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丁达尔效应》炸卷 ②
第一人称 卷视角 我一直以来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人吗?好像不是。在我一开始被她们霸凌的时候,我也反抗过身边的同学也维护过我。那后来呢?后来她们知道了我的奶奶生病了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她们就总是发泄完自己的怒火之后撒一把钞票才扬长而去,我知道那贴在地上的红艳艳的的钞票是在羞辱我,可除了捡起来我别无选择,我真的,太需要钱了。周围的同学也渐渐都选择了冷眼旁观,有时甚至会跟着她们一起起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我怨不得任何人,也不想怨任何人,因为一切都是我自己作的。我也不是没告诉过老师。可是她说什么呢,她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因为她们家有钱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偏袒她们吗。所以,算了。 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天一躺下就不可抑制地开始哭泣,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我就是突然很难受。身上的伤在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心里的疼痛的万分。想一走了之,每天都想一走了之。我的手腕上多了很多深浅不一的伤口。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态,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中度抑郁,而且还有加重的迹象。医生给我开了好几种药。我吃完之后就再没去拿过了。那个药真的很贵,而且每次吃完我都脑袋混沌得无法思考事情,只想睡觉。本就不算太好的成绩开始下滑,老师就更懒得管我了。 他是高二的时候转来的。我的位置是在角落,太阳光不怎么能照都这里,更何况我的面前还放着那捆厚重的窗帘。那天的阳光很大,大得对我来说有些刺眼,他站在明媚的阳光里,笑得比阳光还璀璨夺目。又或者说,他才是光,是因为丁达尔效应而产生的光,朦朦胧胧的似是不真切。药效带来的困意又涌了上来,别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他,我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叫华...”他的声音很温柔,是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和煦。我睡着了不到一秒又立刻惊醒,却刚好错过他的自我介绍。 很巧,他坐在我的旁边。我说不出他身上是什么味道,总之那一瞬间我莫名地心安了下来。我抬起了头,他的眼眸很亮,应该是个很幸福的人儿吧。我的心情在那一刻变得有些酸涩,一不小心又和她们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浑身一颤。 我把目光转向了窗外,云层很厚,却也还是让阳光透了过去。我还没有适应的眼睛隐隐地开始胀痛,困意再一次袭来,这回我刚趴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是聒噪的大课间的铃声把我叫醒的,我擦掉眼角的泪水,让我诧异的是他也没下去。 “你好,我叫卷儿”说话时,我那带着哭腔的尖细嗓音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好卷儿,我叫炸炸”他弯着眼眸极其明媚的冲我一笑,连头发翘起的小角似乎都充斥着天真烂漫。我笑得很勉强,那时的我一定难看极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了,是忘记怎么笑了吗?或许吧。 酸意再次涌入眼眶,我赶忙又趴了下去,等我收敛好情绪再次起身时,炸炸正在画画,我悄悄地向他那边凑了凑,惊的说不出话来,那只墨绿色的铅笔还在纸上不停地飞速移动着,画中的人栩栩如生地似乎也在发光。 “你这是...画的我吗”见炸炸画得差不多了,我才敢小心翼翼地出声,“他”像我,却又不像我,我不敢妄下定论,那画中的人儿的眉眼是与我极为相似的,那明朗自由的神情却不像是我所拥有的。我不敢去看炸炸的眼睛,我怕是我自作多情。 “放心吧,这幅画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除了我们,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算是承认了吧... 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情感开始在我的心中慢慢萌发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炸炸,赋予了“我”和我新生。 炸炸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有时会有些跳脱,但他又是个把教养刻进骨子里的极其温柔的人,他的体贴和细心是无微不至的;他很像一个小王子,像那个会用自己全部的温柔来呵护自己的那朵玫瑰的小王子。 渐渐地,我突然发觉我似乎是喜欢上炸炸了,我变得有些诚恐诚惶,有时会和他刻意拉开距离。那是华家,那是几乎可以只手遮天的华家。我从他的神情中看得出来他似乎以为我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明明比谁都要清楚炸炸是谁。所以,我选择将那份喜欢葬在心底,因为单是身份这一条巨大的鸿沟就足以阻挡我们了,更何况,还有更多别的不可确定的因素。 后来,她们在杂物室警告我的时候被炸炸发现了。光线从他的身后射进来,亮得有些刺眼,我可以看见在空中漂浮着的尘埃。 又是如此。 他站在光明,我身处黑暗。 炸炸意识到了我在被她们霸凌,之后也被他撞见过不止一次,她们不敢得罪炸炸,就把气出在我的身上。