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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梅风华录(35.偃旗息鼓)

2022-06-20 11:19 作者:飞微丷  | 我要投稿

        与小凌风有关?


  阮明昱这话一说出来,直接让前一瞬脸上还悠游带笑的沈月华,瞬间就蹙了眉头。


  这阮明昱,方向她代蒋声道了所谓的歉,这紧接着的问题,就直接扯到了小凌风的身上,看来是他在听了蒋声的回报后,知道了如今小凌风不在她身边,从而察觉到了什么!


  现在,他便是过来求证的。


  果然,道歉什么的都是顺道,主要还是为了给他真正想问的问题铺路。


  不过,听他如今也算是爽快地把话说了出来,想来阮明昱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罢,沈月华眉头一展,含笑开口:“世子请说。”


  而阮明昱自把许凌风的名字从口中说出时起,便一直细心观察着沈月华的神色,所以,刚才沈月华的脸色变化,他都尽收眼底。


  看来,沈月华是只有在外人提到许凌风的时候,表情神态才会有一丝丝的变化,虽然很细微,但这已足以说明,沈月华对待许凌风,的确是与旁人不同的。


  可沈月华一和他说话,脸上表情便又恢复成了先前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阮明昱看着,不知怎的,只觉得心底一抽。


  他微一吸气,转过身去,不再面对沈月华,而是看着檐外的景色,语气略有些淡漠地说道:“我想知道,沈姑娘把许小恩公派去了哪里,又是因何原因把他派了出去,是否,与沈姑娘要对付薛枫一事有关?”


  沈月华闻言心底有些惊讶,看来这阮明昱,还是事先就已经确定好了情况,才过来寻她的啊!


  一开口问的不是“许凌风去哪了”,而问的是,她把小凌风派去了哪里!


  接着还了问她,为什么要把小凌风派出去的原因!


  最后,他居然还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问小凌风离庄,是不是和薛枫有关!


  看来,阮明昱是已经确定,小凌风的确是她派出去办事了,而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离开了折梅山庄。


  想到这,沈月华嘴角微微一勾,回道:“没想到,世子昨日才进了庄,今日就对我庄中之事如此了解了!”


  “倒也不是特意了解,只是这段日子,见沈姑娘最是信赖许小恩公,如今得知他不在你身边,明昱有些意外罢了。所以明昱才猜测,沈姑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而现下,能让沈姑娘感到棘手的,明昱思来想去,估计也就只有和薛枫有关的事了。”


  沈月华听罢眉轻轻一挑,坦诚道:“世子猜得不错,我把凌风派出去,的确是让他帮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也的确,和薛枫有关。就是不知,世子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这些的目的,”阮明昱转回了头看向沈月华,“是想告诉沈姑娘,如今我们是同一阵营的人,薛枫又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沈姑娘若是要对付他,而身边又无可用之人时,尽可找明昱帮忙,明昱与南越,一定义不容辞。”


  沈月华听完,转着花的手一顿:“世子怎就这般笃定,如今我身边,并无可用之人呢?”


  “不是笃定,只是依据事实所说。”


  “什么事实?”


  “就像,沈姑娘自上次在建康遭遇刺杀之后,你后来在处理有关南越和薛枫事情时,在你身边帮你办事的,都是许小恩公,而不是那些已经伴了你多年的手下了!”


  沈月华听罢眉眼一弯,笑道:“世子昨日才进庄,且在此之前,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世子怎就知道,这些日子帮我办事的,就只有凌风?世子难道没有怀疑自问,其实是你不知道,没看见?”


  “自然是自问过的,也正是因为自问过,所以才这般笃定,我虽与姑娘在此之前没见过几面,但我能把这话在姑娘面前说出来,自然是还有其他的推断。”


  “其他的推断,”沈月华佯装着满脸疑惑地笑着说道,“我竟都不知道,我居然如此不谨慎,露了这么多的破绽给世子,不知道是在哪一次呀?”


  阮明昱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回道:“是在城南你设计捉拿那些刺客那次。”


  “那不是我与世子的第一次见面吗?不知世子,从那时看出些什么来了?”


