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成功成仁(节译四)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DEATH OR GLORY》,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四章
自从那次事件以后,我经历了自己数都数不清的太空战,但不得不说我对佩里亚围城战的印象远比其他战役都要深刻得多。当然,在一定程度上,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待在一台全息投影仪前观看战役的进程,这也导致自己超然于战役之外,要么就是被卷入与登船敌人肉搏的白刃战(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避开它们),那会让我无暇顾及舰队其他船只的命运。我强烈怀疑,此时的自己完全置身在一种全新的情况之中。
加速的热浪褪去后,安全带里的我被荡来荡去,这让我隐约有些感激距离上次用餐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显然船上的自动系统并没有为我们开启重力环境。【注:因为逃生舱由于其本身的性质倾向于猛烈加速,通常是在载员确定了方向之后再手动开启系统。从他后面的记述我们可以推断出尽管并没有专门提及,但凯恩不久后便发现了该如何激活这个系统。】我略有些困难地挣脱了束缚,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们的避难所被设计得极为宽敞,我从指示面板上看到,逃生舱在理想状态下能够搭载二十人,特殊情况下可以容纳五十人。我们所处的隔间占据了大部分可用空间,在牢靠的金属扶壁间放置着储物箱,若是逃生舱要搭载超过正常载荷的人员,地上铺着的厚垫子也能用来当作床铺。(我们后来发现其中的十个储物箱被证明是折叠的床铺,然而,我们从不相信它们的舒适程度。)那时,大部分舱内空间都被安全带的带子挡住,这些带子随着再循环装置产生的气流摇曳不定,赋予了整个地方一种废弃之感,便仿佛长时间缺乏维护的这里,已经变成了数不清的蜘蛛的巢穴。
我摆脱那些缠在一起的人造纤维,慢慢回想着以前在忠嗣学院的无重力教室里辛苦掌握的那些课程,朝逃生舱另一端舱门的大致位置挪了过去。令我感到莫名惊喜的是,我的误差还不到一米,几秒钟后我就摸到了门锁,然后把门推开。
我并不确定自己期待能在门后发现什么,但那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另一个开放空间。但残存的理智否定了这一印象,随着对环境的深入了解,我很快就发现面前有一面防护玻璃,与一般穿梭机飞行员座位前面的那个没什么两样。无数星星所发出的清冷的光照在这架逃生舱狭窄的驾驶舱里,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里也就只有两米见方,而我眼前的景物都在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不停地旋转。
“那些条纹是什么?”尤根问道,他正像一头笨拙的飞鲸【注:这是生活在布莱瑟世界上层大气中的一种特殊动物。它依靠自身代谢出的氢气来保持浮空,食用从赤道附近的山脉上生长的茂密植物释放出的植物孢子。一千年前,当地人成功驯化了几个品系的此种生物,为这些巨大而又温顺的生物挂上吊舱,把它们当作“活飞艇”使用。】一般滚进了舱门,体臭一如既往地如期而至,我不禁盼望救援人员能够快点赶到。
“是星星,”我简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肯定是在翻筋头。”我来到控制诵经台旁,用带子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试着找出操纵我们这个避难所的方法。不过我认为这一讨厌的状况反而保全了我们的性命,看起来没有兽人炮手打算攻击我们,无疑它们认为我们这架逃生舱只不过是战场上一块不起眼的碎片。【注:十有八九,敌人没有合适的武器能够攻击这么小的目标,兽人军械的精准度通常都很差劲,而且它们的战斗机飞行员在袭击凯恩他们的运输工具之前更有兴趣去攻击星舰或是帝国舰队中的护航战斗机。】
幸运的是,逃生舱显然被设计成让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操作的复杂系统,而且它的大部分功能都是由将我们扔进太空的沉思者设定完成。我刚一就座,系统便贴心地在我面前投射出了象形图,只消研究片刻便足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利用身前的仪表盘和操纵杆,小心尝试了几次就稳定住了我们的飞行姿态。
