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拐的训练员和东海帝皇的奇妙冒险》28 代表希望的名字
总会遇到些什么来填补空虚的内心。有时候是沉迷游戏,甜点,或者是一项爱好之中,总而言之就是要用一些东西来填补失去的。我为了填补这些,自暴自弃的找了许多毫无意义的东西来试图亡羊补牢,然后自觉没用,全部丢弃,于是空洞继续存在。理由,我没想到我竟是被一席话所填补的,不过,想想也理所当然。
那年初秋,在我彷徨了半年多后来填补我内心空洞的,是麦昆和我们头顶的那片星空。我应训练员的要求,只有一个模糊的地址就坐上了长途公交,白天去的,等到了后天都黑了。
总之,我到了目白家的疗养场所。麦昆正在里面一日不停的进行训练,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在我沉闷的时候,她还在一刻不停的高强度,自强不息的训练。那晚,就在那一刻,麦昆在我心中不再以以往,而是种新的形象树立在我的心中。
通过这新的形象,麦昆给了我新的东西,一股动力,一股力量,这一切都是久违的存在。我好久没有想主动的奔跑,没有产生如此强烈的想要反超别人的欲望。
在我加入Spica队时,麦昆和我就成了对手。那时我虽然已经是被训练员寄予厚望的赛马娘,但因为麦昆的存在,我自觉不得松懈。在队伍里训练的时候,训练员也总是把我和麦昆分在一个队伍里,两人进行同时训练,就像伏特加和大和赤骥一样,我们都立刻发现了对方身上共有的力量,在装作对方互不知晓的情况下,为了能够超越对方,我们同时进行了一个多月的自主训练。我和她总是在从更衣室出来后的教学楼外“碰巧”遇见对方,打个哈哈后好像一切如常。最后我们还是大方相认了。
东海帝皇与目白麦昆,我们这对组合立刻引起了会长的注意,她总是很关注我,尤其是我和麦昆一同训练的时候。
可说实话,我是个自大的赛马娘,这或许来源于从我出道战到即使伤愈复出也一直是连胜的原因,而麦昆出道战胜利后三场比赛都没有拔得头筹,盲目的自信让我在明知春季天皇赏是麦昆的长项的基础上,做出了轻敌的判断。这是我的自我检讨。
如果我把这份检讨念给其他人听,尤其是Spica队里的其他伙伴,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他们都认为我为了尽快克服和适应自己不适应的赛道而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确实,因为这是我和她们一起训练的,也是在训练员眼底下进行的。可我不可否认的还是轻敌了——我完全低估了麦昆同样拥有和我一样,甚至强烈于我的决胜信心。不敢相信,我怎么会忽略这一点呢。
麦昆归队,队伍里很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紧张的训练再次开始,训练员的工作增加了好几倍,但他很开心接受了这一点。黄金船对着将棋苦思冥想的嗯嗯声,伏特加和大和赤骥又在对吼,好像比的不是谁更厉害,而是嗓门,小特围着麦昆问这儿问哪儿,隔壁Canopus来和我们一起训练——好像大家是在放假一起出游一样。
尽管这样,麦昆看上去还是有什么心事,她在训练间隙休息时会举目望向四周,在赛道上寻找某人,确认没有自己要找的人后才继续训练。她在找谁呢?不用我问,集合时麦昆对我们所有人说了她昨天遇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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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赏结束后,米浴就从来没和任何人多说过话,几乎从没再开心过。睡觉失眠,食堂总是自己在一个角落,鲜和人打招呼,大部分时候甚至不知道她躲在哪里。多雨的四月把特雷森的建筑近乎冲掉了色,把训练赛道变成泥泞。我们一直在进行室内训练,伏特加和大和赤骥的比赛改为在跑步机上进行,项目是谁跑的更多。
光是找米浴就费了不少时间,我终于在她班级所在的走廊里找到了她,总不可能下课还不出来的。
我简单和她聊了几句话,算是让她注意到了我,结果我刚把天皇赏这个词说出口的一瞬,她一溜烟的逃走了。不过我至少知道了今天她一天的课程。我和Spica的各位进行各种围堆堵截,近乎无孔不入的见缝插针,可每次,米浴无不是转头就跑或者钻入人群之中,连比吓到都不叫唤了。
一天过去,忍不住吐槽莫名其妙的小特站在校门的样子后,我猛然想起当初小特是怎么入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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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叫其他人看见,大家把门反锁,拉上窗帘,关掉大灯,取而代之的台灯代替光源。虽然黄金船她们做的很利索,可毕竟做的确实是不能外传的事。也许我们太过分了,从麻袋中出来的米浴两眼充满泪水,米老鼠般大大的耳朵趴在头上,浑身忍不住颤抖。
“米浴,对不起了,我们听麦昆说了,说你不参加天皇赏,能和我们说说原因吗?”