  “明昱没那么神通广大,只不过是我事后,细细回想起来,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沈月华这时已端正了坐姿,神色像对待什么大事一般一丝不苟。


  她倒要好好听听,阮明昱究竟会怎么说。


  看着沈月华这个样子,阮明昱接下来说话的语气,兴致都好像高了一些:“我观姑娘那天,似乎一直都是游刃有余,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仿佛你能提前知道他们的行动安排一般,虽然期间,还有事后,都有些小曲折,但对姑娘的影响,似乎并不大!所以明昱才斗胆猜测,姑娘不怎么在意的背后,是不是因为,你的手中,其实还有更大的筹码!”


  沈月华听完眼帘忽地微垂。


  虽然现在她还什么都看不清,但她已经下意识的,想要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慌乱。


  这阮明昱简直就是个狐狸,居然连她手中还有个沈画扇在掌控之中都猜了出来。


  不过回想起来,也的确是她当初做的不够仔细。


  当时那些刺客死了之后,她虽然在沈画扇等众人面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展现了一副颓靡的样子。


  可是当她一想到,她的手里还拿捏着沈画扇,就不怕那些刺客接下来不会冒头后,在第二天,她就继续没心没肺起来。


  现在想来,她应该把她颓靡的样子保持得长久一点,最起码,在阮明昱第二天上门之前,她要将刺客尽死,她什么都没问出来的原因,算上好大一部分责任在阮明昱身上,然后用此来好好责备阮明昱一番。


  不过现在事后后悔什么都没有用了。


  而阮明昱见沈月华不回话,又继续道:“当初姑娘在建康遭遇刺杀,明昱想,那应该是姑娘在这些年来,所遇到的最为凶险之事,可那次事后,姑娘除了知道那次刺杀,乃是薛枫派人所为,便再无其他消息了,对吧?”


  “不错!”沈月华这时微一叹气答道。


  “可我自认识姑娘以来,便一直觉得,姑娘一向聪慧谨慎,若有什么人要对姑娘暗中下手,姑娘也应该早早能察觉才对,而且那时姑娘武功未失,就算有人要刺杀姑娘,也不该是落得如今……”这个样子!


  阮明昱没有将后面的几个字说出来,顿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可事实是,当时姑娘所在的船上,活下来的,就只有姑娘,和许小恩公,还有姑娘的几位心腹,姑娘也因此身受重伤!”


  阮明昱说到这儿,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这不该是姑娘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该犯的错误,除非,在刺杀发生之前,姑娘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故而未做任何防备!”


  接下来的话,其实已经不需要阮明昱再继续说清楚了。


  沈月华自己记得清楚得很,当初她未做任何防备的原因,便是在刺杀发生之前,她就已经被人用假死药和化功散算计了,而算计他的那个人,正是她身边的信任之人,沈画扇!


  但阮明昱肯定是没那么大神通,他还猜不到那个人是谁。


  不过他看她如今只用小凌风,而不去重用清妍清雨和沈画扇他们,应该是猜到了,沈画扇和清妍清雨其中,必有人有问题。


  而如今小凌风又被她派出去了,他猜她身边如今无可用之人,也是对的!


  “看来这就是你,对我身边如今已无可用之人的判断了!”沈月华笑了笑道。


  “那明昱猜的对吗?”阮明昱问道。


  “你的判断是对了,可你说我身边无可用之人,却错了。”沈月华淡淡回道。


       开什么玩笑,就算她身边现在无可用之人,她也绝不会在阮明昱这个他国世子面前承认的呀!


  她怎么说也是堂堂大楚郡主,要是跟阮明昱承认了她身边无可用之人,那岂不是丢了大楚的面子。


  再说,就算阮明昱现在与她是合作关系,但这毕竟事关大楚机密,所以她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给一个外人。


  总之,不管怎么说,抵死不认就对了。


  “哦,”这时阮明昱微一挑眉,“姑娘的意思是?”


  “意思很简单,现下的情况,我暂时还不需要世子帮忙。”沈月华轻飘飘地回道。


  阮明昱听罢,眼睛忽地一眯,脸上神色不辨,许久他才道:“那姑娘,是不准备把关于许小恩公如今的去向,以及他是去办何事,告诉我了?”


