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时速（上）

主题曲：Burning Heart

“不行。”

加百列干脆的和饼干一样。

“怎么可以这样子！”

鲍勃垂下了头，双眼顿时失了神，从鼻孔里幽幽叹出一口气。

相反，加百列倒是把头抬的更高了，两只眼睛映衬着天空的晨曦，一股暖气从他心肺里喷涌而出。

毕竟他也算是扳回了一局，也总算没有亏欠鲍勃什么了。

想到这里，他的背也直了起来。

唉唉，惬意，就像树苗终于踢开了那碍住阳光的石头一样舒畅，而且这时要是再来上......

“哎呀，对了，健怡可乐！你有喝过健怡可乐吗，加加？你知道那是什么口味吗？”

像苍蝇一样，鲍勃又回到加百列耳边了。

不过此时的鲍勃可不再是一般的苍蝇，而是变成了苍蝇王别西卜，开始魔鬼的引诱——又或者说，开始引诱魔鬼。

“不！这是诡计呀！我不能上当啊！不能仅仅因为是我的最爱就上当啊！”

虽然加百列将脸色绷的比不合身的内裤还紧，但他的内心早被着紧绷的内裤折磨的想哭。

最难受的是还不能伸手去调整！

加百列小心翼翼地向左边瞥了一眼，然后连忙收回来。

可恶，难道这就让鲍勃得逞吗？加百列，你得忍住！你可以的！加油！

但是鲍勃继续开口：

“想起来健怡可乐拥有的是特殊的银色包装哎！而且目前还只是在稍微大点的地方才有的卖，毕竟还算是新品吧。”

加百列的喉结蠕动了一下。

而鲍勃则向右边缓缓地靠近了。

就像蓝光可以穿透深海一样，鲍勃那对浅蓝色都双眼此时也看穿了加百列内心。

于是鲍勃在勉强遏制住了嘴角的上扬后，继续添油加醋道：

“我倒是有幸品尝过，听说用的并不是那让人发腻的果糖呢，好像是更清新的代糖呢。”

“哼.......我不感兴趣。”

“但是你可没说不想听啊，对不对？”

鲍勃弯着眼睛，轻声笑着说。

确实，加百列可没说他不想听，而且实际上——

他很想听！

加百列开始稍稍放松紧咬的牙齿，以免崩成碎片，把他们俩炸上天。

不过鲍勃也是心善，继续开口道：

“哈哈，那我就继续啦？这么说吧，如果说一般的可乐像是一队披着重甲的黑骑士，向你的喉咙发起冲锋的话，那么健怡可乐就是在你喉咙里举办一场速滑比赛了——这些拥有着轻柔身姿的‘参赛者’们，将环绕着你的喉咙，顺流而下！”

加百列咬起了右手大拇指。

“重要的是，他们鞋上的冰刀是细腻的中国丝绸，并不会像黑骑士们的刀剑那样切割你的口腔，而是圣母在用她沾过山泉的指尖拨弄着你舌头上的每一颗味蕾，清香微甜的分子们充盈在你的每一个细胞之中，且久久不愿离去——你也一定不希望离去。”

至此，一直沉默的加百列早已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双手也颤抖起来。

混蛋！真的是混蛋，之前还以为算个很上道的人，以为就是简简单单干个活儿，什么也都不交流然后做完收工的，没想到和他说了几句和就好像中了咒一样，一路上什么怪事都出来了。

想到这里，加百列瞥了一眼左边，发现那个男人正在用手指绕着头发玩。

可恶，还装着一脸轻松的样子！明明自己都说好少停留，少漏风声！结果一路上来算是把能闯的祸都给闯了，还一脸无所谓的和我套近乎！

加百列又瞥了一眼，这回男人则是吹起了口哨。

接着接上了加百列偷看的视线。

加百列连忙收回眼神，又长出了一口气。

而且！这么做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那——该死，好吧！好吧！他赢了！那就答应吧！

加百列把头靠在方向盘上，然后缓缓地开口道：

“好吧，那就......”

