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成功成仁（节译三）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DEATH OR GLORY》，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三章

 

可想而知，当被留下吃惊地盯着自己在该死的滑动门上的倒影时，我心中作何感想。如今我委实不想再回忆起那一幕。除了恼恨心思迟钝的迪瓦斯明明是一片好心却办了坏事而让我们深陷绝境的心情占据了主导地位之外，心里就只剩下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深深恐惧。惊惶无措的我漫无目标地环顾四周，却看到了尤根那冷静的目光，说来奇怪，他那惯有的镇定让我的脑子冷却下来。像往常一样，他似乎笃定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知怎的，我认为在自己的副官面前丢脸近乎与顷刻丧命的前景同样糟糕。倘若今天确实是我的死期，我想，那至少也要设法保住自己的尊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长官？”他问道，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削弱了他的声音和体味，这至少是我们的处境赋予的一桩可疑的好处。我向他身后望了一眼，走廊墙上一个很大的黑色长方形阴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时搞不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缺氧的症状已经开始让我变得思维迟钝。对于它，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也许可能是个开放式维护舱门，和我们藉以进入走廊的那个差不多……

 

“往那儿跑！”打定主意的我气喘吁吁地说道，强迫自己的双腿像是一个醉鬼一样摇摇晃晃地向那里跑去。仔细看才发现，那门板根本不是黑色的，而是和应急照明灯光一样都是红色：指示灯标明了不久前我无意间发现的那个逃生舱的位置。自从遭受鱼雷打击【注：凯恩显然是以事后的眼光写完了这一段内容，毕竟那时没有任何受到攻击的迹象。】后就一直推搡我们的强风已然开始慢慢减弱，空气马上就要被抽干。不用再下命令，尤根自觉地紧跟在我身边。

 

实事求是地说，我到现在都不认为少了对方的帮助，我二人中的任何一个能独力跑完那段不太长却又显得没完没了的距离。如果你见过几个醉鬼相互搀扶步履蹒跚地走在大马路上，就能充分想象出我们那时的狼狈模样。真是走运，如我方才所说，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带走了尤根的体味，否则靠近他的身体会使得窒息的前景变得更富吸引力。事实上，我试着不去顾及他那些不注意个人卫生的习惯，考虑到我大脑的绝大部分都已停止运转，这并不困难，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停地挪动双脚，以及迫使我那辛苦挣扎的肺部在这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强行换气。

 

突然我们撞上了舱壁，我眨了眨眼睛，竭力想要赶走在眼前缭绕的那层棕色雾气。红色门板就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台缺乏调试的投影仪一样闪个不停，我摸到嵌入墙壁的大号拉杆，用尽全身力气扳动那东西。

 

倘若那时我还有富余的空气，无疑会因为沮丧而放声大叫。虚弱的身体让我根本扳不动那该死的手柄。我试图叫尤根来帮忙，但可怕的寂静降临在我们周围，随着撼动胸腔的呼吸，身体里最后一点空气也被抽了出来。过不了多久，一切都将结束。【注：与流行剧中那些更加耸人听闻的例子正好相反，人类的身体在昏迷前可以在真空环境中坚持几分钟，稍后不久便会造成脑损伤并由于缺氧而窒息死亡。如果通过事先过度换气的方式使得血液与氧气充分结合，情况则会稍有好转，当然鉴于凯恩当时正处于恐慌的状态，这更有可能就是实际状况。事实上许多海军老兵们宣称不止一次在战斗中有过减压缺氧的经历，而我自己也遇到过几次与之类似的情况，虽然是在改造器官的协助下。】

 

好在尤根领会了我的意图，把脏手搭在我手上，他难看的指甲和我整洁的黑色手套形成了鲜明对比。二人联手的力量让拉杆马上顺利地降了下去，几乎一瞬间就让那玩意儿到达了水平位置。与此同时，墙上的一个舱门闪到了一边，我们两个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结果在一小段很是坚硬的金属台阶下面扭作一团，摔倒在地。正常工作的黄白色照明灯照耀着我们全身，映亮了一片货仓大小的开阔空间。由于这里满是安全带，它们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太清墙壁与远端的尽头。

 

我摆脱副官累赘的四肢纠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用手掌拍下了墙上一个显眼的激活符文按钮。

 

一道金属舱门顺畅地降了下来，挡住了我们看向身后台阶的视线，我们找到的避难所里渐渐响起了沉闷的轰鸣。

 

突然，空气注入我辛苦挣扎的肺，我能感到明显的胸腔膨胀。经历过绝望之后，这种感觉委实令人陶醉，由于突然吸入的氧气刺激了我的神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我放声大笑。

 

“我们逃出来了。”我大喊道，不过此时的声音比蝙蝠的叫声相仿。尤根也站起身来，咧着大嘴笑了笑。

 

“是的。”他附和了句。然后脸上又回复了平素那般困惑的神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来我们是回不去了，”我顺理成章地指出了这一点。据我所知，情况已然开始好转。看样子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在这儿可以先行休息片刻，理清头绪，决定该怎么尽可能地粉饰已经发生的事情。想必不费什么工夫就能让迪瓦斯相信眼看门板快要合拢的我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英勇地把他推进了安全门……

 

“紧急增压完毕。”一个机械声在我耳旁响起。“发射程序启动，倒计时十秒。”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我以为我们已经远离危险时，情况却事与愿违，看起来我们就要被扔进这场太空战的中心。“中止发射！中止！”

 

“倒计时五秒。”那个声音带着所有沉思者系统固有的专注，继续进行着倒数。看起来系统没有安装声控程序，即便有我也没时间去研究怎样激活它。我扑向离自己最近的安全带。

 

“尤根！”我大喊。“系好安全带！”

 

我们刚系上安全带，立刻就感觉像是被人在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