防护玻璃外面的光纹渐渐慢了下来,变回了自打我被剥夺下巢的童年生活之后开始乘船旅行时在观察甲板上看惯的那般模样。我们开始对发生在周遭的冲突规模有了些基本概念。与《攻击波》【注:930年流行的一部全息剧,讲述的是在哥特战争中一个战斗机中队的飞行员们英勇奋战的故事。】中上演的片段不同的是,星船很少主动靠近敌方船只,它们通常是在几百甚至几千公里的距离上交火。当然也有例外;比方说你不得不靠近目标来发动接舷战或是击败掩护的战斗机群,更不用说兽人最喜欢使用撞船战术【注:事实上,前文提到的“野兽级”战舰的建造(“设计”也许与兽人平素的思维模式格格不入)便是基于这种攻击形式。】。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能通过光矛开火时的闪光和鱼雷齐射的航迹来找出战舰的位置,且由于创伤后遗症和方向感迷失,一时间太空本身在我眼前就像是扭曲了一般,而当一艘船的引擎发生爆炸时,一些不幸的遇难者不停地被吸入亚空间的地狱深处。【注:根据之前援引的委员会最终报告中的记载,这是兽人的“破坏者级阿尔德纳福号”。顺便一提,这个名字是兽人语,最为贴切的翻译是“战争准备”。】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走,”过了一会儿,我说道,远处的烟火演出始终断断续续。我在系统中找到了一个定位信标,它能帮助搜寻幸存者的救援人员锁定我们的确切位置。“一是我们马上点亮定位信标,然后等待友军前来救援。”
当手指靠近启动按钮时,我心生犹豫。面前的控制诵经台上嵌有一块鸟卜仪屏幕,大量敌情图标把图像弄得雾蒙蒙的。当然其中的一些所能构成的威胁只与碎片相仿,但大部分似乎都颇为棘手,更不用说它们显然还在动力的支配之下,且绝大多数都比坚守在屏幕一侧的一小群帝国图标更加靠近我们的位置。
“不过那可能不是个好主意。”得出结论的我最终还是缩回了自己的手。很明显,我们此时一头撞进了兽人舰队的中心,如果我们不幸激活了信标,都会比附近的友军更先一步引起敌人的注意。况且友军此时自顾不暇。尤根点头同意,就好像他搞懂了我的意思。
“另一条出路呢?”他问道。
我耸了耸肩。“径直飞向行星,与那里的友军取得联络。”根据我正在阅读的操作指南,沉思者就能自动把我们带到那里,而且等我们确定了航向,我们便很有可能安全突破兽人舰队阵线而不引起太多的注意。我希望是这样。无论如何,这要强过搭乘兽人的“顺风车”。
“我们多久才能到达行星?”尤根问道。
我再次耸了耸肩,开始从小飞船上那功能有限的数据库中检索相关数据。“大概三周左右。”我给出了结论。
那听起来还不算太过糟糕,运兵船只要花上不到一半的时间就能从这里抵达星系边缘,前提是它能从战斗中幸免。令我略微有些惊讶的是,我竟不由自主地盼望它能死里逃生。在指挥连,我一直是个外人式的角色,大多数军官对我都只是保持基本的礼貌。(我不经意间获得的英雄声望,即便没有完全压过那帮家伙对政委会成员那种本能的不喜欢和不信任,也至少冲谈了他们的敌意。)如我先前所说,在他们之中我就只有迪瓦斯这唯一一个朋友。
至于对待普通士兵,我很注意给他们留下关心他们安危的印象,所以若是情况变得复杂时,还可以指望得到他们的掩护,而不用一直担心被哪一次不幸的友军火力误击事故干掉,过分热情的政委时常会在这种事情上被迫提早结束自己的服役生涯。总而言之,我一直都像期待的那般活得很是滋润,而一想到要在其它岗位上重新站稳脚跟,我就感到极为不安。
当然,事实证明,在后面几个月里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首次引起了政委会高级成员们的注意,他们就此认为我的职业生涯具有被关注的价值,最终我被上调到了旅部,在那儿的日子里我过得如履薄冰,所经历的种种致命危险的频繁程度更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不过这就说远了。
“三周听起来还不赖。”副官自告奋勇道,他正靠过来查看小屏幕,再一次让我领教了那浓烈的口臭。这让我觉得在绿皮的舰队中间碰碰运气可能也不是一个那么糟糕的主意,但幸运的是,常识和我与生俱来的生存本能抑制了这种冲动,我最终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在封闭空间里与尤根一起待上三周,肯定不会成为我从军生涯中最有趣的经历,但它显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当时我还不清楚这一行为的后果,而对前途一无所知的幸福感很快就会消散无踪。)
……