  “世子应当明白,事关国事之时,有些话,的确是不能说的,何况,你我各为其主。”沈月华直接将话直白地说了出来。


  阮明昱闻言愣了愣,随后微微点了点头:“这话姑娘说得倒是不错。”但转瞬,他便语气一转:“可是如今,许小恩公离庄,我看姑娘现在,也不是尽信你身旁之人,明昱有些好奇,那姑娘身边,到底还有哪些可用之人,或者说,是值得姑娘信任的人!”


  面对阮明昱这般质问,沈月华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笑着回道:“这个,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阮明昱听罢沈月华的回答微一皱眉。


  看来沈月华是死死一口咬住,不肯透露半分消息了。


  阮明昱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复又抬头说道:“其实,倒也不需要姑娘将你的计划与我全盘托出,我只是想到,如今姑娘手中虽握有筹码,但想来,你俩应该是互相隐瞒,各有掣肘,那姑娘行事必然不便。”


  是不便,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被动,小凌风一走,她就不敢把监视沈画扇的任务交给其他人了!


  没想到啊,阮明昱居然连这一层都看透了!


  可……


  “即便如此,又如何?”沈月华反问道。


  阮明昱看着沈月华,郑重地说道:“明昱想,若我在大事之上,不适合帮助姑娘,那是否可以让明昱,帮你暗中盯着那个……”潜藏在折梅山庄中的人!


  “也不必,”沈月华还没等阮明昱说完,就回了阮明昱一句爽快话,“我方才已经同世子说了,我身边不缺人手,这些事,我自会派人去做,世子就不用再操心了。不过,若日后真有需要世子帮忙的地方,不用世子开口,我自会去找世子您的。”


  她又不傻,这阮明昱明显是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这跟她玩迂回战术呢!


  要知道,不管是小凌风还是沈画扇,这其中的关系,一环牵扯一环,反正涉及到的,都是大楚的机密,不管她说出去多少,阮明昱这狐狸脑子,想来都会给她抽丝拨茧地,全盘给她剥出来。


  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准,若阮明昱真是善意的帮忙还好,可要是因此,让他掌握了大楚一些不得了的消息,日后反过来拿捏着这些对付大楚,那就是不必要的麻烦,和本不该遭遇的危机。


  所以她绝对不能冒一丁点儿的险。


  “也罢,”到了这会儿,阮明昱可算是松了口,似乎不再有继续纠缠的样子了,“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明昱,也自然不好再逼着姑娘告诉我什么,不过,明昱还是那句话,如需帮忙,南越与明昱,一定义不容辞。”


  “多谢。”沈月华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这番对话说完,两人言语和心理上的交锋总算偃旗息鼓了,这会两人皆沉默不语,仿佛空气也瞬间沉寂了下来。


  这时,沈月华倒是依旧慵懒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梅花,而阮明昱则看着她,若有所思。


  许久,阮明昱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其实,沈姑娘大可不必对我这般防备。”


  沈月华听了眼皮微抬,略有些诧异的样子,笑道:“防备?怕是世子想多了,世子不妨细想一下,你我各奉其主,我刚才所言所为,要是调换过来,想来世子也会跟我一样吧。”


  阮明昱听罢眉一挑,并没有回答沈月华这句话。


  沈月华继续道:“其实,若世子方才问我的是其他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世子以后想随时过来找我把酒言欢都可以,毕竟我也想交世子这么一个朋友。”


  阮明昱听罢,忽而轻笑道:“沈姑娘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就是世子莫要想着,时不时就从我口中套什么消息就好。”沈月华打趣道。


  这句话说出来,别人听着其实并不怎么顺耳,但因是沈月华用打趣的口吻说出来的,阮明昱便不免自嘲一笑:“看来我以后,在沈姑娘面前,还是要坦诚一些,才是相处之道。”


  沈月华闻言低头笑了笑,手中捻着的梅花在指间转了一圈,没回话。


  “小姐,方先生已经给太子殿下诊治好了。”


  这时,清妍的声音从不远处适时地传了过来,沈月华一听,忙站起了身问道:“结果如何,方先生怎么说?”


