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第三十五章 交汇的命运（上）

“影刃号，接近目标，是否观测到任何异常？”

“没有……应该说，什么都没有看见，这不应该，这个距离应该足以在肉眼中看到它了……”

凌霜一边驾驶影刃号，一边从所有可用的观测手段朝着这座名为特洛伊-4的采矿空间站进行扫描，然而，这个原本应该有数百米大小的人造结构，此时却在所有可见的电磁波谱里神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弥漫的类似于烟雾的反射回波，在影刃号按照计划航道驶向土卫一的过程中，中途接收到了来自星域指挥官乔尼-乔利安的命令，改变航向到达此处，在一个小时之前还受到了来自于它的求援信号，然而此时，这片区域所剩下的只有完全的死寂。

“奇怪……怎么没有回复……雷牙？看到了什么吗？”

“没有，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号，等等，好像有一些……不，是大量的金属破片！正从11点，3点方向接近！”

“启动视界力场！”

凌霜立即下达了指令，虽然在一开始，视野中并没有任何可见的事物，然而，就在力场刚刚启动后不久，大量的高速金属残骸碎片，就以高达每秒十几公里的速度，朝着这艘战舰径直冲了过来，就算是拥有厚重装甲的一般联邦战舰，恐怕都会在剧烈的碰撞中千疮百孔，不过，得益于扭曲时空的虚空反应堆的作用，这些高速接近的碎片都被尽数偏折，并在潮汐力下汽化了，它们在船体边缘发出灼热的白色火光后，就全都化为乌有，无法伤及影刃号分毫。

密集的破裂残骸的冲击持续了约有数十秒钟，才逐渐减弱，土星虽然现在正在受到火联的进攻，但是不应该在这里会出现如此大量的残骸带，除非……

随着影刃号进一步向前飞行接近了目的地，几块较大并且飞行速度较慢的残骸开始出现在了凌霜的视野中，他们的表面虽然似乎受到极度高温熔化过，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上面的喷绘表示，而在这些漂浮着的支离破碎的残骸中，凌霜依稀辨识出了几个字样：“特洛伊-4”，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的目的地，已经不知为何，已经在一场爆炸中四散崩离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特洛伊仅仅是一个毫不起眼，甚至都没有什么战略价值的采矿空间站，怎么会被遭到这般待遇？”佩德罗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与此同时，凌霜面前的屏幕上响起了电离辐射的警告，是大量的重核裂变所遗留的电离辐射，摧毁这座空间站的，要么是这里的核反应堆发生了核心熔解，要么，就是这里被人为核爆所毁灭。

的确，周围所剩的残骸，都已经遭受过了严重的破坏，甚至都不能在这片空域中看到有任何完整的事物，而生还者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虽然直觉已经告诉了船员，已经没有必要期待任何人可以活下来，但是，他们仍在用尽一切办法，将传感器向所有的位置进行扫描，生怕错过了任何有用的信息。

几分钟过去了，凌霜在屏幕上看到的，除了无数冰冷破碎的空间站部件，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能量来源，然而，就在他开始准备放弃搜查，向周围的联邦友军发送总结信息时，他在自己的显示器上，看到了一个相对于黑暗深邃的宇宙，显得极其明亮，但是只有一个人的大小的事物，能同时具备强大能源和小巧体格的事物，只有可能是火联的机动战士，虽然，就算是机动战士，如此之高的能量辐射读数，也远远超出了任何可以理解和衡量的事物的范畴，这并不像是一台战争兵器，更像是一个正在向外喷射出无穷无尽的物质的白洞。

“发现热源信号，”12点，6点方向，距离500。”正牧十分及时地进行了汇报。

“全员，第二级战斗准备，不过先保持距离，目标似乎没有发现我们，也没有任何的行动。”

“凌霜，把主动权交给敌方，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特伦特提醒了凌霜，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我知道，然而，特伦特，既然你也多少知晓一些虚空的性质，难道你没有发现什么吗？”

“等等，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某种异常强大的能量……然而，怎么会在这里？”特伦特看向目标所在的位置，不知为何如同触电了一般，抽搐了一下，如果说兽人拥有极强的神经感应，可以从远处感知到同类的存在，那么，特伦特和凌霜此次察觉到的，仿佛就像是一个正在放射出劈啪作响的电弧的存在，事不宜迟，需要马上进行行动。

“投放战争之体！”

