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翻译] 赤红之主 第八章

第八章
亚空间在雷米斯·斯特雷的思想边缘沸腾。原始的、尚未开发的能量的热触在灼热的、脱俗的抚摸中舔舐着他的灵魂。然而,这些只是九天真正力量的微弱幽灵,折射出船上无处不在的盖勒力场的屏障。审判官对此乐在其中。他独自一人在“贝勒斯号”上的私人房间里,他可以自由地把自己引导到由精神活力自由支配的恍惚状态。当战斗驳船驶过九天无垠的深渊时,斯特雷心甘情愿地放松了保护他思想的复杂灵能盾牌,让自己听到生活在非现实领域的东西的喋喋不休的尖叫和恳求。他头晕目眩,让自己在精神深渊的边缘摇摇欲坠,危险让他兴奋,肾上腺素激增,就像登上最高峰的登山者一样。只有他有意志的力量,把自己从疯狂的边缘拉回来,而其他人则会在这个边缘堕落。只有雷米斯·斯特雷拥有这样的精神力量,能够抵挡住诱惑。
生活在这里的生物,并非存在于物质领域的有机实体,而是纯粹的思想和原始的、愤怒的情感的结构。他听着它们悄无声息地从“贝勒斯号”身边掠过,顺着他们的尾迹前行,从他们走过的路上汲取了最少量的精神寄托。这是斯特雷最隐秘的恶习,他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罪恶,远离仍在船上服役的少数圣血天使智库的偶然心灵感应探测——正因为如此,它变得更加甜蜜。每一次,他把自己拉回原始物质的世界都变得更加困难,每一次,他都比以前拖得更久。但他却乐在其中,尽管他知道这可能会毁了他。
当“贝勒斯号”从亚空间穿越到神龙星系边缘的虚空时,斯特雷叹了口气,振作起来。审判官从他房间的窗口观察到一场小规模的交战,“贝勒斯号”抓住了一艘正在执行警戒任务的怀言者圣像破坏者级驱逐舰。这艘船的指挥官相当粗心,他的虚空盾还没升起一半,战斗驳船的主炮就已经摧毁了刀锋状的船体。这艘被屠杀的驱逐舰像一块浸过油的抹布一样燃烧着,滚进了太空。斯特雷点头表示赞赏。迅速杀死守卫亚空间节点的混沌星舰可以让“贝勒斯号”不被发现地继续接近神龙。如果他的计划如他所预见的那样实施,当怀言者知道他们有入侵者时,圣血天使就会在锻造世界的打击范围内。
他喃喃地向他房间里的全息装置祈祷,这个装置顺从了。它从飞船的远程传感器中投射出神龙的图像。这颗不起眼的行星朦朦胧胧地漂浮着,周围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小球体。斯特雷将一根手指伸到全息图中,在漂浮的圆点上滑动。每一个都是一个紧凑的热核炸药,城市杀手弹头装在一个推进器上,简单的逻辑引擎来指挥它。随着星球的转动,它们相互交流,形成了一个环绕铸造世界的完美的、牢不可破的网络。审判官从催眠传授给他的知识中找出了一小段记忆,这些知识是他作为讨逆修会的入会者时被灌输的。神龙从黑暗时代起就是军火工厂,他们在大陆上的大小工厂里为10亿场小型战争制造炮弹和炸弹。像帝国纪元的许多东西一样,笼罩在它周围的雷区中的秘密,被泰拉上的技术大师们所丢失。斯特雷微微一笑。原子死亡的帷幕并没有阻止大敌让那些大权在握的人堕落,在不断变化的武器领域中获得秘密通道。现在他也做了同样的事,从死去的诺罗的记忆中挖出一条路来。不过,这将是一个缓慢而危险的方法。他们必须避开其他混沌的巡逻船,并紧紧追随一条像疯狂杀手的头脑一样“可靠”的航线。
当灵能的微弱味道到达他的心灵感官时,审判官转过身来。他强忍着轻蔑,向一个被机器束缚着的仆从做了个手势,仆从打开了房门上的锁。舱门打开了,露出了一对圣血天使和一个带着兜帽的身影,身后拖着一列机械突触。年迈的霍林大师。斯特雷在看到他之前就察觉了星语者的存在。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可以精确地标记“贝勒斯号”上每个灵能者的精神气味——而这个让他尤为讨厌。这个瘦骨嶙峋的老傻瓜是个固执的家伙,不太容易受到胁迫。
