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帝国6－7
第六章：调查和准备 卡尔的动作很快，隔天就找来了两个卫兵和一个猎人。 站在办公桌前从右数第三个人是那个猎人，他长得孔武有力，站直的时候足足有两米一，腱子肉几乎长到脑门上，站在那里就跟个门板一样。三人看起来都有些紧张，毕竟是面见皇女，对最多只是见过男爵级别贵族的他们来说这可是无法想象的“大场面”。 卡尔来到海瑟薇身边，递上三张资料。是这三人的个人简要。猎人叫巴斯达，两个卫兵叫布琼尼和钉子，来自边城巡逻队，布琼尼是一个分队队长。 “殿下。”猎人单膝跪地说道。两个卫兵也立刻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低着头静静地跪着。 “巴斯达，你说你曾杀死过异兽？”海瑟薇翻看了一下卡尔提交的资料，看向猎人说道。 “是的殿下，”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一只猪属，一只狼属。” 属……很标准的称谓，文献记载里也用的这个称谓，用于区分异兽种类，看来还是个通用称谓。属的指代范围很广，例如狼属就包括异化的狼、狗、狐等一系列的相似物种，猪属就包括了各种猪类，其他以此类推。 “异兽在异化后会将身体原本的优势成倍放大。像猪属，它的背部毛皮极为坚硬，五十米外连弩弓都很难穿透。狼属则更为狡猾，奔跑速度惊人，一般想要杀死它需要提前设置陷阱。”巴斯达开始讲述他有关对付异兽的经验。 “强的更强，快的更快，”听完巴斯达的描述，海瑟薇点头说，“但仍是动物。”事实上，普通动物异化只是加强了某部分身体素质，并不会使它们变得超越极限。 “正是如此，因此它们都不是最可怕的敌人，”巴斯达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海瑟薇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恐惧，看样子他曾遇见极为强大的异种。 “最可怕的是合兽，它们才是真正的威胁。我曾见过一只合兽，它不仅有着猛兽般强壮的肢体，背后还长着一对硕大的翅膀，可以飞行。而且它像知道我在哪里一般，不管我怎么躲藏，它都能把我撵出来。它不是在捕食，殿下，它只是在戏弄猎物。”巴斯达掀起自己的衣服，只见一条巨大的伤疤从腹部延伸到胸口，“我在昏迷前跳进了渭水，才得以幸存。” 同时具有多种特征的合兽，是异兽里出类拔萃的异类。猎人对其的了解似乎只限于它很强，似乎还很聪明，没有更具体的情报，不过文献对这类异兽的记载也不多。合兽的异兽多种多样，几乎每一年都能出现新品种，自然就很难有一个精确的记录，但能够肯定的是那是比较棘手的敌人。 之后那两个卫兵也分别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除了没有见过合兽，和猎人的出入不大，也就是说猎人提供的信息已经算是最完善的了。 脑海中迅速整理着自己记忆中的相关资料和几人的情报，海瑟薇的手指无意识的轻敲桌子，短暂的沉默着。 “今天就问到这里，给他们每人二十枚银币，带他们离开。”思想回到现实，海瑟薇冲卡尔摆摆手说道，让他把那几个人带了出去。 卡尔等人走后，海瑟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看着那张白纸，她开始依照前世的记忆画起图来。 几乎就像肌肉记忆一样，她手里的炭笔迅速地在白纸上移动，一道道黑色的笔痕在纸上交错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看似复杂实而非常简单的符文组。 魔网……海瑟薇看着自己画下的图纸，脸上的表情有些怀念的味道，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这是她前世的一种重要的基础魔具，支撑起了整个银月帝国的魔导工业。它不具备什么高明的特性，它只有一个效果——聚集魔力并输出。而这一点，正是一切魔法的基础，拥有了能源，才有进一步的资本。 不管是武器，生产还是交通。 她抚摸着画好的图纸，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因为魔法的便利，像这样的魔法道具，制作起来说不上难，只要有了确定的符文，用导魔材料直接刻制就行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刻制。 这是一种精细的工作。她现在能找到的导魔材料都是金属类型的，在金属上雕刻，这个世界对此还没有太成熟的技艺。至于自己，原本海瑟薇是想像以前一样使用直接的精神力对物质进行蚀刻的，但在来边城的路上她就试过了，没有成功。也许是因为穿越和物种不同的缘故，她没办法像曾经那样任意的运用魔法和能力，灵魂的力量在这具身体发挥不了多少。 “如果是雕刻金属的话，最佳的人选应该是菲娜，但她的火焰强度足矣但精度还是差了太多。”海瑟薇揉了揉眉心想到。 