在从古老飞船上回收了这具上古时期的原形机动战士后，影刃号的船员也并没有闲着，联邦的实用主义，早就让他们在经过检查之后，立即将这个可以被称为遗物的机体，作为了这艘战舰的作战力量之一，凌霜曾经问过他们这样是否妥当，但是这些精湛的技术人员用实际的操作，成功通过改造一个鱼雷发射管的方式，将其变为了弹射机体的装置，让凌霜对他们的技术产生了足够大的信任。

说起来也奇怪，这具黑色的机体，可以让凌霜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传送进入其中，就像是在一瞬间穿上它了一样，不过，与其说是穿上，不如说是自己的身体和他合二为一更加妥当些，在进入机体后，凌霜立刻加速朝着目标的方向飞行，虽然是浩瀚的宇宙，但是定位一个放射出如此大能量的事物，依然是小菜一碟，他很快就接近了位置，果不其然，一台银白色的火联机动战士机体正漂浮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所察觉到的能量辐射，正是从其中出现的。

“可找到你了，就是你把这里炸毁的吧？”凌霜拔出了双刀，做好了战斗准备，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想要进攻的意思，仍然停留在原地，不知为何，似乎在看着自己。

“影刃号？你是……”机动战士发出了声音，然而，并非是兽人的声音，更像是一个人类男性，大约20出头。

“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你难道不是火联的人吗？”对方接近了自己，凌霜一边保持距离，一边继续维持着战斗的姿态，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所有事物，都在从理智上告诉凌霜，这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火联机动战士，一个平凡的敌人而已，然而，不知为何，在自己的毛发和血肉之下的内在，正在持续着受到从对方体内放射出来的强烈光辉的炙烤和灼烧，让他的身体都要从内而外的点燃一般，这是某种极其强烈和明亮的灵魂，甚至，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兽人，都要更加纯洁无瑕，以及极致。

理智和直觉的冲突，让凌霜紧握着的刀刃，索性直接朝着对方挥出，如果事实真的如同自己的直觉一般，那么他一定会将其展现，果不其然，在自己的刀刃即将击中的那一刻，一个坚硬的球形护盾立即出现，保护住了机动战士的身体，这不像是任何凌霜可以辨认出的物质，更像是纯粹的能量体，没有任何的兽人可以制造出这种事物，这让凌霜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刀刃和护盾的撞击，产生了剧烈的光能爆裂，将两人都逼退了数米，无论是凌霜还是他面前的机动战士，都没有能让对方的武器受到任何的损坏。

“你到底是谁？”凌霜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大声朝对方质问。

“或许你很难相信，但是，我是方星，联邦海军中尉，我认得那艘船，是影刃号……之前还曾经乘坐过它。”

自己面前的机动战士是那个被遗物所改造，拥有任意创造任何事物的力量的人类士官？凌霜并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方星？别开玩笑了？一台火联的机动战士怎么可能是我们失踪的士官？你恐怕也就只是一个炸毁了空间站来不及逃跑，还想蒙混过关的机器罢了，凌霜，别浪费时间了，把它击毁！”佩德罗并没有打算在这上面浪费多少时间，虽然相处的时间仅仅只有十几天，但是至少，在这名联邦老兵的认知里，一个人无论是再怎么改头换面，都不可能从血肉之躯变成一台彻头彻尾的战争兵器，当然，这对于凌霜来说，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仍然只是在原地漂浮着。

“等等，我真的是方星，我只是被兄弟会替换了身体……”对方尝试进行辩解，然而，佩德罗并没有任何打算理解的意思。

“你还想要装？就你这样的技术，我就算是到隔壁军乐队请一个人都比你的演技要好，你要是真的是他，怎么可能是这副明摆着就是敌人的身体？”

“佩德罗，等等，我的确看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凌霜尝试让佩德罗冷静下来，然而，根本就是于事无补，这个印第安人的一根筋以及欠缺思考的缺点，凌霜也在事先就有所耳闻。

“给我去死吧！你这台毫无感情的废铁！我可不想看到你继续祸害土星！凌霜，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直接解决掉他吧！”

“白猫……是你吗？虽然在我面前的并不是你，但是从你身上，我能感知到一股深邃且刺骨的黑暗，就像是……我在那座遗迹中救出的那个一样。”

真的是他救出了自己？听到这句话，凌霜原本已经一团乱麻的内心中，此刻又多出了数不清的问题，他曾经在空闲之余，用虚空窥视过不同的世界，无论是任何时间，任何位置的生命的感知，都可以在自己的眼中一览无遗，然而，他始终不能看到自己苏醒以前，自己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将自己救出的人，也就是方星，凌霜始终无法看到哪怕是任何一点信息。