“审判官大人,”灵能者开始说,“按照您的命令,我给您带来了一份极其紧急的讯息。我们从亚空间中出来后,它就传来了。”
斯特雷研究着那个矮小的人。将霍林连接到他的机器发生器的维生管和连接器拖拽在他身后的地板上,流着湿润的营养液体。星语者强迫自己从控制台出来,来到斯特雷的房间,而不是向他那群书写仆从口授消息。他是否从霍林嘶嘶的声音中察觉到一丝恼怒?他不得不把他带着的信息交给斯特雷,而不是艾德恩连长,让他先批准,这让他感到一丝怨恨?审判官微微一笑。他很难读懂星语者的情绪状态——如果他们真的有情绪的话。“战士们,解散,”他说。“在外面等着。”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星语者向他们瞟了一眼。在高阶圣血天使能听到的范围内,命令级别的通信是不会发出声音,这不正常。斯特雷专注地看着他。审判官的心理触角在空气中编织着看不见的图案,寻找当时的某种感觉。
“你有来自巴尔的消息,”斯特雷慢慢地说,笑容消失了。“你还没有告诉别人吧?”
“这是你的命令,”星语者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说出那个讯息呢。”
审判官走近了,动作显得很随意。“那就说吧。”
在星语者增强的喉部里,谐波共振了一会儿,然后它说出了一串数字。“暗码, omnis secunda。呼叫艾德恩,指挥贝勒斯战舰的连长兄弟。心灵感应输送,星语者霍林。来自圣血天使统帅但丁。”
提到但丁的名字时,斯特雷皱起了眉头,开始制定他可能将被迫采取的计划。
星语者的音色变得更沙哑了,但说话的开头却结结巴巴。霍林仔细地重新构造了这条信息,小心地按照正确的顺序讲出来。他的话是但丁的,在虚空中鹦鹉学舌。“尊敬的艾德恩连长和审判官斯特雷,我向你们问好……我们收到了赛拉伊诺号的求救信号,我们很高兴贝勒斯能来帮助我们的兄弟们。”霍林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我的命令是贝勒斯号留在驻地,协助防卫赛比列。确保星球安全,尽快传达你们的状态。一旦收到答复,救援部队将立即派遣。”他停顿了片刻,斯特雷怀疑星语者是不是在看着他,“这是我的命令,为了帝皇和圣吉列斯的荣耀。但丁,圣血天使之主。”星语者抽搐了一下,并以一种安静的咳嗽声作为信息的结尾。
斯特雷现在离他很近了。“谢谢你,霍林,”他说,十年来第一次使用了星语者的名字。
霍林点了点头。“那么,在您允许的情况下,我将通知艾德恩连长,我们必须返回赛比列。”
“不,这不行,”斯特雷谈话般地说。“这不会发生的。”
霍林的机械突触变硬了。“讯息说——”
斯特雷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讯息。你是来杀我的。”
星语者的兜帽猛地一震,就好像被打了一记耳光。“这是什么意思?”
审判官歪着头看了看霍林藏在暗处的脸,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红色火花开始舔舐他的手指。斯特雷的眼睛闪着巫火。“为我舞一曲吧,”他低声说。
星语者僵住了,在这个可怕的时刻,他终于理解了斯特雷的意图。然后,他的肌肉反抗了所有意识控制,这位年老灵能者的心理障碍被打破了。他再也无法阻止自己,用爪状的手指和露出的牙齿向审判官发起攻击。“啊啊啊啊啊—”
斯特雷将一股精神力量注入霍林的思想中心,并扭曲了它。星语者像动物一样吐着唾沫,发出嘶嘶声。他的眼睛揭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肉体。“卫兵!”斯特雷声嘶力竭地喊道。“救救我!”
