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X御坂美琴
听到身后门响，上条当麻立刻回头。
“我去拿就行，你怎么还特意送过来了。得救了，我都快冻死了……你要出门吗？“
手里拎着旧式暖炉，穿着米黄色修长外套的女性站在半开的门前，没有走进来。
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其实门开的瞬间，熟悉感莫名油然而生的时候，他心中已经了然。
“……好久不见……美，御坂。”上条别开视线，他没有资格再呼唤她的名字。三年，他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心却怦然直跳。
御坂美琴将暖炉靠墙放下，依然没有踏入的打算。没好气说道：“还是分不清妹妹和我吗？还是你对她……更加……”
御坂皱眉咬住细薄的樱花色嘴唇，清澈的眼神深处隐含悲伤。
她还是那么不擅长表达。
“给我……搬出去……”
“欸？”
“从这里搬去啊！一直赖在女性家里，你不觉得羞耻吗！”御坂不假辞色的抬高声音，听口气，她似乎早就知道上条寄住在御坂妹妹的房子里了。
倒也没请她向御坂隐瞒。
“……抱歉……我已经在找房子了，过几天就搬出去。”上条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事实上他确实正在制造错误——说搬出去是谎言。他在回国的时候，行李和钱包都被人顺手牵羊了，要不是御坂妹妹好心收留，他恐怕现在都冻死在桥洞下面了。
“那就先搬到酒店去啊，反正只有几天而已。”御坂不依不挠，仿佛马上就像让上条消失。
如果她径直放出雷击之枪，上条知道该抬起右手抵达……可是当她不再撅起嘴巴，肆意攻击的时候，上条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抱歉，御坂。那个时候我……”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都无所谓！”
御坂用尖锐的声音打断上条，明明说着无所谓，却不等他说完就能心知肚明——毕竟那种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忘记。
“还是说你依然觉得我会迷恋你，所以才特地跑来对你大呼小叫。”御坂用不屑的口吻奚落，“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既然你知道我一定会来，为什么还要特意住到妹妹这里！”
御坂美琴的脸颊通红，路上遭遇漫长的堵车道路，她是扔掉车，在寒风中一路走过来的。
“御坂……”
如果刚才没有被她打断的话，他会如何解释呢……又有什么解释的资格？
她哭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间，一定也是这样哭的吧。在他一声不吭独自消失后的日子里。
“再见。”
御坂脱力地道别，关门离开。
只剩下墙上一扇小窗户采光的车库顿时暗了下来，上条当麻伫立在昏暗中，宛若一尊饱经风霜的雕塑。他无法追出去，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做什么……也没有资格求得她原谅。
或许……这样就好。他和她的结局，能接受的结局。
冰冷的空气，不对，刺入心脏搅动的异物才更加冰冷。
“……不去追吗？”车库的门又打开，起伏不明显的语调传来。一模一样的面孔映入眼帘。身穿驼色厚毛衣的御坂妹妹倚靠在门框上，再次问道：“我觉得追上去比较好，她一定会原谅你不辞而别。”
上条摇摇头，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是你告诉她，我在这里的吗？”
“是的，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见一面，好好谈谈。”御坂妹妹不假思索回答，并接着问：“为什么一开始不去找姐姐大人呢，就算不能求得她原谅，也会为你提供住处吧。”
上条深深叹息，走上前将暖炉提到床前。指腹间能感受到她残留的体温。
“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那个，麻烦是姐姐大人说的吗？”
“不……她很善良，不会说出，那种话……”
“那我可以将‘麻烦’理解成你独断的自以为是吗？”御坂妹妹意味深长的说道，在上条愕然抬起的眼神中扬起嘴角，“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谈。”
“你说话的方式……不像以前那么僵硬了啊。”上条对御坂妹妹的提议不置可否。
“人是会往前走的生物。”
“哈哈……”上条干笑，着手启动暖炉，“等我这几天找到工作，我就会搬走。”
“没事，你可以一直住下去。”御坂妹妹说着调皮一笑，“你要是想要住主卧也可以哦~”
“那她可真会杀了我。”
上条成功启动了暖炉。御坂妹妹随意寒暄了几句，便因为外面太冷离开了。
