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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之乱《惧于踏足》-第二章

2021-05-21 13:12 作者:红烧肉酱233  | 我要投稿

第二章

 

怀着疑惑,汇聚一堂[1]

侍僧

雾中之面

 

    无论内外,红泪号都是造船工匠的艺术结晶。每当原体离开军团的家园星球,这艘战舰便会作为血天使的旗舰;而就如同圣吉列斯本人一般,他的战舰也是一道引人驻足的风景。

    从船头看去,这艘战舰就像一杆从头至尾长达十公里的箭头,由道道闪亮的合金、青铜色与猩红的钢铁构成。新星炮、巨型激光炮、质量加速器以及鱼雷舱构成的巨齿包裹着前部,陈列出一个能与一整支小战舰组成的舰队媲美的武备库;数英亩的塔楼顺着舰身延伸,从船体的脊背与侧腹伸展开去。按照帝国星舰的一贯风格,仿照红泪古老、于汪洋上航行的先祖所制定的逐层样式,一栋巨大的船楼从后半部分升起。这巨型的指挥塔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堡垒,外层高耸的精金墙壁与玻璃窗扉构成了其基底,宽大的圆柱形主楼则在其上高高升起。在顶端锯齿状的垛口与点防炮塔之间,一扇庞大的透明圆顶如同一只永不闭合的眼睛,凝望着虚空。

    同样,在主船体的中央平面之下,刀锋状的龙骨向下延伸、逐步变得极薄。这里有许多战舰副炮以及辅助飞船的机库。巨大到足以容纳一双护卫舰并行的空洞船坞,横跨了整个垂直结构。

    但从上方看去,红泪号才展现出了她真正的军事之辉。如果观察者将他们自己摆在战舰船体中心的高处往下看,他们会发现这艘战舰正如其名,万分确切。战舰就是围绕一颗巨型的红宝石泪滴的形状而建,她左舷与右舷上承载着引擎组与兵港的小翼伸展开来,正是模仿着血天使军团标志的设计。在无边黑暗与墨色的对比下,红泪号便是一尊展现着人类抗争决心的雕塑。她便是圣吉列斯之子的堡垒、武器与丰碑——亦是当之无愧的原体座驾。

    其余的战舰,吨位从炮艇到巨型巡洋舰不等,正与旗舰一齐列队行进。在她们四周,鹰翼与掠夺(Hawkwing and Raven)截击机在舰队周围维持着广泛的安全警戒范畴。舰队中出现了一股新的活力,一种重新振作的使命感。在一个又一个月、相对没什么挑战性可言的原地坚守战役之后,血天使中的每一个人都急切地想脱离这片星区,重返大远征更灿烂的荣耀。

    通过人类船员与军团仆役乃至于被分派来纪录舰队任务的平民记叙者,消息在第九军团的舰船上迅速传播。谣言传开,通过饭点时的低声细语,或是高级军官间的隅隅耳语。即便军团成员自己也没有免于这盛行的揣测。红泪的联合舰队正在行动,沿着一个遥远的亚空间信标行动的路线已经备好;在深空中,泰拉星炬的永恒光芒在近几周已变得模糊不清,需要将帝国导航者们常使用的二级航行标记点作为定位点来使用。

    关于任务的问题挂在每个人嘴边。

 

    在庞大塔顶的透明穹顶之下是一个宏伟的接待大厅。从巴尔赤道地区的炙热土地上开采而来的红色大理石柱从地板耸立至顶端,撑起了精细繁复的丝绸纱布。悬挂的旗帜都是战斗纪录,展示了血天使们的每一场战斗,从泰拉上最后的小规模冲突到统一战争的黄昏,跨越大远征的两个世纪直到现今。

    在迈入大厅的时候,拉多隆搜寻了一下旗帜,找到了最新的一排文字:凯瓦斯带。他冷冷一笑,仆从们都没有浪费时间去把这任务的名字印进布里,就好像他们也像他一样,都迫不及待地想将其搁置并走向更大的荣耀。

    他绕过柱子,越过列列石板的外缘。往下一看,便看见了泰拉和巴尔的熟悉轮廓,两个星球的浮雕前后叠在一起。现在,巴尔处于上方,光子瓷砖展示着他家园的东半球,就好像被一轮温暖的太阳点亮。伴着他的前行,圣杯群山与广大焦土在他靴下掠过,某种程度上,他感到自己与出生之地重新联结在了一起。泰拉在巴尔的肩上隐现,伤痕累累又满布城市的表面清晰可辨,如黯蚀之月。嵌花地板似乎固定且静止,但那不过是幻觉。红泪越接近银河对面的泰拉,这之上的那颗星球就会越发圆满而巴尔则随之隐没,反之亦然。就现在而言,他们更接近家乡,这对拉多隆来说相当令人愉悦。

    大厅中央是来自舰队中其余三百大连的连长们。他经过时,他们每人都目视着他,以下巴一点或轻快的敬礼致以问候。他也以同样的方式对每个人点头致意。拉多隆与他们一样都是老兵连长,但他是第一连的指挥官,也身负战团大师的任命;这使他处于一个军团中少有其他战士能触及的特殊阶级。他怀着自豪与谦卑看待这一荣誉——以血天使一贯的方式,但连长知道这在他与其余伙伴们之间划下了永远的沟壑。

    也许这也是好事;拉多隆从来就不是个外向合群的人。他视自己为一个简单的灵魂,一个纯粹的战士,为他的原体与帝皇而战。这又有什么好多想的呢?