“加加！看路！”

还未等这句话传到加百列耳朵，鲍勃的两只手就已经抢过了方向盘的控制权，然后用力地向左边打去。

“擦————”

还好加百列的刹车也按的及时，所以并未发生他在小窟的放映室里看过无数次的爆炸场面，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么恰好的撞上电线杆。

但是接下来的画面，即使放在《疯狂的麦克斯》里、让斯皮尔伯格来复刻，恐怕都无法做到一比一的还原与震撼。不过，如果说让本田无视财力给斯皮尔伯格以及卡梅隆的话，那么也还是可以还原出来。

毕竟，谁能想到在一个边野都市的大雾公路上，一辆大到像座小山似的卡车凭空出现呢？

而且还不打灯。

或者换个修辞吧，一只全身裹着「机械」的钢铁怪物，正抓着大地，一步一步的爬着。

喷火器？刀？电锯？抑或是「乌玛瑟曼」里那台可以放上五个人的唱片机？反正只要有块铁，带点儿电或者什么尖锐的东西，那只「怪物」都会慷慨地插进它的身体里，然后丝毫不费力气地继续爬行着，搜刮并吞噬着这路上的一切。

“HELL YEAH！这是布鲁斯·韦恩搬来了吗？我就算在「郊狼帮」那儿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车！这就好像是给他妈金刚开的家伙！”

加百列扶着左肩，勉强地把头伸出车窗，努力用眼睛撇开「怪物」爬行带来的烟尘。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任何东西只要敢轻轻碰它一下，恐怕会立马被吃干抹净，而且就连镶嵌在肺泡上的尼古丁都不放过。”

鲍勃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后二人在胆战心惊之中，连忙把车重新启动，开到了路边房子的草坪上。

不敢有一丝耽误。

接着便一齐下来，仰视着这头怪物慢慢向城市内进军。

“不过回想过来，这有可能是什么大明星的表演用车吧。”

“什么明星能有这么大场面，不，等等，难道说......”

“没错，也许就是那个流行天王吧——当然，在此之前，加加？”

“啊额——我懂了，唉，看见这种阵仗，我确实得去吃个早饭。唉，美国，看来我还是没有看清楚这个国家啊。”

加百列叹了口气，回到了驾驶座上。

“没人看得清，就连好莱坞的人和罗斯福都只能看到一半。”

鲍勃戴上了墨镜，而透过墨镜的反光，能浅浅看到他比了一个剪刀手。

......

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华夫饼，被晨曦的微风端到了略有油污的桌布上。

而桌布上的白色餐盘盛着满满的熏猪肉、炒蛋和由面粉制作的华夫饼，而在旁边，则是两大杯泛着破碎二氧化碳气泡的健怡可乐，伴着二氧化碳一齐打碎在空气里的，还有独属于健怡可乐的清香阿斯巴甜味。

还未等杯壁的水珠生成，加百列就抢先一步抓了起来，但是却没有急着喝掉。

他把杯子放到了阳光之中，然后在波光粼粼中，看到了可乐经典的琥珀色。

接着，随手向后扔掉了插在冰块中间的吸管。

然后加百列分别把鼻子和耳朵凑到了杯口处，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

对面的鲍勃此时看的都忘记了动餐。

“那个，加加，你.....？”

“嘘——”

鲍勃只得耸耸肩，然后用手把自己的脑袋撑在了桌子上。

好吧，看来这个加百列·加西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可乐。

哈哈，他还真是够奇妙的，就像一盘什么都有的沙拉，上帝和他的父母把一大堆的近义词和反义词同时放进了他的体内，然后用了不知道什么酱料——有可能是可乐——狠狠地放在了边境上搅拌。最后本来应该一团糟的狗屎，却意外地成为了一道独特的佳肴。

虽说在美国，这种事哪里都有，就连我自己也......哈，想不出什么好说的了，那就照例来句“天佑美国”吧！

鲍勃是被加百列的嗝声带回到小餐馆的油污桌布前，然后又被带到了记忆深处里，那个朦胧的白色桌子上。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男人只是背对着一个小男孩，然后在关上冰箱门的时候，和鲍勃一起说：

“哇哇，那可真像个男人，但是别在女孩面前那么做，除非你爱她。”

加百列的脸上眼见的烧红了起来，就和当时坐在白桌前的小男孩一样。

“说什么呢，鲍勃，不就是一个嗝吗！”

加百列的声音都变尖了。

“啊？啊啊！呵呵呵，开个玩笑，加加。”

仿佛阳光很刺眼，鲍勃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眯着眼睛的。

“啊哈哈，很好笑，很好笑......”