  “小姐你还是自己去听听吧,反正我也不懂。”清妍走到她的身边扶住了她说道。


  沈月华点了点头,转头对阮明昱道:“那世子,一道进去看看吧。”


  “好。”


  阮明昱应罢,三人便先后进到了厅中,一坐下,沈月华便忙不迭地问方霁:“方先生,如何,太子殿下所中之毒解起来可棘手?”


  “倒也不太棘手,”方霁语气平淡缓慢地开口,“太子殿下所中之毒虽然罕见,但却并不难解,归幽谷医典中,便记载有这种毒的解法,药材也不难寻,解毒方子我已经交给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接下来按医嘱抓药服用便好。”


  听到方霁这么说,沈月华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天晓得她其实有多怕方霁语气凝重地跟她来一句:裴蕴中的毒没救了!


  要真是这样,那裴蕴和她的合作,估计就泡汤了。


  裴蕴这时感叹着开口说道:“以往便总听闻,归幽谷医术乃是天下至绝,归幽谷的掌门人更是医术大能,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我这毒,这一路上不知看了多少号称名医的大夫,可是他们都束手无策,今日承蒙方神医妙手,帮裴蕴祛除毒症,裴蕴感激不尽。”


  “太子殿下言重了,我只是尽我医者本分,太子殿下最该谢的,还是郡主和陛下才对。”方霁看了眼沈月华说道。


  沈月华听着方霁这故意帮她拉人情的话,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特别贴心地多问了一句:“对了方先生,那太子殿下用药恢复这期间,可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我也好派人细心留意着。”


  方霁被问及低头想了想,说道:“太子殿下这毒虽可解,但中毒的时间实在过长,身子难免受了些损伤,所以用药期间,身体或会出现些较为严重的反应,这段日子,太子殿下需要静养,若有什么不妥,也需及时派人告诉我。”


  “好的,月华记下了。其实,方先生也会每三天来一次山庄,太子殿下,世子,素心姑娘,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沈月华道。


  裴蕴和阮明昱还有黎素心三人闻言,皆点了点头。


  这时方霁站了起来,朝众人道:“既然太子殿下所中之毒已得解法,想来也没有其他要事了,那方霁就先向各位告辞了。”


  众人见此也纷纷站了起来,裴蕴道:“我等送下方先生吧。”


  沈月华听了却是率先抢着开了口:“太子殿下,世子,素心姑娘,你们还是留步吧,我正好要出门进城一趟,我代你们送方先生便好了。”


  “沈姑娘要出门?”裴蕴有些好奇。


  “有事要去一趟建王府,所以正好搭伴顺路。”沈月华坦诚大方地回道。


  建王府!


       三人闻言相视了一眼,谁知道沈月华去那是要做什么,反正不好多问就对了!所以裴蕴他们三人也只好对沈月华和方霁道了别,然后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待到出了山庄大门,上了马车,方霁才不解地问沈月华:“郡主去建王府,是有什么要事吗?”


  “是啊,”沈月华点了点头,“去找下长晞师兄,有个忙需要他帮一下。”

 

       建王府。


     “你说什么,清平郡主在府外,说有事要求见?”


  此刻,建王府孙箬萤的院子中,她的声音有些惊讶的响起。


  而与她一样感到惊讶的,还有叶长晞和叶轻澜,以及今日被她请上门的赵令仪。


  其实今日他们四个聚在一起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主要还是她想撮合一下自家儿子和赵令仪。


  自从上次沈月华来建王府中说了那一番话,加上叶长晞又跟着沈月华出去一次再回来之后,她觉着自家儿子这几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整日里什么也不干,就闷在房中,不是借酒浇愁,就是在拼了命的练剑,而她这个当母亲的看着,也没什么办法,只好随了他去。


  好在从前两日起,自家儿子就好像想开了一样,不再把自己闷在房里了,也不喝酒了,还接连两天都起早早的,到她跟前给她请安,比轻澜那丫头还要勤劳贴心,她见着,也总算放心了些。


