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文】中国面孔·烟火人间

2020，疫情、山火、洪水、紧张的国际局势……一件件大事在社交平台轮番“热搜”。

英雄的吹哨人、医护人员、消防人员、子弟兵……今年我们见到了太多不平凡的面孔，他们都值得被牢记与歌颂——但我想说的，是我身边的中国面孔，是染着更多烟火气的人间。

“摆摊”是前段时间的热搜词，成都其实没有出什么具体的政策，但是小区楼下，一天天肉眼可见的热闹了起来。

有卖淘宝饰品的小姐姐；有卖手工钩花的宠物脖套的小姐姐和她的狗；有一边展示一边卖玩具的青年人；有教滑板滑轮的小伙子；有卖鲜花的马扎老大爷；有阿姨摆出装了沙子的气垫，10块钱随便玩；还有人另辟蹊径搞了一堆兔子，1块钱就能买几片青菜来喂……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块地方，却仿佛容下了人间百态。

我是个吃货，比起上面那些东西，我更在意的是多出来的小吃店——炒粉、蛋烘糕、炸土豆、冰粉、卤煮……香气腾腾的摊子后是各有故事的店主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烟火人生。

我最常光顾的是一家卖炒粉的店，量大好吃，开店的是一对人很好的小夫妻。瘦瘦的男店主是掌勺的，胖胖的女店主负责招呼客人打下手，两个人做事儿都很利落，生意也特别好。

某天晚上忽然馋得不行，半夜跑过去觅食，点一份炒粉满满一大盘子，吃着吃着女店主忽然笑着对男店主说：反正也没什么人，你给我也炒一份？

于是我们两个胖墩面对面抱着炒粉，就此打开话头，在客人难得不多的店里聊起往事。

女主人说这店其实是临近的大学那边搬来的，因为疫情影响，学校都不开学了。她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的开起这家小店，然后慢慢做起来，虽然这次风浪大，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积蓄是有的，味道好客人也多，所以也不担心什么。

聊着聊着她幽怨地怀念曾经瘦瘦的自己，表示自从开店自己一点点就胖了，男主人则在旁边偷笑，说自己就不一样了，还是这么瘦。

我咬着筷子看她碗里明显比我多得多的肉，觉得不管是胖还是瘦，店主夫妻都带着幸福的味道。

大概有爱在身边，就不会那么害怕生活的波澜。

另一家印象深刻的店，是一个卖蛋烘糕的摊子，在我回家路上会途经的一个小区门口。是个简单的推车，卖蛋烘糕，也卖凉皮凉面，店主人是个老阿姨。

第一次去是某个加班又碰上下雨的晚上，走在路上又冷又饿，忽然发现新开了一家小店，闻着香我就走不动了。

要了两个蛋烘糕，阿姨明显是新手，做得慢，但是却很用心，看着她忙，我忽然就不急了。

阿姨大概也觉得有点慢吧，就有点磕磕巴巴地跟我聊起来，一开始是同情地问我，加班到现在啊？然后变成了家住哪里有没有男朋友这样的闲话家常。聊着聊着阿姨说起，自己儿子在成都打工，谈了个女朋友，却没钱买房。孩子很辛苦工作，但是工资就这么多，她觉得能多赚点是一点，看楼下摊子越来越多，就也出来摆摊了。卖这个其实赚得不怎么多，但有总比没有好……

蛋烘糕做好我接过来，顶着瑟瑟寒风问阿姨：“天气这么差也没几个人，你还不收摊啊？”

阿姨笑着说：“再等等，万一还有你这样辛苦的小姑娘呢。”

每个蛋烘糕里可以选加两种料，那天阿姨给我加了很多，奶油满满冒出来。

我一口口咬着，明明只小小一个，却觉得不冷也不饿了。

我回家有两条公交路线，除了蛋烘糕店所在的路线A，还有一条路线B。

路线B不会经过那个住户很多的小区，人少车少的，往常是一个摊子都见不着的。

但是上周某天，我走在路线B上，却在一个岔路口发现新开了一家炸土豆的店，没人没生意，店主老婆婆抱着饭盒寂寥地吃着饭——我忽然就觉得，可以去表示一下吃货对路边摊的支持？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点了一份炸土豆，对味道也没抱什么希望，单纯想着新店新开，东西应该是很新鲜的吧——却发现老婆婆动作利落熟练，熟络地搭话，一点都不像新手啊……

聊起来才知道老婆婆在市区已经摆了十多年的摊子，因为疫情才换到这边来。

正聊着，赶上老婆婆的老伴儿给她送食材，新鲜的凉面拿冰震着，还配了豆芽。

老爷爷接手帮我炸土豆，聊起来才知道他们之前在建设路摆摊【成都的建设路竞争之激烈，能摆够十年这个味道真的是不可能差了】，后来疫情了，不能摆，停了生意回双流这边，最近听说可以摆摊了，又再开业，但是市区的摊位是租不到了。

老爷爷一直说着，我们刚开张，妹妹你帮我们多宣传一下吧。

我唯唯诺诺答应着，却感觉挺抱歉——我在家附近没什么朋友，隔得远的好朋友里，也没有谁能大老远过来吃一吃炸土豆。

想了想我提出建议：为什么不去那边人流量更多的小区呢？最近摆摊的多了，热闹起来也像个市口。

老爷爷有点落寞地说那边没位置摆啦，然后又很乐观地笑着说，没关系，一步步慢慢来嘛，我们家的味道好，吃过都会再来的。

两个老人笑呵呵的，让人觉得，生活忽然就很有盼头。

我每天经过那一片热闹的小街巷，每天都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人。

他们有的年轻，有的年长；有的挣扎求生，有的但图一乐；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沉默低迷；有的生意兴隆，有的门可罗雀；有的明显很紧张，有的却特别自来熟……

他们都和我一样，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的普罗大众，是可以被任何人随时取代的小小的螺丝钉——但也是一个个的他们凑在一起，才变成了“百姓”，才组成了这个面对艰辛选择迎难而上、对生活充满积极的期待、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去换来更好的人生的，我诞生于此、成长于此、并为它自豪的民族。

每一颗星星都是宇宙的一面，而祖国烟火人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中国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