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观汉记(中)

东观汉记卷十一 传六 任光 任光,字伯卿,初为乡啬夫。汉兵攻宛,军人见光冠服鲜明,令解衣,将斩而夺之。会光禄勳刘赐适至,视光容貌长者,乃救全之。 扶柳县廷掾持王郎檄诣府白光,光斩之于市。 光武平河北,任光伯卿暮入堂阳,使骑皆炬火,天地赫然尽赤,堂阳惊怖,即夜降。 任隗 任隗从羽林监迁虎贲中郎将。 建武八年,始置将作大匠,自任隗始。 任隗,字仲和,拜司空。永元初,外戚秉权,朝臣畏竦,莫敢抗省。惟隗与袁安同心合意,数犯严谏,举窦宪并诸党,免官争奏。 屯卒,子腾嗣。 李忠 李忠,字仲都,父为高密中尉,忠发兵奉世祖,为右将军,封武固侯。时无绶,上自解所佩绶以赐之。 上初至不脱衣带,衣服垢薄,使忠解澣长襦,忠更作新袍绔鲜支小单衣韤而上之。 上会诸将,问破贼所得物,唯李忠独无所掠。上曰:“我欲赐之,诸君无望乎?”即以所乘大骊马及绣被衣物赐之。 王郎遣将攻信都,信都大姓马宠等开城内之,收太守宗广及李忠母妻子,皆繫狱,而令亲属招呼忠。时宠弟从忠为校尉,忠即时召见,责数以背恩反城,因格杀之。诸将皆惊曰:“家属在人手中,杀其弟,何猛也!”忠曰:“若纵贼不诛,则二心也。”上闻而美之,谓忠曰:“今吾兵已成也,将军可归救老母妻子。”忠曰:“蒙明公大恩,思得效命,诚不敢内顾宗亲。” 病溼痺,免。 李纯 永平二年,坐纯母礼杀威弟季。 邳彤 邳彤,字伟君,信都人也。王莽分钜鹿为和成郡,居下曲阳,以彤为卒正。更始即位,上以大司马平河北,至曲阳,彤举城降,为后大将军。 信都反为王郎,所置信都王捕繫邳彤父弟及妻子,使为手书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者灭族。”彤泣报曰:“事君者不得顾家。彤亲所以至今得安于信都者,刘公之恩。公事方争国,不得复念私也。” 刘植 光武以刘植为骁骑将军, 昌成侯桓公孙述,坐与楚谋反,国除。 刘歆 刘歆,字细君。 刘嘉 刘嘉,字共仲。 建武九年,以刘嘉为骁骑将军,攻涿郡。 耿纯 耿纯于邯郸见上,遂自结纳,献马及缣帛数百疋。 王郎举尊号,欲收纯,纯持节与从吏夜逃出城,驻节道中,诏取行者车马,得数十,驰归宋子,与从兄訢、宿、植俱诣上所在卢奴,言王郎反状。 耿纯,字伯山,率宗族宾客二千馀人,皆衣缣襜褕、绦巾,奉迎上于费。上目之,大悦。 耿纯率宗族归光武,时郡国多降邯郸,纯兄归烧宗家庐舍。上以问纯,纯曰:“恐宗人宾客,卒有不同,故焚烧庐舍,绝其反顾之望。”上大笑。 时真定王刘扬造作谶记云:“赤九之后,瘿扬为主。”扬病瘿,欲以惑众。建武二年,遣纯持节,行赦令于幽、冀。至真定,时扬弟临邑侯让及从兄绀各拥兵万馀人,扬自恃众强而纯意安静,即从官属诣之。扬入见纯,纯接以礼敬,因延请其兄弟,皆入,迺闭閤悉诛之。 耿纯,字伯山,钜鹿人。请治一郡,尽力自效。上笑曰:“卿乃欲以治民自效。”乃拜纯为东郡太守,后坐事免。上过东郡,数千人号呼涕泣,云“愿复得耿君”。上复以纯为东郡太守。 朱祜 朱福,字仲先。南阳宛人也。少孤,归外家复阳刘氏。上为舂陵侯讼逋租于大司马严尤,时福亦为复阳侯讼逋租于尤,尤止车独与上语,不视福等。上归,戏福曰:“严公宁视卿耶?” 上复以朱祜为护军,常舍止于中。祜侍醼,从容曰:“长安政乱,公有日角之相。”从以观上风采。上曰:“召刺姦收护军!”祜由是不复言。御览卷三六三 光武起拜朱祜建义大将军,赐绦八百疋。 光武以朱祜为建义将军,攻朱鲔。 收得所盗茂陵武帝庙衣、印、绶。 封朱祜为鬲侯,邑七千三百户。祜自陈功薄而国大,愿受南阳五百户足矣,上不许。 光武尝与朱福共车而出,过候司隶陈崇。崇,南阳人也,与上通家。福持车在外,以为上当自达道,今崇请之,上不说,辞出就车,崇大笑,曰:“独我当相见,念卿不复,故不道也。”常戏狎之如是,福愈恭慎自附。 上在长安时,尝与祜共买蜜合药。上追念之,赐祜白蜜一石,问:“何如在长安时共买蜜乎?”其亲厚如此。 初,光武学长安时,过朱祜,祜尝留上,须讲竟,乃谈话。及帝登位,车驾幸祜第,上谓祜曰:“主人得无去我讲乎?”祜曰:“不敢。” 景丹 王莽时举有德行、能言语、通政事、明文学之士,丹以言语为固德侯相。 景丹率众至广阿。上在广阿,闻外有大兵来,登城,勒兵在西门楼。上问:“何等兵?”丹等对言:“上谷、渔阳兵。”上曰:“为谁来乎?”对曰:“为刘公。”即请丹入,人人劳勉,恩意甚备。 光武以景丹为骠骑将军。 建武二年,定封景丹栎阳侯。上谓丹曰:“今关东故王国,虽数县,不过栎阳万户邑。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故以封卿。” 丹从上至怀,病疟,见上在前,疟发寒慄。上笑曰:“闻壮士不病疟,今汉大将军反病疟邪?”使小黄门扶起,赐医药。还归雒阳,病遂加。 拜弘农太守,曰:“弘农逼近京师,知将军病,但得将军威重,卧而镇之可也。” 王梁 光武拜王梁为大司空,以武强为侯国。 王梁为中郎将,与景丹、祭遵合击蛮中,破之,诏梁别北守天中关。 马成 马成为郏令,上征河北,成羸衣步担,渡河诣上。 马成缮治亭障,自西河至渭桥,河上至安邑,太原至井陉,中山至邺,皆筑保壁,起烽燧,十里一候。 刘隆 建武时,天下垦田多不实,诏下州郡检覈其事,百姓嗟怨。时州郡各遣使奏事,帝见陈留吏牍上有书,视之,云“颍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帝诘吏由趣,吏不服,抵言于长安街得之。帝怒。时东海公年十二,在幄后言曰:“吏受郡敕,当欲以垦田相方耳。”帝曰:“即如此,何故言河南、南阳不可问?”对曰:“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阳帝乡,多近亲,田宅踰制,不可为准。”帝令虎贲诘问吏,吏首服,如显宗言。遣谒者考实,具知姦状。 建武二十年,左中郎将刘隆为骠骑将军,即日行大司马事。 傅俊 傅俊从上迎击王寻等于阳关,汉兵反走,还汝水上,上以手饮水,澡盥鬚眉尘垢,谓俊曰:“今日罢倦甚,诸卿宁惫邪?” 傅俊以建武二年从至河内,时渔阳未下,遣俊持节使徵宛王刘赐,迎光烈皇后于淯阳邓奉家,时为皇后祐落车发至宛,迎宁平公主。 坚镡 坚镡,字子皮。 光武以坚镡为扬化将军。 坚镡北当董訢,一年间道路隔绝,粮餽不属,镡疏食菜羹,与士众共之。 马武 建武六年,马武与众将上陇击隗嚣,身被甲兜鍪,持戟奔击,杀数十人,嚣追兵尽还,武中矢伤。
东观汉记卷十二 传七 窦融 以军功封宁武男。 河西太守窦融遣使献槖驼。 遣司马虞封间行通书。 竺曾弟婴报怨,杀属国侯王胤等,曾惭而去郡,融承制拜曾为武锋将军。 窦融将兵牧叙州。 诏封窦融曰:“行河西五郡大将军、叙州牧、张掖属国都尉窦融,执志忠孝,扶微救危,仇疾反虏隗嚣,率厉五郡精兵,羌胡毕集,兵不血刃,而虏土崩瓦解,功既大矣。笃意分明,断之不疑,吾甚嘉之。其以六安安丰、阳泉、蓼、安风凡四县封融为安丰侯。” 窦融光武时数辞爵位,不许,因上疏曰:“臣融年五十三,有一子,年十五,质性顽钝,臣融朝夕教导以经艺,不得令观天文,见谶记,诚欲令恭肃畏事,恂恂脩道,不愿其有才能,何况乃当传以连城广土,享侯国哉!”他日会见,迎诏曰:“公欲让职还土,今相见,不宜论也。” 窦融嗣子穆尚内黄公主,而融弟显亲侯窦友嗣子固尚沮阳公主,穆长子勳尚东海恭王女。窦氏一公,两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相与并代,自祖至孙,官府厩第相望,奴婢千数,虽亲戚功臣,莫与为比。 融年老,子孙骄慢,乞骸骨归第,诏许之。融卒,谒者奏穆父子自谓失势,帝令将家属归本郡。 窦固 窦固,字孟孙,少为黄门郎,谦让有节操。 中元二年,以窦固为中郎将,监羽林左骑。破西羌还,是时窦氏公、侯、二千石并在朝廷,门内尚三公主,赏赐恩宠荣于当世,亲戚功臣无与为等也。 明帝欲征匈奴,窦固议曰:“塞外草美,马不须穀。” 窦固为奉车都尉,与驸马都尉耿秉等北征匈奴,遂灭西域,开通三十六国。在边数年,羌胡亲爱之。羌胡见客,炙肉未熟,人人长跪前割之,血流指间,进之于固,固辄为啗,不秽贱之,是以爱之如父母也。 窦固,字孟孙,为卫尉,奉两宫宿卫。上而见重当世,仁厚恭谨;下而赈施宗族,甚有名称。 窦宪 窦宪恃宫掖声势,遂以贱直夺沁水公主园田,公主不敢诉。后肃宗驾出过园,指以问宪,宪阴呜不得对。发觉,帝大怒,召宪切责曰:“今贵主尚见枉夺,何况小臣乎!” 章帝崩,窦太后临政,窦宪为大将军,食邑二万户,弟景执金吾,瑰将作大匠、光禄勳。 窦宪作大将军,置长史、司马员吏官属,位次太傅。 大将军窦宪封武阳侯,食邑二万户,宪固辞封。诏曰:“大将军宪前岁出征,克灭北狄,朝加封赏,固辞不受。舅氏旧典,并蒙爵土。其封宪冠军侯,邑二万户。” 窦宪兄弟并列位,威镇四海。 窦宪以特进见礼依三公, 窦章 时谓东观为老氏藏室。 窦章女初入掖庭为贵人,早卒。帝追思之,诏史官树碑颂德,帝自为之辞。 马援 马援,字文渊,扶风茂陵人。 远祖徙茂陵成懽里。 通生宾,宣帝时以郎持节,号使君,使君生仲,仲官至玄武司马;仲生援。范晔后汉书卷二四马援传李贤注 援三兄,况字长平,余字圣卿,员字季主。范晔后汉书卷二四马援传李贤注 受齐诗,师事颍川满昌。范晔后汉书卷二四马援传李贤注 援以况出为河南太守,次两兄为吏京师,见家用不足,乃辞况欲就边郡畜牧。 马援外类倜傥简易,而内重礼,事寡嫂,虽在阃内,必帻然后见之也。 马援为郡督邮,送囚至府,囚有重罪,援哀而纵之,亡命北地,遇赦留。 马援歎曰:“凡殖产,贵其能施民也,否则守钱奴耳。”乃尽散以班昆弟故旧,身衣羊裘皮葱。 隗嚣甚重马援,以为绥德将军。时公孙述称帝,嚣使援往观之。援素与述同乡里,相善,以为至当握手迎如平生,而述方盛陈陛卫,以延援入,交拜礼毕,就馆,更为援制荅布单衣、交让冠,会百官于宗庙,立旧交之位。述鸾旗旄骑,警跸就车,礼甚盛,欲以援封侯,食大将军位。宾客皆乐留,援晓之,因而辞归,谓嚣曰:“子阳井底蛙耳,不如专意东方。”嚣乃使援奉书洛阳。援初到,敕令中黄门引入,时上在宣德殿南庑下,但帻坐。上迎,笑谓之曰:“卿遨游二帝间,见卿,使人惭。”援顿首谢曰:“当今之世,非独君择臣,臣亦择君。臣与公孙述同县,少小相善。臣前至蜀,述陛戟而后进臣。今臣远来,陛下何知非刺客而简易如此?”于是上复笑曰:“卿非刺客,顾说客耳。”援乃曰:“天下反覆,自盗名字者不可胜数。今见陛下,恢廓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自有真也。”帝甚壮之。 援说嚣曰:“前到朝廷,上凡十四见。开心见诚。” 马援与杨广书曰:“车丞相高祖园寝郎,一月九迁为丞相者,知武帝恨诛卫太子,上书讼之。” 上自征隗嚣,至漆,诸侯多以王师之重,不宜远入险阻,计未决。会召马援,因说隗嚣侧足无所立,将帅土崩之势,兵进必破之状,于上前聚米为山川,指画地势,上曰:“虏在吾目中矣。”嚣众大溃。 马援为陇西太守,击羌,中矢贯腓胫,上闻,赐羊三千、牛三百头以养病。 帝从援议,诏武威太守梁统,悉还金城客民。 马援,字文渊,扶风人。为陇西太守,务开宽信,恩以待下,任吏以职,但总大体而已。宾客故人,日满其门。诸曹时白外事,辄曰:“此丞、掾任,何足相烦。若大姓侵小民,黠羌欲旅距,此乃太守事耳。” 马援从陇西太守迁虎贲中郎将。 马援在陇西,上书曰:“富民之本,在于食货,宜如旧铸五铢钱。”三府凡十三难,援一一解之,条奏其状。帝从之,天下赖其便。 马援自还京师,数被进见。援长七尺五寸,色理髮肤眉目容貌如画。闲进对,尤善述前事,每言及三辅长者至闾里少年皆可观,皇太子、诸王闻者,莫不属耳忘倦。 马援击寻阳山贼,上书曰:“除其竹木,譬如婴儿头多虮蝨而剃之,荡荡然虮蝨无所复依。”书奏,上大悦,出尚玺书,数日,黄门取头蝨章持入,因出小黄门头有蝨者,皆剃之。 光武以马援为伏波将军。 援上书:“臣所假伏波将军印,书‘伏’字,‘犬’外嚮。城皋令印,‘皋’字为‘白’下‘羊’;丞印‘四’下‘羊’;尉印‘白’下‘人’,‘人’下‘羊’。即一县长吏,印文不同,恐天下不正者多。符印所以为信也,所宜齐同。”荐晓古文字者,事下大司空正郡国印章。奏可。 马援好事,至荔浦,见冬笋名笣笋,上言:“禹贡‘厥笣橘柚’,疑谓是也,其味美于春夏笋。” 马援击交阯,从容谓官属曰:“吾从弟少游尝哀吾慷慨多大志,曰:‘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泽车,御款段马,为郡掾吏,守坟墓,乡里称为善人,斯可矣。