两个圣血天使冲进房间,看到审判官正在和霍林摔打。“星语者被腐化了!亚空间已经让他发疯了!”斯特雷狠狠地推了老人一把,老人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星际战士不需要更多的提示。他们从爆弹枪里射出一阵火光,把霍林撕成碎片。爆弹从布满老年斑的皮肤和易碎的骨头上撕扯出奇异的金属和仿生物。
斯特雷瘫倒在华丽的瓷砖地板上,一个圣血天使向他走来。“大人,您受伤了吗?””
他装出疲倦的样子。“泰拉保佑,我没有受伤。如果你没那么迅速,这个叛徒就会杀了我……”
另一名战士用靴子推了推霍林的尸体。“它死了,”他有点多余地说。“又是一个虚弱到无法抵抗的亚空间巫师。”
“是的,”斯特雷同意了,站起身来,“亚空间邪魔的召唤强大到足以利用帝皇的仆人们哪怕是最小的缺陷。”
大厅里现在一片漆黑,每个纪念仪式上的生物流光和火盆现在都变得暗淡无光。唯一的照明来自零星地点缀在虔诚的子神龛锻铁框架内的蜡烛。拉芬经过它们时,细细品味着热蜡的味道,刺激性的科拉牛脂的气味让他想起了巴卫一山谷的感官记忆。当他走近大厅的尽头时,他的靴子敲打着石头地板,这些想法都消失了。一群沉默的星际战士分开让他通过,他的兄弟跪在祭坛脚下。阿基奥念完了赤红圣杯的最后几句祷文,然后抬头看着他。拉芬被阿基奥眼中的距离感所震惊。
“兄弟,”他说。“你还是很烦恼。”
拉芬跪在他旁边,做了个天鹰手势。“因为很多事情。”
“我也是其中之一吗?”拉芬犹豫了一下,阿基奥继续说,“别担心,兄弟。我不害怕,你也不应该害怕。”
“我……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束光,当你触碰圣枪时……”
阿基奥点了点头,抬起眼睛看着圣吉列斯的玻璃彩绘。“那是他的祝福,拉芬。在我身上,在我们所有人身上。你还记得科里斯告诉我们有关帝皇的神圣武器的课程吗?我们曾不敢梦想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事情吗?”
拉芬慢慢地点了点头。说起帝国崛起时的传奇武器,人们都会肃然起敬。像忒勒斯托之矛和它的表亲,霜刃米约纳和魂矛,茵卡明之剑和圣堂骑士的黑剑,都是在帝皇正义的愤怒之火中锻造出来的。其中任何一把都可以让人获得荣耀,只要他能够挥舞它。
阿基奥的兄长正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但每句话都让他觉得很笨拙。感情和思想在拉芬的心里翻腾。他记忆中在巴尔上训练的那个聪明、无畏的年轻星际战士新手在哪里?他的胞弟是如何从那样的人变成一个沉默寡言、内敛自省、教条重重的人的呢?“这个奇迹,”他小心翼翼地说。“它改变了你……”
阿基奥难得地笑了笑。“怎么可能不呢,拉芬?我感觉到他在抚摸我,兄弟,我感觉到原体的手在抚摸我的额头,还有他传承的遗产。”他把目光移开。“我变了,这是毫无疑问的。在天使降临之地和你一起的那个男孩现在已经不在了。”
拉芬突然间感到了孤独。“然而,我仍记得那段时光,感觉就像在昨天。”
他们到达的那天,血红色的太阳正处于天使降临之地圆形石制广场的顶点。这颗红色巨星在整个竞技场散发出一种惩罚性的热量,击打着聚集在那里的一群有志者。就像他们将面临的其他考验一样,这是又一次考验,以清除心灵的脆弱和灵魂的不洁。他们是一群粗壮结实的人:在巴尔强加给人民的艰苦生活中磨练出来的肌肉。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超过十四岁,但说他们不成熟是严重的用词不当。这里没有孩子。
