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师小哲】《哲学研究》小白读后随笔(七)
终于要谈到另一个很重要的概念——“私人语言”了。不过《哲学研究》中直接提到私人语言的部分倒不是很多,关于“疼”的篇幅却不少,本篇简要谈一下“私人语言”。

前面一些例子,我们看到维特根斯坦很喜欢用“红色”来举例子,但在《哲学研究》可以说是一半的篇幅,维特根斯坦都在围绕着“疼”来做各种各样的讨论,我的随笔当然无法一一展开,只能挑一些比较重要的(并且我能看的懂的)来提一下。
仍要从早期维特根斯坦说起,早期作为分析哲学开创人之一,早期维特根斯坦非常信奉数理逻辑、形式逻辑,在《逻辑哲学论》中也把重言式看做是很重要的概念,毕竟重言式意味着绝对的正确(重言式是数理逻辑的术语,又名永真式,例如常见的“A或非A”,如果只考虑二值的情况,即只考虑A只能为真或只能为假的话,这个命题,或者说这个符号串就是永真的。),但是如果把一切都看做按照数理逻辑的规则运作的,就会存在有很多奇怪的东西。
其中一个就是颜色,例如红色,红色的否定词是什么?蓝色、绿色还是所谓的“非红色”?我们当然可以创造出“非红色”这样的词语,但是问题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并不使用(或者非常不经常使用,更常见的表达是“这不是红色的”)这样的词语;而且更麻烦的是,红色所能代表的颜色实际上不止一种,无数种有区别的颜色都可以被称作红色,这甚至都不是“缺少词”这样的事态了,我们永远也无法为每一种红色都进行命名。
如果继续分析下去,我们会发现,好像我们日常语言中“缺少”的词太多了,“实际使用的词汇”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应该存在的词汇”的冰山一角。但是,实际上,这并不影响我们日常中使用语言,“实际使用的文字”完全能满足日常生活(当然,这里考虑辩证法的话也许是更好的选择,不过这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另一个更麻烦的就是感觉,维特根斯坦所用的代表就是“疼”。如果说关于某事物是否是红色这个问题还有一个外在的客体,那么像“疼”这样的感觉就更加复杂,当我们感觉到“疼”的时候,在我们的身体或心灵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判断一个人真的具有“疼”这种感觉,不管是言语、表情,甚至是在当今世界中应用脑电波等技术似乎也不能无误地判断一个人是否真的具有“疼”这种感受,而且这些只是“疼”的外在表现,“疼”作为一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哲学研究》中某个段落的简述:当我有某种感受时,我用一个符号,例如E来代表这个感受,当下次我有同样的感受时我就记起这个符号。但是我真的能够判断这种感受和那是的感受时同一种感受吗?我真的能够回忆起之前的那种感受并进行对比吗?结果不止“我是否具有疼”这一点只存在着主观的判断标准,“我是否真的能有两次同样的感受”甚至连标准都找不到。
情况似乎很明显——感受应该是“私人”的。既然感受可以是“私人”的,那么是否存在一种“私人语言”,即只有“我”才能理解、使用的语言呢?正如上一篇所说的,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是公共的,我们处在同一种生活形式之中,使用的语言也必然是公共的,每个人都是公共语言的使用者与完善者,包括我们理解其他的语言也是必然基于我们已经学会的语言的。
之前专栏谈过转生异世界类的漫画,提到我们的世界语言能够互通,因此逻辑啊、伦理啊当然是可以互通的,这里就存在另一个问题,会不会存在着一个语言和我们完全不通的异世界呢?当然,想象其实是无用的,因为我们的设想一定是基于我们的语言的,这样的作品即使真的写得出来,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看得懂(就连作者也一样,如果承认“不存在私人语言”的话)。

(我个人很久之前就不太喜欢大部分的异世界转生类漫画,其实异世界的世界观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不同,设定还主要集中在中世纪,或者是科技树点歪的究极混搭,不过毕竟是虚构的,也不用考虑经济基础这样复杂的问题,我曾经也想象过构造出一个真正的“异世界”,他们与我们有不同的伦理、逻辑等,但是这么做最终没有结果,就算是把某些伦理反过来,它们依然是可以被理解的)