    当发现他的三名战斗兄弟正陷入热烈的讨论时,他慢下了脚步,捕捉到了他们谈话的只言片语。

    纳吉尔连长,二十四连的指挥官,正与第九连的弗里奥谈话。他们两人真是对比鲜明,而且都以自己的方式与典型的血天使模样相去甚远。纳吉尔是技术兵出身,他及肩的长发乌黑、编成了辫子,那张黝黑的脸庞永远介于杀手的微笑与狂徒的狰狞之间;与此同时,弗里奥则比对方要稍稍高些,也更为宽大。有人笑称他更适合穿着终结者小队的铁骑式(Cataphractii)[2]铠甲,而非似乎很难容纳他体型的标准战甲。弗里奥没有头发的脑壳十分苍白,显示出他巴尔北部极地冰雪之子的出身。

    纳吉尔与弗里奥正在对第三名军官说话,即便是从背后,拉多隆也立刻认出那是第五连连长,阿密特。与纳吉尔和他的同僚一般,拉多隆的动力甲穿着齐整,装扮也很符合即将展开的高阶会议的礼仪。首席连长在迈进穹顶之前停了片刻,为此类场合收起他的动力剑以及仪式剑鞘。这似乎合情合理;无论接下来将如何,一场战役才刚刚结束,这就是遵循惯例以及礼节的必要原因。他们不是在一场全面战争中某个满布瓦砾的地堡中相会,这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在他们自己的规矩底下。

    然而,阿密特显然认为这并不重要。他的盔甲就是他在整个凯瓦斯带战斗期间所着的那身,能工巧匠优秀精细的锻造依旧可见,但其上堆积着冲击爆痕、刀剑划痕以及其他战斗中磨损的痕迹。它清晰反映了穿着它的战士那尚武的迟钝。

    “你能不能在来之前保养一下你的盔甲,兄弟?”纳吉尔在问。

    阿密特耸耸肩。他毛糙的胡茬与剃得极短的头发间,透出了一如既往龇牙咧嘴的怪相。“我刚从训练笼里出来。在那之前我还在艘护卫舰上打飞兽人。我可没那时间。”他的最后一句话带着狡黠的兴味。

    “你知道抛光布该长啥样,对吧?”弗里奥说道,挑起一边眉毛,“我可以给你看看。”

    第五连连长皱着眉头,凑近端详弗里奥的盔甲,佯装出一副迷惑的模样:“多奇怪啊……”他指着军团战士身上包裹着的闪亮红色陶钢,“有那么一会儿,你的盔甲似乎……?我发誓那会儿它是紫金色的,而不是鲜红的。”

    纳吉尔大笑,“无论弗里奥再怎么努力,他永远不可能和福格瑞姆的花孔雀(Fulgrim’s dandies)一样漂亮的。”

    弗里奥哼了一声。“我同意,我们的原体并未赐予我如他一般的高贵外表,但他确实赋予了我他敏锐的战斗直觉。”拉多隆走近时,他抬头,“并且我确信首席连长也会与我一般赞同这个事实——显而易见,血天使是军团阿斯塔特中最英俊的。”

    “——无论有没有给盔甲抛光。”阿密特补充道,带着一个罕见、简短的微笑。

    “我没法断言这种事情,”拉多隆回答道,“我只是个单纯的士兵。”

    纳吉尔翘起了脑袋,“我们没人是单纯的士兵,连长。”

    “或许如此。”拉多隆同意。

    他转过身来,发现阿密特正看着自己。在军团所有的连长当中,阿密特——以及他的连队——的名声都是最嗜血的。不止一次,第五连因为热衷于追击敌军而受到斥责。这位直言不讳的军官能赢得“撕肉者”的称号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他并未否认这个绰号,却将其化为了自己的代称。这位军官身上有一种掠夺性的气质,一种勉强压抑住的侵略性——拉多隆曾多次在战场上看到他彻底释放的侵略性。“你知道吗?”他说道。

    阿密特是什么意思,拉多隆无需多问。这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他皱皱眉,“我还未被告知。这就是我们聚集在此处的原因,我们马上就可以一起得到答案。”

    “原体正在路上,”弗里奥说道,“我看见卫队军士朱利尔正前往他的房间陪同他。”

    “要是真让圣血卫队来管,天使就永远都不会被允许离开住所了。”纳吉尔嗤了一声,“阿兹卡隆走起路来,就好像那身金盔甲让他变得比我们其他人都更出色似的。”