致求盈馀,但自苦耳。’当吾在浪泊、西里、乌间,虏未灭之时,下潦上雾,毒气熏蒸,仰视乌鸢跕跕堕水中,卧念少游平生时语,何可得也!” 马援与兄子严敦书云:“学庞伯高不就,犹为谨敕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效杜季良而不成,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也。” 马援平交阯,上言太守苏定张眼视钱,□目讨贼,怯于战功,宜加切敕。后定果下狱。 马援于交阯铸铜马,奏曰:“臣闻行天者莫如龙,行地者莫如马。臣援师事杨子阿。孝武帝时,善相马者东门京铸作铜马法献之,立马于鲁班门外,更名曰金马门。臣既备数家骨法,以所得骆越铜,铸以为马,高二尺五寸,围四尺五寸,谨献。”诏置马德阳殿下。 马援振旅还京师,赐衣服、酒、床、什器,粟五百斛,侯车一乘,朝见位次随九卿之□。 马援曰:“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墓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耶?”故人孟冀曰:“谅为烈士,当如此矣!” 马援行亭鄣,到右北平,诏书赐援钜鹿缣三百疋。 马援,字文渊,建武二十四年,威武将军刘尚击武陵五谿蛮夷,深入,军没。援因复请行。时年六十二,帝愍其老,未许之。援自请曰:“臣尚能被甲上马。”帝令试之。援据鞍顾眄,以示可用。帝笑曰:“矍铄哉是翁也!”遂遣援。 二月到武陵临乡。 马廖 廖少习易经,清约沉静。援击武谿无功,卒于师,廖不得嗣爵。范晔后汉书卷二四马廖传李贤注 马廖、任傀皆从羽林监迁虎贲中郎将。 马廖上疏长乐宫曰:“夫改政移风,必有其本。长安语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过半额。城中好广袖,四方用疋帛。’” 司隶校尉梁松奏特进防、光、廖、廖子豫,三家奴婢千人,兄弟父子并受爵土,荣显冠世,多买京师膏腴美田,作大庐,近带城郭,妨困小民。 马防 永平十五年,上始欲征匈奴,与窦固等议出兵调度,皆以为塞外草美,可不须马穀,其各以。固等将兵到炖煌,当出塞上,请马穀。上以固言前后相违,怒不与穀。皆言按军出塞,无穀马故事。马防言:“当与穀。”上曰:“何以言之?”防对曰:“宣帝时,五将出征,按其奏言:‘匈奴候骑得汉马矢,见其中有粟,知汉兵出,以故引去。’以是言之,马当与穀。”上善其用意微緻,敕下调马穀,防遂见亲近。 马防征西羌,上喜防功,令史官作颂,颂其功伐。 章帝建初三年,马防为车骑将军、城门校尉,置掾史,位在九卿上,绝席,班同三事。诏封兄弟二人各六千户,防为颍阳侯,特以前参医药,懃劳省闼,绥定西羌,以襄城羹亭千二百五十户增防,身带三绶,宠贵至盛。 马防,字公平,为光禄勳,宿卫宫省。上数幸防府,赏赐饮食,行每日出。 大予丞鲍邺等上作乐事,下防。防奏言:“建初二年七月邺上言,天子食饮,必顺于四时五味,而有食举之乐。所以顺天地,养神明,求福应也。今官雅乐独有黄锺,而食举乐但有太簇,皆不应月律,恐伤气类。可作十二月均,各应其月气。公卿朝会,得闻月律,乃能感天,和气宜应。诏下太常评焉。太常上言,作乐器直钱百四十六万,奏寝。今明诏复下,臣防以为可须上天之明时,因岁首之嘉月,发太簇之律,奏雅颂之音,以迎和气。”时以作乐器费多,遂独行十月迎气乐也。 马防,字孝孙,拜执金吾,性矜严公正,上言孝章,议多见用。 马防子钜,为常从小侯,六年正月斋宫中,上欲冠钜,夜拜为黄门侍郎,御章台下殿,陈鼎俎,自临冠之。防兄弟奴婢各千人已上。 马防多牧马畜,赋歛羌胡。帝不喜之,数加谴敕,所以禁遏甚备,由是权势稍损,宾客亦衰。 马光 光遭母丧,哀恸感伤,形骸骨立。 马光,字叔山,为卫尉,上以光谨敕畏慎,特亲异之。 马光,字叔山,监越骑校尉。视事,帅厉吏士,教习有方。时五校尉令在北军营中,光以为五校尉主禁兵武备,所以宿卫两宫,不宜在一处,表请二校尉附北宫。诏书许越骑、射声等治北宫。 章帝与舅马光诏曰:“朝送鹿脍,宁用饭也。” 马光,字叔山,拜太僕,视事减省诸费,岁千万以上。 光前坐党附窦宪,归国,为宪客奴所诬告。奴名玉当。初,窦氏有事,玉当亡,私从光乞,不与。恨去,怀挟欲中光。官捕得玉当,因告言光与宪有恶谋,光以被诬不能自明,乃自杀。光死后,宪他奴郭扈自出证明光、宪无恶言,光子朗上书迎光丧葬旧茔,诏许之。 马客卿 马援子客卿,幼而歧嶷,年六岁,能应接诸公,专对宾客。尝有死罪亡命者来过,客卿逃匿不令人知。外若讷而内沉敏。援甚奇之,以为将相器,故以客卿字焉。 马严 余卒时,严七岁,依姊婿父九江连率平阿侯王述。明年,母复终,会述失郡,居沛郡。建武三年,余外孙右扶风曹贡为梧安侯相,迎严归,养视之。至四年,叔父援从车驾东征,过梧安,乃将严兄弟西。严年十三至雒阳,留寄郎朱仲孙舍,大奴步护视之也。 严从其故门生肆都学击剑,习骑射。范晔后汉书卷二四马严传李贤注 从司徒祭酒陈元受春秋左氏。 帝诏马严留仁寿闼,与校书郎杜抚、班固定建武注记。 显宗拜马严持兵长史,将北军五校士、羽林兵三千人,屯西河美稷,卫护南单于,听置司马、从事。牧守谒敬,同之将军。敕严过武库,祭蚩尤,帝亲御阿阁,观其士众,时人荣之。 马严拜御史中丞,赐冠帻衣服车马。严为司马,职典兰台,外营州牧,举劾按章,申明旧典,奉法察举,无所迴避,百寮惮之。 马严,字威卿,为五官中郎将,边境每有事,辄下严处便宜。上初立,汲汲欲知下情,引纳严,敕有所闻见辄言。帝令自今以往,诸上便宜封表,遣子以往,都使诣省门,帝自劳以手书。 马严为陈留太守。建初中,严病,遣功曹史李龚奉章诣阙。上亲召见龚,问疾病形状,以黄金十斤、葛缚佩刀、书刀、革带付龚,赐严,遣太医送方药。 马融 马融与伯世书曰:“愦愦愁思,犹不解怀。思在竹间,放狗逐麋。晚秋涉冬,大苍出笼。黄棘下菟,芼以乾蔡。以送馀日,兹乐而已。” 马融才高博洽,为通儒,教养诸生,常有千数。涿郡卢植、北海郑玄,皆其徒也。善鼓瑟,好吹笛,达生任性,不拘儒者之节。居宇器服,多存侈饰。常坐高堂,施绦纱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弟子以次相传,鲜有入其室者。 马棱 从兄毅,张掖属国都尉。 马棱,字伯威,为广陵太守,郡界常有蝗虫伤穀,穀价贵。棱有威德,奏罢盐官,振贫羸,薄赋税,蝗虫飞入海,化为鱼虾。兴复陂湖,增岁租十馀万斛。 马棱为会稽太守,诏诘会稽车牛不务坚强,车皆以桃枝细簟。 朱勃 朱勃,字叔阳,年十二能诵诗、书。常候马援兄况。勃衣方领,能矩步,辞言娴雅。援裁知书,见之自失。况知其意,酌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尽此耳,卒当从汝禀学,勿畏也。”勃未二十,右扶风请试守渭城宰。及援为将军,封侯,而勃位不过县令。援后虽贵,常待以旧恩而卑侮之,勃愈自亲。及援遇谗,唯勃能终焉。 朱勃上书理援曰:“八年,车驾讨隗嚣,豪强略城,酋羌煞吏,唯独狄道为国坚守,士民飢馑,乃噉弩煮履。寄命漏刻。援谋如涌泉,势如转圆。救倒悬之急,存几亡之城。飞鸟跱衡,马惊触虎,物类相生,亦无不有。” 章帝下诏曰:“告平陵令、丞:县人故云阳令朱勃,建武中以伏波将军爵土不传,上书陈状,不顾罪戾,怀旌善之志,有烈士之风。诗云:‘无言不雠,无德不报。’其以县见穀二千斛赐勃子若孙,勿令远诣阙谢。” 樊重 樊重,字君云,世善农稼,好货殖。 樊重治家产业,起庐舍,高楼连阁,陂池灌注,竹木成林,六畜杂果,檀漆桑麻,闭门成市。 樊重,字君云,南阳人。家素富,外孙何氏兄弟争财,重耻之,以田二顷解其忿讼。县中称美,推为三老。年八十馀终。其素所假贷人间数百万,遗令焚削文契。债家闻者皆惭,争往偿之,诸子从敕,竟不肯受。 樊重,世祖即位,追尊樊氏,封为寿张敬侯。 樊宏 樊宏,字靡卿,拜光禄大夫,位特进。 樊宏封长罗侯,建武十有三年,徙都尉,封谢侯。十五年,徙封寿张侯,薨。 樊宏为人谦慎,常诫其子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天道恶满而好谦,前世贵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每当朝会,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时至乃起。帝闻之,敕驺临朝乃告,勿令豫到。及病困,车驾临问其所欲言,宏顿首自陈:“无功享食大国,愿还寿张,食小乡亭。”上悲伤其言而不许。 樊鯈 樊鯈,字长鱼,事后母至孝,母常病痈,鯈昼夜匍伏,不离左右,至为吮痈。 樊鯈至孝,母终,上遣中黄门朝暮餐食。 野王献甘胶、膏饧,每作大发,吏以为饶利。樊鯈知之,临薨奏焉。 樊梵 樊梵,字文高,为尚书郎,每当直事,常晨驻车待漏。虽在闲署,冠剑不解于身。每斋祠,恐失时,乃张灯俯伏。为郎二十三岁,未尝被奏,三署服其慎重。 樊准 樊准,字幼陵,为州从事,临职公正,不发私书,世称冰清。 樊准见当世学者少惧,先王道术陵迟,乃上疏曰:“光武受命中兴之初,群雄扰于冀州,旌旗乱于大泽,然犹投戈讲学,息马论道。孝明皇帝尤垂意于经学,即位删定乖疑,稽合图谶,封师太常桓荣为关内侯,亲自制作五行章句,每享射礼毕,正坐自讲,诸儒并听,四方欣欣。是时学者尤盛,冠带搢绅游辟雍,观化者以亿计。” 樊准,字幼陵,为御史中丞,执宪御下,举正非法,百僚震悚。 樊准拜尚书令,沉深博雅,明习汉家故事。周密畏慎。 阴睦 建武三年,追尊贵人父睦为宣恩侯。睦,皇后父也。 阴识 阴识为执金吾,居位数十年,与宾客语,不及国家,其重慎如此。 阴识为执金吾,入则造也。 阴兴 阴兴,字君陵,为期门僕射,从上出入,常操小盖,疾风暴雨,屏翳左右,泥涂隘狭,自投车下,脱葱解履,涉淖至膝。 上欲封阴兴,置印绶于前,兴固让曰:“臣未有先登陷阵之功,而一家数人并蒙爵土,令天下觖望,诚不愿。”帝嘉兴之让,不夺其志。 阴兴,字君陵,尽忠竭思,其无益于国,虽在骨肉,不以私好害公义。与张宗、鲜于褒不相善,而知其有用,犹称其所长而荐之。张汜、杜禽之徒与兴厚善,以其华而少实,私货以财,终不为言,是以世称其忠平。御览卷四二九 兴夫人薨,会葬,诏使五官中郎将持节至墓赐印绶,诏追封加谥兴曰鮦阳翼侯。书钞卷四七 初,阴氏世奉管仲之祀于邑,谓之“相君子”。至子方,以累积恩德,为神所飨,腊日晨炊于灶,神见,再拜受庆。时有黄羊,因以祠之。自是富殖百万,田至七百顷。后世子孙,常以腊日奉祠灶神以黄羊。 阴傅 阴傅封隐强侯。七年,以隐强属西,徙封于丹阳,为期思侯。