米浴的泪水止住,她用颤抖的哭腔问我们:“我说了,就会放我回去吗?”
太好了,果然关键时刻只能来硬的,我们点点头。
“因为,因为米浴,是招惹不幸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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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浴的情况非常不妙。如此沉重的理由压迫在身上,压的她小小的身板动弹不得。在学校里,她对谁都一言不吐,独自闷在心中。
“那么,该怎么办呢。”伏特加先口说道。
“怎么办呢——明明不是她的责任,可是她却将这么沉重的东西背负在自己身上。”
那个事件当时轰动了整个特雷森,就连处于颓废期的我都不可不听闻,我那时除了震惊便没有其他感悟,万万没想到这个事件的余波会再次降临在我们身边,让我不得不面对。这是对我当时的惩罚吗?
“米浴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呢,总是为了他人着想,是个不会去怪罪别人的孩子。”我说。
“总是为了他人着想,就把本不是自己的责任拉在自己身上,给别人减轻负担,这不就是笨蛋吗?”大和赤骥说。
“是啊。”伏特加难得赞同大和赤骥。
“问题不在她当时是怎么想的,”麦昆说,“我们要解决的,是让她现在如何面对这件事,如果她没有及时处理好的话,受到影响的,绝对远不止比赛这么简单。”
“要知道她怎么想的才行。”黄金船总结道。
“她怎么想的不是已经和我们说了吗?就是因为自己赢了,所以才会发生那种事……”
“毫无逻辑!”麦昆说。
大家沉默,小特吃着原本是给米浴准备的猪排饭(谁带来的到底?!),大家都在想着解决办法。
等小特吃得差不多时,我问道:
“波旁现在的训练员,不就是米浴的哥哥来着?”
小特:“是啊。”
“那米浴的哥哥怎么不可能知道米浴现在的状态,他为什么不设法解决呢。”
麦昆:“恐怕是因为,自己出于责任不能放弃波旁,又因为是自己的妹妹,所以也必须关注注意。可是,如果波旁和米浴见面的话,不知道波旁会怎么做,但米浴绝对无法接受。就这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黄金船:“小金船那里听到的消息是,米浴已经回归集体训练了,早就不和训练员一起训练了哦。”
麦昆看着窗外,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她在思考,而思考需要时间。她说:
“总之,帝皇,明天你可以去找米浴的训练员谈谈吗?”
“哦,交给我吧。”
“可别像今天那样那么直接哦,虽然我听说人家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可你要是说不对话的话,多少还是不悦的。”
“明白了明白了啊!”