    拉多隆并不反对这种看法,但在此处,哪怕最微小的分歧种子都不应当被种下。他严厉地看了纳吉尔一眼,“阿兹卡隆,朱利尔以及其他人都有他们自己的职责要履行,一如我们。他们值得我们尊重。”

    “我只是说出了我所看到的。”过了片刻,纳吉尔回答道。

    “不能在这里,”拉多隆告诉他,“不能是今日。我们队伍之中不能有职级间的矛盾。”

    “我听说了关于新目的地的传言,”弗里奥说,插话将话题拉回手头的事务上,“据说战帅正在计划一次新的大型攻势,就在几个星区之外。”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密特问,语调中的怀疑相当明显。

    “星语者通讯,”弗里奥解释道,“他们的沟通有时候并不严密,会渗入其他的信号。其他远征舰队的情况一览无遗。”

    拉多隆什么都没说。他也听到了同样的传闻,船员们自以为在他的耳力之外,谈话时说到的。数个军团的战舰——根据一些报告,多达六个——正在被召集到荷鲁斯身边;与战舰一起的还有他们的原体。首席连长试图想象,是何等敌人才需要如此规模的特遣力量。两个或是三个的帝皇子嗣并肩作战就已十分罕见了,而更多则意味着一个巨大的威胁即将来临。

    他瞥了一眼脚下的行星图样,“或许根本不是战争事宜。也许我们是因为截然相反的原因被召集的,是为了追随帝皇的脚步回去泰拉。”

    “我们并不会前往太阳系,连长。”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上好水晶鸣响般高亢清晰。拉多隆转身,红泪号的女舰长正向他走来,他微微一鞠躬。她的扈从——两个帝国军官以及一个拿着小画板的女性记叙者——战战兢兢地走在她身后,尽量掩饰着被周围众多的巨大身形包围而生的不安。

    对大厅内的战士连长们,雅典娜-杜卡德上将则显得毫不在意。比起拉多隆来,她显得相当娇小,但他曾听一位老兵形容她为“铁铸女士”。任何一个军团战士都能将她环抱,像折一捆干树枝那样将她折成两段,但她却散发着一种首席连长极少遇见过的威严气息。从最庞大的敌人战力到最残酷的交战,似乎没什么能让这个女人感到恐惧。在冷静的蔚蓝双眼之后,蕴藏着相当有挑战性的、战术家的智慧。杜卡德上将的话,便是天使也会加以参考——仅这一点,就使她获得了军团之外者极少能拥有的那种层面的尊重。圣吉列斯亲自选择了她来指挥自己的旗舰,而自从拉多隆成为一个军团战士起,她就已经在干这份工作了。

    他端详着她那张线条分明,姿态优美的脸庞。很难估计她的年龄;数十年如一日,她似乎从未变过,通过延龄手术保持着停滞的时光。拉多隆的家庭丧生于一场闪电风暴,他作为孤儿长大,对生母并无印象,他想知道她看上去是否就是杜卡德这幅模样。

    “感谢告知,上将,”纳吉尔说道,“舰队情况如何?”

    “很好,连长,”她回答,“我们的战力正处于理想状态。此次战役的伤亡已处理完毕。我想我们已达成共识,准备好前往下一个任务了。”

    “但阿尔法军团却半句感谢之语都没有,”弗里奥温和地说,“就像他们根本从不需要我们一样……”

    “若不是泰拉,那么是去哪里?”阿密特插口,不愿意看到谈话的主题偏移,“我们会加入纳塔巴(Nartaba)的伊格尼斯(Ignis)特遣队吗?”

    上将看了一眼这位血天使,“不,就我的理解而言,纳塔巴星系中打击灵族掠夺者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伊格尼斯号及她的舰队将会加入我们。汇合点已准备就绪。”

    “接下来呢?”纳吉尔说。

    杜卡德露出一抹苦笑,“你的猜测与我一样,连长。原体还未与我分享他在那之后的计划。”她还想说什么,但她身侧的一个人僵住了。

    上将的助手右脸颊上有一个额外的植入物,从他的太阳穴延伸到下颌,一个黄铜与银质的设备。拉多隆辨认出了其中无线的通讯装置,他强化过的听觉捕捉到了植入物中微弱的呜鸣——讯息通过骨传导传入军官乳突时的振动。

    “少校?”杜卡德看到了这个动作,平平地看了一眼她的下属。

    “一份通讯,女士,”助手说道,重复着他所听到的内容,眼神空洞地望着中央,“我们在舰队前端的侦察舰报告,一艘巡洋舰吨位的帝国船只截断了航路。她应该是在凯瓦斯带庞大阴影的另一端,在曼德维尔点等着我们。”

    “如此糟糕的时机……”纳吉尔喃喃道。

    “什么旗帜?”她查问,“名称与编队是?”