东观汉记卷十三 传八 卓茂 卓茂,字子康,南阳人也。 卓茂为丞相史,尝出,道中有人认茂马者。茂问失马几日,对曰:“月馀矣。”茂曰:“然此马畜已数年。”遂解马与之,曰:“即非所失,幸至丞相府还我。”乃步輓车去。后马主自得马,惭愧诣府,叩头谢归焉。 卓茂,字子康,南阳人。迁密令,视民如子,口无恶言,吏民亲爱而不忍欺之。民尝有言部亭长受其米肉遗者,茂问之曰:“亭长从汝求乎?为汝有事属之而受乎?将平居以恩意遗之乎?”民曰:“往遗之耳。”茂曰:“遗之而受,何故言耶?”民曰:“窃闻贤明之君,使民不畏吏,吏不取民。今我畏吏,是以遗之。”茂曰:“凡人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仁爱,知相敬事也。今邻里尚致馈,此乃相亲,况吏民乎?凡人之生,群居杂处,故有经纪礼义以相交接。汝独不欲修之,宁能高飞远去,不在人间耶?亭长素为善吏,岁时遗之,礼也。”民曰:“苟如此,律何故禁之?”茂笑曰:“律设大法,礼从人情。今我以礼教汝,必无怨恶。以律治汝,何所措其手足乎?”时天下大蝗,河南二十馀县皆被其灾,独不入密界。督邮言之,太守不信,自出按行, 守令与茂并居,久之,吏人不归往守令。 是时王莽秉政,置大司农六部丞,劝课农桑,迁茂为京部丞,密人老少皆涕泣随送。 上初即位,先访求茂,茂谒见,时年七十馀矣。建武元年诏曰:“故密令卓茂,束身自脩,执节淳固,断断无他,其心休休焉。夫士诚能为人所不能为,则名冠天下,当受天下重赏。故武王诛纣,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今以茂为太傅,封褒德侯,赐安车一乘,衣一袭,金五百斤。” 鲁恭 鲁恭,字仲康,扶风人。父建武初为武陵太守,卒官。时恭年十二,弟丕年七岁,昼夜号踊不绝声,郡中赙赠无所受。及归服丧,礼过成人。耽思闭门讲诵,兄弟双高。太尉赵喜闻鲁恭志行,每岁时遣子送米肉,辞让不敢当。恭怜丕小,欲先就其名,託疾不仕。郡数以礼请,谢不肯应。母强遣之,恭不得已而行,因留新丰教授。丕举秀才,恭乃始为郡吏。 鲁恭为中牟令,宿讼许伯等争陂泽田,积年州郡不决。恭平理曲直,各退自相责让。文选卷五九沉约齐故安陆昭王碑文李善注 鲁恭为中牟令,时郡国螟伤稼,犬牙缘界,不入中牟。河南尹袁安闻之,疑其不实,使仁恕掾肥亲往察之。恭随行阡陌,俱坐桑下,有雉过止其傍,傍有童儿。亲曰:“何不捕之?”儿言“雉方将鶵”。亲嘿然有顷,与恭诀曰:“所以来者,欲察君之治迹耳。今虫不犯境,此一异也。化及鸟兽,此二异也。竖子有仁心,三异也。府掾久留,担扰贤者。”具以状白安。 帝时伐匈奴,鲁恭上疏谏曰:“窃见窦宪、耿秉,衔使奉命,暴师于外。陛下亲劳,忧在军役,诚欲以安定边陲,为民除害。臣思之,未见其便。数年以来,民食不足,国无蓄积,盛春兴发,扰动天下,妨废农时,以事夷狄,非所以垂意于中国,悯念民命也。” 鲁恭上疏曰:“举无遗策,动不失其中。” 五月姤卦用事。 鲁丕 鲁丕,字叔陵,专心于学,朝夕孜孜,兼通五经,为当世大儒。拜赵相,为政尚宽惠礼让,虽有官,不废教授,门人常有数百,关东号曰“五经复兴鲁叔陵”。 和帝召诸儒,鲁丕与侍中贾逵、尚书令黄香等相难数事,帝善丕对,罢朝,特赐官帻履韈。 魏霸 魏伯,字乔卿,济阴人也。建初中为郎。伯孤兄弟子来候,伯以所乘车马遣送之。归至成皋,郎官有乘皂盖车者,见兄子乘车,疑而格杀之。伯闻悲泪,昼夜泣涕,生病。 魏霸,字乔卿,为钜鹿太守,妻子不到官舍。常念兄嫂在家勤苦,己独专乐,故掌服麄粝,不食鱼肉之味,妇亲蚕桑,服机杼,子躬耕农,与兄弟子同苦乐,不得有异。乡里慕其行,化之。 魏霸为钜鹿太守,霸性清约质朴,为政宽恕,正色而已,不求备于人。掾吏有过,辄私责数,不改,休罢之,终不暴扬其恶。 魏霸,字叔卿,为将作大匠,吏皆怀恩,人自竭节作业,无谴过。 魏霸延平元年仕为光禄大夫,妻死,长兄更为娶妻。妻至官舍,霸笑曰:“年老,儿子备具,何用空养他家老妪为?”即自入拜其妻,手奉案前跪。霸曰:“夫人视老夫复何中空,而远失计义,不敢相屈。”即拜而出。妻惭求去, 刘宽 刘宽迁南阳太守,温仁多恕,吏民有过,但用蒲鞭罚之,示辱而已。 刘宽简略嗜酒,尝坐客,使苍头市酒,迂久,大醉而还。对客骂曰:“畜生。”宽遣人视奴,疑必自杀。 刘宽性简略,夫人欲试宽意,伺当朝会,装严已讫,使婢奉肉羹,翻污朝衣。婢遽收之,宽神色不异,乃徐言:“羹烂汝手?” 伏湛 上自将击彭宠,伏惠公谏曰:“臣闻文王享国五十,伐崇七年,而三分天下有二。至武王,四海乃宾。陛下承大乱之极,出入四年,中国未化,远者不服,而远征边郡,四方闻之,莫不怪疑,愿思之。” 南阳太守杜诗上疏荐伏惠公曰:“窃见故大司徒阳都侯伏惠公自行束脩,讫无毁玷,笃信好学,守死善道,经为人师,行为仪表,秉节持重,有不可夺。众贤百姓,乡望德义。微过斥退,久不复用,识者愍惜,儒士痛心。湛容貌堂堂,国之光辉,智略谋虑,朝之渊薮。龆龀励志,白首不衰。实足以先后王室,名足以光示远人。武公、庄公所以砥砺蕃屏,劝进忠信,令四方诸侯咸乐回首,仰望京师。柱石之臣,宜居辅弼,出入禁门,补阙拾遗。” 伏盛 伏盛,字伯明。 张步遣其掾孙昱随盛诣阙上书,献鳆鱼。 伏恭 恭字叔齐,伏湛同产兄子也。 伏晨 晨尚高平公主。 侯霸 侯霸,字君房,有威重,为太子舍人。 从钟宁君受律。 侯霸,字君房,河南密人也。为临淮太守,治有能名。及王莽之败,霸保固自守,卒全一郡。更始元年,遣谒者侯盛、荆州刺史费遂齎玺书徵霸,百姓老弱相携号哭,遮使者车,或当道而卧。皆曰:“乞侯君复留期年。”民乃诫乳妇勿得举子,侯君当去,必不能全。使者虑霸就徵,临淮必乱,不敢受玺书,而具以状闻。 侯霸为尚书令,深见任用。 韩歆 韩歆,字翁君,南阳人。以从征伐有功,封扶阳侯。好直言,为司徒,尝因朝会帝读隗嚣、公孙述相与书,歆曰:“亡国之君皆有才,桀、纣亦有才。”上大怒,以为激发,免归田里。上犹不释,复诏就责,歆及子婴皆自杀。 宋弘 上尝问宋弘通博之士,弘荐沛国桓谭才学洽闻,几及杨雄、刘向父子。于是召谭拜议郎、给事中。上每讌,辄令鼓琴,好其繁声。弘闻之,不悦,悔于荐举。闻谭内出,正朝服坐府上,遣吏召之。谭至,不与席而让之曰:“吾所以荐子者,欲令辅国家以道德,而今数进郑声以乱雅乐,非颂德忠正也。”后大会群臣,上使谭鼓琴,见弘,失其常度。上怪而问之,弘乃离席免冠谢曰:“臣所以荐桓谭者,望能以忠正导主,而令朝廷耽悦郑声,臣之罪也。”其后不复令谭给事中。 宋弘为司空,常受俸得盐豉千斛,遣诸生迎取上河,令粜之。盐贱,诸生不粜,弘怒,便遣,及其贱,悉粜卖,不与民争利。 宋弘尝燕见,御坐新施屏风,图画烈女,帝数顾视之。弘正容言曰:“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上即为撤之。时上姊胡阳公主新寡,上与共论朝臣,微观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上曰:“方且图之。”后弘见上,令主坐屏风后,因谓弘曰:“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弘曰:“臣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上顾谓主曰:“事不谐矣。” 冯勤 冯勤,字伟伯,魏郡人。曾祖父杨,宣帝时为弘农太守,有八子,皆为二千石,赵魏间荣之,号“万石”焉。兄弟形皆伟壮,唯勤祖偃长不满七尺,常自谓短陋,恐子孙似之,乃为子伉娶长妻,生勤,长八尺三寸。 偃为黎阳令。 冯勤初为太守铫期功曹,有高能称。 魏郡太守范横上疏荐勤。 冯勤为郎中,给事尚书。以图议军粮,在事精勤,遂见亲识,由是使典诸侯封事。勤差量功次轻重,国土远近,地势丰薄,不相踰越,莫不厌服焉。自是封爵之制,非勤不定。 冯勤迁司徒。是时三公多见罪退,上欲令以善自终,乃因讌见从容戒之曰:“朱浮上不忠于君,下陵轹同列,终以中伤,放逐受诛,虽复追加赏赐,不足以偿不訾之身。忠臣孝子,览照前世,以为鉴戒。能尽忠于国,事君无二,则爵赏光乎当世,功名列于不朽,可不勉哉!” 中元元年,车驾西幸长安,祠园陵还,勤燕见前殿尽日,归府,因病喘逆,上使太医疗视,赏赐钱帛,遂薨。 冯奋弟由,黄门侍郎,尚安平公主。 郭贺 郭贺,字乔卿,为荆州刺史。明帝到南阳巡守,赐三公之服,去幨帷,使百姓见之,以彰有德。 赵憙 赵憙,字伯阳,南阳宛人也。少有节操,从兄为人所杀,无子,憙十五,常思欲报之。乃挟兵结客,后遂往复仇。而仇家皆疾病,无相拒者。憙以因疾报杀,非仁者心,且释之而去,顾谓仇曰:“尔曹若健,远相避也。”后病愈,悉自缚诣憙,不与相见,后竟杀之。 更始即位,舞阴大姓李氏拥城不下,更始遣柱天将军李宝降之,不肯,云:“闻宛之赵氏有孤孙憙,信义著闻,愿得降之。”更始徵憙,使诣舞阴,李氏遂降。 赵憙为赤眉兵所围,迫急,乃亡走,与友人韩仲伯等数十人,携小弱,越山出武关。仲伯以妇色美,虑有强暴者,而己受其害,欲弃之于道。憙责怒仲伯,不听,以泥涂仲伯妇面,载以鹿车,身自推之。每逢贼欲逼夺,憙辄为求哀,言其病,以此得免。 赵憙为赤眉所迫,亡走,遇更始亲属,皆裸跣涂炭,飢困不能前。憙见之悲感,所装缣帛资粮,悉以与之。 敕憙从骑都尉储融受兵二百人,通利道路。憙白上,不愿受融兵,单车驰往,度其形况。上许之。 赵憙,字伯阳,为平原太守,后青州大蝗,入平原界辄死,岁屡有年,百姓歌之。 建武二十六年,上延集内戚讌会,诸夫人各前言为赵憙所济活。帝甚嘉之。后徵憙入为太僕,引见谓曰:“卿非但为英雄所保也,妇人亦怀卿之恩。”厚加赏赐。 草创苟合,未有还人,盖憙至此,请徙之令尽也。 太尉赵憙上言宜登封岱宗,正三雍之礼。 太尉赵憙以日蚀免。 赵憙,字伯阳,为卫尉,行太尉事,性周密,尽心事上,内典宿卫,夙夜匪懈,恩宠甚厚。遭母忧,上疏乞身行服,帝不许,遣使者为释服。 憙内典宿卫,外干宰职,正身立朝,未尝懈惰。及帝崩,复典丧事,再奉大行,礼事修举。肃宗即位,进为太傅。 诏云:“行太尉事卫尉赵憙,三叶在位,为国元老,其以憙为太傅。”时年八十,而心力克壮,继母在,朝夕瞻省,傍无几杖,言不称老,达练事体,明解朝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 赵憙奋迅行伍。 牟融 牟融,字子优,迁大司农,居职修治,又善论议,朝廷皆服其能。帝数嗟歎,以为才堪宰相。 韦彪 韦彪上议曰:“二千石皆以选出京师,剖符典千里。” 韦豹 韦豹,字季明。数年辟公府,辄以事去。司徒刘恺辟之,谓曰:“卿轻人,好去就,故爵位不踰。今岁垂尽,当辟御史,意在相荐,子其留乎?”豹曰:“犬马齿衰,岂敢久待。荐之私,非所敢当。”遂跣而起,恺追之,遥去不顾。 桓虞 桓虞,字伯春,时迁尚书僕射,据法断事,周密平正,以为能,擢为南阳太守。 赵勤 赵勤,字益卿,刘赐姊子。勤童幼有志操,往来赐家,国租适到,时勤在旁,赐指钱示勤曰:“拜,乞汝三十万。”勤曰:“拜而得钱,非义所取。”终不肯拜。 赵勤,字孟卿,南阳棘人。明达好学,介然特立。太守骆珍召署曹吏,至掾督邮。太守桓虞下车,叶令雍霸及新野令皆不遵法,乃署勤督邮,到叶见霸,不问县事,但高谈清论以激厉之,霸即陈责解印绶去。勤还入新野界,令闻霸已去,遣吏奏记陈罪,复还印绶去。虞乃歎曰:“善吏如良鹰矣,下韛即中。” 赵勤,南阳人,太守桓虞召为功曹,委以郡事。尝有重客过,欲託一士,令为曹吏。虞曰:“我有贤功曹赵勤,当与议之。”潜于内中听,虞乃问勤,勤对曰:“恐未合,众客曰止,止,勿复道。” 王阜 王阜,字世公,蜀郡人。少好经学,年十一,辞父母,欲出精庐。以尚少,不见听。后阜窃书诵尽,日辞,欲之犍为定生学经,取钱二千、布二端去。母追求到武阳北男谒舍家得阜,将还。后岁馀,白父升曰:“令我出学仕宦,傥至到今,毋乘跛马车。”升怜其言,听之定所受韩诗,年七十为食侍谋,童子传授业,声闻乡里。 王阜,字世公,为重泉令,政治肃清,举县畏惮,吏民向化,鸾鸟集止学宫。阜使校官掾长涉叠为张雅乐,击磬,鸟举足垂翼,应声而舞,翾翔复上县庭屋,十馀日乃去。 王阜为益州太守,边郡吏多放纵。阜以法绳正吏民,不敢犯禁,政教清静,百姓安业,时有神马见滇河中,甘露降,芝草生,白乌见,连有瑞应。世谓其持法平,政宽慈,惠化所致。 王阜为益州太守,大将军窦宪贵盛,以绦罽襜褕与阜,阜不受。尝移书益州,取六百万。阜疑有奸诈,以状上。宪遣奴驺帐下吏李文迎钱,阜以诏书未报,距不与文。积二十馀日,诏书报,给文以钱市马。 宋杨 宋义后有宋昌。 安帝永宁元年,遣大鸿胪持节至墓赐印绶,追封当阳侯。