她们拿剪刀剪断我的长发,用尖利的指甲划破我的脸颊。越是被炸炸撞见,她们就越是愤愤不平。 “凭什么得炸炸青睐的人是你,凭什么被炸炸处处维护的人是你” 是啊,为什么啊...炸炸喜欢的人不该是我。我和他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该有更好的未来。 放假之后,我不会常见到炸炸了。我送了口气,心里却又莫名地不安,心烦意乱的想了好几天,当我听到奶奶说有个叫炸炸的人去看她了,我还是决定把他约出来说清楚。 那天的雨很大,我在那里等了好久好久,好几次我的伞都差点被吹飞。我知道是我耐不住性子来得早了,可我还是想哭,还是忍不住去想炸炸是不是不会来了。 这场雨太大了,炸炸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我才发现他,当我抬头看向炸炸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清楚地看到了我们之间差距。 我的脸上的冰凉的液体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混着流进我的衣服里,我的伞时不时地被风雨刮起,我顾不上沾着雨水的头发和衣服,死死地抓紧伞柄。炸炸与平常别无二般地站着,他把伞倚在肩头,优雅从容,矜持尊贵,这场雨于他而言似乎是不存在一般。我知道,他的教养让他还不至于在面对这样一场雨时就手忙脚乱。当然,炸炸怎么可能像我一样狼狈不堪呢... 我告诉他那些钱我以后会还他的,他说不用,炸炸的笑容灿烂极了,我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痛着,大脑浑沌的像是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我突然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时,手腕就被炸炸握住了,炙热的温度从手腕处渐渐向全身蔓延,我轻轻挣开了他,泪水止不住地溢出。 “对不起炸炸,请你以后...”我的声音在颤抖,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变得有些虚无缥缈,那几个字如同哽在喉间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炸的眼睛,“请你以后不要在管我了,包括与我有关的任何事情...” 炸炸应该对我失望极了吧... 他沉默了许久,我的耳边只有萧瑟的雨声。 “如果你遇到了自己不能解决的事,你就来找我,请你一定,一定要来找我” 我突然觉得我好该死,炸炸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炸炸走了,我背对着他离开的方向不敢去看他,我好害怕看见他厌恶的眼神,我的手捂在脸上,低低的咽呜声融进雨中。 开学之后,我望着身旁空空如也的位置出神,下一秒老师就走了进来:“刚刚有同学问我炸炸去哪了,炸炸同学已经转走了” 我的呼吸骤然一停,手突然在桌兜里摸到了一样东西,是一幅画,是我们刚认识时他给我画的画。我的眼前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炸炸...... 高考前不久,大家都在备考。我在大半夜时被喊来了医院,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寂静的长廊上只有我一个人,“手术中”的红灯刺眼地亮着。 灯灭了,医生也走了出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医生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炸开:“抢救无效,家属请节哀。” 消失过一段日子的悲恸情绪又如汹涌的洪水一样重新回到我的身上,那把美工刀又沾上了丝丝殷红,每个寂静的夜晚我都哭到近乎窒息,手机上是那天炸炸留给我的电话,我盯着它盯到眼睛发酸,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每天如一。 那天,我站在那栋大楼的边缘处,她们站在另一边一脸紧张地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们在我面前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 天上下着小雨,远方的太阳很大,折射在雨里的光线似琉璃般璀璨,恍惚间,我看见了炸炸,他柔柔地笑着。风拂过,我回过神来,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生走近,捏着我的肩膀轻轻晃了晃:“花卷儿你这是闹哪出” 那力道与平时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我歪着头笑了笑,垂着的双手向上举了举“你看我的衣服,好看吗?” 我穿着一袭红衣,这是妈妈生前亲手一针一线给我缝的,张扬华丽却不庸俗。我问她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她笑着摇头,她说随我,她说她只是想给我做一套衣服,她说她只是喜欢红色。 “疯了,你真是疯了”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从回忆中抽离,低下头,一根一根地把她的手指掰离我的肩膀,捏着她的手虚虚放到了我的胸口前面一点的地方,我那颗搏动的心脏所在的地方。 我借着她的手把我“推”了下去,我眯了眯眼,耳畔只剩下了风声,光透过我在我眼前飘动的红色衣角照进我的眼睛。 我本想拉着她们给我陪葬的,可是我想了又想,还是算了。我把我收集了这么久的她们霸凌我的所有东西都发到网上了。她们不该像我那样一走了之,那太便宜她们了,她们就该活着,她们就该带着骂名和我所承受过的痛苦一直苟活一辈子。 那张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他笑着,朝我伸出手。 再见,炸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