    “访问信号显示那是黑暗之页号(the Dark Page),为十七军团服务。”

    阿米特的眉头皱了起来,“罗嘉的怀言者?谁邀请的他们?”

    拉多隆已经在敲打他盔甲颈环上的通讯珠,切换到舰队内部的通讯频率。此时少校又开口了。

    “我们现在收到一份来自该船的呼叫信号。协议代码一致。”

    首席连长听着消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们声称有事需与天使面谈。他们带来了一名战帅的密使。”

 

    拉多隆到达原体的居所时,圣血卫士正等着他。朱利尔,卫队军士及副指挥官,正在向他的战友罗高斯下达命令。

    “你与哈克林去向阳处,”他和另一位守卫说,“门德里昂和我会在阴影处守卫吾主。”

    罗高斯以拳击胸致礼,肘上附着的爆弹枪敲击在他盔甲上叮当作响。他不置可否地看了拉多隆一眼,走了。

    朱利尔走到他身前,“一切均已安排妥当,首席连长。”

    “毫无疑问,”拉多隆回答,“但作为战团大师,我该亲耳听听这位怀言者的发言。我这的上百位连长都需要了解战帅的命令为何,他们最好从我口中了解此事。”

    卫队军士点点头,“如你所愿。来自黑暗之页的一行人已到达第二船坞。他们很快将抵达此处。”

    原体住所的华丽大门打开,拉多隆踏入室内,他的目光忽略其他一切、首先落在了圣吉列斯身上。

    他的军团之主穿戴着仪式铠甲,金白相间,一席青铜色的披风从他背后折叠的羽翼上垂挂而下。这身盔甲并不如他参与战斗时所穿的精工铠华丽,但仍勉强能包裹住原体散发的辉光。拉多隆曾听一位记叙者说过,圣吉列斯如同被雕琢成人形的星辰般闪耀;对这种描述,拉多隆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

    原体看到了首席连长,简单一颔首召唤他。“拉尔(Ral),太好了。你省去了我召唤你的功夫。”他走过厅堂的中庭,穿过头顶上悬浮球仪倾泻而下的那泊轻柔微光。那光芒从他精致的盔甲上溅射开来,为墙壁上排列的画作与艺术品染上片片斑斓光泽。

    拉多隆与朱利尔在锃亮的石制地板上单膝跪下,低下头,“谨遵汝意,吾主?”连长说道。

    天使示意他们起身,朱利尔与另一位金甲护卫前往安排好的位置立定,队长则前进几步。圣吉列斯远比他高大,但他并未以那种会让人觉得低人一等的方式直直立在队长身前。血天使之主看上去仿佛与他的儿子们立于同一水平线,尽管事实并非如此。“我梦见了你,吾友。”圣吉列斯说道,“就在前些晚上,我思索我们的远征事宜的时候。”

    “我……我很荣幸。”拉多隆真情实感地说道。帝皇之子们往往复杂万分,且远超他人——甚至包括被擢升至超人类水平的军团战士们——的想象;据说其中有一些原体拥有违背逻辑的力量。有许多流传的故事:死亡守卫的莫塔里安无法感知疼痛,科拉克斯在一念之间就可以混淆人的思维,可汗能与风暴沟通……活生生的神话与冰冷的现实奇异地纠缠在一起,当人们谈论如原体们一般的存在时,几近无法辨别哪些乃是真实而哪些确为虚妄。据说,天使拥有视野,而拉多隆在军团中这么多年的所见所闻让他根本无法质疑这一点。极少情况下,在极重要的时刻,圣吉列斯会直接干涉军团的运作;表面看来似乎毫无缘由,但总能起到重大作用。生命被拯救,失败被避免,陷阱被发现。并且曾有所记载,他有时会赐福于战士——命运汹涌复杂的波涛中他所瞥见的,丝丝缕缕关于他们自身命运的提示。

    当拉多隆还是个侦察兵新人时,他曾从曾经的新兵连长那里听说这样的故事,思索着它的真实含义。而现在,在百余年后,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圣吉列斯点点头,“我看见你在巴尔上,在要塞修道院之下的洞窟里。你……”

    极短的一瞬间,原体的脸庞仿佛爬上了阴云,但这一刹那瞬息而过,拉多隆甚至怀疑那是他的想象。

    “……你满怀骄傲。”

    连长不知该如何应答。最终,他还是找出了一个回应,“我一直以身为圣吉列斯之子而骄傲,大人。”

    “我的军团里有你存在,我也很开心。”原体向他露出一个轻松愉悦的笑容,“你是我的得力干将,拉尔。”

    “他们来了!”朱利尔唤道,阻断了接下来的谈话。

    在前厅的中央,一块方形石板陷入凹槽接着分为数块,像魔方谜题的碎片般,每块都缩进了地板下方。一个平台从敞开的通道中升起,悬浮在反重力立场的热力涟漪之上。升降梯升至于地面齐平,并停了下来;立于其上的是身负圣血卫队金色纹章的四名血天使,手持爆弹枪,列队立正。动作一致,他们都单膝跪下,重复着拉多隆片刻前行过的礼节。

