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剑鞘

     把中元节时所写的文章放上来，关于温温。

     鬼在我心中与人的分界并不清晰。如《倩女幽魂》中燕赤霞所说，“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鬼永远是鬼，而人有时候却不是人。”温可能是到长大出谷历世又出世之后，才真正理解了这一点。开鬼谷大会时，他心中人鬼之分是黑白分明的。想象一下你为了报仇，必须生活在一个最痛恨的人群之中，你一无所有，只有你自己。你把自己变成武器，不是一天、一夜、一月、一年，是一呼一吸的每个瞬间。群鬼环伺的鬼谷大会，很多人说这一场面看了很爽，我看了只觉出深重的痛苦和绝望。记得一位喜剧大师说：“我不断地发笑，是因为我一旦停止，就要哭出来了。”温处置白无常，震慑群鬼，之后发笑，渐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这是我被龚俊演技震慑的一刻，同时也感觉到极深的震悚与痛苦，以至于不敢再看。笑作为武器和面具，已经不能再承担如此的惨酷，以至于就要剥落下来，露出鲜血淋漓的真相，而真相是一心求死又不能死的那个小孩。

      另一个让我不能忘记的场景，就是在秦怀章墓前，温客行酒浇块垒、吐露心曲的独白。他只有在离开人世的人面前，才能够完完整整地敞开心扉，这就是人世所给予他的片刻光明和有条件的温柔。死生乃大事，但在温这里，善恶是更大的事。龚俊先生这一段的表演让我想到哈姆雷特那段经典的“To be or not to be”，因之灵魂的高贵、恩仇善恶的交战是那样的相似，更相似的是，他们离去的背影都是那样孤独。

       中元节放河灯，不知道温有没有收到？这是我的一点迟来的告白。虽然只是观众而已，我已很幸福作为观众陪你这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