东观汉记卷十四 传九 宣秉 宣秉建武元年拜御史中丞,上特诏御史中丞与司隶校尉、尚书令会同并专席而坐,故京师号曰“三独坐”。 宣彪 宣彪官至玄菟太守。 张湛 张湛,字子孝,右扶风人。以笃行纯淑,乡里归德,虽居幽室闇处,自整顿,三辅以为仪表。 张湛为冯翊,见府寺门即下。主簿进曰:“位尊德重,不宜自轻。”湛曰:“礼,下公门,何谓轻哉?” 张湛为光禄勳,帝临朝,或有惰容,湛辄谏其失。常乘白马,上每见湛,辄言“白马生且复谏矣”。 张湛,字子孝,为光禄大夫,数正谏威仪不如法度者。湛常乘白马,上有异政,辄言“白马生且复谏矣”。 张湛,字子孝,为太子太傅,及郭后废,因称疾不朝,拜太中大夫,病居中东门候舍,故时人号中东门君。帝数存问赏赐。后大司徒戴涉被诛,帝强起湛以代之。至朝堂,遗失溲,因自陈疾笃,不能复任朝事,遂罢之。 王丹 王丹,字仲回,京兆人也。每岁农时,载酒肴,便于田头大树下饮食劝勉之,因留其馀酒肴而去。 王丹闾里有丧忧,辄度其资用,教之俭约,因为其制日定葬,其亲丧不过留殡一月,其下以轻重为差。 王丹资性清白,疾恶豪强。时河南太守同郡陈遵,关西之大侠也。其友人丧亲,遵为护丧事,赙助甚丰。丹乃怀缣一疋,陈之于主人前,曰:“如丹此缣,出自机杼。”遵闻而有惭色。 更始时,遵为大司马护军,出使匈奴,过辞于丹。丹曰:“俱遭世反覆,唯我二人为天地所遗。今子当之绝域,无以相赠,赠子以不拜。”遂揖而别,遵甚悦之。 邓禹平三辅,粮乏,王丹上麦二千斛。禹高其节义,表丹领左冯翊。 王丹为太子少傅,蹇蹇正直。 司徒侯霸欲与王丹定交,丹被徵,霸遣子昱往。昱道遇丹,拜于车下,丹答之。昱曰:“家公欲与君投分,何为拜子孙耶?”丹曰:“君房有是言,王丹未之许。” 王丹子有同门生丧亲,家在中山,白丹欲往奔慰。结侣将行,丹怒挞之五十,令寄缣二匹以祠焉。或问其故,丹曰:“交道之难,未易言也。” 王丹,字仲回,初有荐士于丹者,丹选举之,而后所举者陷罪,丹免,客惭自绝。俄而徵丹复为太子太傅,乃呼客见之,谓曰:“何量丹之薄?”不为设食以罚之, 陈遵 陈遵破匈奴,诏赐駮犀剑。 王良 王良,字仲子,东海人。少清高。为大司徒司直,在位恭俭,妻子不入官舍,布被瓦器。时司徒吏鲍恢以事到东海,过候其家,而良妻布裙徒跣曳柴,从田中归。恢告曰:“我司徒吏也,故来受书,欲见夫人。”妻曰:“妾是也。”恢乃下拜,歎息而还。 王良以疾归,一岁复徵,至荥阳,疾笃,不任进道,乃过其友人。友人不肯见,曰:“不有忠言奇谋而取大位,何其往来屑屑不惮烦也!”遂拒之。良惭,自后连徵,辄称疾。 杜林 杜林于河西得漆书古文尚书经一卷,每遭困厄,握抱此经。 杜林寄隗嚣地,终不降志辱身,至簪蒿席草,不食其粟。嚣乃出令曰:“杜伯山天子所不能臣,诸侯所不能友,盖伯夷、叔齐耻食周粟。令且从师友之位,须道开通,使顺其志。”林虽拘于嚣,而终不屈节。建武六年,弟成物故,嚣乃听林持丧东归。既遣而悔,追令刺客杨贤于陇坻遮杀之,贤见林身推鹿车,载致弟丧,乃歎曰:“当今之世,谁能行义?我虽小人,何忍杀义士。”因亡去。 杜林,字伯山,扶风人。为侍御史。先与郑兴同寓陇右,乃荐之。上乃徵兴为太中大夫。 杜林上疏曰:“臣闻营河、雒以为民,刻肌肤以为刑,封疆画界以建诸侯,井田什一以供国用,三代之所同。及至汉兴,因时宜,趋时务,省烦苛,取实事,不苟贪高亢之论。是以去土中之京师,就关内之远都。除肉刑之重律,用髡钳之轻法。郡县不置世禄之家,农人三十而税一。政卑易行,礼简易从。民无愚智,思仰汉德,乐承汉祀。基业特起,不因缘尧。尧远于汉,民不晓信,言提其耳,终不悦谕。后稷近于周,民户知之,世据以兴,基由其祚,本与汉异。郊祀高帝,诚从民望,得万国之欢心,天下福应,莫大于此。民奉种祀,且犹世主,不失先俗。群臣佥荐鲧,考绩不成,九载乃殛。宗庙至重,众心难违,不可卒改。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明当尊用祖宗之故文章也。宜如旧制,以解天下之惑,合于易之所谓‘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义。方军师在外,祭可且如元年郊祭故事。” 建武八年间,郡国比大水,涌泉盈溢。杜林以为仓卒时兵擅权作威,张氏虽皆降散,犹尚有遗脱,长吏制御无术,令得复炽,元元侵陵之所致也。上疏曰:“臣闻先王无二道,明圣用而治。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畏其易也。古今通道,传其法于有根。狼子野心,奔马善惊。成王深知其终卒之患,故以殷氏六族分伯禽,七族分康叔,怀姓九宗分唐叔,捡押其姦宄,又迁其馀于成周,旧地杂俗,旦夕拘录,所以挫其强御之力,诎其骄恣之节也。及汉初兴,上稽旧章,合符重规,徙齐诸田,楚昭、屈、景,燕,赵,韩,魏之后,以稍弱六国强宗。邑里无营利之家,野泽无兼并之民,万里之统,海内赖安。后辄因衰麤之痛,胁以送终之义,故遂相率而陪园陵,无反顾之心。追观往法,政皆神道设教,强干弱枝,本支百世之要也。是以皆永享康宁之福,无憷惕之忧,继嗣承业,恭己而治,盖此助也。其被灾害民轻薄无累重者,两府遣吏护送饶穀之郡。或惧死亡,卒为佣赁,亦所以消散其口,救赡全其性命也。昔鲁隐有贤行,将致国于桓公,乃留连贪位,不能早退。况草创兵长,卒无德能,直以扰乱,乘时擅权,作威玉食,狙猱之意,徼幸之望,曼延无足,张步之计是也。小民负县官不过身死,负兵家灭门殄世。陛下昭然独见成败之端,或属诸侯官府,元元少得举首仰视,而尚遗脱,二千石失制御之道,令得复昌炽从横。比年大雨,水潦暴长,涌泉盈溢,灾坏城郭官寺,吏民庐舍,溃徙离处,溃成坑坎。臣闻水,阴类也。易卦‘地上有水比’,言性不相害,故曰乐也。而猥相毁垫沦失,常败百姓安居。殆阴下相为蠹贼,有小大胜负不齐,均不得其所,侵陵之象也。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唯陛下留神明察,往来惧思,天下幸甚。” 杜林,字伯山,迁大司徒司直。百僚知林以明德用,甚尊惮之。 杜林,字伯山,为光禄勳,周密敬慎,选举称平,郎有好学,辄见诱进。 杜林,字伯山,与马援同乡里,素相亲厚。援从南方还,时林马适死,援令子持马一匹遗林,曰:“朋友有车马之馈,可具以备乏。”林受之。居数月,林遣子奉书曰:“将军内施九族,外有宾客,望恩者多。林父子两人食列卿禄,常有盈,今送钱五万。”援受之,谓子曰:“人当以此为法,是伯山所以胜我也。” 王又以师数加馈遗,林不敢受,常辞以道上禀假有馀,苦以车重,无所置之。 杜林代张纯为大司空,务于无为。 郭丹 郭丹,字少卿,南阳人。累世千石,父稚为丹买田宅居业。丹为司徒,视事五年,薨。赐送甚宠,百官会朝,诏问丹家,时宗正刘匡对曰:“郭丹为三公,典牧州郡,田亩不增。” 郭丹从师长安,买符入函谷关,乃慨然歎曰:“丹不乘使者车,终不出关。”既至京师,尝为都讲,诸儒咸钦重之。更始二年,三公举丹贤能,徵为谏议大夫,持节使归南阳,安集受降。丹自去家十有二年,果乘高车出关,如其志。 郭丹为更始谏议大夫,使南阳,安集受降。更始败,丹无所归节传,以弊布缠裹节,如担负状,昼伏夜行,求谒更始妻子,奉还节传,因归乡里。 郭丹为郡功曹,荐阴亶、程胡、鲁歆自代。太守杜诗曰:“古者卿士让位,今功曹稽古经,可为至德。编署黄堂,以为后法。” 郭丹师事公孙昌,敬重,常持蒲编席,人异之。 郭丹为司徒,在朝名清廉公正。 吴良 吴良,字大仪,齐国临淄人,以清白方正称于乡里。为郡议曹掾,正旦掾入贺,太守门下掾王望前言曰:“齐郡败乱,遭离盗贼,人民飢饿,不闻鸡鸣狗吠之音。明府视事五年,土地开闢,盗贼灭息,五穀丰熟,家给人足。今日岁首,诚上雅寿。”掾皆称万岁。良跪曰:“门下掾佞谄,明府无受其觞。盗贼未弭,人民困乏,不能家给人足。于今议曹掾尚无葱,宁为家给人足耶?”望曰:“议曹惰寙,自无葱,宁足为不家给人足邪?”太守曰:“此生言是。”遂不举觞,赐鳆鱼百枚。宴罢,教署功曹,良耻以言受官,不拜。 良习大夏侯尚书。 吴良以清白方正称,东平王苍辟为西曹掾,数谏正苍,多善策。苍上表荐良。 东平王苍荐吏吴良,上以章示公卿,曰:“前见良头鬚皎然,衣冠甚伟,求贤助国,宰相之职,萧何荐韩信,设坛即拜,不复考试,以良为议郎。” 永平中,车驾出,信阳侯阴就干车骑,突卤簿。车府令齐国徐匡钩就车,收奴送狱。诏书遣匡,自繫。吴良上书言:“信阳侯骄慢,干突车骑,无人臣礼,大不敬,匡执法守正而下狱,臣恐政化由是堕矣。”于是诏出匡,左迁即丘长。 吴良为司徒长史,以清白方正称。 承宫 承宫,字少子,琅邪姑幕人。少孤,年八岁,人令牧豕。乡里徐子盛明春秋经,授诸生数百人。宫过其庐下,见诸生讲诵,好之,因弃猪而听经。猪主怪不还,行索,见宫,欲笞之。门下生共禁止,因留精舍门下,拾薪,执苦数年,遂通经。 承宫遭王莽篡位,天下扰攘,盗贼并起,宫遂避世汉中。建武四年,将妻子之华阴山谷,耕种禾黍,临熟,人就认之,宫悉推与而去,由是显名。 永平中,徵承宫为博士,迁左中郎将。数纳忠谏,论议切直,名播匈奴。时单于遣使求欲得见宫,诏勅宫自整饰。宫对曰:“夷狄炫名,非识实也。臣状丑,不可以示远,宜选长大威容者。”帝乃以大鸿胪魏应代之。 郑均 郑均,字仲虞,任城人也。治尚书,好黄老,澹泊无欲,清静自守,不慕游宦。兄仲,为县游徼,颇受礼遗。均数谏止,不听,即脱身出作。岁馀,得数万钱,归以与兄,曰:“钱尽可复得,为坐吏赃,终身捐弃。”兄感其语,遂为廉洁,称清白吏。 均失兄,养孤兄子甚笃,已冠娶,出令别居,并门,尽推财与之,使得一尊其母,然后随护视振给之。 郑均,字仲虞,拜侍御史,引见极问,乃上封事。上甚悦,赐车马衣服。 均遣子英奉章诣阙,诏召见英,问均所苦,赐以冠帻钱布。 赐羊一头,酒二斗,终其身。 郑均,字仲虞,为尚书,淡泊无欲。章帝东巡,过任城,乃幸均舍,敕赐尚书禄,以终其身, 赵温 赵典兄子温,初为京兆郡丞,歎曰:“大丈夫生当雄飞,安能雌伏!”遂弃官而去。后官至三公。 桓谭 桓谭,字君山,少好学,遍治五经,能文,有绝才,喜非毁俗儒,由是多见排抑。哀、平时,位不过郎。 光武即位,拜议郎。 中家子为之保役,受计上疏,趋走俯伏,譬若臣僕,坐而分利。 贾人多通侈靡之物,罗纨绮绣,杂綵玩好,以淫人耳目,而竭尽其财。是为下树奢媒而置贫本也。求人之俭约富足,何可得乎?夫俗难卒变,而人不可暴化。宜抑其路,使之稍自衰焉。 矫称孔丘,为谶记以误人主。 桓谭讥讪图谶,有诏会议灵台所处,上谓桓谭曰:“天下事吾欲以谶决之,何如?”谭默然良久,曰:“臣不读谶。”上问其故,谭复极言谶之非经。上大怒,曰:“桓谭非圣无法,将下斩之。”谭叩头流血,良久得解。由是失旨,遂不复转迁,出为六安郡丞。之官,意忽忽不乐,道病卒,时年七十馀。 光武读之,勅言卷大,令皆别为上下,凡二十九篇。 琴道未毕,但有发首一章。 桓谭,字君山,沛人。章帝元和中,行巡狩,至沛,令使者祠谭冢,乡里以为荣。 冯衍 其先上党潞人,曾祖父奉世徙杜陵。 野王生座,袭父爵为关内侯,座生衍。 冯衍说吴汉曰:“得道之兵,鼓不振尘。” 衍更始时为偏将军,与鲍永相善。更始即败,固守不以时下。建武初,为扬化大将军掾,辟邓禹府,数奏记于禹,陈政言事。曰:“衍闻明君不恶切悫之言,以测幽冥之论;忠臣不顾争引之患,以达万机之变。是故君臣两兴,功名兼立,铭勒金石,令问不忘。今衍幸逢宽明之日,将值危言之时,岂敢拱默避罪,而不竭其诚哉!伏念天下离王莽之害久矣。始自东郡之师,继以西海之役,巴、蜀没于南夷,缘边破于北狄,远征万里,暴兵累年,祸挐未解,兵连不息,刑法弥深,赋敛愈重。众彊之党,横击于外,百僚之臣,贪残于内,元元无聊,飢寒并臻,父子流亡,夫妇离散,庐落丘墟,田畴芜秽,疾疫大兴,灾异蜂起。于是江湖之上,海岱之滨,风腾波涌,更相骀藉,四垂之人,肝脑涂地,死亡之数,不啻太半,殃咎之毒,痛入骨髓,匹夫僮妇,咸怀怨怒。皇帝以圣德威灵,龙兴凤举,率宛、叶之众,将散乱之兵,歃血昆阳,长驱武关,破百万之阵,摧九虎之军,雷震四海,席卷天下,攘除祸乱,诛灭无道,一期之间,海内大定。继高祖之休烈,修文、武之绝业,社稷复存,炎精更辉,德冠往初,功无与二。天下自以去亡新,就圣汉,当蒙其福而赖其愿。树恩布德,易以周洽,其犹顺惊风而飞鸿毛也。然而诸将虏掠,逆伦绝理,杀人父子,妻人妇女,燔其室屋,略其财产,飢者毛食,寒者裸跣,冤结失望,无所归命。今大将军以明淑之德,秉大使之权,统三军之政,存抚并州之人,惠爱之诚,加乎百姓,高世之声,闻乎群士,故其延颈企踵而望者,非特一人也。且大将军之事,岂得珪璧其行,束修其心而已哉?将定国家之大业,成天地之元功也。昔周宣中兴之主,齐桓霸彊之君耳,犹有申伯、召虎、夷吾、吉甫攘其蝥贼,安其疆宇。况乎万里之汉,明帝复兴,而大将军为之梁栋,此诚不可以忽也。且衍闻之,兵久则力屈,人愁则变生。今邯郸之贼未灭,真定之际复扰,而大将军所部不过百里,守城不休,战军不息,兵革云翔,百姓震骇,奈何自怠,不为深忧?夫并州之地,东带石陉关,北逼彊胡,年穀独熟,人庶多资,斯四战之地,攻守之场也。如其不虞,何以待之?故曰‘德不素积,人不为用。备不豫具,难以应卒’。今生人之命,县于将军,将军所杖,必须良才,宜改易非任,更选贤能。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无谓无贤,路有圣人。审得其人,以承大将军之明,虽则山泽之人,无不感德,思乐为用矣。然后简精锐之卒,发屯守之士,三军既整,甲兵已具,相其土地之饶,观其水泉之利,制屯田之术,习战射之教,则威风远畅,人安其业矣。若镇太原,抚上党,收百姓之欢心,树名贤之良佐,天下无变,则足以显声誉,一朝有事,则可以建大功。惟大将军开日月之明,发深渊之虑,监六经之论,观孙、吴之策,省群议之是非,详众士之白黑,以超周南之迹,垂甘棠之风,令夫功烈施于千载,富贵传于无穷。伊、望之策,何以加兹。” 西归故里。 款子乔于中野兮,遇伯成而定虑。 伏朱楼而四望兮,採三奇之华灵。 揵八枳而为篱兮,筑蕙若而为室。 冯敬通废于家,娶北地任氏女为妻,忌不得畜媵妾,儿女常自操井臼也。 冯敬通少有淑傥之志,明帝以为衍材过其实,抑而不用,遂埳壈失志,以寿终于家。 冯豹 冯豹,字仲文,后母恶之,尝因豹夜卧,引刀斫之,正值其起,中被获免。 