    另外三个人形立在平台中央,他们也向圣吉列斯致以应有的敬意。其中两人是星际战士,深色盔甲的陶钢外壳上密密麻麻地镌刻着行行文字,肩甲上带着一本燃烧书籍的标志。怀言者摘下兜帽,弯腰深深鞠躬。两人都留着及颈的长辫,发间夹杂着信仰式的发扣,缠绕着金丝。

    最后一位新来者是一名高得不自然的女性;她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青铜色的、材质奇怪的透明袍子里。拉多隆的第一感觉是她大约是某个无重力殖民地的人类后裔,在那种微重力环境下人类变得柔软纤细、骨质疏松;但那种人无论登上任何泰拉重力环境的舰船,都必须依仗支撑架。透过深色的薄纱,她脸部的轮廓清晰可辨,纤细的身体曲线、瘦骨嶙峋的肩膀与乳房也是如此。拉多隆扬起一边眉毛,他意识到在那身不成样子的长袍下,她什么都没穿。

    其中一名怀言者,一名手臂上如半席披风般垂挂着羊皮纸旗帜的白发老兵向前行了一步。“尊敬的圣吉列斯,”他开口,声音沙哑,“我是牧师塔努斯.克里德。罗嘉的侍僧(ranked Acolyte of Lorgar)[3],黑暗之页的指挥官。”他示意身旁的战士,“我的副手,乌安.哈罗克斯连长。”

    哈罗克斯轻摇脑袋,连长的盔甲上也挂着长长的誓言纸条,从他胸甲上亮红的印记上垂下。他的头发呈锈红色,拉多隆发现他没有有机的双眼;取而代之的是头骨上手术植入的一道机械视觉缝隙。

    “这位是星语庭(Adeptus Astra Telepathica)的克罗克罗.萨泽女士(Mamzel)[4]。”

    “一个星语者?”圣吉列斯说。

    她行了一个复杂、舞蹈式的礼仪。“荣耀归于您与您的军团,大天使。”她的声音有着一种特殊的音乐质感。

    “欢迎我兄弟的队伍来到红泪号,”原体说道,用一个眼神遣退了荣誉卫队,“但我必须说,你们来得出乎意料。只要再晚一天,你们就会发现我们已离去。我的舰队正在准备跃入亚空间。”

    “那么,实在十分幸运。”克里德说道,走下升降梯平台,哈罗克斯与萨泽跟在他身后,“战帅在最合适的时刻派出了我们。”

    “荷鲁斯确实有着很好的时间观念,向来如此。”圣吉列斯同意,与拉多隆分享了一个眼神,“但我发现,我们于凯瓦斯带的战役方才结束,你们就来到了这里。我想知道阿尔法瑞斯是否像他表现得那样安静无言。”

    克里德摇摇头,“我对此一无所知,大人。我被奥瑞利安大人移交于战帅麾下,我是奉他之命而来。”

    “荷鲁斯给我派了一个牧师?”天使考虑了片刻,“你对此怎么看,首席连长?”

    “并非不尊重我们的客人,但血天使无需牧师。”拉多隆立刻说道。在尼凯亚敕令通过后的数个月内,怀言者的侍僧被派往了许多舰队,安置在了数个军团当中。在保有智库的军团之中,其编制的废止与灵能武器的废弃方式各不相同,每个军团都依据各自的传统与方法独自处理。作为罗嘉提供给他兄弟们的一项服务,十七军团之主派出了他最为虔诚与警觉的使徒,来帮助那些被赐予灵能天赋之人重新融入进星际战士的各行各列中。

    无论如何,血天使既未要求、亦不需要源于怀言者的帮助。黑甲的守望者,他们的角色已深深嵌入军团之中,承担了监督改革的任务。

    “啊,是的,”哈罗克斯说,第一次开了口,“当然了。你们有你们自己的。”他瞥向拉多隆,就像是在试图感知他的想法。

    “我的守望者们与罗嘉的牧师并不相同。”圣吉列斯实事求是地申明。

    “确实如此,”克里德说,“而我被授予的职务也与当下情形无关,大人。我来此是作为管事向您传递一条信息,圣吉列斯大人。”说到此处,那女人漫步向前走去。

    “我并非是想诋毁这位女士的力量,”原体说道,“但红泪的星语团是这个星区最好的。荷鲁斯想传递给我的任何消息,他们都能从虚空之潮中提取出来并如实递交。”

    拉多隆看着克里德缓缓摇头,“不,大人。并非如此。伟大的荷鲁斯毫不含糊地向我交代,只有萨泽才将是这消息的传递者,且他的命令于此绝不可动摇。”

    天使的态度冷了下来。“这是我兄弟的原话?”