在竞技场之外,他们会挥舞着部落的旗帜和颜色——有些人还会因此而自相残杀——但在这里,在竞技场的围墙内,他们不再是血统部落的孩子:他们是大声宣告着要有机会晋升到阿斯塔特修会近乎神的职位的门徒。在他们周围的山脊上,戴着兜帽的人手持实弹枪和长刃在守望。这些人是未被选中的勇士,他们曾发誓要保卫考验之地,直到死亡。他们扫视天空,等待着:圣吉列斯之子们很快就会到达。
在挑战到来的前几周,拉芬和阿基奥带着另外三个年轻人从阿克山-破碎米萨部落的土地出发了。他们是部落中最好的勇士,每个人都是致命的战士,因为他们生活在这个星球上最危险的地区之一,在很小的时候就变得坚强起来。族长们说,他们是提拔的理想人选。拉芬不这么认为。他当时是一个爱惹是生非的年轻人,没有纪律,很狂野,完全不像他将来会成为那种人。有些部落的人说,他被送去参加考验不是因为他有能力获胜,而是希望他能死。有传言说他们要摆脱他的鲁莽。
拉芬决心要证明他们是错的,即使他有保护弟弟阿基奥的誓言。对他来说,阿基奥的心是坚强而开放的。他永远愿意在每一次新的经历中看到宇宙的奇迹,但他也很诚实,容易轻信他人,对于等待他们作为星际战士的残酷未来过于天真。一路上,其他三个人都死了:一个被渴水变成了干燥的枯壳,另一个的天使之翼——用来在峡谷的风中航行的原始滑翔机——在沙尘暴中破损,他撞到了岩石上。最后一个死于壳蛇(shellsnake)那无法治愈的毒液,拉芬被迫扭断了他的脖子。
于是考验开始了。战车从空中坠落:这些后来被他称为雷鹰的机器在呼啸的烈焰中降落。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穿着闪亮的红色护膝和护面,头盔上装饰着至纯者最神圣的象征。圣血天使们游走在他们中间,就像某个梦幻般的人物,挑出并抹除那些带有变异污染的有志者,或者遣返那些他们认为不需要的人。一名星际战士走近拉芬和阿基奥,他的头盔夹在一只胳膊下。
“你们这些小崽子竟敢自以为能为我心爱的战团效劳吗?”他脸色灰白,像一块铁板。
阿基奥的回答很恭敬,但拉芬不是。“考验我一下,看看谁有这个勇气。老头。”
这位星际战士做了拉芬最意想不到的事:他笑了。“我们一定会的。我是科里斯,圣血天使第五连的士官。如果可以的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吧,小子。”
星际战士让他们用长矛和棍子,刀子和短剑,手杖和链槌战斗。科里斯逼着他们穿过迷宫,墙壁上布满了刀片和电弧:他让他们带着沉重的背包和装备参加比赛,而其他圣血天使则用枪扫射他们。他们训练,他们战斗,许多人死了。每次兄弟俩参加角斗比赛,拉芬都会走到阿基奥身边:他们带着沾满血迹的手互相点头或挥手。每一次,他们的人数都越来越少,随着竞技延长到几天,有志者的数量进一步减少。星际战士从幸存者中选出五十人,他们将登上巴尔的天车,巴尔是挂在夜空上的次月的母世界,就像一只邪恶的眼睛。拉芬甚至超越了他自己傲慢的标准,击败了每一个挑战者,直到他发现自己再次处于科里斯的注视之下。这位经验丰富的士官是挑战的仲裁者,被他选中的人将加入星际战士。
有科里斯做他的观众,拉芬完胜了对手拓弗,一个来自拾荒部落的小家伙——他从未意识到这位士官将他的傲慢视为他失败的种子。
“你相信自己能独自对抗一切敌人吗?”科里斯问他。
拉芬冷笑着,这个问题太可笑了。“当然。”
“圣血天使不会单独作战,”士官说。“所有圣血天使都以帝皇的名义团结一致地战斗。如果你不能理解这一点,那么你已经失败了。”
也许科里斯相信拉芬可以受训,他可以改变自满的态度。无论如何,他允许这个男孩继续参加选拔,在下一次测试中,他将面对一个名叫萨基尔的年轻人。“你准备好面对失败了吗?”科里斯问他。
“我永远不会准备失败!”他激烈地反驳道。
萨基尔与拉芬完全相反:他话太多,看起来很柔弱,与其他有志者刚硬的脸相比,他长得几乎算是漂亮的。但他在战场上既冷酷又干练。萨基尔因此打倒了拉芬,并嘲笑他。“你准备好了吗?”他讥笑道,“时刻准备的拉芬,准备好输了吗?”