冯豹,字仲文,好儒学,以诗传教授,乡里为之语曰:“道德斌斌冯仲文。” 冯豹每奏事未报,常服省阁下,或从昏至明。天子默使小黄门持被覆之,曰:“勿惊之。” 豹为武威太守,视事二年,河西称之。田邑 邑,冯翊莲芍人也。其先齐诸田,父丰,为王莽著威将军。邑有大节,涉学艺,能善属文。 田邑,字伯玉,为上党太守。时更始遣鲍永、冯衍屯太原,永、衍恐其先降,说之曰:“晏婴临盟,拟以曲戟,不易其辞。” 邓禹使积弩将军冯愔将兵击邑,愔悉得邑母弟妻子。 遣骑都尉弓里游、谏大夫何叔武,即拜邑为上党太守。 衍与邑素誓刎颈,俱受重任。 邑书曰:“愚闻丈夫不释故而改图,哲士不徼幸而出危。今君长故主败不能死,新帝立不肯降,拥众而据壁,欲袭六国之从。与邑同事一朝,内为刎颈之盟,兴兵背畔,攻取涅城。破君长之国,坏父母之乡,首难结怨,轻弄凶器。人心难知,何意君长当为此计。昔者韩信将兵,无敌天下,功不世出,略不再见,威执项羽,名出高帝,不知天时,就烹于汉。智伯分国,即有三晋,欲大无已,身死地分,头为饮器。君长衔命出征,拥带徒士,上党阨不能救,河东畔不能取,朝有颠沛之忧,国有分崩之祸,上无仇牧之节,下无不占之志。天之所坏,人不能支。君长将兵不与韩信同日而论,威行得众不及智伯万分之半,不见天时,不知厌足。欲明人臣之义,当先知故主之未然;欲贪天下之利,宜及新主之未为。今故主已败,新主既成,四海为罗网,天下为敌人,举足遇害,动摇触患,履深泉之薄冰不为号,涉千钧之发机不知惧,何如其知也?绝鲍氏之姓,废子都之业,诵尧之言,服桀之行,悲夫命也。张舒内行邪孽,不遵孝友,疏其父族,外附妻党,已收三族,将行其法。能逃不自诣者舒也,能夷舒宗者予也。”永、邑遂结怨焉。 为渔阳太守,未到官,道病,徵还,为谏议大夫,病卒。范晔后汉书卷二八冯衍传李贤注 邑年三十,历卿大夫,号归罢,厌事,少所嗜欲。 申屠刚 申屠刚,字巨卿,扶风人。性刚直忠正,志节抗厉,常慕史鰌、汲黯之为人。涉猎书记,果于行义。元始中,举贤良对策:“昔周公豫防祸首,先遣伯禽守封于鲁,离断至亲,以义割恩,使己尊宠,不加其后。”言甚切直。建武初,徵拜侍御史,迁尚书令,謇謇多直言,无所屈挠。时陇蜀未平,上尝欲近出,刚谏上不听,刚以头轫乘舆车轮,马不得前。 鲍永 鲍永,字君长,上党人也。少有志操,治欧阳尚书,事后母至孝,妻尝于母前叱狗,而永即去之。 鲍永为郡功曹,时有称侍中止传舍者,太守赵兴欲出谒。永以不宜出,当车拔佩刀,兴因还。后数日,诏书下捕之,果矫称使者,由是知名。 鲍永,字君长,拜僕射,行将军事,将兵安集河东。永好文德,虽行将军,常衣皁襜褕,路称鲍尚书兵马。 时永得置偏裨将五人。 光武即位,遣谏议大夫储大伯持节徵永诣行在所。永疑不从,乃收繫大伯,封大伯所持节于晋阳传舍壁中,遣信人驰至长安。范晔后汉书卷二九鲍永传李贤注 永遣升及舒等谋使营尉李匡先反涅城,开门内兵,杀其县长冯晏,立故谒者祝回为涅长。 昔更始以鲍永行大将军,更始没,永与冯钦共罢兵,幅巾以居,降于上。 上谓鲍永曰:“我攻怀三日兵不下,关东畏卿,且将故人往。”即拜永谏大夫。至怀,谓太守曰:“足下所以坚不下者,未知孰是也。今圣主即位,天下以定,不降何待?”即开城降。永说下怀,上大喜,与永对食。 赐洛阳上商里宅。 鲍永,字君长,为鲁郡太守。时彭丰等不肯降。后孔子阙里无故荆棘自闢,从讲室扫除至孔里。永异之,召郡府丞谓曰:“方今阨急而阙里无故自涤,意岂夫子欲令太守大行飨,诛无状也?”乃修学校礼,请丰等会,手格杀之。 鲍永为司隶校尉,时赵王良从上送中郎将来歙丧还,入夏城门中,与五官将军相逢,道迫,良怒,召门候岑尊,叩头马前。永劾奏良曰:“今月二十七日,车驾临故中郎将来歙丧还,车驾过,须臾赵王良从后到,与右中郎将张邯相逢城门中,道迫狭,叱邯旋车,又召门候岑尊诘责,使前走数十步。按良诸侯藩臣,蒙恩入侍,知尊帝城门候吏六百石,而肆意加怒,令叩头都道,奔走马头前,无藩臣之礼,大不敬也。” 鲍永为司隶校尉,矜严公正,平陵鲍恢为从事,恢亦抗直不避强御。诏曰:“贵戚且歛手,以避二鲍。” 鲍永,字君长,为司隶校尉,行县到京兆灞陵,过更始冢,引车入陌,欲下,从事谏止之。永曰:“亲北面事人,何忍车过其墓。虽以获罪,司隶不辞也。”遂下车,哭尽哀。西至右扶风,椎牛上苟谏冢。上闻之,问公卿曰:“奉使如此,何如?”时太中大夫张堪对曰:“仁者百行之宗,忠者礼义之主也。仁不遗旧,忠不忘君,行之高者也。”上悦。 诏书迎下永曰:“君晨夜冒犯霜露,精神亦已劳矣。以君帷幄近臣,其以永为兖州牧。” 鲍昱 鲍昱为沘阳长,县人赵坚杀人繫狱,其父母诣昱,自言年七十馀唯有一子,适新娶,今繫狱当死,长无种类,涕泣求哀。昱怜其言,令将妻入狱,解械止宿,遂任身有子。 光武二十三年,太尉鲍昱兼卫尉。 鲍昱,字文渊,拜司隶校尉,诏昱诣尚书,使封胡降檄。上遣小黄门问昱有所怪不?对曰:“臣闻故事通官不著姓,又当司徒露布,怪使司隶而著姓也。”帝报曰:“吾欲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复为司隶。” 时司徒辞讼久者至十数年,比例轻重,非其事类,错杂难知。昱奏定辞讼七卷,决事都目八卷,以齐同法令,息遏人讼也。 郅恽 郅恽,字君章,上书谏王莽,令就臣位。莽大怒,即收繫恽。难即害之,使黄门胁导恽,令为狂疾惚恍,不自知所言。恽曰:“所言皆天文,非狂人所造作。”御览卷七三九 郅恽之友董子张父及叔为乡里盛氏一时所残害,子张病困将终,恽往候子张。子张视恽,歔欷不能言,恽曰:“吾知子不悲天命长短,而痛二父雠不复也。”子张但目击而已。恽即将客遮仇人,取其头以示子张,子张憙,气因绝。恽见令,以状首。令应之迟,趋出诣狱。令跣追之,不及,即自入狱谢恽,拔刃自嚮以要恽曰:“子不从我出,敢不以死明心乎!”恽遂出。 汝南太守欧阳歙召郅恽为功曹,汝南旧俗,十月飨会,百里内皆齎牛酒到府饮讌。时临飨礼毕,歙教曰:“西部督邮繇延,天资忠贞,不严而治。今与众儒共论延功,显之于朝。”恽于下座愀然前曰:“案延资性贪邪,外方内员,朋党搆姦,罔上害民。明府以恶为善,以直从曲,此既无君,又复无臣。恽敢奉觥。”歙色惭,不知所为。门下掾郑敬进曰:“君明臣直,功曹言切,明府德也。”歙意少解,曰:“实歙罪也”。 郅恽,字君章,汝南人也。郑次都隐于弋阳山中。恽即去,从次都止,渔钓甚娱,留数十日。恽喟然歎曰:“天生俊士,以为民也。鸟兽不可与同群,子从我为伊尹乎?将为许、巢而去尧、舜也?”次都曰:“吾年耄矣,安得从子?子勉正性命,勿劳神以害生。”告别而去。恽客于江夏,郡举孝廉为郎。 郅恽为上东城门候。上尝夜出,还,拒关,诏开门欲入,恽不纳。上令从门间识面。恽曰:“火明辽远。”恽遂不开。明日,恽上书曰:“昔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万民惟忧。而陛下远猎山林,以夜继昼,其如社稷宗庙何?诚小臣所窃忧也。”由是上特重之。 郅恽为长沙,长沙有义士古初,遭父丧未葬,隣人火起,及初舍。棺不可移,初冒火伏棺上,会火灭。 坐前长沙太守张禁多受遗送千万,以恽不推劾,故左迁芒长。 芒守丞韩龚受大盗丁仲钱,阿拥之,加笞八百,不死,入见恽,称仲健。恽怒,以所杖铁杖捶龚。龚出怨怼,遂杀仲,恽故坐免。 苏竟 苏竟与刘歆子恭书曰:“前世以磨研编简之才,与国师公从事出入者砚耳。” 郭伋 郭伋为颍川太守,辞去之官,光武诏曰:“郡得贤能太守,去帝城不远,河润九里,冀京师并蒙其福也。” 郭伋,字细侯,河南人也。在并州素结恩德,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儿数百,各骑竹马,于道次迎拜。伋问曰:“儿曹何自远来?”对曰:“闻使君到,喜,故迎。”诸儿复送到郭外,问“使君何日当还”。伋语别驾从事计日告之。行部还入美稷界,先期一日。伋念负诸童儿,遂止于野亭,须期乃入。 郭伋为并州,伋知卢芳夙贼,难卒以力制,常严烽候,明购赏,以结寇心。 杜诗 杜诗,字君公。建武元年,杜诗为侍御史,安集洛阳。时将军萧广放纵兵士,暴横民间。诗敕晓不改,遂格杀广,还以状闻。上召见,赐以棨戟,复使之河东,诛降逆贼杨异等。 杜诗,字君公,为南阳太守,性节俭而治清平,以诛暴立威信,善于计略,省爱民役。造作水排,铸为农器,用力省,见功多。时人方于召信臣,故南阳人为之语:“前有召父,后有杜母。” 南阳太守杜诗坐遣客为弟报仇,被徵,会病卒,丧无所归,诏使持丧郡国邸,赙绢千疋。 孔奋 窦融请孔奋署议曹掾,守姑臧长。天下扰乱,唯西河独安,而姑臧称为富邑,通货胡羌,市日四合,每居县者,不盈数日,辄致丰积。 孔奋,字君鱼,右扶风茂陵人。守姑臧长。七年,诏书以为奋在姑臧治有绝迹,赐爵关内侯。奋素孝,供养至谨,在姑臧唯老母极膳,妻子饭食葱芥,时人笑之。或嘲奋曰:“置脂膏中,不能自润。”而奋不改其操。 孔奋为武都郡丞,时郡为隗嚣馀党所攻,杀太守,得奋妻子。奋追贼,贼推奋妻子于军前。奋年五十,惟有一子,不顾,遂擒贼,而其子见屠。帝嘉其忠,迁武都太守。 孔奋笃于骨肉,弟奇在雒阳为诸生,分禄奉以供给其粮用,四时送衣,下至脂烛,每有所食甘美,辄分减以遗奇。 张堪 张堪,字君游,年六岁,受业长安,治梁丘易,才美而高,京师号曰“圣童”。 张堪为蜀郡,公孙述遣击之。堪有同心之士三千人,相谓曰:“张君养我曹,为今日也。”乃选习水军三百人,遂斩竹为箄渡水,馀人击蜀,遂免大难。 张堪,字君游,南阳人。试守蜀郡,与吴汉并力讨公孙述,遂破蜀。汉先遣堪入成都,镇抚吏民。时珍宝珠玉委积无数,堪录簿上官,秋毫无所取。 堪字君游,南阳人,去蜀郡乘折辕车,白布被囊。 张堪,字君游,试守蜀郡太守,迁渔阳太守,有惠政,开治稻田八千馀顷,教民种田,百姓以殷富。童谣歌云:“桑无附枝,麦穗两岐。张君为政,乐不可支。”视事八年,匈奴不敢犯塞。 光武诏曰:“平阳丞李善称故令范迁于张堪,令人面热汗出,其赐堪家杂缯百疋,以表廉吏。” 上尝召见诸郡计吏,问其风土,及前后守令能否。蜀郡计掾樊显进曰:“渔阳太守张堪昔在蜀,其仁以惠下,威能讨姦。前公孙述破时,珍宝山积,捲握之物,足富十世,而堪去职之日,乘折辕车,布被囊而已。”上闻歎息。以显陈堪行有效,即除鱼复令。 廉范 廉范,字叔度,京兆人也。父客死蜀汉,范与客步负丧归。至葭萌,舡触石破没,范持棺柩,遂俱沉溺。众伤其义,钩求得之,仅免于死。太守张穆持筒中布数箧与范,范曰:“石生坚,兰生香,前后相违,不忍行也。”遂不受。 廉范为云中太守,始到,烽火日通。故事,虏出度五千人,乃移书旁郡求助。吏白今虏兵度出五千,请移警檄。范不听,遂选精兵,自将出至近县,令老弱城守而追之。 廉范,字叔度,为蜀郡太守。成都邑宇逼侧,旧制,禁民夜作以防火,而更相隐蔽,烧者日日相属。范乃毁削前令,但严使储水,百姓为便。乃歌之云:“廉叔度,来何暮?不禁火,民安堵。昔无襦,今五葱。” 廉范为蜀郡守,令民不禁火,百姓皆喜,家得其愿,时生子皆以廉为名者千。 肃宗崩,廉范奔赴敬陵。时庐江郡严麟奉章弔国,俱会于路。麟乘小车,涂深马死,不能自进。范见而愍然,命从骑下马与之,不告而去。麟事毕,不知马所归,缘路访之。或谓麟曰:“故蜀郡太守廉叔度,好賙人穷,今奔国丧,当是耳。”麟亦素闻范名,以为然,即牵马造门,谢而归之。世伏其好义。 王堂 王堂为汝南太守,教掾吏曰:“其宪章朝右,委功曹陈蕃。”东观汉记卷十五 传十 朱浮 朱浮与彭宠书,责之曰:“伯通自伐,以为功高天下。往时辽东有豕,生子白头,异而献之。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还。若以子之功,论于朝廷,则为辽东豕也。” 上不征彭宠,朱浮上疏切谏曰:“连年距守,吏士疲劳,甲冑生虮蝨,弓弩不得弛,上下相率焦心,大兵冀蒙救护生活之恩。陛下辄忘之于河北,诚不知所以然。” 朱浮上疏曰:“陛下率礼无违。” 朱浮为大司空,坐卖国恩,以为威福。 冯鲂 其先魏之别封曰华侯,华侯孙长卿食采冯城,因以氏焉。鲂父名杨。 冯鲂为司空,坐免陇西太守邓融免官。 明帝诏曰:“冯鲂以忠孝典禁兵,出入八年,数进忠言直谏,其还故爵为杨邑侯,赐以玉玦。” 永平十五年,上行幸诸国,敕鲂车驾发后,将缇骑宿玄武门複道上,领南宫吏士,保给床席,子孙得到鲂所。诏曰:“南宫複道多恶风寒,左右老人居之且病痱。内者多取帷帐,东西完塞诸窗,望令緻密。” 冯鲂,字孝孙,父子兄弟并带青紫,三世侍中。 冯石 冯鲂孙石,袭母公主封获嘉侯,为侍中,稍迁卫尉,能取悦当世,为安帝所宠。帝尝幸其府,留饮十馀日,赐駮犀具剑、佩刀、紫艾绶、玉玦各一。 虞延 虞延,陈留人。光武东巡,过小黄,高帝母昭灵后园陵在焉。