    “不,大人,”克里德回答,“这是你的战帅的原话。”

    拉多隆看了一眼朱利尔,毫无疑问,圣血卫士脸上的疑惑与他自己脸上的如出一辙。

    “我并非是想违背战帅的意愿。”轻飘飘地,圣吉列斯说道,“女士,若你愿意,请上前。”

    “我不能,”她颤声说,“我也接到了战帅最严格的指示。”萨泽伸出一只长臂,环指向前厅,朱利尔的部下、拉多隆与怀言者都囊括其中,“他们必须离开。”

    朱利尔的下颌绷紧了,“我们是圣血卫士。我们不会丢下吾主,让他与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巫独处一室!”

    就仿佛卫队军士没开过口似的,萨泽继续说着,“荷鲁斯.卢佩卡尔的信息将只为他的兄弟展现。我灵魂中的记忆屏障与封闭我心灵的感应代码只有在……”她释出一声叹息,恍惚地凝视着原体,“……我们独处时才会消散。”

    在接下来漫长的一刻内,圣吉列斯的脸庞如大理石般莫测难辨。接着他的表情变化了,态度恢复了轻松。“按她说的做,朱利尔。带上你的战士,在外边等着。”他转向拉多隆,“连长,在我处理此事时,请确保我们的客人得到妥善安置。”

    拉多隆走近,压低声音,“吾主,你是……”

    “就这样。”圣吉列斯对他说,语气不容置疑。

    首席连长不情愿地一鞠躬,转身离开了。克里德与哈罗克斯在数步之后与他一并离开,朱利尔和圣血卫士紧随其后。

    “你过度担忧了,兄弟,”拉多隆听到哈克林答道,“这些是我们的盟友。这里并无威胁,那女孩更是微不足道。”

    罗高斯的回应像是结了冰霜,“她是吗?”

 

    伴随一声低沉的金属碰撞,前厅的门关上了。圣吉列斯走近星语者,她无法站稳脚步,脚步挪动着,像是被一股只触及她的风吹拂。

    原体伸出手,用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使她与他对视,“你心怀好奇,”他说,“是什么让我的兄弟送你来此,女士?”

    “我不想妄加猜测,”她喘着气,指指长袍上的一个银扣。

    “是吗?”

    “我没有资格揣测神明的想法。”

    天使轻笑,“他和我,我们并非神明。但于蒙昧未明处,人们也许会将我们误认为神。”

    “这些话语如此矛盾,伟大者,”萨泽道,“天使亲口说,’我并非神圣’。”她探出手,斗胆触碰了盔甲披风之下叠起羽翼的尾部边缘。

    圣吉列斯允许了这冒失行径,但随后退后一步,为她让出空间。“我,一如荷鲁斯与我的所有兄弟,都源于父亲的创造。生于科学与求知,而非神话。”

    “帝皇让你成为了一个天使,”星语者说,声音在空旷房间内回荡,“为何?他也创造了恶魔吗?”

    “你见过我的兄弟马格努斯吗?”他回答,带着揶揄的微笑。

    萨泽将双臂叠在胸前,手掌在细长优雅的脖颈上滑过。她的每个动作都像是在演出一般,如同某套漫长而又动人的舞蹈中的一个节拍。“你的父亲给了你双翼以及美丽的外貌,是为了展示他的威能吗?是为了向银河证明,他能主宰一切对天使的幻想?”

    女人的话语为原体带来了片刻的消遣,但如今这种愉悦隐没了。“你来此是为向我传递一个消息。”圣吉列斯对她说,“那就传递它。”

    “如你所愿。”萨泽欣长的手指扯住了长袍的褶皱,衣服从她身周自动解开了,从瘦弱的肩膀上滑落,在她脚边叠成一滩闪耀的丝绸之泊。她苍白、没有任何毛发的肉体象牙一般毫无瑕疵。

    星语者以过分的小心倒在地上,弓着背蜷缩起来。圣吉列斯敏锐的感官感知到了她身周骤降的温度,萨泽的皮肤上闪现出一层结晶冰霜。她喷吐鼻息,鼻翼间溢出白色的蒸汽,接着开始颤抖——但不是出于寒冷。

    在她上方,从空气中从无到有浮现出了奇异的光粒,开始聚集。原体闻到了一股硫磺的、电荷的味道。他心念急转,快速对通讯器说,“最高优先级,”他低身说,“立刻将星语团隔离在他们的圣所里。将他们封闭起来,在我下达命令前都不要再次打开。”

    不等对方回答,圣吉列斯就切断了通讯。他可以感受到那个女人周围突然卷起的能量,从他更为瞬息万变的感知边缘感受到它的压力——而这样一种精神力量的释放可能会对红泪号星语者那脆弱的心灵造成严重的破坏。