现在回想起来,前往佩里亚的漫长旅程着实一帆风顺,不过我承认自己当时并不这么认为。我只想说,如先前所虑,与尤根一起待在一个比货仓大不了多少的空间里实在太需要耐心,而且日渐接近一个充满了绝望和血腥的冲突现场让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压抑。旅途的唯一亮点是我们在储物柜里找到了足以支撑两人使用的物资,所以至少不需担心给养的问题。甚至不如说,尽管饮食略显单调,我还是胖了一些。
我的副官不善言谈,于是我把旅行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链锯剑上,反复磨炼技巧和攻击套路,一练就是几个小时。过去我就已经把武器运用自如,但这样持续的密集练习,让我欣喜地发现自己的剑术水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事实上我会比自己预期的还要更早地感激这段时间的勤加苦练。【注:根据我自己对凯恩的了解,我能证明他是一名卓越的剑客:他的大部分技巧无疑都源于实战经验,而即便再多的练习也无法替代这一点,尽管他在此处给人留下了临阵磨枪的印象,但实际上他在研习剑术方面非常勤奋。】结果就是我几乎没花费时间去关心到达目的地时有什么东西在等待我们,考虑到那会让我整日里忧心忡忡,这并不是件坏事。这个习惯带来的另一桩好处就是尤根在我练习时会自觉退进驾驶舱,对于一个不想缺胳膊少腿的人来说,逃生舱里的活动区域委实太过狭窄,缺少情色数据板(我一直都认为最好不要过问他收集那些东西的方式)陪伴的他只好在驾驶舱里自娱自乐。
总之,我对这样打发时间的方式习以为常,避难所里的灯光与外面黑暗中的点点星光结合在一起,产生了类似于催眠的效果,所以当一天早上沉思者以它惯常的单调语气通知我们正在靠近行星轨道时,我着实大吃了一惊。
“要我激活定位信标吗,长官?”尤根问道,他起身为我让出狭小的驾驶舱里唯一的座位。
我摇了摇头。“现在这么做并不明智。”
我指着鸟卜仪上显示出的大量信号说道。“我们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敌人。”毫无疑问更加精密的传感器套件能够告诉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据我所知,会为我们省去数不清的后续麻烦,但在当时这一风险似乎和之前同样糟糕。我激活了船上的通讯器。“在把自己的安危托付给他人之前,让我们先来了解下大致的情况。”
结果证明,我的谨慎合情入理。行星的轮廓在我们的观察窗中缓缓升起,我调整刻度盘,倾听所有能收到的往来通讯。大部分信号一片嘈杂,对我们没什么帮助,但我能听到一些像是海军命令和兽人刺耳的嗓音,只可惜听不清楚具体内容。【注:绝大部分可能是地面上的帝国防卫军进行的通讯联络,当然逃生舱上那相对简陋的设备对此类微弱的信号无能为力,凯恩只能接收到轨道上的船只与所剩无几的轨道防御平台的往来通讯。】然而,最终我收到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像是星港交通管制的声音,于是便动用自己的政委优先权限码强行切入。
“我是凯恩政委,目前正在从“复仇之手号”上起飞的逃生舱上,我们已到达行星轨道。”我发出了呼叫。“请求救援,或是提供降落指示。”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怎么让这玩意儿降落,但似乎沉思者能像我们初次登船之后那样为我们安排好一切。
短暂的停顿(这期间,我发誓自己能听到背景中有人在窃窃私语)后一个女人用简洁的话语回应了我的呼叫。
“不明联系人,请重复。”伴随着一阵明显的下沉,整个行星映入了我的眼帘。高层大气上飘浮着几缕稀薄的高云,下面是被阳光映照得闪闪发亮的蓝绿色海洋,郁郁葱葱的绿色和深棕色则标示出了下面的大陆。对比三周以来面对单调的舱壁与呼吸尤根排出的大肠胀气,眼前这一切都美得不可思议。交通管制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起来带着几分困惑。
“‘复仇之手号’三天前就进入了轨道。”这条情报极大地振奋了我的精神。“这场战斗所有的幸存者应该都已被记录在案。”
“我们一直很忙。”我带着自认为值得称赞的轻描淡写回应道。“请问瓦尔哈拉第12野战炮兵团的官兵们都还安然无恙吗?”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对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怀疑。“你能确切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我的天啊!”我粗暴地回应道。“看在亚空间的份儿上,我现在使用的是政委通讯码,这就是证据!你还想要我怎么确切证明身份?”