延为部督邮,诏呼引见,问园陵之事。延占拜可观,其园陵树蘖皆谙其数,俎豆牺牲,颇晓其礼。帝善之,敕延从驾到鲁。还经封丘,城门下小,不容羽盖。上怒,使挞侍御史。延因陛见引咎,以为罪在督邮。上诏曰:“以陈留督邮虞延故,贷御史罪。” 虞延字子大,陈留人。孝明帝时,有新野功曹邓寅,以外戚小侯每豫朝会,而容姿趋步,有出于众。显宗目之,顾左右曰:“朕之仪貌,岂若此人!”特赐舆马衣服。延以寅虽有容仪而无实行,未尝加礼。上乃诏令自称南阳功曹诣阙,拜郎中,迁玄武司马。寅在职不服父丧,帝闻,乃歎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信哉斯言!”以延为明。郑弘 会稽郑弘为邹县令,鲁春雨霜,邹穀独无灾。 太尉郑弘,以日蚀免。 梁统 其先与秦同祖,出于伯益,别封于梁。 桥子溥,溥子延,以明军谋特除西域司马。延生统。 元帝初元五年,轻殊死刑三十四事,哀帝建平元年,轻殊死刑八十一事,其四十二事手杀人者减死一等。 五帝有流殛放杀之诛,三王有大辟刻肌之法,是以五帝、三王之刑,除残去乱。鞭扑不可弛于家,刑罚不可废于国,征伐不可偃于天下,用之有本末,行之有逆顺耳。 统对尚书状曰:“元寿二年,三辅盗贼群辈并起,至燔烧茂陵都邑,烟火见未央宫,前代所未尝有。其后陇西新兴,北地任横、任崖,西河漕况,越州度郡,万里交结,或从远方,四面会合,遂攻取库兵,劫略吏人,国家开封侯之科,以军法追捕,仅能破散也。”梁竦 彼仲尼之佐鲁兮,先严断而后弘衍。虽离谗以呜邑兮,卒暴诛于两观。殷伊尹之协德兮,暨太甲而俱宁。岂齐量其几微兮,徒信己以荣名。虽吞刀以奉命兮,抉目眦于门闾。吴荒萌其已殖兮,可信颜于王庐?图往镜来兮,关北在篇。君名既泯没兮,后辟亦然。屈平濯德兮,絜显芬香。句践罪种兮,越嗣不长。重耳忽推兮,六卿卒强。赵殒鸣犊兮,秦人入疆。乐毅奔赵兮,燕亦是丧。武安赐命兮,昭以不王。蒙宗不幸兮,长平颠荒。范父乞身兮,楚项不昌。何尔生不先后兮,推洪勳以遐迈。服荔裳如朱绂兮,骋鸾路于奔濑。历苍梧之崇丘兮,宗虞氏之俊乂。临众渎之神林兮,东敕职于蓬碣。祖圣道而垂典兮,褒忠孝以为珍。既匡救而不得兮,必殒命而后仁。惟贾傅其违指兮,何杨生之欺真。彼皇麟之高举兮,熙太清之悠悠。临岷川以怆恨兮,指丹海以为期。梁商 商少持韩诗,兼读众书传记,天资聪敏,昭达万情。举措动作,直推雅性,务在诚实,不为华饰。孝友著于闾阈,明信结于友朋。其在朝廷,俨恪矜严,威而不猛。退食私馆,接宾待客,宽和肃敬。忧人之忧,乐人之乐,皆若在己。轻财货,不为蓄积,故衣裘裁足卒岁,奴婢车马供用而已。朝廷由是敬惮委任焉。范晔后汉书卷三四梁商传李贤注 梁商,字伯夏,安定乌氏人。常曰:“多藏厚亡,为子孙累。”每租奉到及两宫赏赐,便置中门外,未尝入藏,悉分与昆弟中外。 梁商,饥年穀贵,有饿馁,辄遣苍头以车载米盐菜钱,于四城散乞贫民。 梁商上书曰:“猥复超起宿德。” 商病笃,敕子冀等曰:“吾以不德,享受多福,生无以辅益朝庭,死必耗费帑藏,衣衾饭唅玉匣珠贝之属,何益朽骨。百僚劳攘,纷华道路,祇增尘垢。虽云礼制,亦有权时。方今边郡不宁,盗贼未息,岂宜重为国损。气绝之后,载至冢舍,即时殡敛。敛以时服,皆以故衣,无更裁制。殡已开冢,冢开即葬。祭食如前,无用三牲。孝子善述父志,不宜违我言也。” 梁商薨,给赐东园轜车、朱寿器、银镂、黄金玉匣。 初,帝作诔曰:“孰云忠侯,不闻其音。背去国家,都兹玄阴。幽居冥冥,靡所且穷。” 梁商朝廷敬惮,其委任自前世外戚见礼过尊显所未曾有。商门无驻马请谒之宾,谦虚抑损,九命弥恭,汉兴已来,妃后之家亦无商比。梁冀 父商献美人支通期于顺帝。 梁冀僭侈,作平上軿车。 永昌太守铸黄金之蛇献之冀,益州刺史种暠发其事。大将军夫人躬先率礼,淑慎其身,超号为开封君,即大将军梁冀妻也。 梁不疑 梁不疑拜步兵校尉,上书曰:“列校之职,上应天工,下厌群望,实非过少所宜任也。” 张纯 张纯,字伯仁,建武初,先诣阙,封武始侯。 张纯,字伯仁,为太中大夫,在朝廷累世,明习故事。建武初定,旧典多缺,每有疑义,辄以访问,以断是非,一日或数四引见。 张纯,字伯仁,为虎贲中郎将,纯素重慎周密,时上封事,辄削去草。 张纯,字伯仁,为大司空,务于无为。 张纯,字伯仁。建武二十六年,纯奏议云:“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禘之为言谛,谛定昭穆尊卑之义也。禘祭以夏四月。夏者阳气在上,阴气在下,故正尊卑之义也。祫祭以冬十月。冬者五穀成熟,时备礼成,骨肉合聚饮食也。” 子奋,字稚通。兄根,常被病。纯病困,敕家丞翕曰:“吾无功于时,猥蒙爵土,身死之后,勿议传国之事。”纯薨,大行移书问嗣,翕上书奋。中元二年,诏书封奋。奋上书曰:“根不病,哀臣小称病,令翕立后。臣时在河南冢庐,臣见纯前告翕语,自以兄弟不当蒙爵土之恩,愿下有司。”帝以奋违诏,收下狱,奋乃袭封。奋既嗣爵,谦俭节约,闺门和平。曹褒 曹褒,字叔通,笃学有大度,常慕叔孙通为汉礼仪,昼夜研精沉思,寝则怀铅笔,行则诵文书。当其念至,忽忘所之。 褒笃学有大度,举孝廉,拜车府令。书钞卷五五 曹褒在射声,营舍有停棺不葬百馀所,褒亲自履行,问其意故。吏对曰:“此等多是建武以来绝无后者。”褒怆然,为买空地,悉葬其无主者,设祭以祀之。迁城门校尉、将作大匠。时疾疫,褒巡行病徒,为致医药,经理饘粥,多蒙济活。 曹褒为河内太守,时旱,春至六月无雨,穀贵,百姓颇流离。褒到,省吏职,退去贪残,屡得澍雨。其秋大熟,百姓给足,流民皆还。郑兴 郑兴从博士金子严为左氏春秋。 光武帝问郊记事,郑兴曰:“臣不为谶。”上曰:“卿之不学,非之耶?”兴曰:“臣于书有所未学,无所非之也。” 郑众 郑众,字仲师,建武中,太子及山阳王因虎贲将梁松请众,欲为通引籍,赂遗缣帛,众悉辞不受,谓松曰:“太子储君,无外交义,汉有旧防,诸王不宜通宾客。”松讽以长者难逆。众曰:“犯禁触罪,不如守法而死。”太子及王皆奇之。 庐江献鼎,诏召郑众问齐桓公之鼎在柏寝台,见何书?春秋左氏有鼎事几?众对状,除为郎中。 永平八年,匈奴遣使求和亲,上遣郑众持节使匈奴。众素刚烈,至北庭,虏欲令拜,众不为屈。单于大怒,围守闭之,不与水火,欲胁服众,众拔刃自誓,单于恐而止。 永平中,遣郑众使北匈奴,众因上书言:“臣前奉使,不为匈奴拜,单于恚恨,故兵围臣。今复衔命,必凌折臣。臣诚不忍将大汉节对毡裘独拜。如令匈奴遂能服臣,将有损大汉之强。”上不听,众不得已,既行,后果为匈奴所杀。范升 范升,字辨卿,迁博士,每有大议,辄见访问。陈元 陈元上疏曰:“抉瑕擿衅,掩其弘美。” 光武兴立左氏,而桓谭、卫宏并共毁訾,故中道而废。贾逵 贾逵,字景伯,能讲左氏及五经本文,以大小夏侯尚书教授。长八尺二寸,诸儒为之语曰:“问事不休贾长头。” 明帝永平十七年,神雀五色翔集京师,帝以问临邑侯刘复,不能对,荐贾逵博物。对曰:“昔武王修父之业,鸑鷟鸣于岐山,宣帝威怀戎狄,神雀仍集,此降胡之徵也。”帝召贾逵,敕兰台给笔札,使作神雀颂。稽瑞 建初元年,贾逵入北宫虎观、南宫云台,使出左氏大义,书奏,上嘉之,赐布五百疋、衣一袭。 贾逵,字景伯,拜侍中。逵在朝侍帷幄,兼领秘书近署,甚见纳用。司马均 争曲直者,辄言“敢祝少宾乎”?心不直者,终不敢祝也。汝郁 汝郁,字叔异,陈国人。年五岁,母病,不能饮食,郁常抱持啼泣,亦不肯饮食。母怜之,强为餐饭,欺言已愈。郁察母亲色不平,辄复不食。宗亲共奇异之,因字曰“异”。 汝郁再徵,载病诣公车,尚书敕郁自力受拜。郁乘辇白衣诣止车门,台遣两当关扶郁,入拜郎中。张霸 张霸,字伯饶,蜀郡成都人。年数岁,有所噉,必先让父母,乡里号曰“张曾子”。九岁通春秋,复欲进业,父母语“汝小何能多曰”。 张霸,字伯饶,以樊鯈删严氏公羊春秋犹多繁词,乃减为二十万言,更名张氏之学。 张霸博览五经,孙林、刘固等并慕之,市宅其傍以就学。张楷 张楷,字公超,隐居弘农山中,学者随之,所居成市,后华阴山南遂有公超市。桓荣 桓荣,字春卿,沛郡龙亢人也。荣本齐桓公后。桓公作伯,支庶用其谥立族命氏焉。少学长安,治欧阳尚书,事博士朱普,贫窭无资,常客佣以自给,精力不倦,十五年不闚家。 桓荣勤学,讲论不怠。 桓荣拜议郎,入侍太子,每朝会,辄令荣于公卿前敷奏经书,帝称善,曰:“得卿几晚。” 欧阳尚书博士缺,上欲用桓荣,荣叩头让曰:“臣经术浅薄,不如同门生郎中彭闳、扬州从事皋弘。”帝曰:“俞,往,女谐。”因拜荣为博士,引闳为议郎。车驾幸太学,会诸博士论难于前,荣被服儒衣,温恭有蕴藉,明经义,每以礼让相厌,不以辞长人,儒者莫之及,特为加赏赐。又诏诸生雅吹击磬,尽日乃罢。 桓荣为博士,入会庭中,诏赐奇菓,受者皆怀之,荣独举手奉以拜。帝笑指之曰:“此真儒生也。”愈见敬厚。 桓荣常寝病,太子朝夕遣中人问疾,赐以帷帐奴婢,曰:“如有不讳,无忧家室也。”后病愈,入复侍讲。 建安二十八年,大会百官,诏问谁可傅太子者。群臣承意,皆言太子舅执金吾阴识可。博士张佚正色曰:“今陛下立太子,为阴氏乎?为天下乎?即为阴氏,则阴侯可;为天下,则固宜用天下之贤才。”上称善,曰:“欲置傅者,以辅太子也。今博士不难正朕,况太子乎!”即拜为太子太傅。 建武二十八年,以桓荣为少傅,赐以辎车乘马。荣大会诸生,陈车马印绶,曰:“今日所蒙,稽古之力也,可不勉乎!” 太子执报桓荣书曰:“君慎疾加餐,重爱玉体。” 初,桓荣遭仓卒困厄时,尝与族人桓元卿俱捃拾,投闲辄诵诗。元卿谓荣曰:“卿但尽气尔,当安复施用时乎?”荣笑而不应。后荣为太常,元卿来候荣,荣诸弟子谓曰:“平生笑君尽气,今何如?”元卿曰:“我农民,安能预知此。” 显宗即位,尊桓荣以师礼。常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杖,会百官骠骑将军东平王苍以下、荣门生数百人,天子亲自执业,时执经生避位发难,上谦曰“太师在是”。即罢,悉以太官供具赐太常家,其恩礼如此。永平二年,辟雍初成,拜荣为五更。每大射养老礼毕,上辄引荣及弟子升堂,执经自为下说。 明帝诏曰:“五更沛国桓荣,以尚书辅朕十有馀年,诗云:‘日就月将,示我显德行。’其赐爵关内侯,食邑五千户。”桓郁 桓荣卒,子郁当袭爵,让于兄子,显宗不许,不得已受封,而悉以租入与之。 永平十四年为议郎,迁侍中。 上谓郁曰:“卿经及先师,致复文雅。”其冬,上亲于辟雍自讲所制五行章句已,复令郁说一篇。上谓郁曰:“我为孔子,卿为子夏,起予者商也。”又问郁曰:“子几人能传学?”郁曰:“臣子皆未能传学,孤兄子一人学方起。”上曰:“努力教之,有起者即白之。” 皇太子赐郁鞍马、刀剑,郁乃上疏皇太子曰:“伏见太子体性自然,包含今古,谦谦允恭,天下共见。郁父子受恩,无以明益,夙夜惭惧,诚思自竭。愚以为太子上当合圣心,下当卓绝于众,宜思远虑,以光朝廷。” 和帝永元三年,西谒园陵,桓郁兼羽林中郎将从,赐马二匹,并鞍勒、防汗。 桓荣子郁,以明经复为太常。桓焉 桓焉为太傅,以母忧自乞解职,听以大夫行丧。踰年,使赐牛酒,夺服,即拜光禄大夫,迁太常。 桓典 桓典,字公雅,举孝廉为郎中。居无几,国相王吉以罪被诛,故人亲戚莫敢至者。典独弃官收敛归葬,服丧三年,负土成坟,为立祠堂,尽礼而去。 桓典为御史,是时宦者执政,典无所迴避,常乘骢马,京师畏惮,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桓鸾 鸾父良,龙舒侯相。 鸾贞亮之性,著乎幼冲。学览六经,莫不贯综。推财孤寡,分贿友朋。泰于待贤,狭于养己。常著大布褞袍,粝食醋餐。 除陈留巳吾长,旬月閒迁河内汲令。 桓礹 礹到吴郡,扬州刺史刘繇振给穀食衣服所乏者,悉不受。后东适会稽,住止山阴县故鲁相锺离意舍,太守王朗饷给粮食、布帛、牛羊,一无所留。临去之际,屋中尺寸之物,悉疏付主人,纤微不漏。移居扬州从事屈豫室中,中庭橘树一株,遇实熟,乃以竹藩树四面,风吹落两实,以绳繫著树枝。每当危亡之急,其志弥固,宾客从者皆肃其行。丁綝 綝字幼春,定陵人也。伉健有武略。范晔后汉书卷一七冯异传李贤注 丁綝从上渡河,拜河南太守。及封功臣,上令各言所乐,谓綝曰:“诸将皆欲县,子独求乡,何也?”綝曰:“昔孙叔敖敕其子,受封必求硗确之地。今綝能薄功微,得乡厚矣。”上从之,封为定陵新安乡侯,食五千户。后徙封陵阳侯。丁鸿 丁鸿年十三,从桓荣受欧阳尚书,三年而明章句,善论难,为都讲,遂笃志精锐,布衣荷担,不远千里。 丁鸿父綝,从征伐,鸿独与弟盛居,怜盛幼少而共寒苦。及綝卒,鸿当袭封,上书让国于盛,书不报。