阿基奥尽他所能帮他治疗伤口,在两场比赛的间隙,他恳求兄长克制自己的本性。“拉芬,如果我们彼此扶持,就能挺过这些挑战。我们间的纽带反映了圣血天使的纽带。当我们团结在一起时是不可战胜的。”
拉芬挥手让他走开。“你太容易轻信他人了,小子。一个人孤独地战斗,孤独地死去。这就是我的道路。”阿基奥什么也没说。拉芬成为一名圣血天使晋升者的坚定决心吞噬了他。这是出于对他们的父亲、破碎的梅萨部落的战争首领亚赞证明自己价值的强烈愿望。如果阿基奥以失败告终,那么这是意料之中的,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他是次子,但作为长子,拉芬将蒙受耻辱,这种耻辱将伴随他的余生。
第二天,他们带着一根通电的接力棒跑过了移动的迷宫。拉芬——傲慢而坚定的拉芬—— 独自一人跑完了,把队友甩在后面,击败了萨基尔,获得了第二名。他那激烈的反抗使气氛热烈起来。“任何人!”他咆哮道。“我能打败任何人!”
“你能吗?”科里斯走上前去,脱掉了身上所有的盔甲,只穿着袍子站在年轻人面前。“是时候对你的自负进行实际教训了。小子。”他把爆弹手枪扔给拉芬。“我没有盔甲来保护我,没有东西来增强我的力量。用枪打我,只要击中一次,我就宣布你的考验结束……但如果我碰到你,你就失败了。”
拉芬不顾阿基奥的恳求,拿起手枪并开火,子弹在空中噼里啪啦地射向圣血天使。但科里斯已经不在那了,他像鹰一样移动,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拉芬刚开了一枪,还没感觉到后坐力,士官就踢开了他的腿,把他的脸踩在尘土里。
“要成为一名圣血天使,必须要知晓伟大的圣吉列斯的骄傲,但也要懂得他的谦卑,”科里斯告诉他,“你沉溺于前者,而没有表现出后者。你可以走了。”
士官把他留在沙滩上,他跪在地上,看着这位老兵宣布萨基尔和阿基奥成为战团的新成员。由于无法面对周围人的目光,拉芬使出了仅剩的一点力气,把天使降临之地抛在身后。他心灰意冷,漫无目的地在沙漠里游荡;一场巨大的风暴向他袭来。在凛冽的寒风中,拉芬等待着死亡,但当他意识到傲慢让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时,已经太晚了。
他被发现有缺陷,在这个最残酷的教训中,拉芬意识到他已经浪费了自己伟大的机会。他知道阿基奥会加入阿斯塔特的行列,这让他得到了一丝痛苦的安慰。但对他来说,自己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在狂乱的暴风雨中,拉芬迷失在火蝎的领地里,火蝎是巴尔最可怕的掠食者。不久,一只未成年的雄性火蝎尾随着他,酸性的火焰毒液从它带刺的尾巴上垂涎欲滴。这头野兽有成年人那么大,因为拉芬侵犯了它的领地而被激怒,扑向了他。拉芬是如此绝望,几乎愿意让这只动物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在雷雨云中,他瞥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光明和强大的事物。也许这是心灵的把戏,是忧郁和疲劳造成的幻觉,但就在那一刻,拉芬看到了圣吉列斯的面孔。至纯者对男孩进行了审判,拉芬意识到这是对他勇气的真正考验:如果他死在这里,独自一人迷失在荒野中,那么他就真的辜负了血缘部落和阿斯塔特修会的信条。
在启示的鼓舞下,决心又回到了这个孩子身上,拉芬用他在竞技场中表现出的凶猛,将一把石刃刺穿了这个生物的甲壳,杀死了它,就像大天使童年传说中圣吉列斯所做的那样。