不过她应该可以做一下手工，毕竟雕刻魔网还不是特别难的事。 “需要一些工具。”海瑟薇想了想，起身准备去找科尔夫。她刚起身，房门就被敲响，接着科尔夫就拿着几份资料走了进来。 “科尔夫，来的正好。”海瑟薇说道，“帮我准备些东西，具体信息我待会给你。”她坐回了座位。 “对了，你来找我干嘛。” “您之前要求的资料送到了。”科尔夫把手里的一本厚重的大书放下。 海瑟薇拿起科尔夫放下的大书。是关于魔月的资料，看样子是刚从帝都那边邮寄过来的文献档案。这动作比想象中的快多了，她还以为要小半个月才能送过来。 这是很详细的资料，里面的记录比猎人和卫兵描述得都要清楚，不过毕竟是许久没有更新的资料，也不知道和实际情况是否完全相符，但有总比没有好，借助资料和当地人的认识，能够更好的应对魔月。 “嗯……这是我要的工具，今天之内能准备好吧。”海瑟薇收起那本大书，接着拿出一张纸捣鼓了一会交给科尔夫说道。 “今晚就行。”科尔夫答应道，拿着海瑟薇交给他的清单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靠在椅背上，海瑟薇回想了一下菲娜的练习情况。为了能让那女孩发挥更大的价值，她打算为她计划一些更有效加强控制能力的方案。在脑海中整理着有关火系魔力的操作技巧知识，海瑟薇打算试试自己现在能达到的精度，既看看自己现在的极限，也为了更好地为菲娜制定方案。 手指上出现一点火苗，明亮而细腻。海瑟薇压缩着火系魔力，控制精度不断提高，达到了毫米级。再试试，火苗化作一片细细的火线，像发丝一样摇曳。 手中的火焰消退，海瑟薇突然感到眉心有些发痛，随后鼻腔里传来一股火辣感。抬手抹了一下鼻子，一片刺目的猩红如腊梅般绽放在手背上。 脑袋有些发昏，没有清理手背和脸上的鲜血，海瑟薇趴在桌面上晕过去了。在即将失去意识前，她只感到脑袋剧痛，身体像棉花一样没有实感。 海瑟薇昏迷的时间不长，不到半小时就醒了。醒来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意识和身体有些不协调。迅速清理了血迹，她倒了杯盐水坐在窗边陷入了沉思。 “似乎损失掉了一些施法能力。”海瑟薇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喃喃自语。她抬起手，想象着发火的法术模型，然而什么也没发生，一点火星都没有。 “是因为灵魂和肉体不协同吗。”看着空荡荡的手掌，海瑟薇想到。突然昏迷前她还是能在这只手上制造出精细的火焰的，现在一点火系魔力都转化不出来了。 “看来现在只能靠机械和菲娜了。”海瑟薇摇摇头，把盐水灌进口中，咸咸的刺激感让她昏沉沉的脑袋有一点清醒。她活动了一下手指，至少，肉体的控制能力没有减退。 第七章：魔网和新式熔炉 第二天，边城政务厅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夜晚的寒冷还未褪去，整个镇子仍然处于寂静，所有人都还在家中沉睡，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微风掠过的呼呼声和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但处于城镇中心的政务厅，属于城镇领主的专属办公室里已经亮起了明灯。 科尔夫动作很快，下午就把工具给海瑟薇送来了。于是昨天海瑟薇从下午一直工作到了深夜，好不容易才把设计图上的魔网符文组给刻印出来。虽然是手工雕刻，但不管是哪方面，都没有问题。 不过搞定魔网模块后她没有立刻去睡觉，而是在城堡的阳台上吹了大半夜的晚风，然后在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来到了这间办公室，开始整理她所掌握的所有资料。 “进来。”办公室的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听到敲门声，海瑟薇把手里的资料放回桌下说道。 “殿下，你这是……” 大门打开，科尔夫来到办公室，他看见海瑟薇从兜里拿出一块紫红色的六边形金属板，举在手上细细打量着。 那是一块形状标准的六边形板，用一种名为紫铜的金属制造，每一条边都被打磨得十分精细，金属板的一面上还铭刻着一道道纹路，这些纹路看上去十分的精简，一目了然，它们的排列方式并不复杂，只是些造型简单的符文，只要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仔细观察之后都能一丝不差的将其记下来，并且在纸上将其复原。 它们是如此的简单，但却能让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学者都无从解读其中的含义，因为这些简单符文所组成的东西里蕴含的理论已经远远超越了这个文明所能探知的极限，哪怕能轻易复制，也无法理解其中原理。 海瑟薇把这块金属板拿在手上仔细的打量着，这是她昨天一夜徒手做出来的。