  见自家儿子终于打起精神了,她便也想着,自家儿子总算把前一段情给断了,那她也可以开始着手,撮合一下他和自己中意的儿媳妇了。


  所以在今日,她便把赵令仪给请上了门,想着,借口以试今年的新衣为名,让叶长晞和赵令仪两个人单独相处相处,了解了解。


  可是,事情没能按照她的原计划进行。


  本来她的打算是,设法让叶长晞和赵令仪两个人单独在一处,而为了能让他俩单独在一起,所谓的新衣,她也只拿出了叶英和叶长晞的那份,至于她和轻澜那个丫头的,她都借口说还在赶工中。


  结果没想到,自家的这个臭小子,居然把轻澜那个丫头也给拉了过来,还美其名曰,一起参谋参谋。


  轻澜这丫头也是向着她哥,过来一点都不给她这个母亲面子,卯足了劲在捣乱,开口闭口,都在说她偏心她爹和她哥,然后还把当初赵令仪选出来的,认为比较好的布匹,以及那些布匹制成的新衣款式,丝毫不给面子地给批了个一无是处……


  这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故意针对赵令仪!


  也是辛苦了赵令仪,怕是憋了一肚子气,可碍于身份地位,还不能反驳些什么,只能以笑待之。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想着要让自家儿子和赵令仪有交流,还要言语警告轻澜这丫头不要太过分,还得要安慰赵令仪……


  不得不说,这两兄妹真的是丝毫没有让她省心过!


  本来她以为,今天会是个好日子,可现在,对着这个破局面,她只感觉到头疼,而一听到下人来报说,沈月华上门求见,她就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孙箬萤左右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三人,只见赵令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乖乖站着,也不敢有什么过重的神情出现。


       而叶长晞和叶轻澜,这两兄妹则面面相觑,一脸兴奋激动加好奇的样子。


  孙箬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那个前来回报的下人:“那清平郡主可有说,她来建王府,是要求见谁?”


  “回王妃,清平郡主说,她有事要求见小王爷。”那下人答道。


  “找哥,没说找我吗?”这时叶轻澜插嘴问道。


  “你俩天天搁一处,她来找你哥不也相当于找你吗。”孙箬萤没好气地呛了一句。


  叶轻澜嘿嘿一笑:“娘亲说的倒也对,那娘亲,我和哥现在能去见月华姐吗?”


  叶轻澜这话一问出来,孙箬萤的目光一下就转到了叶长晞的身上,只见自家儿子也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孙箬萤不免心底微叹,自家这个傻儿子是真不长记性,前两天还为了沈月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人家一上门,又巴巴地要跑去见人家了。


  想罢,她又看了一眼赵令仪,却见这个姑娘这会也看着自己,可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她又很快地垂下了自己的双眸。


  不过,那双眼睛中殷切期盼的目光,她是一分都没落下,全看清了。


  至于赵令仪在殷切期盼什么,其实她也清楚,总归是不想她答应叶长晞和叶轻澜去见沈月华罢了。


  赵令仪有些失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对叶长晞和叶轻澜说道:“去吧。”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让在场的三人,听了之后都如闻霹雳。


  “天啊娘亲,你居然会开始不反对我和哥去见月华姐了,难得啊!”叶轻澜说到这儿,跑过去用手摸了摸孙箬萤的额头。“娘亲,你,没生病,没发烧吧?”


  而孙箬萤一把拍掉了叶轻澜的手,佯装不悦地说道:“臭丫头,你才发烧生病,还去不去,不去的话那你就给我留下,反正月华那丫头说要见的是你哥,没有说也要见你。”


  “去去去,”叶轻澜笑嘻嘻地回道,“娘亲你别生气啊,我和哥现在就去,谢谢娘亲。”


  叶轻澜说罢,便拉着叶长晞,离开了孙箬萤的院子。


  而叶轻澜和叶长晞离开之后,赵令仪看着孙箬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王妃,令仪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孙箬萤似乎料到她会开口一样,只瞥了她一眼,开口说道:“说说看。”


  只听到孙箬萤抛下这三个字的赵令仪,不免有些忐忑地看着孙箬萤的神色,想从孙箬萤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以此来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说,可她却只见孙箬萤只顾着看桌上的衣服,表情并无甚不妥。


  赵令仪想了想,终是壮了胆子道:“王妃以前,不是一直不怎么喜欢清平郡主吗,而且,你还一直不怎么赞成殿下和郡主的婚事,加上前几天,殿下还为了郡主神伤那么久,如今让殿下去见郡主,会不会不太妥?”