既葬,乃挂衰絰于冢庐而去,留书与盛曰:“鸿贪经书,不顾恩义,弱而随师,生不供养,死不饭唅,皇天祖祢,并不祐助,身被大病,不任茅土。前上疾状,愿辞爵,章不报。迫于当封,谨自放弃。” 丁鸿让国于弟盛,逃去。鸿初与九江人鲍骏同事桓荣,甚相友善。及鸿亡,骏遇于东海,阳狂不识骏。骏乃止而让之曰:“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绝父不灭之基,可谓智乎?”鸿感怆,垂涕歎息,乃还就国。 丁鸿,字孝公,兼射声校尉。肃宗召鸿与太常楼望、少府成封、屯骑校尉桓郁、卫士令贾逵等论定五经同异于白虎观,鸿最明,诸人称之。上歎嗟其才,号之曰“殿中无双丁孝公”,赐钱二十万。 元和二年,车驾东巡狩,鸿以少府从。上奏曰:“臣闻古之帝王,统治天下,五载巡狩,至于岱宗,柴祭于天,望秩山川,协时月正日,同斗斛权衡,使人不争。陛下尊履蒸蒸,奉承弘业,祀五帝于明堂,配以光武,二祖四宗,咸有告祀。瞻望太山,嘉泽降澍,柴祭之日,白气上升,与燎烟合,黄鹄群翔,所谓神人以和,答响之休符也。”上善焉。 以庐江郡为六安国,徙封为马亭侯。 永元四年,司徒丁鸿兼卫尉。 日蚀,司徒丁鸿上疏曰:“臣闻春秋日蚀三十六,而弑君三十六,变不空生。夫帝王不宜以重器假人,观古及汉倾危之祸,靡不由世位擅宠之家。伏见大将军,刺史二千石初除谒辞,求通待报,虽奉玺书,受台敕,不敢去,至数十日。背公室,向私门,此乃上威损,下权盛。外附之臣,依託权门,谄谀以求容媚,宜诛之。” 鸿薨,子湛嗣。湛卒,子浮嗣。浮卒,子夔嗣。杨乔 杨乔曰:“臣伏念二千石,典牧千里。”毛义 庐江毛义,性恭俭谦约,少时家贫,以孝行称。南阳张奉慕其名,往候之。坐有顷,府檄适至,以义守令。义奉而入白母,喜动颜色。薛苞 汝南薛苞,字孟尝,丧母,以至孝闻。父娶后妻而憎苞,分出,日夜号泣,不能去,至被欧杖。不得已,庐于舍外,旦入而洒扫。父怒,又逐之。乃庐于里门,晨昏不废。积岁馀,父母惭而还之。 刘平 刘平,字公子,楚郡人。更始时,天下乱,平弟仲为贼所杀。其后贼忽然而至,平扶侍其母,奔走逃难,抱仲遗腹女而弃其子。母欲还取之,平不听,曰:“力不能两活,仲不可以绝类。”遂去不顾,与母俱匿野泽中。平朝出求食,逢饿贼,将烹之,叩头曰:“今旦为老母求菜,老母待归为命,愿得归,食母毕,还就。”因涕泣,贼哀而遣之。平还,食母讫,因白曰:“属与贼期,义不可欺。”遂还诣贼。众皆大惊,相谓曰:“常闻烈士,今乃见之。去矣,吾不忍食子。”于是得全。平既免脱,乃摭荚得三升豆,以谢贼恩。 刘平,字公子,以仁孝著闻,永平三年为宗正。赵孝 赵孝父为田禾将军,孝尝从长安来,欲止亭。亭长难之,言有贵客过,扫洒,不欲秽污地,良久乃听止。吏因问曰:“田禾将军子从长安来何时发?几日至?”孝曰:“寻到矣。” 赵孝为郎,每告归,往来常白衣步担,过道上邮亭,但称书生,寄止于亭门塾。 赵孝,字长平,沛国蕲人。王莽时,天下乱,人相食,孝弟礼为饿贼所得,孝闻,即自缚诣贼,曰:“礼久饿羸瘦,不如孝肥。”饿贼大惊,并放之。 赵孝,字长平,建武初,天下新定,穀食尚少,孝得穀,炊将熟,令弟礼夫妻使出,比还,孝夫妻共茹蔬菜,礼夫妻来归,告言已食,辄独饭之。积久,礼心怪疑,后掩伺见之,亦不肯复出,遂共蔬食,兄弟怡怡,乡里归德。 魏谭 魏谭,字少闻,王莽末,政乱,盗贼起,人民相食。谭为夷所得,等辈数十皆缚束,当稍就噉。见谭貌谨敕,独放,令主炊养。有夷长公哀谭,谓曰:“汝曹皆当以次死,哀纵汝,急宜去。”谭不肯去,叩头曰:“我常为诸君主炊养,食馨肉肌香,馀皆菜食,羸瘦,肉腥臊不可食,愿先等辈死。”长公义之,即相谓此儿有义,可哀纵也。贼遂皆放之,数十人皆得脱。 魏谭有一孤兄子,年一二岁,常自养视,遭饥馑,分升合以相生活。谭时有一女,生裁数月,念无穀食,终不能两全,弃其女,养活兄子,州郡高其义。 倪萌 倪萌,字子明,齐国临淄人也。仁孝敦笃,不好荣贵,常勤身田农。遭岁仓卒,兵革并起,人民馁饿相啖,与兄俱出城採蔬,为赤眉贼所得,欲杀啖之。萌诣贼叩头言:“兄年老羸瘠,不如萌肥健,愿代兄。”贼义而不啖,命归求豆来赎兄。萌归不能得豆,复自缚诣贼,贼遂放之。 王琳 汝南王琳字巨尉,年十馀,丧父母,遭大乱,百姓奔逃,唯琳兄弟独守冢庐。弟季出,遇赤眉贼,将为餔。琳自缚,请先季死,贼矜而放之。淳于恭 淳于恭以谦俭推让为节,家有山田橡树,人有盗取之者,恭助为收拾。载之归,乃知是恭。其盗还橡,恭不受。 淳于恭,字孟孙,北海淳于人。以谦俭推让为节,人有刈恭禾者,恭见之,念其愧,因伏草中,至去乃起。恭家井在门外,上有盆,邻里牧牛儿争饮牛。恭恶其争,多置器其上,为预汲水满之。小儿复争,恭各语其家父母,父母乃禁怒之,里落皆化而不争。 淳于恭养兄崇孤儿,教诲学问,时不如意辄呼责,数以捶自击其胫,欲以感之。儿惭负,不敢复有过。 江革 江革,字次翁,客东海下邳,佣赁以养父母。下邳知其孝,市买辄与好善者,虽无钱,任贳与之。 江革专心养母,幅巾屣屩。 江革母年八十,革不欲摇动之,常自居辕内輓车,不用牛马。 永平中,江革为五官中郎将,每朝会,帝诏使虎贲迎送扶掖。革每进拜,上辄自礼之,小有疾,辄太官送食,宠遇甚厚。京师贵戚卫尉顺阳侯马廖、侍中窦宪等各奉书致礼遗革,终不发书,无所当受,上以此重之。 江革 江革,字次翁,客东海下邳,佣赁以养父母。下邳知其孝,市买辄与好善者,虽无钱,任贳与之。 江革专心养母,幅巾屣屩。江革母年八十,革不欲摇动之,常自居辕内輓车,不用牛马。 永平中,江革为五官中郎将,每朝会,帝诏使虎贲迎送扶掖。革每进拜,上辄自礼之,小有疾,辄太官送食,宠遇甚厚。京师贵戚卫尉顺阳侯马廖、侍中窦宪等各奉书致礼遗革,终不发书,无所当受,上以此重之。 刘恺 刘恺,字伯豫,以当袭父般爵,让与弟宪,遁逃避封。久之,章和中,有司奏请绝国,上美其义,特优加之,恺犹不出。有司复奏之,侍中贾逵上书曰:“孔子称‘能以礼让为国,于从政乎何有’。”和帝纳之,下诏曰:“故居巢侯刘般嗣子恺,当袭父般爵,而称父遗意,致国弟宪,遁亡七年,所守弥固。盖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听宪嗣爵。”乃徵恺,拜为郎,稍迁侍中。恺之入朝,在位者莫不仰其风行。蔡顺 蔡君仲,汝南人。王莽乱,人相食。君仲取桑椹,赤黑异器。贼问所以,君仲云:“黑与母,赤自食。”贼义之,遗盐二斗,受而不食。赵咨 赵咨,字文楚,东郡燕人,大司农陈奇举咨至孝,躬率子孙耕农为养。盗尝夜往劫之,咨恐母惊惧,乃先至门迎盗,因请为设食,谢曰:“老母八十,疾病须养,居贫无储,乞少置衣粮,妻子馀物无所惜。”诸盗皆惭歎,跪曰:“所犯无状,干暴贤者。”言毕奔走。东观汉记卷十六 传十一 班彪 班彪避地河西,大将军窦融以为从事,深敬待,后接以师友之道。 班固 班固,字孟坚,年九岁,能属文诵诗赋。及长,遂博贯载籍,九流百家之言,无不穷究。学无常师,不为章句,举大义而已。性宽和容众,不以才能高人,诸儒以此慕之。 时人有上言班固私改作史记,诏下京兆收繫。固弟超诣阙上书,具陈固不敢妄作,但续父所记述汉事。 班固徵诣校书,除兰台令史,迁为郎,典校祕书,令卒前所续史记也。 固数入读书禁中,每行巡狩,辄献赋颂。 班超 班超,字仲升,扶风平陵人,徐令彪之子也。为人大志,不脩细节。然内孝谨,居家常执勤苦,不耻劳辱。有口辩,而涉猎书传。 超持公羊春秋,多所窥览。 班超,字仲升,家贫,恒为官佣写书,尝辍书投笔歎曰:“大丈夫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乎!” 班超行诣相者,相者曰:“祭酒,布衣诸生耳,而当封侯万里之外。”超问其状。相者指曰:“生鷰颌虎颈,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 永平中,窦固击匈奴,班超为假司马,将兵别击伊吾,战于蒲类海,多斩首虏。固又遣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鄯善王广礼敬甚备,后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志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也。”召侍胡,诈之曰:“匈奴使来数日?安在?”侍胡具服。超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酒酣,激怒曰:“不探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鄯善破胆,功成事立也。”众曰:“善。”遂将吏士往奔虏营。超手格杀三人,斩得匈奴节使屋赖带、副使比离支首及节。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超知其意,举手曰:“掾虽不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恂乃悦。鄯善一国震怖。窦固具上超功,并求更选使使西域。帝壮超,诏固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选乎?今以超为军司马,令遂前功。”固欲益其兵,超曰:“愿得本所从三十馀人,足以备有虞,多益为重烦。” 班超使西域,于阗王广德,超至,礼意甚疏。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向汉?汉使有骊马,急求取以祠我。”广德就超请马,超许之,而令巫自来取马。有顷,巫至,超即斩其首送广德,因辞让之。 班超上疏曰:“臣乘圣汉威神,出万死之志,冀效铅刀一割之用。” 建初八年,拜班超为将兵长史,假鼓吹幢麾。 疏勒王忠说康居王借兵,还据顿中。 班超讨焉耆王广,广遣其左将北鞬支奉迎超,赐而遣。焉耆国有苇桥之险,广乃绝桥,不欲令汉军入国。超更从他道渡。 班超定西域五十馀国,其以汉中郡南郑之西乡户千封超为定远侯。 班超自以久在绝域,年老思土,上疏曰:“臣常恐年衰,奄忽僵仆。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 时安息遣使献大爵、师子,超遣子勇随入塞。 班超在西域三十一岁。还洛阳,拜为射声校尉。 班超为都护,以任尚代超。尚谓超曰:“君在外国三十馀年,而小人猥承君后,宜有以诲之。”超曰:“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过罪徙补边。而蛮夷怀鸟兽之心,难禁易败。今君性严急,水清无大鱼,察政不得下和。宜阳为简易,宽小过,摠大纲而已。” 班始 班始尚清河孝王女阴城公主,阴城公主名贤得。 第五伦 时米石万钱,人相食,伦独收养孤兄子、外孙,分粮共食,死生相守,乡里以此贤之。 第五伦为乡啬夫,平徭役,理怨滞,得民之欢心。 伦步担往候之,留十馀日,将伦上堂,令妻子出相对,以属託焉。 第五伦自度仕宦牢落,遂将家属客河东,变易姓名,自称王伯齐,常与奴载盐北至太原贩卖,每所止客舍,去辄为粪除,道上号曰道士,开门请求,不复责舍宿直。 第五伦,字伯鱼,京兆尹阎兴召为主簿。时长安市未有秩,又铸钱官姦轨所集,无能整齐理之者。兴署伦督铸钱掾,领长安市。平铨衡,正斗斛。其后小人争讼,皆云“第五掾所平,市无姦枉”。 第五伦每见光武诏书,常歎曰:“此圣主也,当何由一得见快矣。”等辈笑之曰:“汝三皇时人也,说将尚不下,安能动万乘主耶?”伦曰:“未遇知己,道不同故耳。” 诸王当归国,诏书选三署郎补王家长吏,除伦为淮阳王医工长。时辈除者多,绶尽,但假印,伦请于王,王赐之绶。 上问第五伦曰:“闻卿为吏挝妻父,不过从兄饭,宁有之也?”伦对曰:“臣三娶妻皆无父。臣生遭飢扰攘,米石万钱,不敢妄过人饭。” 光武问第五伦曰:“闻卿为市掾,人有遗卿母一笥饼,卿从外来见之,夺母饲,探口中饼出之,有之乎?”伦对曰:“实无此,众人以臣愚蔽,故为出此言耳。” 第五伦性节俭,作会稽郡,虽为二千石,卧布被,自养马,妻炊爨,受俸禄常求赤米,与小吏受等,财留一月俸,馀皆贱粜与民飢羸者。 第五伦为会稽守,为事徵,百姓攀辕扣马呼曰:“捨我何之!”第五伦密委去。百姓闻之,乘船追之,交错水中,其得民心如此。 第五伦为会稽太守,免官归田里,躬与奴共发株棘田种麦,不交通人物。 第五伦为司空,奉公不挠,言议果决,无所依违,诸子谏止,辄叱之。每上封自作草,不复示掾吏。或民奏记言便宜,便封上。后自陈老病,以二千石禄俸终厥身。 