    萨泽发出一声痛苦地叫喊,将他注意力拉回了她的身上,女人的头随着一声清晰可闻的喀嚓声向后折去。浓稠的雾气从她大张的嘴、鼻孔、双耳与双眼间,爆炸性地汹涌流出。

    原体的手落在了腰间的地狱火手枪上,犹豫不决。这并非他所熟悉的灵能交流方式。

    一声刺耳的灵能尖啸撕开了他的思索,融化为一片寂静。迷雾像透明油脂中流动的浓稠乳白色液体,但逐步开始凝聚成一个更为坚实、明确的结构。那形体逐渐体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型,圣吉列斯眼睛睁大了。每一秒,它都变得更为清晰,汲取到层层更为精致的细节。

    灵能云雾凝结成一个熟悉的形状,接着他开口,“幸会,兄弟。”话语的音调是扭曲的,就像穿过水波传来,低音回响,但毫无疑问这是战帅的声音。

    圣吉列斯的目光掠过萨泽,后者正在灵能带来的恍惚中无声地痛苦蠕动,接着他的视线又回到了幻影身上。“荷鲁斯?”他问道,研究着雾状的轮廓,“这是什么?”

    “这个女人极其天赋异禀。”他的兄弟说,“且她的能力已经……被那些身怀独特学识之人加强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天使缓缓绕着颤抖的赤裸女人踱步,“她是一个……一个导管?这不可能……”

    荷鲁斯的图像旋转着,跟着他,“显然如此,圣吉列斯。将灵能呼喊抛入虚空并指望它们能被听闻,不过是其中一种星际间远距离联络的方法。”

    “唯一的一种方法。”

    “并非如此。”荷鲁斯纠正,“你在此处所见,便是萨泽的罕见天赋。她可以通过亚空间建立一条直接链接,成为我们之间的渠道,如通过通讯频道谈话一般轻易。她与另一人心灵相通,那人就在我面前。”

    “难以置信。”圣吉列斯承认,“这亦是父亲的创造?”

    “他正忙于他在泰拉的伟大事业。”荷鲁斯草略摇头,“我也自学了许多东西,兄弟,尤其是在最近数周。全新的可能性正在我面前展开。”他自顾自点头,“对我们所有人来说皆是如此。”

    “我印象深刻,”天使说,“但我建议对此类事务需谨慎以待。记得帝皇是如何严厉看待千子对非物质界的实验的。”

    荷鲁斯的脸庞荡漾变换,使得他的表情难以捉摸。“马格努斯太愚蠢了。他对父亲隐瞒了他的目的,我永远不会那样做。帝皇将永远明了我的意图。”战帅的幻影逼近,放得更大,他的战甲轮廓也随着移动显露出来;即便是这样的影像也完整传递了他的卓然风采,而未削减分毫,“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圣吉列斯。如今,当我站在复仇之魂的甲板上,手握重兵,而大远征的终结近在眼前……我想到了我们的疑虑。”

圣吉列斯和荷鲁斯通过至高天交流

    “我并无疑虑。”天使毫不犹豫地回答,“吾等事业一如既往地正当,我的兄弟。我们为需要启明之人带来光,我们追随父亲光荣的脚步。你知道的。”

    “我知道。”荷鲁斯重复,有一瞬间他看上去近乎是失望的,“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帝皇的愿望,是为一个秩序井然的宇宙——在他的统治下。”

    “我们生来为此,”圣吉列斯顿了一下,脸上显出了关切。他兄弟的幻影难以解读,但他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物理空间上的。“荷鲁斯,你在烦恼什么?有什么差错吗?这便是你希望与我单独聊聊的原因?”

    荷鲁斯的回答来得很慢,但极为肯定,“我并无烦恼,兄弟。不要为我担心。”他向圣吉列斯做了一个手势,鬼魂般的手指伸出,“我有新的命令给血天使。一项重要的任务,需要你的所有兵力全力以赴。”

    “你希望我将整个军团投入一项单一的目标任务?”

    荷鲁斯点头,图像模糊了,“是的,你将需要每一个子嗣的力量。我已经了解到,北十字星边缘地带的某一个星群已切断了与泰拉和帝国的所有联系。这些世界是该地区的核心殖民地,是一个对外部星区防护而言至关重要的枢纽星系,对大远征有着决定性的重要战略意义。”

    “入侵?”圣吉列斯说,“还是叛乱?”

    “两者均有。”战帅回答,“我的探员认为,星球总督们已心甘情愿地将主权与军力递交给了异形入侵者。”他严峻的目光定在他的兄弟身上,“你对它们了解甚多,圣吉列斯。我们曾在梅尔基奥的沙漠中并肩面对它们。自称拿非利的外星暴君。”

    有一瞬间,原体哑口无言。然后他摇摇头,眉头皱了起来。“拿非利人已被灭绝,”他坚称,“在梅尔基奥,我们消灭了百万拿非利人!它们的母星也被白疤夷为平地。察合台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一切都解决妥当!”

