们祖先的勇敢无畏与足智多谋已被理所当然地载入了史册，直至今日依然为世人称颂。
现在，他们曾用鲜血保护下来的宝贵遗产面临着来自一个更为强大的敌人的威胁。我们都曾听说过这样的传言，说是死敌们已经又发动了一场针对帝国的大规模入侵行动，他们称之为“远征”。我在此遗憾地通知大家，这些流传在民间的故事有着一定的真实性成分。尽管我们的军队正在银河系的远端抵挡着敌人的攻势，将叛徒们围困在了他们自己的邪恶领域之内，但敌人的舰队中仍有一些散落在各处的幸存者暂时侥幸逃过了正义的制裁。其中有一支这样的小型舰队错误地认为佩里亚防御松散，并已为他们的傲慢自大付出了血的代价，而我们有理由相信还有第二批规模可能更加庞大的敌军队伍准备步其后尘。
行星防卫部队与他们那些太空中的战友们已经充分做好了应对进一步入侵的防御准备，但是与泰伦的战争使得他们现在迫切需要得到更多的支持。有鉴于此，罗金斯总司令决定重建民兵部队——这个光荣的组织曾在佩里亚遭遇入侵的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有过极为出色的表现，当局相信这一措施能够让更多专业的士兵们腾出手来开赴前线，杀敌报国。
我在此呼吁所有自认为能够胜任且身强体健的平民加入到我们这支队伍中来，一同重现英雄血脉的荣光。你们所在社区的护民官辖区办公楼、神庙大厅以及其它类似的中心建筑里都设有招兵站，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那里收集大家的半身照以及载有详细信息的打印表格。
毋庸置疑，未来的这段时间对我们所有人都将会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但如果我们可以团结一心，就一定能以帝皇陛下神圣权威之名赢下这场保卫家园的战争！
愿帝皇保佑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