与其就这么让查明真相的机会就此离去，不如冒着相对应的风险，凌霜眉头紧皱，虽然还是有太多的问题无法解答，但是很显然，此时战斗并非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凌霜收起了武器，随即拉住了机动战士的手，将他往影刃号的方向牵引而去。

“凌霜？你疯了吗？你这是把我们的战舰直接暴露给了敌人！”佩德罗完全不能理解凌霜的做法，他焦急地连续劝阻凌霜，但是，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责任都算在我的头上，命令是我给的，这艘船也是我在指挥。”

“果然，兽人都是一些脑子大条不会思考的动物……”

“那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

特伦特话音刚落，凌霜就已经把这名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带进了船上，绝对的速度，加上强硬的态度，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就算是要做出什么，也绝对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下手，凌霜径直将他带到了舰桥上，而那里，也早已经站满了全面戒备的人类和兽人船员。

“你这家伙……凌霜或许会被你欺骗，但是我不会。”

“够了！佩德罗，难道你还看不到吗？”

看到了这个摧毁了空间站的主谋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佩德罗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上的配枪，然而，就在他打算做出进一步行动的同时，手中的手枪就径直被方星在瞬间粉碎，毫无声息地化为了一片弥漫的尘埃。

“这怎么会……真的是你吗？中尉？”

看到自己手中的武器在转瞬之间就被意志力所粉碎，这份任意改变物质的形态和力量，最终还是让他无话可说，只好收手。

“一直都是，不过你无法相信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没有人可以做到抛开身体去讨论一个人如何，看起来，世界上已经多了更多的你这一般的兽人……我说的没错吧，白猫？”

方星环顾四周，的确，现在站在自己所在的舰桥上的特伦特，正牧，雷牙等人，虽然外观上各有不同，但是都毫无疑问地和凌霜一般，是拥有着人类的身体特征，用双腿站立，体表也覆盖着毛发的动物，他能感觉到这些生物的内在，和自己一般，都是燃烧着的炽热火光，除了凌霜的刺骨严寒以外，这种深邃而刺骨的寒冷，让方星的内心中愈发地产生了一种不安，但是与此同时，一种期待和似曾相识的感觉，又突然进入了他的内心里，看起来就像是在许久之前，甚至于人类文明出现之前就见过，而这一次在影刃号的首次正式相遇，反而是离别了极其漫长的时光之后的重逢。

“所以说，就是你把我从克纳尔德救出来了吗？没想到，直到现在，才遇到了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

当方星回过神来，凌霜早已经褪下了战甲，以和之前完全一样的样貌，站在了方星的面前，的确，蓝白相间的条纹，如同天使一般的宽大羽翼，毫无疑问的告诉了方星，这就是他，自己拼死违抗命令所挽救的生物，想不到最终还是回到了联邦军里，并且还成为了这艘战舰的船长，命运还真是会开玩笑，看似意想不到，实则终归在引导着两人走向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

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方星朝着凌霜伸出了右手，他想再次确认自己守护的事物是否安全，很显然，这唐突的举动立即被对方阻止，被挡到了一边。

“你要做什么？中尉？”凌霜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

“警告，船体后方，6点，8点方向出现三艘火联标枪级护卫舰，距离8000，慢速接近中！”

突如其来的敌情打破了这一微妙的时刻，两人也只好暂时将重逢的情绪收敛，投入到了应对工作上去，凌霜立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方星见状，也只好找到了一个最近的地方坐好。

影刃号在凌霜的控制下，很快重新调转航向，开始远离，然而，令他感到疑惑的是，敌方的三舰编队看起来并没有侦测到自己的存在，纵使目标已经远离，他们仍然在原先的航线上行进，并没有为此做出任何的偏航，凌霜紧盯着屏幕上的传感器数据，只见它们在到达了影刃号先前的位置后，开始减速并且开始对爆炸的碎片进行扫描，它们并没有意识到影刃号的存在，甚至从航行的编队阵型来看，都不像是准备战斗的配置，这让凌霜感到有些疑惑，这片地方剩下的活物，除了它们自身以外，也就只有影刃号，然而，它们看起来并不是为了这艘战舰而来的，更像是一次调查和探测活动。

“冷静点，凌霜，有了事件视界的伪装，没有任何的动能武器能伤我们分毫，它们也看不见我们。”特伦特再次强调了舰船的能力，虽然凌霜早就已经对此了然于胸。

“它们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或许目的根本就不是来对我们开火的，最好暗中接近他们，搞清楚他们在此究竟是为何。”