*
训练员办公室里,我一眼就看到一个漂亮帅气的人坐在那里——米浴的哥哥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办公椅上,专注的工作着,手边放着一杯跑着热气的茶。如果米浴是一个男孩子,长大了并成为一名像电影里的绅士的话,或许就是这幅样子。
正值午饭时间,我以长佐训练员是个经验丰富的厉害的训练员,想要请教,交流经验为由提出想要单独聊聊的邀请。他劝住刚要起身的东条华小姐和黄金城市的训练员,和我直接去了外面。我们坐在长椅上交流着。
“和米浴长的好像啊,好帅气!”我说。
“过奖了。”他说。
“长佐先生的话一直在训练美浦波旁对吧。”
“是的,”他点头说:“她现在还处于大伤恢复后的康复训练阶段,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求,现在她还应该在医院里修养,奈何我执拗不过她。”
“唉~还是个温柔的人呢。”
“谢谢。对了,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事情吗?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愿意效劳。”
“嗯!就是我刚才说的,因为长佐训练员有那么好的成绩,所以非常想知道你是怎么训练赛马娘的,或许能交流些经验,我吗.....说来不好意思,成绩一直不好,所以就想从多个角度和视角入手,找到新的突破口。”
他简直完美的优雅一笑,这笑容既不做作也不媚俗:“原来如此,好,那么下午有空的话,可以来赛道看我们训练哦。”
“真的吗?谢谢!”
离开教学楼往宿舍走的路上,尽管只有一瞬,但我还是敏锐的看到了米浴的耳朵和她的帽子发饰。从刚才一直在旁边听吗?黄金船说,她现在一直在跟着做集体训练,也就是说尽管是自己的哥哥,但在学校里也不怎么会见面说话吗?
这么说也许过分了,但我隐约感觉做的不好的不是米浴,而是他的哥哥。虽然刚才的聊天里他一直表现出一个温暖,帅气的好男人形象,但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身处这样的糟糕状态,至少就我看来,他似乎并没有做任何努力,反而任其自由。
对了,以防误解,我已经把自己要做的事的缘由告诉了自己的训练员,这是得到了他的允许后才做的,要是没提前商量好,让他知道了这件事的话,那太受伤了。
下午,我开着黄金船送我的“小金船”号,按照约定来到了赛道,他正在密切注视着波旁的小跑。
我打了声招呼和他一起看着,明明只是小跑的工夫,应该用不着这么紧张的注视着。我问了他一些关于训练波旁的事,他却意外地告诉我,他最近一次真正训练波旁是在去年十月份的京都新闻杯前,那时波旁的训练员因事请假了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就是他帮忙训练的波旁。
“同时还训练米浴,不过那时我有一位助理训练员帮忙协助,所以工作并不累。”
“这样啊。”终于提到了米浴。我谨记麦昆叮嘱我的不要说话太直,要循序渐进的问:
“训练波旁与米浴之间有什么差别吗?”
他接过我递来的矿泉水瓶,他抿了一口后就继续看着波旁和秒表。
“是有不同。米浴是个大心脏选手,耐力一直是她的强项,所以选择跑长途,取而代之的是速度上的不足,尤其是转弯时的速度,之前的比赛里,她经常在最后的转弯上就被人甩开了。还有因为小身板,如果她没有控制好节奏,速度和选择位置,就会被困在群体中,难以挣脱出来。而波旁是大逃马,速度诚然相当是优势,但耐力远远不足以支撑她完成长途比赛,现在的成绩,都是她后天锻炼出来的。”
“哦~两人还是意外的互补呢。”我说。果然是个负责的训练员,对她们的特点三言两语就能说清道明。
聪明,帅气,能力强大,认真负责,对人亲切,为什么我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样一位训练员呢?