加百列只是张着嘴巴，干干的回应着。

“哎不管这些了，至少我没有骗你吧？”

鲍勃岔开了话题。

“嗯——是还算可以，口感上确实没有那种要杀了我的意思，说到底，美国佬还是会想啊。”

加百列虽然露出一脸比较镇定的样子，但好像他的舌头一直在舔舐着口腔，眼睛也时不时瞄向了桌上剩下的一杯。

“哈哈，美国佬可是全世界最会想的，也是最会从 别人口袋里抢钱的——我去打个电话，和咱们的帕佩特先生聊聊。”

“啊？好，去吧。去吧。”

 加百列的眼睛还是被那杯健怡可乐抓着。

虽然鲍勃是尽量轻声拨开餐馆的小门，但门铃还是在这个小餐馆里产生了警笛般的尖啸。不过也无可奈何，毕竟在这么个大清早里，人、桌椅还有眼皮都像是被空气凝固了，且非常容易破碎——所以就连心跳声此刻都能听清。

即使听见也不会吵，因为没有哪个正经美国人会这么早出来，除非是亚洲人或者已经秃顶的英国人以及大胡子法国人，所以这是个味道（美国人的标准，不过美国人好像也没什么标准，无非就是什么地方都是MAX吧）还算过得去。

鲍勃在拨开餐馆门后，又拨开了纱一样的雾门。

“鬼天气！我这是在哪里？小伦敦吗？怎么太阳出来了雾还没散完。”

鲍勃第三次拨开了门，这回有点艰难，毕竟早雾让电话亭的把手变得滑滑的。

好的，投币，啊，等等，硬币在哪里，找一找——

像是唐人街里餐馆经常放的奇怪恐怖片一样，四团飘在空中的「火焰」就和电影里那样奇怪的运镜一样，突然出现在了鲍勃的眼前。

鲍勃寻找着硬币的手慢了下来。

待到「火焰」快要“烧”到鲍勃的睫毛时，雾门里才走出了两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

虽看不清具体长相什么的，但总的可以看出是一壮一瘦。

然后他们推响了铃声。

“没想到不正经的不止我们俩。”

鲍勃这才转过了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等了大概他能吃完半个「英雄」三明治的时间，电话终于通了，于是鲍勃那堵塞的眉头也通了，他还是那么轻松地开口道：

“马上上路！不用担心，我们刚从乌玛瑟曼那里出来，当然了，肯定是吃个早餐先。”

同时，雾也散了一些去了，此时鲍勃余光里，被迫瞥见到了刚才那二人摩托车上，似乎有银色的什么玩意儿被阳光照的发光。

像刺一样。

......

“呼——”

惬意的排气后，加百列整个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喝可乐什么都好，除了会让人多尿。

但是排出一大泡尿的感觉也挺好，所以这其实也算是可乐的好处？

加百列自己都被这种想法逗笑了，他摇摇头，晃起了腰。

就当他觉得差不多了，可以拉上拉链时，一股强大的水流撞击瓷砖的声音喷涌而出。

“我也没有按冲水啊？”

加百列愣了一下，然后他发现这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

就这样，一个穿着褐色摩托车夹克的高大男人从虚空之中蹦了出来。

他是怎么到我身边来的？为什么......

但还没有等加百列整理好，男人突然转头，对上了加百列错愕的目光。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嘴唇里里外外的各式金属装饰物，而他的声音也是与其外貌类似的绞肉机响声，仿佛在切割着一切：

“你好啊，加百列·加西亚。”

而此时鲍勃还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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