方星并不理解自己听到的这些奇怪的名词究竟是什么，面对现在的情况，他更加迫切需要的，是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无论是何时都一直如此，他走到了凌霜边上，在他前方的屏幕上查阅着什么。

“你要做什么？”凌霜抓住了方星的手。

“他们的确不是来这里进行战斗的，而是在搜索和寻找着什么，看到了这些紫色的标识了吗？”

方星指向了屏幕上的几个紫色的三角形标记，的确，都是从一些从船上分离出现的更小的能源信号产生的，似乎在对周围进行扫射，凌霜在学习这艘战舰的操作系统的时候，知晓了这些标识的含义，是伽马射线源，一般只有在太空环境中对物质进行分子扫描时才会用上，而现在自己看到的，似乎是在告诉自己，敌人正在从这些废墟中寻找着某种事物，丝毫没有注意到正潜伏在附近的影刃号。

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进行伏击的时机，在其他联邦战舰敢来，打草惊蛇之前，可以将它们一网打尽，凌霜冷静地下达指示，紧盯着屏幕上任何可能出现的异常数据，开始驱动影刃号暗中向敌人缓慢前进，这一行动看起来非常成功，纵使已经进入到了所有武器的射程范围，敌方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动作，他们俨然已经成为了自己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各单位，做好战斗准备，鱼雷管装上高速破甲飞弹和集束高爆炸弹，分别瞄准敌方战舰和小型单位，电磁加速炮，分别锁定对方引擎，争取在一开始就将对方瘫痪。”

“一切准备就绪，凌霜，随时准备开火，但是，一旦出手，我们就无法再使用视界力场进行伪装了。”雷牙和正牧先后报告了系统准备完成，接下来，仅仅需要凌霜按下此次战斗的开始键。

“我知道，那么，特伦特，引力波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一旦发射，我们将会有五分钟的时间无法再次启用虚空反应堆的功能，记住这一点。”

“知道了，让我们开始吧，所有单位，准备开始作战，倒数五秒……”

“凌霜，”当凌霜准备按下了开火键时，方星突然插入，“的确是我把这里炸毁的，但是，在此之前，他们故意让这里参与暴动的劳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了一种奇异的生物胶液，把他们全都转换成了难以形容的黑色怪物，将这里核爆摧毁，是我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所剩的唯一办法，然而，可能还是不足以将它们全部消灭，他们应该就是来这里回收这些东西的，取得他们这种肮脏的生物兵器的实验数据。”

“那么，就更加不应该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了，五，四，三，二，一……开火！”

影刃号的引力波攻击，在倒数结束的同时，朝着对方发射了出去，剧烈的时空震荡，直接将他们的飞行姿态完全打乱，在太空中开始失控翻转，暴露出了自身的弱点，而与此同时，伴随着第一波飞弹齐射和炮击，两艘敌舰的引擎和下层甲板被瞬间破坏，在还没能反映过来进行还击之前，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剩下的一艘火联战舰比较幸运，虽然也受到了飞弹的轰炸，但是引擎仍然完好无损，很快就恢复了飞行姿态，开始以同样的手段进行还击，并且开始转向，从相反的方向冲来，这样的情况，凌霜早已经在心中预演了数次，仍然是处于完全的控制之下。

“警告，飞弹来袭！”

“回避！漂移到他们的后方！”

或许是这神奇的虚空反应堆的神奇力量，纵使是这般大小的战舰，在凌霜的操控下，却拥有如同战斗机一般的灵活自如，在两艘船相互冲向彼此，即将撞击的一瞬间，他突然向右全力旋转，直接迂回到了敌舰的后方，在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摧毁了最后一艘战舰的引擎，现在，所有剩下的敌人，都已经只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一块废铁，战斗开始得十分突然，结束的也十分迅速，正像是凌霜一贯的风格。

然而，对方的战舰虽然已经瘫痪，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已经认输的意思，果不其然，在几分钟后，从这些无法行动的船体中，出现了几个较小的热源信号，又是他们的机动战士，很快就要送上门来了。

“又是这些家伙，凌霜，方星，虽然我仍然不清楚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但是现在，还是先解决这些敌人再说吧！”佩德罗见到情况紧急，也只好向这个仍然存在嫌疑的事物妥协。

“真是没完没了……方星，来吧，解决掉他们。”

“早就想出手好久了。”方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