“使用这一代码的政委已经阵亡。”对面的声音反击道。我叹了口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在暗示我是兽人吗?”我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你刚才的行为是在询问帝国作战部队的部署。”星港寄生虫回应道。
“我那是想查明自己的朋友是否安然无恙!”我反击道。好吧,这么说是有些牵强,但根据我的经验,当你试图从一个女人那里谋求自己想要的回应时,一点点的情感敲诈绝没有什么危害。不过这一次我的沟通对象甚至还不及奴工通情达理。
“如果你的政委身份货真价实,那理应知道不该在开放频道里谈论这些问题。”她反唇相讥道。
“你说的‘如果’是什么意思?”我被激怒。“派架回收穿梭机过来,我马上让你知道我的身份!”
“现在进行低轨作业还太过危险。”女人志得意满地否决道。“锁定星港定位波束,打开自动着陆系统。我们会派出接待委员会恭候大驾。”
“你说的‘太过危险’是什么意思?”我的掌心又感到一阵刺痛。但通讯器里一片死寂。一阵别出心裁污言秽语过后,尽管没有起到实际效果,但略微感觉轻松的我开始在沉思者系统中检索合适的仪式。然而,远未完成检索工作的我马上就得到了问题的答案。一阵猛烈的撞击连续敲打着舱体,舱内响起了警报,再熟悉不过的漏气声响彻整个逃生舱。
编者按:
此处似乎适于插入一些关于战术态势的背景介绍。和之前一样,卡尔利斯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当时的情况,并将凯恩描述的事件放置在更为广阔的背景之下。相较于凯恩自己那质朴的叙述,它也许能使读者更加清晰地了解局势。
摘自《绿皮与黑心:兽人入侵佩里亚》,西斯姆约尼·卡尔利斯,927.M41。
毫无疑问这次(灵能攻击引领的伏击战)是这场太空战中最大规模的战术突袭,不过兽人并没再次发动类似的袭击,【注:大概是因为科尔布尔手下的神经小子已然消耗殆尽。】但它们还是通过“光晕之战”【注:光晕是一个常见的天文通用术语,指的是标示恒星系名义上的边界的彗星碎片云。】取得了这一战区的主动权,它们在剩下的战斗中仍会牢牢把握住这一优势。事实上即使到了今天,据传说在佩里亚星系的一些偏远地区仍然盘踞着绿皮海盗,它们通过劫掠落单的货船来休养生息,等待时机计划再次发动对帝国的进攻。
在这次战斗中,绿皮只成功击毁了救援舰队的五艘舰船【注:三艘货船和两艘担负护航任务的“剑级”护卫舰。】,说起来它们因此遭受的战损还有些得不偿失,但这样的伏击还是达到了它们的主要目标。在受到海军星语者发出的预警信息后,随后赶来的护航舰队为防止重蹈覆辙提前跃出亚空间,攻击持续了两周多的时间,而不是他们按照通常的经验所预计的几天。这场战斗损失了大量的战备物资和人员,更不用说骇人的战况沉重打击了商船船员们的士气,这严重影响了已经到达地面的帝国防卫军部队以及那些背负极大压力的行星防卫部队幸存者的作战能力。不过,帝皇垂怜,他们挺住了,随着每一点援助成功穿越绿皮的封锁线,顽强的守军们向这场保卫家园的战争的最终胜利迈出了坚实的脚步。
到这一时间点,绿皮取得了它们侵占的领土上空的制空权,它们的飞行员利用入侵部队占领的机场跑道,发动了针对轨道上补给船只的游击突袭。帝国海军的船舰们拼死抵抗着它们的袭击,他们在西方大陆的主要星港上空建立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海军自己的战斗机联队与那些出现在大气层上方的侵略者展开了殊死搏斗。不幸的是,他们并不能拦截掉全部的攻击,而其中一名投机取巧的入侵者没有想到自己曾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来决定整场战争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