虽然这具身体似乎经历了魂飞魄散，但她的精细度和协调性出乎意料的高，仅凭现在的精神状态，海瑟薇都能手工加工金属到毫米精度。 精细加工对这个世界而言不算易事，但这块金属板上的符文结构很简单，能加工它的工具这个世界还是有的。 “魔导工业的基础啊，这东西一旦成功应用，我的计划就能正式实施。” 海瑟薇接过金属板，把它在手里来回翻弄，心里默默的想道。 随着她手指的翻动，桌面上油灯的光芒在金属板上映照出一道道拉长的光影，光线在上面铭刻的符文线条上闪烁着，让这块紫红色的金属板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神秘美感。 “殿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制造这么一块紫铜板，它有什么用处吗。”科尔夫看着海瑟薇脸上挂着微笑地把玩着那块金属板，忍不住说道。 他很难理解海瑟薇的目的，这样一块金属板，它的样式既不是用来装饰的，也不是用来构成武器的部件，这样一个看上去毫无用处的东西，她为什么要特意去动手制造呢。 “用处？这玩意，用处大着呢。” 海瑟薇看着科尔夫脸上疑惑的神情，把金属板揣进兜里微笑着说道，然后站起身来。 “走吧，跟我去一趟后院。”海瑟薇快步走向办公室门口，招了招手说道。 很快，海瑟薇和科尔夫来到了后院菲娜训练的棚子旁，一座结构简陋的炉子不知何时被放置在棚子旁的空地上，而且炉子边上还堆着几块铁锭。 这个炉子好像和铁匠铺里使用的那种不一样。科尔夫看着面前这个看似简陋的炉子想道。 炉子的大体结构和铁匠铺所用的那种火炉基本一致，是一个看上去颇有些粗笨的炉子，大约有一米高，分成明显的上下两部分，下面是一个膨大的半球形结构，上面则迅速收缩为一根圆柱，而在下面的半球形结构上则还可以看到两个开口，一个开口位于下方，显然是添加燃料的地方，另一个开口则在靠近圆柱结构的位置，那里可以倒入矿石。 这些部分都没什么稀奇的，仅仅是普通的熔炉而已，它特殊的地方在侧面——那里铭刻着一片圆形的符文组。 科尔夫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侧面铭刻着一片符文的炉子——而且那些符文的形状他还根本没见过。看上去不像是那种装饰用的铭文，而且也没有必要为一个炉子做些什么装饰。 “当然不一样，这是我最新改造的熔炉——初始版本。”海瑟薇说道，把之前的紫铜板从兜里拿了出来。 她走到熔炉边上，那里有一个从熔炉主体延伸出来的黑色石板，石板上有一个六边形的凹坑，和海瑟薇手里的紫铜板大小几乎一致，凹坑和熔炉铭刻着符文的一面之间刻画着几根奇特的平行线条，把凹坑和符文组连接起来。 这是一个勉强算得上法阵的简易符文组，其效果仅有增幅火焰的能量，提供一点魔力，它就能运作——海瑟薇手里的这块魔网模块刚刚好。 科尔夫看不出那些符文的作用和意义，他也不能理解海瑟薇想要干什么，但他还是很好奇接下来的事。 “科尔夫，看着吧。”海瑟薇把手里的紫铜板放入那个凹坑之中，接着从旁边的一堆铁锭里抽出一根扔进了熔炉的进料口里。然后她拿起一把干草，点燃后塞进了投料口。 随着铁锭和燃着的干草捆进入熔炉，紫铜板上的符文几乎是同时亮起，熔炉侧面那些交错的符文组也在下一刻亮起。 干草捆上的火苗刹那间爆发，炉子里立刻爆发出明亮的火光——被投进去的仿佛不是稻草，而是炽热的熔岩。一股炽热的气浪从里面喷涌而出，烈焰翻滚，从炉子里绽放出来的明亮光芒瞬间照亮了半个后院。 那根被丢进熔炉的铁锭瞬间被光芒吞没，消失在熔炉内部恐怖的高温之中。 虽然无法看见熔炉内部的情景，但科尔夫能看见熔炉出料口的导流槽里开始缓缓的流出滚烫的铁水，这时候离那块铁锭被放进熔炉只有不到一分钟。 一分钟不到，那块铁锭就熔化成了铁水。 “这是……”科尔夫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缓缓流出的铁水，这种熔炼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之快的熔炼速度，他还没反应过来，铁锭就化作了铁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打死也不会相信熔炉能有如此之强。 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情况达到了这种熔化速度——那就是两天前菲娜烧毁牢门的时候，十数根铁柱瞬间化作铁水在地面上四处流淌的场景，只有那时候的铁熔化速度能和眼前的熔炉相比。 这么一想一切似乎就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科尔夫用余光瞥向海瑟薇想到。 这个熔炉模拟了魔女的力量，因此拥有了超越的力量——但这点是如何做到的？魔女和熔炉这两样完全不搭边的事物，是怎么有着这样的关联？凭科尔夫的认知，他没法想象其中的逻辑。 但运用被称作“恶魔力量”的魔女的力量，在现在这种社会氛围下，这真的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