去年伏诛者,刺史一人,太守三人,减死罪二人,凡六人。 玄贺 玄贺迁邺令,政教大行。 玄贺,字文和,迁九江太守,行县持乾糒,但就温汤而已。迁泲相,临发日,百姓扶车叩马,啼泣随之。 锺离意 锺离意辟大司徒侯霸府,诏部送徒诣河内,时冬寒,徒病不能行。路过弘农,意辄移属县使作徒衣,县不得已与之,而上书言状,意亦具以闻。上得奏,以见霸,曰:“君所使掾何乃仁于用心?诚良吏也!” 意在堂邑,为政爱利,轻刑慎罚,抚循百姓如赤子。初到县,市无屋,意出奉钱帅人作屋。人齎茅竹或持材木,争起趋作,浃日而成。功作既毕,为解土,祝曰:“兴功役者令,百姓无事。如有祸祟,令自当之。”人皆大悦。 显宗时,锺离意为尚书,交趾太守坐赃千金,徵还伏法,诏以资物班赐群臣。意得珠玑,悉以委地,而不拜赐。上怪问其故。对曰:“臣闻孔子忍渴于盗泉之水,曾参迴车于胜母之闾,恶其名也。此赃秽之宝,诚不敢拜受。”帝嗟叹曰:“清乎尚书之言!”乃更以库钱三十万赐之。 显宗时,诏赐降胡缣,尚书案事,误以十为百。上见司农上簿,大怒,召郎将笞之。锺离意因叩头曰:“过误之失,常人所容。若以懈慢为愆,则臣位大,罪重,郎位小,罪轻,咎皆在臣,臣当先坐。”乃解衣就笞,帝意乃解。 明帝欲起北宫,尚书僕射锺离意上书谏,出为鲁相。后起德阳殿,殿成,百官大会,上谓公卿曰:“锺离尚书若在,不得成此殿。” 宋均 宋均为九江太守,有唐山神祠,嫁娶皆取民间男女,百姓患之,长吏莫敢改焉。均乃移书曰:“自今已去,当为唐山娶巫家女。”其后乃绝。 宋均为九江太守,建武中,山阳、楚郡多蝗蜚,南到九江,辄东西别去,由是名称。 永平七年,宋均徵为尚书令,忠正直言,数讷策谋,每駮议,未尝不合上意。 朱晖 朱晖,字文季,南阳宛人。其先宋微子之后也,以国氏姓。周衰,诸侯灭宋,奔砀,易姓为朱,后徙于宛。 晖外祖父孔休,以德行称于代。 朱晖,字文季,南阳人。晖早孤,有气决。年十三,莽败,天下乱,与外氏家属从田间奔入宛城。道遇群贼,贼操兵弩欲倮夺妇女衣物。昆弟宾客皆惶迫,伏地莫敢动。晖拔剑前曰:“财物皆可取,诸母衣不可得。今日朱晖死日也!”贼见其小,壮其志,笑曰:“童子内刀。”遂舍之。 朱晖为郡督邮,太守阮况当嫁女,欲买晖婢,不与。及况卒,晖送金三斤。人问其故,晖曰:“前不与婢者,恐以财货污府君耳。今重送者,以明己心也。” 骠骑将军东平王苍辟朱晖为掾,正月旦,将军当奉璧贺。故事,少府给璧。时阴就为少府,吏甚骄慢,求不可得。晖遥见就主簿持璧,谓曰:“我数闻璧,未尝见,借观之。”主簿授晖,晖授令史。主簿遽白,就曰:“朱掾义士,勿求之。”苍罢朝,谓晖曰:“掾自视孰与蔺相如?” 朱晖,字文季,再迁临淮太守。晖好节槩,有所拔用,皆厉行之士。表善黜恶,抑强绝邪,岁常丰熟。吏民畏爱,为之歌曰:“强直自遂,南阳朱季。吏畏其威,民怀其惠。” 建武十六年,四方牛大疫,临淮独不疫,邻郡人多牵牛入界。 坐考长吏囚死狱中,州奏免官。 朱晖同县张堪有名德,每与相见,常接以友道。晖以堪宿望盛名,未敢安之。堪至把晖臂曰:“欲以妻子託朱生。”晖举手不敢答。堪后仕为渔阳太守,晖自为临淮太守,绝相闻见。堪后物故,时南阳飢,堪妻子贫穷,晖乃自往候视,见其困厄,分所有以赈给之。岁送穀五十斛,帛五匹以为常。 乐恢 乐恢,字伯奇,父亲,为县吏,有罪,令欲杀之。恢年十一,常伏寺东门外冻地,昼夜啼泣,令乃出亲。 京兆尹张恂召恢,署户曹史。 窦宪出征匈奴,恢上书谏曰:“春秋之义,王者不理夷狄。得其地不可垦发,得其人无益于政,故明王之于夷狄,羇縻而已。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以汉之盛,不务修舜、禹、周公之德,而无故兴干戈,动兵革,以求无用之物,臣诚惑之!” 何敞 何脩生成,为汉胶东相;成生果,为太中大夫;果生比干,为丹阳都尉;比干生寿,蜀郡太守;寿生显,京辅都尉;显生鄢,光禄大夫;鄢生宠,济南都尉;宠生敞。 比干迁廷尉正,张汤为廷尉,以残酷见任,增饰法律,比干常争之,存者千数。 高谭等百八十五人推财相让。 邓彪 邓彪,字智伯,南阳人也。父邯,世祖中兴,从征伐,以功封鄳侯。彪少修孝行,厉志清高,与同郡宗武伯、翟敬伯、陈绥伯、张弟伯同志好,齐名,称“南阳五伯”。彪以嫡长为世子,邯薨,彪当嗣爵,让国与异母弟凤。明帝高其节,诏书听许凤袭爵,彪仕州郡。 邓彪,字智伯,为太尉,在位清白,以廉谨率下。 邓彪,字智伯,刘宠参、王龚及李修皆以病免,赐彪比二千石俸终厥身。 赐羊一头,酒二石。 张况 况迁涿郡太守,时年八十,不任兵马,上疏乞身,诏许之。后诏问起居何如,子歆对曰:“如故。”诏曰:“家人居不足赡,且以一县自养。”复以况为常山关长。会赤眉攻关城,况出战死,上甚哀之。 张歆 歆守皋长,有报父仇贼自出,歆召囚诣閤,曰:“欲自受其辞。”即入,解械饮食,便发遣,遂弃官亡命,逢赦出,由是乡里服其高义。 歆为相时,王新归国,宾客放纵,干乱法禁,歆将令尉入宫搜捕,王白上,歆坐左迁为汲令,卒官。 张禹 禹好学,习欧阳尚书,事太常桓荣,恶衣食。 张禹,字伯达,作九府吏,为廷尉府北曹吏,断狱处事执平,为京师所称。明帝以其明达法理,有张释之风,超迁非次,拜廷尉。 坡水广二十里,径且百里,在道西,其东有田可万顷。 禹巡行守舍,止大树下,食糒乾饭屑饮水而已。后年,邻国贫人来归之者,茅屋草庐千户,屠酤成市。垦田千馀顷,得穀百万馀斛。 闰当从行县,从书佐假车马什物。禹闻之,令直符责问,闰具以实对。禹以宰士惶恐首实,令自致徐狱。 和帝南巡祠园庙,张禹以太尉留守北宫,太官朝夕送食,赐闟登具物,除子男盛为郎。 张禹为太傅,录尚书事,邓太后以殇帝初育,欲令重臣居禁内,乃诏禹与三公绝席。 徐防 徐防,字谒卿,举孝廉,周密畏慎,台阁典职十年,奉事三世,未尝有过者也。 防上疏曰:“试论语本文章句,但通度,勿以射策。冀令学者务本,有所一心,专精师门,思核经意,事得其实,道得其真。于此弘广经术,尊重圣业,有益于化。虽从来久,六经衰微,学问寖浅,诚宜反本,改矫其失。”范晔后汉书卷四四徐防传李贤注 郡国被水灾,比州湮没,死者以千数。灾异数降。西羌反叛,杀略人吏。京师淫雨,蟊贼伤稼穑。防比上书自陈过咎,遂策免。 以日食免。 张敏 今君所苦未瘳,有司奏君年体衰羸,郊庙礼仪仍有旷废。鼎足之任不可以缺,重以职事留君。其上司空印绶。 胡广 胡广为太傅,总录尚书事。时年八十,而心力克壮。继母在堂,朝夕瞻省,傍无几杖,言不称老。达练事体,明解朝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 袁安 袁安为尹十馀年,政令公平,未尝以赃罪鞠人。常叹曰:“凡士之学,高欲望宰相,下及牧守,锢人于圣代,尹不忍为也。” 和帝始加元服,时太后诏袁安为宾,赐束帛、乘马。 袁安为司徒,每朝会,忧念王室,未尝不流涕也。 张酺 充与光武同门学,光武即位,求问充,充已死。 永平九年,诏为四姓小侯开学,置五经师,张酺以明经授于南宫。 太子家时为奢侈物,未尝不正谏,甚见重焉。 显宗以张酺受皇太子业,甚得辅导之体,章帝即位,出拜东郡太守,赐钱三十万。元和二年,东巡狩,幸东郡,引酺及门生并郡掾吏并会庭中。帝先备弟子之仪,使酺讲尚书一篇,时使尚书令王鲔与酺相难,上甚欣悦,然后修君臣之礼,赏赐殊特。 酺为东郡太守,下车擢贤俊,击豪强,赏赐分明,郡中肃然。 青从此除步兵司马。酺伤青不遂,复举其子孝廉。 酺为东郡太守,罚断勇义。迁魏郡太守,百姓垂涕送之盈道 和帝初,张酺下言:“臣闻王者法天,荧惑奏事太微,故州牧刺史入奏事,所以通下问,知外事也。数十年以来,重其道归烦挠,故时止勿奏事,今因以为故事。臣以为刺史视事满岁,可令奏事如旧典,问州中风俗,恐好恶过所道,事所闻见,考课众职,下章所告及所自举有意者,赏异之。其尤无状,逆诏书,行罪法,冀敕戒其馀,令各敬慎所职,于以衰灭贪邪便佞。” 张酺迁河南尹,京师肃然。 张酺拜太尉,章帝诏射声校尉曹褒案汉旧仪制汉礼,酺以为褒制礼非祯祥之特达,有似异端之术,上疏曰:“褒不被刑诛,无以绝毁实乱道之路。” 张酺,字孟侯,为太尉,父尚在,酺每迁转,乃一到雒。父来,适会正腊,公卿罢朝,俱贺岁,奉酒上酺父寿,极欣醼,莫不嘉其荣也。 以日蚀免。 韩稜 韩稜,字伯师,颍川人也。为下邳令,视事未期,吏民爱慕,时邻县皆雹伤稼,唯下邳界独无。 韩稜为功曹,性直甚畏。太守葛兴风病,稜阴代其政,扶持二年。 韩稜迁南阳太守,下车表行义,拔幽滞,权豪慑伏。 周荣 周荣,字平孙,为尚书令,在纳言,管机密,尽心奉职,夙夜不怠。 郭躬 郭躬家世掌法,务在宽平。章和元年,赦天下繫囚在四月丙子以前减死罪一等,勿笞,诣金城,而文不及亡命未发觉者。躬上封事曰:“伏惟天恩莫不荡宥,死罪以下并蒙更生,而亡命捕得独不沾泽。臣以为赦前犯死罪而繫在赦后者,可皆勿笞诣金城,以全民命,有益于边。”上善之,即下诏赦焉。 赵兴 司隶校尉下邳赵兴不□ 讳忌,每入官舍,辄更缮修馆宇,移穿改筑,故犯妖禁,而家人爵禄,益用丰炽,官至颍川太守。子峻,太傅,以才器称。孙安世,鲁相。三叶皆为司隶,时称其盛。 陈宠 陈宠曾祖父咸,成、哀间以明律令为侍御史。王莽篡位,父子相将归乡里,闭门不出入,乃收家中律令文书壁藏之,以俟圣主。咸常敕戒子孙,为人议法,当依轻者,虽有百金之利,无与人重。〔四〕故世谓陈氏持法宽。 陈宠辟司徒鲍昱府。掾属专尚交游,以不肯亲事为高。宠常非之,独勤以物务。 陈宠,字昭公,沛人,为尚书。宠性纯淑,周密重慎,时所表荐,辄自手书削草,人莫得知。常言人臣之义,苦不畏慎。自在枢机,谢遣门人,不复教授,绝知友之路。 明帝时决狱多近于重,尚书陈宠上疏谏曰:“先王之政,赏不僭,刑不滥,与其不得已,宁僭,故古贤君歎相重式者,重刑之至也。” 陈宠,字昭公,沛国人也。转广汉太守,先是雒阳城南,每阴雨,常有哭声闻于府中,宠使案行。昔岁仓卒时,骸骨不葬者多,宠乃敕县葬埋,由是即绝也。 陈宠为廷尉,有疑狱,辄手笔作议,所活者甚多。 陈忠 陈忠为尚书令,数进忠言,辞旨弘丽,前后所奏,悉条于宫上阁,以为故事。 陈忠上疏称:“语曰:‘迎新千里远,送故不出门。’” 尹勤 尹勤治韩诗,事薛汉。身牧豕,事亲至孝,无有交游,门生荆棘。 梁讽 梁讽征匈奴,屯北军于边,告以大汉威灵,招之。匈奴畏感,奔驰来南。讽辄为幡信,遣诣大营,前后万馀人,相属于道。 何熙 何熙,字子温,身长八尺,体貌魁梧,与人绝异。和帝伟其貌,特拜谒者。熙能为威容,赞拜殿中,声动左右。为御史中丞,群僚惮之。 应顺 应顺,字仲华,汝南人。少与同郡许敬善。敬家贫亲老,无子,为敬去妻更娶。 应顺,字仲华,为东平相,事后母至孝,精诚感应,梓树生厅前屋上,徙置府庭,繁茂长大。 应奉 应奉为武陵太守,兴学校,举侧陋,政称远弥。 应劭 应劭,字仲远,汝南南顿人。父奉,司隶校尉。劭少便笃学,博览多闻。 李恂 李恂遭父母丧,六年躬自负土树柏,常住冢下。 李恂为兖州刺史,所种小麦、葫蒜,悉付从事,一无所留,清约率下,常席羊皮,卧布被,食不二味。 为张掖太守,有威重名。时大将军窦宪将兵屯武威,天下州郡远近莫不修礼遗。恂奉公不阿,为宪所奏免,复徵为西域副校尉。西域殷富,多珍宝,诸国侍子及督使贾胡数遗恂奴婢、宛马、金银、香罽之属,一无所受。 李恂为武威太守,后坐事免,无田宅财产,居山泽,结草为庐。 李恂饷遗无所受,处新安关下,拾橡实为食。 庞参 庞参,字仲达,拜汉阳太守。郡民任棠者,有奇节,参到,先候之。棠不与言,但以薤一本,水一杯,置户屏前,自抱孙儿伏于户下。参思其微意,良久曰:“棠是欲晓太守也。水者,欲吾清也。拔大本薤,欲吾击强宗也。抱儿当户,欲吾开门恤孤也。”于是歎息而还。参在职,果能抑豪助弱,以惠政得民。文选卷五九沉约齐故安陆昭王碑文李善注 庞参为太尉,以灾异策免。 祝良 祝良为洛阳令,常侍樊丰妻杀侍婢置井中,良收其妻杀之。 陈龟 陈龟为五原太守,后卒,西域胡夷,并、凉民庶,咸为举哀,弔祭其墓。 巢堪 巢堪为司空,十四年,自乞上印绶,赐千石俸终其身。 郑璩 郑璩,字平卿,黎阳人也。建初五年,辟司徒府,拜待御史,上疏曰:“臣斗筲之小吏,擢在察视之官,职任过分,当刺邪矫枉。”诏书示官府曰:“璩尽节刚正,亦何陵迟之有。赐璩素六十匹。”由是显名,转司隶校尉。 郑璩为汉阳太守,以严刻见称。 张表 张表,字公仪,奉之子也。遭父丧,疾病旷年,目无所见,耳无所闻。服阕,医药救疗,历岁乃瘳。每弹琴恻怆不能成声,见酒肉未尝不泣,宗人亲厚节会饮食宴,为其不复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