    “看起来可汗与他的战士太过急于标记这些可憎生物的死亡了。显然,第五军团行事并不如我们相信的那样彻底。有些拿非利人幸存了下来,现在它们又回来毒害帝国了。”

    “我并不认为白疤会犯这样的错误……”圣吉列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很难想象在察合台可汗及他的大军席卷之后,会留下哪怕一个拿非利人的生命。

    “前往东部边缘地区,”荷鲁斯坚持道,“一次性彻底了结此事。带上你的军团,消灭你在那里发现的一切东西。”

    “那殖民地呢?”

    荷鲁斯黯然,“尽你所能。但对殖民地及其人口来说,可能为时已晚。若是如此,他们将被视为敌方战斗人员。不要寻求或是接受投降,圣吉列斯。只能是死……但有你所有的儿子在身侧,我确信这些异形与它们谄媚的崇拜者们将被彻底消灭。”

    天使思索着战帅的话语,“这便是你的命令?”

    “是的,”遥远的声音应声道,“你要带着克里德以及黑暗之页号一起执行这项任务。他们将观察记录,当一切结束后,带着它的最终结语回到我身边。”

    “我们舰队中有一支记叙者使团……也许他们该被送到其他地方去。”

    “把他们留在身边,”荷鲁斯对他说,“他们将起到他们自己的作用。”

    圣吉列斯在脑海中反复琢磨着这个命令。荷鲁斯之命乃是将血天使作为刀斧之刃,横扫星系,消灭眼前的一切;他们有能力做到此事,这毋庸置疑。但这般使用他们的力量似乎有些过于粗暴。“我将按我的战帅之命行事,若此乃他之所愿;”原体说道,“我的另一支舰队就在附近,我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其招至身边。但我有一疑问仍待解答,才能继续推进。”

    “问吧。”荷鲁斯令道。

    “为何你选择血天使来执行这项任务?”圣吉列斯试图在幻影的脸庞上找到某种意图,但烟雾般的图像却经不起审视,“当然,鲁斯的狼群或安格隆的吞世者会更适合这样的惩戒性行动?我的军团并非处刑者。”

    “你的战帅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一个简洁的回应。荷鲁斯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缓和了语气,“你想知道为何我给你送来了这个叫萨泽的女人,为何我想让此次谈话彻底保密?”

    人类汗水与血肉烧焦的气味传到了原体鼻间,圣吉列斯瞥了一眼星语者。她正前后摇晃,呕出串串浓雾,埋于恍惚深处。他看到了她皮下奇异的纹路;在她苍白的血肉之下,明亮的线条在深处如火般燃烧,十字、星芒与圆圈层层叠叠。看到这些,在某种程度上,他感到了不安。

    “是因为我对你所发的那个誓言。”荷鲁斯的话语将他的注意力拉走了,“在梅尔基奥上,在那个沉没的异形教堂废墟之中。我对你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解决……你的遗憾[5]。无论费时几何。”

    圣吉列斯凝固了,“我记得。”

    “在拿非利人母星废墟之中发现了一个秘密的真相。我们一直都知道,这种异形能控制人类思想。但他们掌控了一种技术,能够操纵大脑的结构。某种东西,能深入一个人的思想底层,切除其中孕育的黑暗。你懂了吗,我的兄弟?这些生物,它们手握关键的钥匙。它也许便是你一直寻找的解决方法。”他点头,“我知道你私下并未停止对解决方案的搜寻。”

    “是的。”圣吉列斯说,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上可怕负担的片段回响。“而我们什么也没找到。即便如今,我的卫队指挥官从纳塔巴.奥图斯返回,也只是又一次无果的狩猎。”有片刻,他移开视线。原体将阿兹卡隆派到一颗被灵族海盗困扰的星球,去搜寻一座失落的生物遗迹,但除了废墟外一无所获。向他的儿子们隐瞒此事对他来说亦是折磨,但总有一些负担,作为一位父亲需要独自承担。

    “在此事上服从我的命令,”荷鲁斯对他说,“我向你保证,血天使将会获得全新的自由。”

    最终,圣吉列斯直起身,向他兄弟的幻影行了天鹰礼。“遵命,战帅。”他说,“我们将去往何方?”

    烟雾中的那张脸笑了。“一个叫做西格纳斯的星系。”




[1]Gathered in Question:这个章节名,智障如我思来想去没想到好的短语,只能这样了……

[2]Cataphractii armour:铁骑式终结者甲,感谢鸡贼指出!

[3]Ranked Acolyte of Lorgar:我对怀言者不太了解(确切说是基本不了解),此处这个Ranked被略过了,但释义应该有所对应,要是有大佬知道请指正~

[4]Mamzel:不是很清楚星语庭是否有对应的职位或者称呼,我先当做单纯字义上的女士来翻了,如果有请大佬纠正

[5] I told you I would do all I could to help you deal with… your lost:此处your lost翻成损失感觉不是很确切,不过我想了几种感觉也都不太适合,所以先用了损失////5.21日根据@终端的地平线大佬的建议修改为了遗憾,现在确切多了!

荷鲁斯之乱《惧于踏足》-第二章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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