“也就是说,长佐训练员很熟悉两个赛马娘之间的区别吗?”我问。
“熟悉算不上,我只是尽力而为而已,好巧曾找到了能同时让两人精进的方法。”
“两人同时精进,可这里只有波旁一人呢。”
“是啊。”长佐顿了一下。然后皆若空游无所依的望着哪一个地方:
“米浴她,是个耶稣式的孩子,”他说,“宁愿将责任怪罪于自己,也不想看见他人不幸的样子。内心太细腻了。尤其是菊花赏后,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和坚持,受到的并不是众人肯定,反而是责难,这让她辛苦建立,支撑自己的动力崩塌了。”
他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我本应该发现的,对她太放心了,从她来到特雷森学院以来,我就全身心的帮助她成为最强的赛马娘,各种要求撒娇全部答应,自以为从小到大都陪着她,什么都了解,其实什么都不了解!太大意了,原本只是以一个简单的善良就笼盖过去的性格,结果就在这上面崩溃了。”
“那为什么不去和她谈谈呢?”我说,“你是她的哥哥,总归是她所信任的,我认为你有能力把她拉上正途的。”
他脸上的深沉比刚才多了几分,调整一下后,他变回原来对人亲切的表情,苦笑道:
“不一样的,米浴现在的样子,连我都难以招架,说句可能是为自己辩解的话:我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不主动接近她的。”
我不解他话语中的含义,却又无言以对。
波旁慢慢的跑完了一圈,并没有用惯用的机器人口吻称慢跑任务完成,长佐训练员结束秒表,微笑着说状态和速度恢复的越来越好了。
“帝皇?”她有些吃惊的样子。唉!竟然没有板着脸的那副机器人样!
“哟!波旁,恢复得很顺利呢。”
“谢谢关心,现在的程度还远不能称为顺利。”
我也有和波旁一样的经历,我们都失去了获得三冠的机会,都受过伤,恐怕也都辜负过别人的期待。
“波旁复出后打算去跑什么比赛呢?”
“还不清楚,可能是梦之杯吧,也有可能在国外有发展空间。”
“原来如此,波旁也是有自己计划的人啊。”
波旁的恢复性训练时间不长,下午三点训练就结束了,长佐训练员和我们道别,我和波旁喝着我请客的蜂蜜特饮,在三女神雕像处休息着,我和她直说了关于米浴的事情,我觉得对她还是可以直言以对的。
“原来米浴是这么想的吗?我竟然不知道。”波旁摇摇头,“米浴,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会把这种事情给揽到自己身上?”
“恐怕是因为赢下了菊花赏的非议,让当时受刺激的她把这发生在菊花赏后的事也一并认为是自己的原因了吧。”
波旁还是摇头。
“出院后,我去找过米浴很多次,可她每次都拒绝同我交谈,每次见到我她就跑的远远的,又快又远,而我因为伤病,根本不可能追上她,每次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不过可见,她没有放弃训练,她的能力并没有随着自己的消沉而退后。”
“波旁没有和长佐训练员说说吗?”
“我也和他建议过了,他也答应我去和米浴谈谈。长佐是位负责的训练员,这点希望你不要误解,我亲眼所见,他在当天就去找了米浴……不过,两人的表情,似乎他们并没有谈妥。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了。”波旁看向我,犹豫了很久才继续说:
“我觉得,他们要面对的问题可能不是帝皇所要解决的问题,是他们兄妹自己的特殊问题,就算让米浴参加天皇赏是件极其重要的事,可是,对他们来说,这是势必要先解决个人问题后才能面对的。”
“这我就不了解了,别人家的家事吗?”
看来不能去找她的训练员帮忙了,如波旁说的,他们已经在另一个难题上焦头烂额,无心去面对其他东西了。
“我会去和米浴商量的,这件事,这次不管她跑的有多快,我一定要先把话说完。”
“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去找米浴。”
我笑着把蜂蜜喝完,波旁使用着“小金船”,和我走向赛道的另一边,这是集体训练的赛马娘们的训练地点,在我选择Spica队之前,我就是在这一直参与集体训练的。待我们过去时,正好赶上休息时间,我们看着休息们的赛马娘,没有米浴的身影。去问集训训练员,她说米浴一般休息时都会一个人离开赛道在周围走走。于是我们暂时离开赛道,围绕着赛道周围转了半圈,很快就发现了米浴,同时还有……
黄色魔术师,她正兴致勃勃的和米浴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