据说今年是历年最冷的冬天，早上缩在被窝里，上条看到头条上是这么写的。靠在暖炉边上将手捂热，陷入寂静的身体默默减少能耗，视线渐渐模糊。
上条现在借住在这位独居的御坂妹妹的车库里。说是车库，其实是一间过去临时搭建的活动房，到了冬天跟住在冰块搭建的房屋中一样，昨天晚上他还冻醒过。然而身无分文的他得到如此百般帮助，没理由挑三拣四。
车库中除了一张睡上去会嘎吱作响的行军床，还有一辆被当作储物家具的面包车，满目疮痍的外壳不知道以前经历过什么，再有就是洗脸台和一个放东西，貌似是个简易茶几，上条这几天都在上面吃饭。
三年前，上条卷入了一场相当麻烦的魔法事件，没来的及跟未婚妻御坂美琴说明情况就被扔到了前往国外的超音速飞机上。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同时也是出于对御坂美琴的人身安全考虑，就这么和她断掉了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没法鼓起勇气跟她说明当初的情况，自己不告而别的原由。
果然……还是……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上条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呵欠连天。
睡吧，别再想了。
上条这边刚准备逃避问题，平时就吱啊作响，命不久矣的车库门被人轰然踹开。他吓得一激灵，仓惶望向门口处。冰冷的夜风瞅准机会侵占暖炉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暖房间，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御坂？”
穿着敞开的米黄色长外套，御坂美琴扬起下巴，眯着眼睛。
“呼咻~”御坂吐出白雾。
“呼咻？”
御坂直直凝视瞪着上条，拎着透明的酒瓶，微微摇晃。
“你……”
不等上条发问，御坂大踏步走入房间，将酒瓶重重放在上条吃饭的茶几上。
“……要做什……”
御坂前进一步，上条就后退一步。对醉酒的御坂，他本能感到害怕。不过狭小的车库很快就退无可退，他被逼到墙边。
“……我……”
御坂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揪起上条的领口，无视体重和身高的差距，竟将他举了起来。
轰隆——
上条被狠狠砸在墙上。
“呜啊……”
肺里的空气一下子全都被驱赶了出来。整座车库都发出要倒塌般的悲鸣声。
即使是双腿悬空，上条并没有感到恐惧，充斥胸口出的仍旧之后仿佛要将他搅碎的疼痛。
御坂的额头埋在上条胸口处，低沉的呜咽沁入他刺痛的心脏中，
“……御坂……”上条发现声音没有离开喉咙，舌头私下修改了发声，“美琴。”
“为什么？为什么回来了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
上条抬起手臂，本想抱住她，可是最终还是只轻轻抚摸了她的柔顺头发。即使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举动，御坂还是整个人猛地颤动。
“……你喝酒了？”
上条问不出为什么喝酒，是借酒消愁，还是想要遗忘，或者是提升胆量……
……那些都不重要！
“抱歉。”
上条低头，下巴落在了御坂头顶。
“……我不知道该不该……还能不能求得你原谅。我是个胆小鬼……只会把责任推脱出去，不敢来见你……无法组织合适的话语。”
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只是，如果失去她的话……如果听她说出已经不需要的自己的话。
就算是世界消失，他也无法接受……
“……抱歉。我应该更早的……”
“原谅你……笨蛋，原谅你……”
御坂放下上条，眼泪婆娑凝望他仿佛要融化在暖色灯光中的眼瞳，用颤抖的哭腔说：“……你早就知道的吧……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可以失去你……”
“抱歉，我只是害怕……万一……”
“呜哇……”
“喂喂喂，别往身上吐啊，美琴！”上条慌忙想要阻止抱着他就吐的御坂，双手却紧紧抓着她，不肯放开，“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吗？你究竟喝了多少啊？”
在御坂妹妹的帮助下，上条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心情放松下来，彻底陷入醉酒状态的御坂送到了妹妹的家里。
车库里混杂的全是浓烈酒味和呕吐物融合的刺激呼吸道的奇妙味道，上条回来是拿走暖炉，他今晚搬到客厅的沙发上借住。正准备离开，他又看到御坂先前进门是放在茶几上小半瓶酒。
“这是……”有幸在电视节目上见过一次的昂贵进口酒水。上条在心中默默感叹。
等到春天樱花开的时候，再和她一起去樱花树下喝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