直到这时,拉芬才意识到他在天空中看到的光是一架被击中的雷鹰坠落地面的光。圣血天使的一艘飞船在进入轨道时遭到强烈闪电的破坏,在离他几公里远的地方坠毁,就在火蝎狩猎场的中心。
拉芬冲过去帮助幸存者,并在那里发现了一些有志者:阿基奥、拓弗和萨基尔。老兵科里斯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船上的其他高阶圣血天使都死了。萨基尔走上前去指挥,要求拉芬离开:一个失败者是没有资格与真正的圣吉列斯之子相提并论的。
这样的侮辱通常会让拉芬怒火沸腾,但他把士官的教训牢记在心,立场坚定。他从能拿长矛的年纪起就在这片土地上打猎,他知道火蝎的习性。如此彻底地入侵它们的领土,野兽的信息素气味会变得疯狂,它们会大规模地攻击。拉芬克制住了单打独斗的冲动,召集了这些有志者作为一个团队战斗,直到蝎子的巨大女王在蝎群中出现。年轻人像狮子一样战斗,即使勇敢的拓弗死在女王的魔爪下,拉芬还是杀死了这只生物,让蝎群陷入混乱。当风暴袭来,一艘救援船到达时,他们发现科里斯还活着,十几个年轻人被敌人的尸体包围着。
当这位老兵从治愈性的休眠中被唤醒时,阿基奥讲述了拉芬展现领导能力的故事,并为他辩护,甚至极端到如果他兄弟的胜利不被承认,他就拒绝自己的晋升。而拉芬向阿基奥告辞,并向他致以亲切的告别,相信自己再也见不到他的兄弟了。但科里斯另有命令。“孩子,你眼睛上的面纱解开了,”老兵说。“你终于明白了让你困惑了许久的道理。”
“是的,”拉芬承认道。“单打独斗者必将孤独而死,与兄弟并肩作战者必将永生。”
老兵又笑了。“你已经救赎了自己,来自破碎米萨的拉芬,随着有志者拓弗的死,我需要一个勇敢的灵魂来代替他。”他向年轻人伸出一只手。“你愿意跟随我吗,拉芬?你愿意踏上原体之路,并加入圣血天使兄弟会吗?”
话从他嘴里脱口而出。“我会的。今天我发誓要成为配得上圣吉列斯的圣血天使!”
至此,亚赞的儿子们第一次离开了他们出生的摇篮,跨越了巴卫二和母世界巴尔之间的空间鸿沟。如果拉芬和阿基奥自以为懂得什么是艰苦,那么当他们穿越广袤沙漠世界的干旱荒地时,事实证明他们错了。在这里,他们瞥见了曾经辉煌城市的残垣断壁。在那里,在群山的尖峰之间,矗立着圣血天使的要塞修道院。在此之前,没有人见过如此巨大的建筑,甚至没有人见过从炽天使山光秃秃的岩石上切割出来的圣吉列斯的巨大雕像。这既使他们激动又使他们恐惧。
科里斯领着他们走进修道院的房间,在那里,他们和圣血天使的兄弟们走在一起,眼睛睁得像碟子一样大,看着战士们非凡的高贵和美丽。像他们的祖先一样,羽翼丰满的圣血天使们在各方面都带有圣吉列斯的遗传标记和他尊贵面容的影子。相比之下,巴尔月亮上那些营养不良、饱经风霜的年轻人只是软弱的流浪儿。穿着白色和红色盔甲的圣血祭司们来找这些有志者,并把他们带到大圣堂里,并在那里被锁了三天三夜。他们站着守夜,不睡觉,不吃不喝。如果是独自一人的话,拉芬是无法忍受这种考验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看到一些人因为疲惫而倒下。他们被祭司带走了,最后的命运从未被提及,但有阿基奥在他身边,兄弟俩互相支持。第四天的破晓终于来临了,他们还站在那里等待手持圣杯的人,这时祭司揭下了圣堂门上的圣印。
剩下的几个人喝下了圣杯里的液体,当液体接触到拉芬的嘴唇时,他疲惫的头脑苏醒了。圣杯里的液体是丰富的铜色,从最资深的圣血祭司的血管里抽出——在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大天使本人的—— 一小部分血液。对拉芬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和思想在他的身体里流动,液体的接触使他的灵魂暴露在战团弟兄们的审视之下。拉芬欣然接受了它,抛弃了与过去生活的最后联系。破碎梅萨部落的战士男孩现在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未来在他面前伸展的人,他的未来在荣耀和冒险的金色道路上。温暖而平静的黑暗笼罩着他们,蜕变的休眠笼罩着他们。