  孙箬萤听完,翻看衣物的手一顿,却头也不抬的问道:“你说何处不妥来着?”


  “额,”赵令仪想不到孙箬萤会如此反问,不免语塞了一会儿,“令仪是觉着,殿下这两天才恢复过来,又不知郡主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令仪怕殿下,会像前几天那样,再次,为了沈月华神伤。”


  孙箬萤听完,这时终于抬起了头,淡淡说道:“那你也太小看我儿子了。”


  赵令仪听完孙箬萤这一句话,心底一慌,忙欠身道:“令仪不敢。”


  “可你方才的话,不就那个意思吗?”


  “对不起,王妃,是令仪失言了!”赵令仪的语气更急了一些。


  孙箬萤看着她,嘴角忽然一弯:“令仪呀,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我也很喜欢你,但我喜欢你,不代表长晞他也喜欢,所以,就算我有意撮合你俩,但若长晞他不愿意的话,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你明白吗?”


  赵令仪闻言,表情有些失落地微微点了点头:“令仪明白。”


  “明白什么?”孙箬萤又问。


  赵令仪一愣,想了一下才回道:“明白,即便令仪心仪殿下,可若殿下不喜欢我,那我和殿下,也是有缘无份。”


  孙箬萤听罢,低着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还是不懂。”孙箬萤说着,抬起头,接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我方才为什么会答应,让长晞和轻澜去见沈月华吗?”


  赵令仪似乎也听出了孙箬萤语气中的无奈,想要答好这个问题,可她却又不知道孙箬萤的无奈之处在哪,最终只好回道:“令仪,不知道!”


  听了赵令仪这个回答,孙箬萤似乎也不出意外,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语气平淡地开口:“算了,这衣服今天估计也是看不成了,况且我也乏了,你且先回家去吧。”


  赵令仪一听,美目有些惊愕地一瞪:“王妃?”


  可孙箬萤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秋荷,代我送下令仪。”


  “是。”


  名叫秋荷的一位侍女应声上前,站在赵令仪的面前,礼貌地说道:“赵姑娘请。”


  这孙箬萤都算得上是在下逐客令了,赵令仪自然也不好再继续留在这,只好对着孙箬萤欠身一礼,道了告辞,然后转身离开。


  而出了建王府后,赵令仪在府中那一直维持着的,平稳不变的脸色,在上了马车之后,终于瞬间都垮了下去,而随之展露出来的,尽是满满的愤懑与不悦。


  “又是沈月华,我好不容易才等到殿下心情好些,等到王妃找我过来,结果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坏我好事。”赵令仪气道。


  这时她身份的侍女小兰见了,忙帮腔道:“就是,要不是她,王妃也不会突然就让小姐离开,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掐准了时间上的门,她是折梅山庄少庄主,玉阳城的人谁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小姐来建王府的时候,估计她早就收到消息了,搞不好,她之前说的什么退婚,都是骗人的,或者,就是因为她知道王妃不喜欢她,才来的这一出,就是为了骗王妃,她有多清高,多不屑殿下的王妃之位。”


  被侍女小兰这么一说,赵令仪的气才算散了一些,冷静了下来,一冷静,她便反思了起来,不解道:“可是,我刚才到底是什么话,在王妃面前说错了啊?”


  “可是,小姐说的不都是实话吗?”赵令仪都想不明白,更何况她一个小丫头呢。


  赵令仪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只好作罢:“算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看王妃刚才的神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是不能再主动来建王府了,否则,恐怕只会适得其反,更惹王妃讨嫌。”


  “啊,我们不能主动来,那只能等王妃找小姐吗?”


  “也只能这样了。”


  “那小姐,要是沈月华在小姐不能来建王府的这段期间,她又去招惹殿下可怎么办啊?”


  赵令仪一叹:“那也没有办法了,殿下与她本就自小相识,即便王妃再不喜欢她,也阻止不了他们俩见面,而我不一样,我能接近殿下的唯一途径,就只有王妃了!”


  所以,若她再不识趣懂事一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可就要这么错过了!而她,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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