拉芬非常清楚地记得石棺被打开的那一刻,他那改变了的、增强了的眼睛第一次看到了他们。也许是阿基奥。他的兄弟站在那里,对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感到震惊,默默地注视着他的手指和手,仿佛它们属于别人似的。拉芬看到了他面前的那张星际战士的脸——因为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了——他知道这是他的血亲,尽管这个新阿基奥的身高是原来的两倍,肌肉壮硕,脸上的表情交替反映出他的脸,他父亲的脸,以及圣吉列斯的脸。当血奴从他们身上取出探针和输送管时,这对兄弟的目光相遇了。他们异口同声地大笑起来,对命运赐予他们的一切感到惊讶、宽慰和喜悦。
拉芬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后来他才知道,他们在守夜后被从大圣堂中带走,血奴吟诵着生命圣诗,将他们锁在石棺大厅里。在那里,他们已经沉睡了一年,一种由营养物质、改良药剂和赤红圣杯的血液组成的强力混合物在他们的体内流淌。在那几个月里,他们已经被植入了战团的神圣基因种子,它重新塑造了他们。
当拉芬、阿基奥和其他有志者在原体的基因记忆梦境中入睡时,他们的身体接受了使他们成为星际战士的强大器官——第二心脏、Catalepsean神经结、多肺、视觉控制器官、基因侦测神经、骨强化器官等。他们作为曾经崇拜过的神的化身走进了光明,但这只是许多步骤中的第一步。没有人能够承受他们所忍受的训练,以及强加给他们的不可能的磨练和极端的身体条件。在任何时候,科里斯都在那里,推动他们每个人超越极限,取得更多的成就,走得更深,更努力地战斗。在每一次挑战中,阿基奥和拉芬都相互支持,他们是血亲,是战场上的兄弟,从牢不可破的纽带中汲取力量。尽管他们变了很多,但他们的心还是一样的。拉芬坚定不移的坚韧和不屈不挠的勇气增长了十倍,而阿基奥则保持了他的勇气和坚不可摧的冒险精神。
直到现在。
拉芬的遐想很快就消失了,他回到了现在。他兄弟的目光在大厅昏暗的烛光下坚定而冷静地盯着他。他可以从阿基奥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它,就像刻在石墙上的经文一样。曾经那个卑微的士兵现在已经消失了,融入了他面前的这个人,就像他年轻时那个瘦削的男孩在石棺大厅里被改造了一样。
拉芬费力地从嘴里挤出一个问题。“我不敢相信你把……你把自己比作我们的原体?没有人敢这样的自负……”他说话时嘴唇颤抖着。
阿基奥笑了,这个姿态几乎让拉芬的心在胸膛里冻结。“可我不是人,兄弟。我是圣血天使。”
拉芬说不出话来。然后,一个身穿黑色盔甲、装饰着骨白颅骨和纯洁圣印的身影映入眼帘。“阿基奥兄弟,”牧师说,“你愿意跟我聊聊吗?有……一些问题。”
星际战士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不要害怕,拉芬。”他低声说。“相信我。”
拉芬没有回答。他陷入了一个恐惧的循环中,不知道他兄弟的话可能意味着什么。他迷失了。这个想法使他大为震惊。我失去了我的兄弟,我被夹在与家庭的血缘和对战团的责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